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安在凌乱的床上醒来,偌大的房间里没有莫时容的身影,身体仿佛散了架,酸痛的要命,轻轻动了动腿,那火辣的刺痛感让温从安忍不住皱眉。
温从安艰难的从床上起来,用丝被将自己裹住,赤脚走入浴室。圆形浴缸上,热气蒸腾,温从安伸手试了试水温,松开遮蔽身体的丝被,迈腿跨入浴缸,缓缓在缸低落座。那温热的水,瞬间便缓解了身上的不适之感。温从安背贴在浴缸壁,舒服的闭起眼睛。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温从安蓦然睁开眼睛,刚想回身,便被从背后抱住。
莫时容如钢铁般有力的臂弯将她箍住,双手严丝合缝的将她双峰包裹着,手指挤压揉捏着她,温热的唇在她耳后敏感的肌肤游移舔舐。温从安缩了缩肩膀想要躲开,如今她的身体已经非常敏感,他对她做的任何动作,都会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起反应。
温从安双手紧攀着浴缸边沿,抓住仅有理智,紧咬着唇努力不为他所动。
莫时容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侧首向他。他看着那有些肿的娇艳红唇,慢慢俯身,轻轻柔柔的复上,厮磨辗转吮吸。
莫时容掰开她紧握着浴缸的手,在她手掌心放入一个物件,冰凉将她从情、欲中救出。温从安睁开眼睛,看到那是一把钥匙。
莫时容厮磨着她娇小的耳朵,贪婪的嗅着她,眯起眼睛哑声喃喃:“我要出差,钥匙给你,在家等我回来。”
他说,家。在温从安的概念中,相亲相爱的两个人组成的才能称为家。温从安有些愣怔,心底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莫时容亲了亲温从安的脸颊,转身走出浴室。待温从安收拾完毕,莫时容已经离开。
温从安被送回家,行李已经提前准备好。陈妍送温从安到机场,在安检前,她拉着温从安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嘱咐交代,温从安一一应下。
温从安忍不住抱住母亲,撒娇说:“妈,你跟我走好不好?”
陈妍抚着温从安的背,不禁笑:“傻孩子,你长大了怎么能一直赖在父母身边。”
温从安说:“可是我想让你陪我。”
陈妍说:“我走了,谁照顾你爸爸?”
温从安松开母亲,故作吃醋道:“我知道,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就是爸爸。”
陈妍捏了捏温从安的小脸,笑的幸福。
温从安在午后风尘仆仆的抵达京城,回到家简单收拾一下便赶往歌舞团。温从安看着莫时容给她的那把钥匙,思量良久,终于还是把它放进背包暗格中。
能得到这个难得的登台机会,温从安简直有些欣喜若狂,可是当她被告知她这次的位置是领舞之一时,却再也喜不起来。如果说歌舞团的领导们重视她,所以让受伤痊愈的她归队,那么温从安会发自内心的赶到开心和骄傲,然而团里却把如此重要的位置留给她,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队长非常冠冕堂皇的说团里领导非常看好她,所以给了资历尚欠的她一次机会,希望她能好好把握,不要让领导失望。
温从安自然不能当面说什么,心中却七上八下的。
这次温从安和梅若瑶并不在一个节目,歌舞团一共选送两个歌舞节目,梅若瑶是另一个,同样也是领舞之一。团里报送两个节目的目的也是多一层保险,两个节目根本不可能同时留下,所以她和梅若瑶,能在全国十几亿观众面前表演的,只能是其中某一个。
温从安从队长办公室出来,一路碰到好几个熟人,大家对她的态度更是一反常态,非常熟络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关切的询问她的脚伤,找了非常多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为什么没有在她受伤的时候去看她,并且对她没能参加上次的演出而感到惋惜。温从安虽然不聪明,但是这些还是能看出一二。
歌舞团里每个人都是有背景的,像梅若瑶那种就会被众人捧着,然而更多的是像曾经的温从安那样微不足道。温从安能在脚伤初愈便回到团里,还要参加那么重要的演出,而且还是领舞,这可不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在歌舞团跳了七八年的人也不见得能熬到领舞这一天。
温从安今时不同往日,大家都不傻,都明白温从安背后定有大势力,所以纷纷开始巴结她、讨好她,并且希望她不要计较过去对她的刁难。
这之中,最为忐忑的,便是菁菁了。菁菁非常担心温从安记仇,害怕温从安会报复,会让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于是每天腆着脸黏着温从安,恨不得为她准备一日三餐,梅若瑶看在眼里,恶心在心里。
别人不知道,她梅若瑶可清楚的很,温从安能有今天,全是因为莫时容。真是可气又可恨,偏偏封歆什么都不让她做。除此之外,更让她恨的是,虽然程子渊和她在一起,却每天愁眉苦脸的,心里一定还在想温从安。
梅若瑶挺了挺胸,端着餐盘走向温从安坐的桌子。就算再怎么伤心生气也不能丢人跌份儿,她梅若瑶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
温从安感觉有人在看她,于是擡头,看到了梅若瑶。
梅若瑶化着靓丽的妆,神采飞扬,一副诸事顺心顺意的样子,笑着说:“介意我坐这里吗?”
温从安沉默的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饭。坐在温从安旁边的菁菁有些不自在,她明显感觉到梅若瑶对她的恶意,于是借口已经吃饱便起身先走。
梅若瑶阴阳怪气的说:“听说你要跳领舞,恭喜你啊。”
温从安不动声色道:“谢谢。”
梅若瑶戏谑的说:“不过你可要小心呢,下次可别在关键时刻,崴了脚。”
温从安顿了顿筷子,没有说话。上次受伤,温从安想一定是梅若瑶搞的鬼,舞蹈演员都知道,舞鞋有多么重要,别人和她没有那么大的仇怨。也算她幸运,虽然崴脚却伤的不重,还能重新跳舞,只是没凭没据,她根本不能拿梅若瑶如何。可就算有证据,又能如何?她在京城孤苦伶仃,没有人会为她出头。莫时容?温从安心中不禁苦笑,自己对他可没那么重要,况且梅若瑶还是他的小姨子。
梅若瑶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便下了一剂猛药,朗声宣布:“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和子渊要订婚了。”
温从安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说:“我吃好了,你慢用。”
梅若瑶怒不可遏的看着温从安起身离开,拳头狠狠捶了桌子。坐在隔壁桌的人不由朝她看过来,梅若瑶没好气的吼回去:“看什么看?”
那几个人忙转开视线,埋头吃饭。
温从安躲进洗手间,背贴在隔板上,闭上眼睛。子渊要结婚了,真的要结婚了,这真的很好,自己给不了他幸福,希望别人能让他幸福。一直幸福下去。
虽然脚伤痊愈,童医生也坚持定期为温从安检查。这日温从安亲自去了童医生的诊所,没想到温从安会来,童医生非常意外。
检查后,童医生和温从安一起坐下喝茶。诊所修建的非常雅致,占地面积不大,四周环境很好,不像是医院,更像世外桃源。温从安透过窗子看着外面,不由自主的说:“春天这里一定很美。”
童医生说:“到时候你可以过来看看。”
温从安拢了拢头发,有些尴尬的笑了。
“听说你前几天回了家,你父亲还好吗?”
温从安的杯子在嘴边停住,擡眸问:“童医生认识我父亲?”
童医生思量了片刻说:“旧识,不算熟。”
温从安点了点头说:“他还好,老样子吧,”温从安喝着茶,一直若有所思,终于,她忍不住的开口向童医生征求意见。
童医生听完温从安的复述,挑了挑眉说:“这很好啊,非常好的舞台,还是领舞,好好把握。”
温从安却摇头:“可是,我总觉得,我名不副实。”
童医生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从安,有才华和有关系并不冲突,你可以把它当做锦上添花。
童医生抿了一口清茶,继续说:“有些人有才华,却没有关系,他没有可以展示才华的舞台,也许会被埋没一辈子,最后郁郁而终。然而有些人呢,有才华,也有关系,关系给了他机会、才华让他出名,这并不冲突。你爱跳舞,而且也非常有潜质,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不把握?”
温从安咬了咬唇:“可是我担心……”
童医生笑着摇头,仿佛已经洞穿她的心思,“从安,你记住,一个人只有变得优秀,才能挣脱束缚,破茧重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当她变得更好,就有机会从莫时容身边逃开吗?童医生的话,不由让温从安心动了。更何况,即使她拒绝了这次机会,也拒绝不了莫时容,这是他的意思,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温从安放下杯子,和童医生简单的道别。
童医生说:“我安排车送你回去。”
温从安婉言拒绝:“我想走走。”
“那好吧,不过,千万别告诉时容你是从我这里走的。被他知道把你放单……”童医生说着便摇起头来。
温从安抿着唇:“谢谢童医生,再见。”
温从安走了许久,天色越来越晚,才拦了一辆出租车。温从安没有去莫时容的房子,回京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自己的家里。
温从安在小区外下车,步行往家里走。寒冬的夜色中,万家灯火影影绰绰,温从安形单影只的走在亮着路灯的小道,在小道的尽头,看到一个颀长身影。
莫时容逆光而立,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风衣衣角被夜风吹动。温从安忽然想到一个词,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