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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人工智能为人类服务 X.AI,2023年

    94人工智能为人类服务X.AI,2023年



    同希冯·齐里斯与龙凤胎斯特赖德和阿祖尔在奥斯汀

    伟大的竞赛

    一般技术革命在萌芽期不会大张旗鼓,没有人会在1760年的某个早晨醒来后就大喊:“天哪,工业革命开始了!”即使是数字革命,也只是在人们注意到世界发生根本性变革之前,业余爱好者攒出来几台个人电脑,在家酿计算机俱乐部这样的极客聚会上炫耀而已。这一轮人工智能革命却明显不同。在2023年春的几周里,成百上千万关注技术发展的普通人注意到一场变革正在发生,其发展速度令人瞠目结舌,人类工作、学习、发挥创造力、完成日常生活各项任务的本质都将被它颠覆。

    10年来,马斯克一直担心人工智能终有一日会失控,它会发展出自己的思想,从而威胁人类。谷歌联合创始人拉里·佩奇对他的担忧不屑一顾,称他是“人类种族主义者”,因为他只偏爱人类,却不能对其他形式的智能体一视同仁,二人之间的友谊也因此破裂。马斯克曾试图阻止佩奇和谷歌收购人工智能先驱戴米斯·哈萨比斯成立的DeepMind公司,失败后,2015年马斯克与山姆·阿尔特曼成立了一家名为OpenAI的颇有竞争力的非营利性实验室。

    跟机器比起来,人类动不动就会生气。马斯克最终与阿尔特曼决裂,离开了OpenAI董事会,并将其知名工程师安德烈·卡帕斯招至特斯拉自动驾驶团队。阿尔特曼随后成立了OpenAI的营利部门,从微软获得了130亿美元投资,还将卡帕斯重新招了回去。

    在OpenAI开发的产品中,有一款名为ChatGPT的机器人,它是在大型互联网数据集上训练出来的,可以回答用户提出的问题。2022年6月,当阿尔特曼和他的团队向比尔·盖茨展示该机器人的早期版本时,盖茨表示,除非它能够通过大学先修课程的生物学考试之类的测试,否则他对此并不感兴趣。盖茨说,“我以为那次把他们打发走,够让他们再忙活两三年”,但三个月后他们就回来了。阿尔特曼、微软首席执行官萨提亚·纳德拉等人到盖茨家吃晚饭,向他展示了一个名为GPT-4的新版本,盖茨抛给它一大堆生物学问题让它作答。盖茨说:“这东西真让我大开眼界。”他接着问,如果此时面对一个父亲,他的孩子生病了,它会怎么说。“GPT-4给出了一个审慎而出色的回答,这个答案可能比我们在场的任何人给出的答案都要好。”

    2023年3月,OpenAI向公众发布了GPT-4。随后,谷歌发布了一款名为Bard的聊天机器人。至此,“OpenAI-微软”组合与“DeepMind-谷歌”之间的竞争正式拉开帷幕,它们创造的产品能够以自然的方式与人类聊天,并执行大量基于文本的知识性任务。

    马斯克担心,这些聊天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系统可能会被灌输某种政治思想,甚至可能感染他所谓的“觉醒文化心智病毒”,尤其是这些人工智能还出自微软和谷歌之手,他还担心能够自我学习的人工智能系统可能会对人类产生敌意。如果考虑更直接的潜在影响,马斯克担心聊天机器人会被训练成推特上炮制各类虚假信息、带有意识形态偏见的报道和金融诈骗信息的账号。当然,所有这些坏事都是人类已经在干的,但是如果别有用心的人拥有了这种能力,能部署成千上万个聊天机器人执行邪恶任务,这些问题就会呈指数级地恶化。

    马斯克那种想“骑着高头大马冲进去拯救世界”的冲动劲儿又上来了。他觉得OpenAI和谷歌双雄相争,场上需要第三名角斗士登场——一个专注于人工智能安全、致力于保护人类的角斗士。他创立并资助了OpenAI,现在却被排除在这个赛场外,他对此十分不满。人工智能是一场正在全球科技界上空酝酿的巨大风暴,没有人比马斯克更喜欢风暴了。

    2023年2月,他邀请了或者说“召唤”了山姆·阿尔特曼到推特同他会面,并要求阿尔特曼带来OpenAI的创始文件。马斯克质疑他,要求他证明自己凭什么能够合法地把一个由捐款资助的非营利组织转变成一个可以赚取数百万美元的营利组织。阿尔特曼试图向马斯克证明这一切都是合法操作,他坚称自己既不是股东也不是套现者。他还向马斯克提供了新公司的股份,但被马斯克拒绝了。

    出人意料的是,马斯克对OpenAI和阿尔特曼发起了猛攻。他说:“OpenAI是作为一家开源的(这也是我将其命名为‘Open’AI的原因)、非营利性的公司创建的,其目的就是与谷歌抗衡,现在它却成了一家封闭源代码、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公司,实际上处于微软的控制之下。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捐赠了1亿美元创办的非营利性组织是怎么变成市值300亿美元的营利性公司的。如果这是合法的,为什么大家不都这么做呢?”他称人工智能是“人类有史以来创造过的最强大的工具”,随后对它“如今落入了无情的垄断企业之手的境遇”表示遗憾。

    阿尔特曼很痛苦,与马斯克不同,他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而不是一个愿意针尖对麦芒的人。他没有从OpenAI中赚到任何钱,而且他认为马斯克对人工智能安全问题的复杂性钻研得还不够,不过他确实认为马斯克的批评是发自内心的担忧。阿尔特曼告诉科技记者卡拉·斯维什尔:“他是个浑蛋,我俩行事风格真的很不一样,我不想要他那种风格。但我认为他真的很关心这件事,他对人类的未来处境感到焦虑不安。”

    马斯克的数据流

    喂养人工智能,靠的是数据。新诞生的这些聊天机器人正在接受海量信息的训练,包括互联网上的数十亿个网页和其他文档。谷歌和微软拥有搜索引擎、云服务和电子邮箱,他们手头有大量的数据可以帮他们训练这些系统。

    马斯克能给这场战局带来什么呢?马斯克坐拥的一大数据资产是推特的信息流,其中包括多年来所有人发布的超过1万亿条推文,还有每天新增的5亿条。它是人类集体意识的体现,是世界上更新最及时的数据集,包含了现实生活中人类的各种对话、新闻、兴趣、趋势、争论和术语。此外,它还是一个很好的训练场,可以让聊天机器人测试真人对其回复做出的反应。马斯克在收购推特时并没有考虑到这些数据的价值,他说:“实际上这算是一个附带的好处,我是在买下推特以后才意识到的。”

    推特曾经零零星星地允许其他一些公司使用这些数据流。2023年1月,马斯克在推特会议室召开了一系列深夜会议,研究如何针对这项服务收费的问题。他对工程师们说:“这是一个将推特数据集变现的好机会。”而且能限制谷歌和微软使用这些数据改进自家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

    马斯克还拥有另一个数据宝库:特斯拉每天从自家车辆上的摄像头接收并处理的1600亿帧视频画面。这些数据不同于为聊天机器人提供信息的文本文件,这是人类在真实世界中导航的视频数据,它有助于为实体机器人打造人工智能系统,而不再是只能生成文本的聊天机器人。

    通用人工智能的王冠是打造出能够像人类一样在物理空间(比如工厂、办公室和火星表面)运行的机器,而不仅是一些让我们感到惊艳的虚拟聊天机器人。特斯拉和推特可以共同为这两个研究方向提供数据集和数据处理能力:不管是教机器在物理空间中自主导航,还是教它们用自然语言回答问题。

    3月15日

    “怎样才能让人工智能变得安全呢?”马斯克问道,“我一直在苦苦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采取哪些行动来最大限度地减少人工智能的风险,确保人类意识的赓续?”

    在奥斯汀,他光脚盘腿坐在希冯·齐里斯家泳池边的露台上,这位Neuralink的高管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自八年前OpenAI成立以来,齐里斯一直是他在人工智能领域的智囊。双胞胎斯特赖德和阿祖尔正坐在他们的腿上,此时已经16个月大。马斯克仍在坚持间歇性断食:他很晚才吃了一顿早午餐,其中还有甜甜圈——他开始经常吃甜甜圈。齐里斯煮了咖啡,然后把他的咖啡放进微波炉里加热,这样他就不会喝得太快。

    一周前,马斯克给我发来信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只能当面谈。”当我问他想在何时何地见面时,他回答:“3月15日,奥斯汀。”

    我感到很困惑,而且不得不承认还有点儿担心。原来他是想谈谈人类未来面临的问题,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人工智能。我们坐在外面,还得把手机留在屋里,因为他说有人可能会用手机监听我们的谈话。不过他后来同意我在书中引用他在这次谈话中表达的对人工智能的看法。

    他语调低沉,时不时发出几近狂躁的笑声。他指出,人类的智力水平正趋于平稳,因为没有足够多的新生儿。与此同时,计算机智能却在呈指数级增长,就像给摩尔定律打了类固醇一样。在某一时刻,一定会出现这种情况:生物脑力在数字算力面前相形见绌。

    此外,新的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系统可以自行摄取信息,自行学习如何产生结果并输出,甚至还能升级自己的代码、开发新的能力。数学家约翰·冯·诺依曼和科幻作家弗诺·文奇曾用“奇点”一词来描述人工智能以不可控制的速度独自前进,把我们人类远远甩在身后的那一时刻。“这一天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要来得更快。”马斯克的语调透露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我被这奇特的场景所震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我们坐在郊区一个宁静的后院游泳池边的露台上,一对眼眸清澈的双胞胎正在蹒跚学步,马斯克却悲观地推测着在人工智能毁灭地球文明之前,在火星上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人类殖民地,这个机会的时间窗口还有多久。这让我回想起萨姆·特勒在为马斯克工作的第二天参加SpaceX董事会时说过的话:“他们坐在一起认真地讨论着,在火星上建造城市的计划,人们在火星上要穿什么,每个人似乎都觉得这场对话的内容再寻常不过了。”

    马斯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正如希冯所说,他正在进行“批处理任务”,这个术语指的是老式计算机在处理能力足够的情况下给一系列任务排序并按顺序运行的方式。“我不能就这么干瞪眼看着,什么都不做。”马斯克最后轻声说道,“随着人工智能的到来,我在想还值不值得花那么多时间考虑推特的事。当然,我或许能做到让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金融机构,但我每天只有那么多的脑容量,也只有24个小时。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也不差钱了对吧。”

    我刚想开口说话,但他也知道我想问什么。“那我的时间应该花在什么地方?”他说,“发射星舰,现在前往火星的任务变得更紧迫了。”他又停顿了一下,随后补充道:“另外,我需要集中精力确保人工智能的安全性,所以我要创办一家人工智能公司。”X.AI

    马斯克将他的新公司命名为X.AI,并亲自招来了谷歌DeepMind部门的著名人工智能研究员伊戈尔·巴布什金担任首席工程师。X.AI一开始把部分新员工安置在推特,但马斯克表示有必要把它变成一家独立的初创公司,就像Neuralink一样。他在招募人工智能科学家时遇到了一些困难,因为该领域掀起的全新热潮意味着所有具备相关经验的从业者都可以拿到100万美元甚至更高的年薪。他解释说:“如果能让他们成为一家新公司的创始人并分到股权,那么就更容易吸引他们加入。”

    我算了一下,这样他就得管理六家公司——特斯拉、SpaceX及其星链部门、推特、BoringCompany、Neuralink和X.AI,这相当于史蒂夫·乔布斯巅峰时期掌舵公司(苹果和皮克斯)数量的3倍。

    马斯克承认,在打造一款可以用自然语言回答问题的聊天机器人方面,他一开始远远落后于OpenAI。但是,特斯拉在自动驾驶汽车和Optimus方面的成果让他们在打造物理世界中导航所需的人工智能方面遥遥领先。这意味着特斯拉的工程师在创造成熟的通用人工智能方面实际上领先于OpenAI,而通用人工智能需要同时具备这两种能力。“特斯拉在现实世界积累的人工智能实力被低估了,”马斯克说,“想象一下,如果特斯拉和OpenAI必须交换任务,他们来制造自动驾驶车辆,而我们来制造大语言模型聊天机器人,谁会赢呢?当然是我们。”

    2023年4月,马斯克向巴布什金和他的团队提出了三大目标。第一个目标是打造一款能编写计算机程序的人工智能机器人。程序员可以在一开始输入任何编程语言,X.AI机器人就能自动完成他们最有可能编写的程序代码。第二个目标是开发一款OpenAI的GPT系列聊天机器人的竞品,它使用的算法和训练的数据集要能确保政治立场的中立性。

    马斯克给团队设定的第三个目标更为宏大。他的首要任务一直都是确保人工智能的发展有助于人类意识的赓续。他认为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途径是创造一种能够“推理”“思考”并以“真理”为指导原则的通用人工智能。我们应该能对它委以重任,比如“制造一款更好的火箭发动机”。

    马斯克希望有朝一日它能解决更宏大、更现实的问题。它将是“一款能够最大限度追求真理的人工智能,它关心对宇宙的理解,这样可能带来的一个结果就是它想要保护人类,因为我们是宇宙中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这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后来我就意识到:他所肩负的使命与他童年时代的启蒙“圣经”《银河系搭车客指南》中记载的使命相似(我是不是有点儿牵强附会了呢),当年正是这本书将他从青春期的存在主义抑郁状态中拯救出来,书中超级计算机的使命就是要找出“关于生命、宇宙和万物终极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