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莫时容的消息在网络一经发布,便引起了轩然大波。网站接到上级命令,将消息强行删除,但是消息内容还是在网络上传开。
所爆出的内容敏感,但是爆料人只是未经认证、粉丝数量有限的小号,有不少理智的网民怀疑内容的真实性,不过也有不少人表示无风不起浪,言论出现了两极分化,这些事到底是真是假,无从知晓。而政府部门新闻发言人,并未对此发表任何言论观点。
莫时容紧急启动了公关措施,并且安排人追查信件来源。很快,匿名寄信人地址便确定,不过却已经人去楼空。秦秘书顺着蛛丝马迹穷追不舍,终于在内蒙追查到了这位寄信人踪迹。寄信人是一位中年律师。而雇佣他的,是已经被收押的温尚良。
律师表示温尚良和他是多年朋友,一直做温尚良的律师,温尚良非常信任他。温尚良深陷危机后,好多次找他讨论应对只策。最近温尚良忽然交给他一封密封的信件,嘱咐他若是自己万一被抓,就把信件匿名寄给社交网站,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为了人身安全千万不要看信件内容,所以律师也是直到网络爆发了莫时容的消息之后,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为了免于牵连,连夜逃离京城。
秦秘书把这些如实报给莫时容,而莫时容的意思是,不追究律师的行为。
眼下莫时容要做的不是继续制造事端,而是息事宁人。大众对一件事的新鲜度最多持续一周,之后他们渐渐便会失去新鲜感和降低关注度,莫时容要确保在这一周内不会有新的消息被爆出。时间久了,大家也只会把这件事淡忘,可能会成为饭后闲聊起来的八卦,但最多是一笑置之。而莫时容只需要尽快的扶正自身的形象,选举换届对他来说,依然手到擒来。
之前做的许多努力很可能白费,如今迫在眉睫的是重塑威望,为此公关团队为莫时容和封歆安排了一系列下基层走访行程。
封歆没料到温尚良还留了这么一手,换句话说,多数人都没有料到,包括莫时容。不过与莫时容的心态不同,封歆乐的看戏,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莫时容栽跟头,这一跟头让封歆心中的不悦散了不少。
走访行程安排紧凑,莫时容放心不下温从安,他要外出两周,他很担心这期间再生变故,更怕这些风声会传到温从安耳朵里。别墅的具体位置很可能已经被曝光,再住下去并不是明智之举。于是莫时容重新安排了复式公寓,就在之前公寓的隔壁大厦。并且加强了安保措施,要求他们随时汇报动态,确保不会有不相干的人打扰到温从安。
忽然搬家,温从安有些意外,更有些不解。莫时容的解释是:他要出差两周,别墅太空旷,担心她一个人会寂寞无聊,于是安排她和钟静言做邻居,好做个伴,陪川川玩耍的同时正好可以增加活动量。
自从和钟静言做了邻居,温从安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钟静言经常带着川川来串门,更是隔三差五送来各种美食甜点,甚至会陪她一起去童医生的诊所产检。钟静言对她这般好,让温从安觉得感觉到无所适从。
那天,钟静言照例抱着川川来串门,并且带来了刚出炉的芝士蛋糕。他们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聊天,钟静言看出温从安满怀心事,于是说:“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以我儿子莫川川的名义发誓,出了这扇门,我保证一个字都不带出去,今天对的话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
莫川川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看着钟静言,仿佛在等着妈妈和他说话。钟静言低头亲了亲莫川川,并且把一个木制小匙拿给他。莫川川终于如愿,拿着小勺子玩的不亦乐乎。
温从安看着天真无邪的莫川川,心中暖暖的,她希望她的孩子,以后也可以像莫川川这样被宠爱着,可以活得堂堂正正,无忧无虑。
钟静言看着温从安追随着川川的目光,大胆猜测着说:“你想问……封歆?”
温从安愕然的擡头:“你怎么……”
钟静言莞尔,唤了保姆过来抱走莫川川,语重心长的温从安说:“我和三哥认识年头挺久了,他像现在这样认真用心对待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爱一个女人,那么他绝不会忍心让心爱的人受委屈,眼下你的处境的确有些窘迫,不过希望你可以体谅他,并且给他一点时间。他对你的心意如何,你应该最清楚。”
温从安垂着头,手扶着肚子声音平淡道:“我现在想不了别的,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只希望孩子能平安健康。”
钟静言欣慰的笑着说:“你能这么想最好。”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响起,钟静言拿起来看了看,站起身接通电话。听了电话彼端人的回报,钟静言的眉头便紧紧皱起,神色也变得很紧张。
“我知道了。”钟静言切断电话,皱眉冥想。片刻后,她回身同温从安说:“待会儿有人要过来,你先回房间,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
听钟静言这样说,温从安也忽然紧张起来,扶着沙发慢慢起身,眉心微蹙着问:“出什么事了?谁要来?”
“这些你不用管,记得我说的话就行,”钟静言说完便喊:“李阿姨。”
李阿姨闻声从厨房出来:“怎么了?”
钟静言上前同李阿姨耳语几句,李阿姨脸色瞬间大变。温从安越看越不解,越来越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
李阿姨摘下围裙,几乎是强制的将温从安推回卧室。
钟静言的心七上八下的,打电话给莫时容却无法接通,钟静言重重叹气:“阿英,你抱着川川到楼上玩。”
被唤做阿英的中年保姆一手抱着川川,一手拿起川川的玩具走上二楼。
门铃响起时,钟静言慢慢走到门边,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口。从此之后的四年间,钟静言一直在后悔,若是她没有开门,那么这一切也许不会变得那样糟糕。
因为来人,是莫时容的父亲,莫秦。
钟静言打开门,故作惊讶着唤道:“大伯,您怎么会过来?”
老爷子微微一笑,很威严,没有一丝一毫的慈眉善目,钟静言一直都知道,可是从未想今天这样感受深切。
老爷子吩咐随从道:“在外面等我。”随后,便和钟静言一同进门。
莫秦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免多看看,并且随口问了一句:“小秋,你怎么在老三家里?”
钟静言亦步亦趋的跟在老爷子身后,她眼珠子转了转,看到一屋子莫时容为温从安准备的花草,突发奇想的回答:“三哥最近出差在外,他担心一屋子奇珍异草没人打理会颓败,特地拜托我和坤子帮忙照顾一下,反正住的近,也就是一顺手的事。”
老爷子点了点头,看不出到底是否相信,他转身同钟静言说:“那个叫从安的姑娘,是住在这里吧。”
不是询问,而是笃定的语气,钟静言故作镇定的说:“大伯误会了,她不在这里。”
“是吗,小秋几时也学会撒谎了?”老爷子走到沙发前坐下,“既然她不肯出面,那我只有在这里等一等。”
钟静言有自知之明,在莫秦他老人家面前,她仅有的那些段数根本耍不了心眼,于是也不再装傻充愣,直言道:“大伯,您看三哥也不在,要不等三哥出差回来再说成吗?”说话时,钟静言双手背在身后,偷偷拨通了莫易坤的电话。
老爷子说:“你毋庸在多说什么,她不愿见我,我等就是了。”
“大伯,您”钟静言正要继续说,卧室门却在这时忽然打开。
钟静言诧异万分的望过去,拼命同温从安使眼色,但是温从安却视而不见。
温从安在客厅中央站定,垂在侧身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努力维持着声音平稳:“您好,我就是温从安。”
莫秦上上下下将温从安打量一番,他的目光让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绪的温从安再度紧张慌乱起来。
“我是时容的父亲,我们谈谈吧。”老爷子声音平和的说着。
“大伯,您还是等三哥回来之后再说吧,不然今天的事被三哥知道,大伯,您想过后果吗?”已经束手无策的钟静言不得不再度搬出莫时容,希望老爷子会顾念父子之情。
但是莫秦依然不为所动,无事一般吩咐钟静言道:“改日和坤子回家吃饭,大妈很想念川川。”
说完,莫秦起身走向玄关,钟静言拦不住他,只得拼命拉住温从安的胳膊,咬着后牙根低声说:“千万不要去,你会后悔的,他是老三的爹,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你根本想不到他会对你说什么。从安你相信我,待在这里不要动,等莫易坤来,他会有法子。三哥为你做了很多努力,为了和你在一起拼命的扫清障碍,不要让他的努力都白费。”
温从安覆着钟静言的手,安慰的笑着说:“你多想了,我能想到他会同我说什么,放心,我不会胡思乱想,莫时容的父亲我迟早要面对,一味的躲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坦白说,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而且比我预想的晚了许多。”
钟静言依然摇头,紧紧拉着温从安的胳膊不放:“你不能去。”
莫秦在门口等了片刻,对随从使了眼色,三个随从领命,强制将钟静言拉开,钟静言纵使有蛮力,也不是三个大老爷们的对手。温从安还是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