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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关系动荡2016—2017年



    与艾梅柏·希尔德在一起(左上),她在他的脸颊上留下吻痕(右上);埃罗尔(左下);同唐纳德·特朗普在一起(右下)

    特朗普

    马斯克从来都不是一个特别爱讲政治的人,像许多搞技术的人一样,他在社会问题上秉持着自由主义的立场,但对于规章制度和政治正确抱有一定的抵触情绪。他先后为奥巴马和希拉里·克林顿的总统竞选活动提供过政治献金。在2016年的总统竞选中,他公开批评唐纳德·特朗普。他告诉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特朗普似乎并不具备能展示出美国良好形象的那种品格。”

    但在特朗普获胜后,马斯克变得谨慎乐观起来,认为特朗普的执政人格可能会是那种离经叛道的特立独行者,而不是愤懑的右翼分子。他说:“我想也许他在竞选期间说的一些疯话只是在作秀,他在行事上将采取更明智的立场。”因此在他的朋友、特朗普的支持者彼得·蒂尔的敦促下,马斯克同意出席2016年12月在纽约举办的科技公司首席执行官与当选总统的会见活动。

    会见当天上午,马斯克先去拜访了《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的编辑部,而后因为交通过于拥堵,他与萨姆·特勒一起乘坐IRT莱辛顿大道线地铁前往特朗普大厦。除蒂尔外,参加会见的二十几位科技领域的首席执行官还包括谷歌的拉里·佩奇、微软的萨提亚·纳德拉、亚马逊的杰夫·贝索斯和苹果的蒂姆·库克。

    会见后,马斯克留下来与特朗普举行了私人会谈。特朗普说,有个朋友送了他一辆特斯拉,但他从没开过。这让马斯克感到困惑,但他没说什么。特朗普随后宣称,他“真的很想让NASA重新扬帆起航”。这让马斯克更加困惑了,因为NASA当时非常活跃。他力劝特朗普要设定一个大目标,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要将人类送上火星,还要让各公司通过竞争的方式来帮助美国实现这些目标。特朗普似乎对把人类送上火星的想法感到很惊讶,然后重申了一遍他想“让NASA重新扬帆起航”。这次会面让马斯克觉得很古怪,但他发现特朗普倒是很友好。“他看起来有点儿疯疯癫癫的,”马斯克事后说,“但他可能也会保持一个正常人的状态。”

    后来,特朗普告诉CNBC的主持人乔·克南,他对马斯克印象深刻。“他喜欢火箭,顺便说一下,他在火箭领域做得也很不错,”特朗普对克南说道,随后就陷入了特朗普式的胡言乱语,“我从来没有见过发动机降落的时候,飞行器没有翅膀,没有装任何东西,它就降落了,我是说‘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我很担心他,因为他是我们国家伟大的天才之一,我们必须保护好我们的天才,你知道我们必须保护爱迪生,我们必须保护好这些创造出灯泡、车轮和各种东西的发明家。”

    朱莉安娜·格洛弗是一位人脉很广的政府事务顾问。这些企业家聚集在特朗普大厦时,她帮他们安排了其他一些会面活动,包括与时任副总统迈克·彭斯、时任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迈克尔·弗林和K.T.麦克法兰德的会晤。唯一让马斯克印象深刻的是纽特·金里奇,他是一位太空爱好者,对于让私营公司竞标航天任务的制度抱有同马斯克一样的热忱。

    在特朗普担任总统的第一天,马斯克去白宫参加了头部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圆桌会议,两周后他又去参加了类似的会议。他的结论是,特朗普作为总统与作为候选人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他的小丑行为不仅是一种表演。“特朗普可能是世界上有史以来最牛的胡扯大师之一,”马斯克说,“就像我父亲一样,他胡扯的时候会让旁人摸不着头脑。但如果你把特朗普的发言权当成一个骗子在演戏,那他的行为差不多就说得通了。”当这位总统宣布美国退出《巴黎协定》时,马斯克就退出了总统的顾问委员会。

    艾梅柏·希尔德

    马斯克的性格与和和美美的家庭生活并不兼容,他的大多数恋爱关系都会给他带来心理上的动荡与混乱。其中最令他痛苦的是与女演员艾梅柏·希尔德的关系,她把他拽进了一个黑暗的旋涡。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年多,那种痛苦是根深蒂固的,直到今天依然余波未了。他说:“那种感情真的很残酷。”

    他们的关系始于她在2012年拍摄的动作电影《弯刀杀戮》,这部电影的主角是一位想在轨道空间站上创造一个人类社会的发明家。马斯克同意担任电影顾问,因为他想认识希尔德,但二人真正相识是他担任顾问一年以后的事了,那时她问马斯克可不可以去参观SpaceX。“我觉得别人叫我辣妹的同时,我也可以当一个极客呀。”希尔德开玩笑说。马斯克带她坐上了一辆特斯拉,希尔德觉得他作为一个火箭工程师来说还是很有魅力的。

    希尔德第二次见到马斯克是在2016年5月,他们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晚宴上排队走红毯。当时30岁的希尔德正处在同约翰尼·德普离婚的边缘,二人的纠葛闹得满城风雨。她和马斯克在晚宴上聊天,在典礼之后的聚会上继续谈天说地。她觉得她与德普的紧张关系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精神负担,而马斯克的出现像是一股清流滋润了她的心田。

    几周后,她正在迈阿密工作,马斯克前来探访。他们住在他从迈阿密海滩德拉诺酒店租来的带游泳池的别墅里,随后马斯克带着希尔德和她的妹妹飞到卡纳维拉尔角,观看了一场猎鹰9号的预定发射活动。她认为这是她经历过的最有趣的约会。

    随后的6月,马斯克的生日越来越近了,当时希尔德正在意大利工作,但她决定前往弗里蒙特的特斯拉工厂给他准备一个惊喜。她快到的时候,把车停在路边,摘了一些野花。在马斯克的安保团队的配合下,她躲在了一辆特斯拉的后面,当他走近时,她拿着野花跳了出来。

    他们的关系在2017年4月更进一步。马斯克飞到澳大利亚去找她,当时她正在那里拍摄电影《海王》,她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试图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的爱人、一位公主战士。他们手拉着手走过野生动物保护区,参加了树上穿越课程,之后希尔德发布了一张他们在一起的照片,能看到他的脸颊上有一个唇印。马斯克告诉希尔德,她让他想起了电子游戏《守望先锋》中他最喜欢的角色——天使,所以她花了两个月时间设计并委托第三方制作了一套从头到脚的“天使”服装,这样她就可以在他面前扮演这个角色。

    然而,与她的嬉嬉闹闹如影随形的是那种吸引着马斯克的骚动与混乱。他的弟弟和朋友们对她恨之入骨,甚至让他们对贾丝廷的厌恶都成了小巫见大巫。“她就是一个有毒的女人,”金博尔说,“她是一个噩梦。”马斯克的幕僚长萨姆·特勒将她比作漫画书中的恶人,他说:“她就像《蝙蝠侠》里的小丑,除了制造混乱,她没有第二个目的。她以破坏一切稳定状态为乐。”希尔德和马斯克会通宵达旦地吵架,吵完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会起床。

    他们在2017年7月分手,但随后复合,又共同度过了动荡不安的五个月。那年12月,他们与金博尔、金博尔的妻子和孩子们一起去里约热内卢的野外旅行,他们的关系也随之走到了终点。当他们到达酒店时,埃隆和艾梅柏又一次大吵大闹起来。金博尔说,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开始大喊大叫,说她害怕会遭人攻击,还说埃隆拿走了她的护照。保安和金博尔的妻子都试图劝说她:她很安全,护照就在她的包里,她随时可以离开,而且当时那种情形下她也应该离开。“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所以她会说一些事情,让你觉得‘哇,也许她说的是真的’,但实际上她在撒谎!”金博尔说,“她能创造出一套她自己眼中的现实,这种方式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这句话可以细品一下。)

    艾梅柏承认他们发生了争执,承认她那天的表现有点儿夸张,但她说他们在那天晚上化解了矛盾。那天是新年前夜,他们去了一场派对,站在阳台上俯瞰整个里约热内卢,庆祝新年的到来。艾梅柏穿着低胸的白色亚麻裙,埃隆穿着半开襟的白色亚麻衬衫。金博尔和他的妻子也在场,还有表弟拉斯·赖夫和他的妻子。为了表明他们当时已经和好如初,艾梅柏给我发了当晚的照片和视频。在其中一张照片里,埃隆祝她新年快乐,并热情地亲吻了她的嘴唇。原文使用的是现在时(Ilovehimverymuch.),而非过去时。——译者注

    她总结出的一个观点是,马斯克性格中对戏剧性冲突的迷恋潜滋暗长,是因为他需要大量的外部刺激来保持精力充沛。即便在他们最后一次分手以后,他们依然余情未了。她说:“我非常爱他。”

    她也很懂他,她说:“埃隆喜欢火,而有时他也会被火灼伤。”

    埃隆被艾梅柏吸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在重复着一种亲密关系的模式。“他爱上了这些对他非常刻薄的人,真的是一种悲哀。”金博尔说,“她们的确很美,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她们的内心有着非常阴暗的一面,埃隆心知肚明,这种感情是有毒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投身其中呢?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马斯克,他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在感情里就是个傻瓜,”他说,“我经常犯傻,在爱情里尤其如此。”

    埃罗尔和贾娜

    2002年年底,埃罗尔和他的家人在婴儿内华达去世后来访,从那以后埃隆就没再见过父亲。在那次逗留期间,埃隆对埃罗尔喜欢他当时15岁的继女贾娜感到很不舒服。埃隆向他施压,要他回南非去。

    但在2016年,埃隆和金博尔计划与家人一起去南非旅行,他们觉得应该去看看父亲,埃罗尔当时已经离婚,而且心脏一直有一些问题。埃隆与父亲谈了谈心,至于谈了多少,可能比他愿意承认的要多,其中就包括一场6月28日的庆生活动。他们安排了一次午餐,试图在他们的生日——埃隆45岁生日和埃罗尔70岁生日那天和解,至少来一场短暂的和解。

    他们在开普敦的一家餐厅见面,埃罗尔当时就住在开普敦。贾丝廷要求他们的孩子在旅途中不要接触埃罗尔,所以他们在埃罗尔来到餐厅前就离开了。午餐时金博尔和他的新婚妻子克里斯蒂安娜,还有埃隆和他偶尔约会的女演员娜塔莎·巴塞特在场。安东尼奥·格拉西亚斯当时也在场,他问自己是否应该离开,他回忆说:“埃隆把手放在我的腿上,说‘请留下来’,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他的手在颤抖。”当埃罗尔走进餐厅时,他高声对埃隆称赞娜塔莎真漂亮,弄得大家很不舒服。“埃隆和金博尔完全不说话,沉默不语。”克里斯蒂安娜说。一个小时后,他们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埃隆原本计划带金博尔、克里斯蒂安娜、娜塔莎和孩子们去比勒陀利亚,看看他长大的地方。但在与父亲会面后,他就没这个心情了。他突然缩短了行程,飞回了美国,告诉他们,他需要回去处理佛罗里达州特斯拉发生交通事故的事——他也是用这个借口说服自己离开的。

    这次拜访虽然短暂,但似乎预示着埃隆与父亲的关系即将缓和,也许可以帮助他驯服一些内心仍困扰着他的恶魔。但事实的走向并非如此,2016年晚些时候,在埃隆离开后不久,当时30岁的贾娜怀上了埃罗尔的孩子。“我们都是孤独而迷失方向的人,”埃罗尔后来说,“生活就是顺水推舟——你也可以说这是神的旨意,是大自然的规律。”

    当埃隆和他的弟弟妹妹发现这件事以后,感到毛骨悚然、怒不可遏。“事实上我正在慢慢试着同父亲和解,”金博尔说,“但后来他与贾娜有了一个孩子,我心想:‘算了吧,还和解什么呀,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从那以后,我就真的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就在2017年夏,马斯克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为了《滚石》杂志的封面报道接受了记者尼尔·斯特劳斯的采访。斯特劳斯首先问了一个关于特斯拉Model3的问题。结果一如平时经常出现的情况,马斯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对艾梅柏·希尔德及他父亲的事情耿耿于怀。没做过多解释,他就起身离开了。

    五分钟以后,特勒去把他找了回来。马斯克回到采访的房间,向斯特劳斯解释说:“我刚刚和女朋友分手了。我真的很爱她,这让我很伤心。”后来在采访中,他心里放下了关于父亲的事,没有提到埃罗尔刚让贾娜怀上孩子。“他这个人太可怕了,”他说着说着,就开始哭泣,“我父亲的邪恶计划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事情还在酝酿的时候,他就一肚子坏水。几乎所有你能想到的罪行,他都犯过;几乎所有你能想到的恶行,他都做过。”在马斯克介绍他父亲时,斯特劳斯发现他不会谈及具体的细节。“显然有一些东西,马斯克是想分享的,但这些事情让他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