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再见,冥王星夏茗悠明驼侠影司马紫烟竹马翻译官木子喵喵迷上野女香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言情 > 爱翻纽约天 > 第七章

  原来碧姬是个逃避现实的胆小鬼,一遇到不如意的事,她便倒头就睡,睡醒了自然又是元气百倍。

  他将她抱回家歇着的时候,完全没料到她可以足足睡超过二十四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了。

  她的起床动作像被人冷不防地在背部戳上一针似的猛地弹跳起来,害得守在床沿的瑞凡以为她给僵尸附身,差点没夺门而出。

  碧姬睡眼惺忪地开口问道:“几点了?”

  “下午两点四十三分。”

  碧姬闻言,又一个弹跳。这一次她从床上跳下地板了。

  “糟糕!我要迟到了。”说完,立刻风一阵地卷进对门的公共浴室。

  瑞凡缓缓追了出去,想不通她的精神怎么可以一下子抖擞起来。

  “如果你是担心剧团的排演的话,那么就不必忙了,因为那是昨天的事了。你睡过了一天,我已经帮你跟蕾秋扯谎,说你病了。”一个这么活蹦乱跳的怪兽女人怎么这阵子老是离不开病床,只怕他再多帮她几次,蕾秋连他的真心话都要起疑了。

  “MyGod!”一如预期,碧姬的惊叫声由浴室窜出来,弄得瑞凡耳鸣。

  等他慢慢踱到浴室门边时,她早就耐不住性子,整个人扑向前来,追问道:“这是什么?”她指着浴室里多出来的那一大块白色。

  “浴缸呀!可以泡在里面舒舒服服洗热水澡的东西,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吗?”

  瑞凡觉得她的惊讶与眼底藏不住的兴奋都太没道理了,好像那个白色浴缸有多了不起,她连碰它一下都不敢。开玩笑,她怎么可能不敢,当它还好端端被摆在人家店里的时候,她都敢大方爬进去白白享受了,现在它神奇地出现在她的地盘上,她竟然不敢靠近了,哪有这种怪事呀?

  “我当然知道这是浴缸呀!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买下它,送给你当礼物。”瑞凡淡淡地答道。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跟他提过想要一个浴缸。昨天她在人家店里呼呼大睡,他就想到要买下它,送给她。

  听了他的回答,碧姬高兴得跳起来,迫不及待整个人窝进浴缸里,满足地躺在里头,不安分地一直咯咯笑。

  “为什么送我礼物?”碧姬的一双腿搁在浴缸边缘,美美地晃着。

  瑞凡实在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她既然问了,肯定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

  他答道:“前晚的派对上,我对你不规矩,我郑重向你道歉。这个东西不能补偿你,但是希望你收到以后可以开心一点。”

  他不希望她认为他想用一个礼物就收买她,好掩饰自己的酒后乱性,只是昨天她亲眼目睹的残酷画面,肯定使她大受打击。无论如何,瑞凡只盼望她至少有一样值得开心的事情,送她一个意外的礼物,虽是一个很笨的烂方法,可是他的傻脑袋也想不出其它的了。

  “前天晚上的事?”碧姬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想不起来有啥事发生。

  “我们上床了。”瑞凡小声说道。

  “我们上床了?!”碧姬大声复诵这个句子,让瑞凡差点冲过去拿肥皂塞住她的大嘴巴。

  碧姬认真地瞅着瑞凡,两秒之后。“哈哈哈……”她的如雷爆笑声,划破了一室的宁静,她躺在浴缸里左滚右滚,抱着肚子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给这个呆头鹅一个明朗的答案的话,实在太可怜了,碧姬只好暂且收往笑,很认真地瞅着瑞凡说道:“听好,我们没有上床,OK?”语毕,她望见他脸上完全石化的表情,忍不住又激烈地笑了起来。

  “你确定我们没有……?”

  “如果我连自己到底有没有跟人上床都弄不清楚的话,那就未免太逊了,那一晚本姑娘肯定只是脱了衣服爽快地呼呼大睡而已;至于你,谁脱了你的衣服,那我就不清楚了。”除了他自己,恐怕没有别人了。

  瑞凡真的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说的也是,回想一下当时的状况,谁肯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一个人胡乱臆测遐想罢了。现在可好了,自己连有没有和人上床都搞不清楚的笨事,八成一辈子都会被碧姬当笑话来说。啊!他真不想活了。

  瑞凡抱着头懊恼着,碧姬开朗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这个浴缸就当是遮口费好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平白得到一个免费的浴缸,她高兴地赖在里面,一整天都不想起来。

  ☆☆☆

  “我在这里真的不要紧吗?不会妨碍你吗?”畔宁百无聊赖地玩着西蒙的刺青工具,她趴在西蒙买给她的贵妃椅上,懒懒地问道。

  这把贵妃椅是隔天一大早西蒙特地从跳蚤市场辛辛苦苦搬回来的,花了好半天功夫才修补成现在这副完整模样。他把它摆在摊子旁,当畔宁的贵宾席,反正他们最近都黏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他有空就带她四处闲晃纽约市,没空就让她陪他一起摆摊,几天下来,她倒也和对街的几个贩子熟稔起来。如果他有客人上门,她就会跑到对面和他们闲聊,生活过得很惬意,害畔宁愈来愈没回台湾的念头了。

  几个贩子里,畔宁和瑟提交情最好。瑟提是个街头艺人,常扮成自由女神在街头晃来晃去,连中午用餐时,他还是一张铁绿色的自由女神脸,只不过那副德性坐在路边闲闲吃热狗的模样,常引起观光客的侧目,他就靠这个赚足糊口的生活费。

  “反正我的生意本来就不顶好,我看如果到中午还没有半个客人上门的话,就把摊子收起来,下午我们去攀岩。”

  西蒙的提议让畔宁眼睛为之一亮。“真的吗?我们要去攀岩?”

  “不是真的要上山,只是在假的岩石高墙上练习而已。”

  看她那副兴奋的模样,西蒙开始后悔了,毕竟攀岩不算是项温和的活动,他挂心娇小纤细的畔宁会受伤,早知道带她去乘渡轮也好,到帝国大厦去眺望也行,就是别提攀岩这样危险的活动。

  “我要去,我要去!一定很好玩。”被过度保护的金丝雀,一旦出了铁牢,急欲尝鲜的心理使得她大胆无比,愈刺激愈没试过的她愈中意。

  拗不过畔宁甜蜜的纠缠,西蒙还是点头允诺了。

  他们正收拾着摊子的时候,眼前却来了一名光彩耀人的美丽女子。“你们还做生意吗?”

  “对不起,我们收摊了。”西蒙头也不抬,继续收拾着。

  “那你们明天什么时候摆摊?”

  西蒙耸耸肩,回道:“这我也不知道。”这还得看他明天的心情会不会非常非常想一整天跟畔宁黏在一起,如果那么想,明天索性就不摆摊了。

  女人火起来,一屁股坐在他的营业椅上,她翘起美腿。“那你还是今天就帮我刺一刺,我可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每天来找你。”

  “你不会找别人替你刺吗?全纽约这么大,又不是只有我在人的皮肤上涂鸦。”西蒙根本不想理她,他只想赶快和畔宁离开这里,任何人胆敢来阻挠都是该死。

  “我就是要你刺,你敢说不?”像模特儿一样冷艳的女子趾高气扬地翘着鼻子说话。

  “你就帮她刺吧!我到对街去找瑟提,他说中午去找他有热狗吃。”畔宁不想惹麻烦,反正肚子也饿了,跟瑟提一道儿坐在路边咬热狗引人侧目,其实也顶好玩的,回台湾就没这等机会了,要玩就要趁现在。

  “你别跑太远了,自己小心一点。”西蒙叮嘱她,畔宁朝他摆摆手,到对面去了。

  “她是谁?你的新欢?一个东方小女孩?”漂亮的女人通常嘴不饶人,她对西蒙的眼光嗤之以鼻。“我还以为你和碧姬肯定能够长长久久呢!”

  她的话引起了西蒙的注意。“你……?”她怎会知道碧姬?

  女人摘下名贵的太阳眼镜。“你不认得我了?我去参加过你和碧姬的结婚派对呀!喔!你不认得也难怪,我现在比当年瘦了将近二十磅,还拿到了绿卡,顺便告诉你,我跟路卡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对了,眼前这个出言刻薄的女人,正是他的故乡老友路卡的青梅竹马。当年他和路卡都刚从加拿大到纽约,在一个陌生城市遇见同乡,他们感情自然热络起来,那时路卡和她还曾经连袂出席他和碧姬的结婚派对呢!

  “想不到我和路卡分手了,你和碧姬也玩完了。我倒是有个提议,你把你的东方小情人甩了,陪我一起玩吧!”

  “抱歉得很,我对你完全提不起兴趣。”西蒙知道对付这种女人只能简洁了当把话挑明,否则她会自负地以为他是爱在心底口难开。

  她的脸色霎时大变,口气也很差。“你快刺一刺,别耽误了我宝贵时间,等会儿我还有一组照要拍呢!没办法,人红大家都抢着要。”西蒙生平最瞧不起这种装腔作势的虚荣女人,冷血败金良心被狗啃是形容她们的最佳词汇。

  尽管客人的态度着实恶劣,他还是得强忍住要在她身上乱刺的冲动,工作归工作,不该牵扯私人恩怨。在短短时间内,西蒙便在她的右臂上完成了一副巧夺天工的刺青图案,一朵荆棘玫瑰。

  她满意地付了钱,临走时,转过头来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路卡的电话或者地址?我们好久没联络了。”

  谁晓得她是心血来潮还是怎么的,忽然之间问起了路卡。向来都是路卡去找她,她从没回应过只字片语,现在她又为何关心起来?

  或许她与路卡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也说不定,即使是那么微渺的一线生机也好,西蒙不想毁掉路卡的希望,于是他随手写下路卡的资料在一张小纸片上,交到她冰冷的手心,并且由衷盼望他们能够得到幸福。

  ☆☆☆

  既然明白这次的逮捕行动自始至终都是一桩乌龙事件,那么现在误会解开了,瑞凡觉得自己也没理由再赖在纽约不走。

  “我想先回洛杉矶一趟,把那边荒废的事情大致处理一下,下个星期我会再回来纽约,我保证一定赶得及参加首演。”瑞凡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蕾秋,随着首演日子的逼近,他可以感觉到蕾秋心中累积的紧张与不安。

  “是该要回去处理一下,我想你的平空消失一定使得原定的许多计划都延宕了。”蕾秋的目光落在远处,一片绿草如茵,她的眼底也漾着幽幽绿光,像抹不去的轻愁。

  瑞凡再也按耐不住,他猛地按住她的肩头,告诉她:“你可以要求,你懂吗?不用任何时候都勉强自己默然承受。我要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就不走,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他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却只是感受到她轻轻的叹息。

  “我求过,我请求麦肯爱我,上天不理会我,赛门把麦肯带走,我还有什么可以要求?”

  “你有我,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一定耐心听你说。”他害怕面对她的无欲无求,仿佛麦肯把她的心一并带走。

  “那么你……放开我。”

  瑞凡将她搂得更紧了。“只有这一项,我不能允诺。”

  蕾秋笑着抬起眼,她手指轻轻拂过他有棱有角的下颚曲线。“那么我想不出别的了。”她的眼神陌生而空洞,像抱不紧的云朵,像捉不住的风,转瞬之间,便由指缝溜走。

  他不愿放手,她却掉过了头,默默地出走。

  ☆☆☆

  良心的建议,热恋的情人们如果技术不够精湛,绝对不要轻言尝试危险的攀岩活动,瞧瞧畔宁和西蒙一身惨不忍睹的瘀青擦伤,他们无疑是最惨烈的见证。

  “怎么会摔成这样?西蒙,你欠我一个交代。”瑞凡见到畔宁手臂上的伤,整颗心都紧紧纠了起来。想他这个宝贝妹妹从小到大都让家人捧在手心上,受尽无微不至的细心呵护,不要说瘀青了,她就算是掉了根寒毛都会惹来家人的一阵心疼。瑞凡真的不敢想像大哥他们如果看见畔宁伤成这副德性,不将他千刀万剐才有鬼呢!

  当年就因为他枉顾全家的禁制令,答应将她扛在肩上去园里采柳橙,这一采,他便一脚踩出了夏家大门,十多年来都未再踏入夏家雷池一步。

  他不能评断家人的是非,对于夏家他也未心有不平。事实上,若非畔宁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眼前,他甚至不会去想起原来他姓夏。

  然而畔宁的出现唤醒了瑞凡,他觉得自己有保护夏家掌上明珠的责任在,因为她是他最挚爱的胞妹。

  “小哥,我没事,只是一点皮肉伤,看起来是有点可怕,其实一点也不严重。”畔宁故作轻松,然而皮开肉绽的痛楚,却还是由她微皱的眉间诚实地透露了。

  瑞凡看透了畔宁一心护着西蒙的意图,他感到忧心忡忡。想来她这个凭感觉谈恋爱的妹妹是陷入了西蒙醉人的眼波中,无可自拔了,唉呀呀……

  “我现在在问西蒙的话,你别插嘴,我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没有责任感,这么不小心让你伤成这样?!西蒙,你怎么说?”瑞凡很少这样生气,他原本就类属于火气不容易上来的温和一派,然而一旦发起火来,肯定是要吓死人的。

  “是我不好,不该提议去玩攀岩的,去玩攀岩也就算了,我不该一面攀着一面和她聊天……”西蒙满脸的愧疚,他的脸上和手臂也都挂彩了,他不痛,只是自责的心并不好受。

  “聊天?”瑞凡不明白他们运动就运动,干嘛分心聊天?有什么要紧话,等下了平地再说也不迟,什么话非得攀在高高的岩壁上说?

  “没聊什么,我只是突然很想大声地告诉西蒙我好爱他,所以我就照做了,结果他竟然吓一大跳,手脚打滑,就摔伤了,我看他这么不小心,心一急,也跟着摔了……幸好我们身上都有安全绳系着,否则,现在你就得到医院来看我们了。”畔宁好天真地帮着解释。

  然而她的真情告白,让瑞凡头疼极了。他真的没想到她已经陷得那么深了,现在告诉她不能去爱西蒙的话,她可能会恨他一辈子。

  “西蒙,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瑞凡领着西蒙上了阁楼。

  说实在,他和西蒙相识未深,很难去判断究竟西蒙对畔宁抱持的是怎样的心态,瑞凡不想光由一个人的外表就去妄下断语,他至少得听听西蒙怎么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对畔宁并非真心,请你趁早离开她吧!”

  “我很爱她。”西蒙的回答存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也许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但你总该晓得畔宁是我们夏家最钟爱的宝贝吧?”

  “我知道你们家的人用一种几乎要把她溺死的感情来宠爱她。我虽然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爱她,但是我会珍惜她、疼爱她,以一种最恰当的形式,爱她却不给她压力。”

  “但是恋爱并不是两个人的事,尤其对象是畔宁,你最好有跟整个夏氏对抗的决心。”

  想想看,一个堂堂的大学讲师都被大哥、二哥轻易地三振出局了,西蒙就更别谈了,想要得到大哥二哥的认同,那简直是做梦!一个光靠在路边摆摊替人刺青糊口的外国痞子,不可能,他和畔宁之间连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不知道夏氏是什么东东?无论那是什么,不管它有多了不起,都与我和畔宁无关,我不怕,也不会因为这样就不敢去爱。”西蒙从不以为爱情之中还有别的因素存在,爱就是爱,无论对方身世好坏,遇上爱情,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西蒙!”畔宁站在门边,泪已盈眶,她直直奔入西蒙宽大的胸怀之中,他们紧紧相拥。她听见他真心吐实的每一句话。

  “我就只是爱你,不可以吗?”西蒙亲吻她含泪的眼角。“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因此退缩,除非你不爱我,否则我不会松手,天涯海角绝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畔宁不想哭,眼泪却一直掉,她知道自己无疑已觅得此生的挚爱,一个值得拿真心对待的男子。

  “西蒙,答应我一件事。”畔宁含着晶莹的泪光,迎视西蒙深邃温柔的眼瞳。

  “什么事?”

  “将来如果我们结婚的话,一定要办一场攀岩婚礼。”她都已经摔得鼻青脸肿了,却还是得不到教训,一点也没有学乖的打算。

  “在高耸的岩墙上发表爱的宣言,交换婚戒,然后给彼此一个难忘的长吻。哇,这可是属于高难度的攀岩动作喔!在婚礼之前大概得先报名参加攀岩魔鬼特训营。”西蒙取笑她异想天开的提议,实在觉得她天真烂漫可爱极了,忍不住轻吻她微翘的鼻尖。

  “为了嫁给你,我会好好努力的,不过比较困难的是,咱们得先寻找一位愿意攀在高岩上为我们主持婚礼的霹雳神父。”

  “说的也是。”他们的热情已然熊熊烧起,没有熄灭的道理。

  然而碧姬霎时撂下的话语,一瞬之间将他们流放到世界尽头最冷的雪原。

  碧姬懒懒地倚在门沿:“我是管不着你们怎样疯狂爱恋,不过在此之前,西蒙,你得和我把离婚协议书签一签。”她一开口,呵出的白雾,朦胧了一切原有的美。

  下一秒,畔宁挣脱西蒙的拥抱,心碎地狂奔在纽约入秋后最冷的一夜。

  ☆☆☆

  “别怪我,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怎么晓得她会反应这么激烈?”面对西蒙的怒目相对,碧姬自顾自地玩弄着手指头上的玩具戒指,一不留神,嘴角便绽出微笑。

  “你是故意在畔宁面前这么说的,你知道她会在意、她会哭泣。”

  西蒙很想一掌掴在碧姬笑盈盈的轮廓上,但他还是强忍下怒气,想明白这个与他感情深厚如手足的女人,为何存心要破坏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当初会和碧姬结婚纯粹只是贪图一张绿卡罢了,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却有友情,没有誓言却有约定,男欢女爱互不干涉,日后彼此若遇上真爱,便好聚好散,把离婚手续办一办,各自奔向美好前程。

  这个看似完美的约定背后,有一个很大的破绽漏洞,那就是没有考虑到假戏真做的可能性。碧姬爱上了西蒙,导致这场婚姻闹剧无法再轻松无害地走下去。

  “你真的好在意她,对吧?我都知道,你很爱她,真心爱她,我也明白,她在你心中已是不可动摇的地位。”

  “既然你都明白,那么为什么还要……”

  “破坏你们?你想问的是这个吧?”碧姬摇着手指头。“我才没有破坏你们,她才是闯入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碧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被爱情拦腰撞上,上半身对你吐口水,下半身却对你乞怜谄媚。”她干脆和他直说了,她简直爱他爱惨了。

  从来不以为她会为他装扮一身妩媚,西蒙无言以对。

  “真可怜,我把你吓傻了。”除了自嘲,她想不出其它的方式自他无能为力的叹息中解脱出来。

  “我爱你,碧姬,只是我以不同的眼光来爱你,你能明白吗?”

  西蒙真挚地告诉碧姬这些肺腑之言,他永远珍惜她并且感谢她。毕竟当年要不是她在飘雪的冬夜给他一碗热汤,若不是她热心帮忙一口答应和他假结婚,他连赖在纽约做白日梦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他好运气遇上了她。他不敢想像假如他的生命之中不曾有她,那将会是多么可怕。

  她对他灿然一笑:“你可不要以为我真的那么好,失恋的女人是很恐怖的,你要离婚可以,得先付给我赡养费才行。”

  西蒙想用力掏掏耳朵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不会吧?碧姬居然开口跟他要钱?

  “你要多少?”虽然觉得难以责信,但是他依然开口问价。

  “我要这个!”她张开五指,在他鼻尖前晃来晃去。

  “五百?”如果是这个数目,他还勉强负担得起。

  “什么呀?”碧姬的语气微愠。

  西蒙立刻改口:“难不成是五千?”

  哇!他一辈子也没看过这么多钱,更甭谈要凑这笔数目给她当赡养费了。她该不会伤心到头壳坏去,真以为他有办法付这笔款项。

  碧姬一拳重重击在他的胸膛上:“看清楚!我说的是这个。”她的拳头几乎快贴到他脸上了。

  “你说的赡养费就是这个呀?”西蒙盯着她的拳头看,一对绿眼眸顿时成了搞笑的斗鸡眼。“没错,你送给我当婚戒的玩具指环,你不可以把它要回去给畔宁戴,因为这是你应该给我的赡养费。”碧姬转着她无名指上的玩具戒指,就是那一枚当初她以为被瑞凡误吞的玩具戒指,为此她还险些送他上手术台呢!

  那枚造型夸张的蓝色塑胶戒指,是西蒙偶然在路上捡到的。碧姬很中意,要了去当结婚戒指。当初典礼上证婚的神父瞥见他们拿这种玩具当誓言证物,气得满脸通红,差点没把圣经甩在地上,拂袖而去。

  西蒙不由得心想,如果他没有遇见畔宁,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考虑和碧姬离婚,因为世上像他们这样搞怪随性的夫妻实在是太少了,他们应该被列为重要文化财产,受政府无条件长期保护才是。

  “已经答应给你的,我不会毁约再拿回去,你放心。除了这个戒指,你还想要什么?”他欠她太多,不晓得该还她什么?

  “也许一个醉人的亲吻吧!”

  既然她都开口要求了,他怎么还有理由借口推托呢?

  西蒙缓缓地将唇覆上她的,最初也是最后的一个亲吻,呈现的只是一双交错失落的悲伤眼神。

  “够了……”碧姬移动颈项轻轻别过脸,让他的吻结束在她的脸颊上,从此谁也不欠谁。

  碧姬把西蒙推到门外:“还不快去追回你的东方天使,你以为现在外头究竟多冷呀?”至少她的心是在飘雪,她不以为畔宁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虽然瑞凡一开始就急忙追了出去,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西蒙如果不亲自去找,以畔宁执拗的脾气恐怕不会轻易就和瑞凡回来。

  “那……我走了。”西蒙急急地奔入黑夜。

  碧姬以一声剧烈的甩门声代替路上小心一类的叮咛。

  西蒙离去之后,她背抵着门,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