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一大清早就来敲门,好像很着急,不停的按门铃。温从安收拾完毕去开门,看到托尼黑着一张脸。
一看到温从安,托尼的气焰下去大半,打量着她小心问:“你还好吗?”
“没事了。”温从安微笑,轻轻摇头,侧身腾出空间让托尼进门。
托尼一听到温从安没事,就开始暴走发牢骚:“我跟你讲,真是,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怎么了?”温从安在里间收拾背包,等下她就要开始去演出现场彩排,要准备的东西一样也不能落下。
外间的托尼不高兴的嚷嚷:“还不是那个莫时容!”
温从安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佯装没有听到的继续收拾东西,也没有回应。
托尼说:“他实在是太野蛮了,居然掰断了你的房卡!”
温从安直起身子,朝托尼看去,眉心微皱着问:“你怎么有我的房卡?”
这一问,托尼忽然哑声了,被温从安探究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最后不得不和盘托出:“昨天送你回来,怕你夜里会出事,所以我就拿走了其中一张房卡,以防万一。你不会生气的哦?”托尼小心翼翼的问。
温从安没有答话,拿起收好的背包说:“我收拾好了,一起去吃早餐吧。”
“等一下,”托尼拉住温从安的手臂,神色非常严肃的说:“你不问莫时容为何掰折你的房卡吗?”
温从安微垂着头,平静的说:“反正已经折了,无所谓。”
“昨晚我在酒店大堂看到莫时容,还有一位大着肚子的夫人。”托尼一边说着,一边认真仔细的打量着温从安的反应。
看到她紧抓着背包带子,手指尖泛白,托尼便继续说:“但是她和另一个男人走了,莫时容只是送她下楼。”
温从安故作无所谓的问:“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托尼张了张嘴巴,最后说:“没事,我以为你会想知道。”
温从安摇头,轻笑:“他们的事和我没有关系,以后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也不用告诉我,住在同一家酒店已是无可奈何,我不希望和他们再有任何交集。”
巡回演出香港站演出地点在文化中心,目前距离正式演出还有三天,这三天所有的舞蹈演员要在舞台上进行无数次彩排走位,适应舞台、适应灯光,努力与舞台融为一体。
温从安摒除一切杂念,只想没有丝毫差错的认真完成这次的演出,至于以后和其他,此刻她没有心思多想。
温从安为了准备演出非常忙碌,每天早出晚归,聪聪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她。聪聪每天都一遍又一遍的问莫时容,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妈妈。为了分散聪聪的注意力,莫时容带着他出海、去游乐场。
虽然怨她看到聪聪却依然狠心的走开,但是冷静下来的莫时容不止一次的想,温从安是不是误会了封歆和聪聪的关系,所以才会看都不看一眼的走掉。
他在她身后、远处看了她四年,正面出现在她眼前,还是第一次。其实他很没有自信,他不确定应该在什么样的场合出现在她面前,不确定时隔四年她是否还像曾经那样排斥他、不愿意面对他,不确定这样突兀的出现,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唯一一个能让他不确定、让他没有自信的人,就是她——温从安。
文化中心有很多入口,舞蹈演员和工作人员一般从后台的入口出入,除此之外,偏侧也开放了一个门,方便boss托尼随时带着人过来参观视察。
莫时容从偏侧门进入,在大约第十排的位置坐下。观众席的灯是灭的,所以舞台上卖力演出的演员们不会注意到黑乎乎的观众席,隐匿在黑色之中,给了莫时容一个绝好的视觉,他可以无所顾忌的看她,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舞台上的温从安俨然已经成为歌舞女神,舞姿行云流水,任何动作、表情,都处理的淋漓尽致,没有丝毫做作的痕迹。
莫时容按耐着心中翻滚的情绪,贪婪且安静的看着,这是他的温从安,他独一无二的从安。
可就在这时,舞台上旋转的温从安忽然跌倒,莫时容眼神一紧,根本没有丝毫思考的时间,人已经站起来,大步朝着舞台跑去。一米高的舞台根本组拦不住他,莫时容单手撑着舞台利落的翻上去,扒开围在温从安周围的演员挤进去。
温从安坐在地上,一条腿蜷曲着,低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莫时容再无任何顾及的顿到她身边,着急迫切的问:“伤到哪里?痛的很厉害?我抱你去看医生。”
温从安擡头,茫然的凝视着眼前焦急的脸庞,逆着光,他的脸并没有十分清晰,可是他的声音依旧是独一无二的。温从安看着他,有一段时间大脑是空白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时容拂开她脸颊的碎发,小声小心的说:“从安,你说句话,别吓我。”
“这位先生麻烦先让一让,让我检查一下。”
莫时容意识到这句话是说给自己的,于是依依不舍的放开温从安的手,起身站在一边。中年医生打开药箱,在温从安身边蹲下。这时温从安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并且笑着同医生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有点儿腿软,应该没有受伤。”
医生一点一点小心检查着,问:“痛吗?”
温从安摇头。经过三检查确定后,医生收起药箱:“没事,休息一下吧。”
医生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没有受伤实在是万幸。
莫时容伸出手说:“我抱你到后台休息。”
“不必了。”温从安冷然的掠过莫时容的手,在同僚搀扶下站起来,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双腿,慢慢走向后台。
周围的人都在打量他,莫时容默叹了一声,擡步追上去。
在温从安走到休息室门口时,莫时容上前拦住了她,“从安,我们可以谈谈吗?”
温从安挣脱开他的手,平静的说:“没什么可谈的。”
“从安……”
温从安冷漠的打断:“抱歉,我要休息,要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莫先生自便。”说着,温从安就作势要关门。
“那么聪聪呢?”莫时容单手撑着门板,甚至低声下气的说:“关于聪聪,我们谈谈吧。”
温从安忽然变得焦虑,不想听到他说话一般,陡然提高了声音道:“我说了,没什么可谈的,难道你听不懂吗?”
莫时容仍然不死心,不管温从安要不要听,他都要说:“从安,我离婚了,在聪聪出生的时候。”
“恭喜你。”说完这句,温从安卯足了所有劲,推着门板,咬着牙将门关上。
“从……”莫时容看着近在迟尺的门板,无可奈何,但是却充满了希望。他的从安变了,不在唯唯诺诺,变得坚强,并且非常有魅力,这一次,就让他真真正正的追求她吧,有儿子保驾护航,他坚信,他们一定不会再错过。
这晚,莫时容回来时,聪聪已经睡了。他坐在床边,凝视着儿子睡着的小脸,拉住放在被子外的小手,轻声许诺:“明天,聪聪就可以看到妈妈了,爸爸答应你,从今以后,都不会让你和妈妈再分开。”
得知今天就可以看到妈妈,聪聪从早上睡醒就开始处于兴奋状态,甚至连午睡都不要了,在房间里打圈转,不停问:李奶奶晚上什么时候来?李奶奶怎么还见不到妈妈?
李阿姨非常耐心的回答聪聪的每一个问题,也期待着晚上快点到来。
莫时容带着聪聪观看了温从安的演出,他们坐在前排。台上的人化着浓重的妆,聪聪其实并不能认出哪个是妈妈,但是聪聪看的特别认真。每次拉幕,他都不停摇晃莫时容的胳膊问:“妈妈呢?妈妈去哪儿了?”
莫时容则始终提着心,担心温从安会在跳舞过程中再度摔倒,不过后来证明是他多虑了。演出非常成功,温从安被众多舞者簇拥着,一同谢幕。
舞团亚洲巡演第一站圆满结束,观众反应热烈,演员们自然也很激动。回到后台休息室,演员们都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演出成功送花并不是什么意外惊喜,意外的是当一整间休息室都被娇艳欲滴白玫瑰所铺满。
大家面对着一屋子白玫瑰,纷纷发出惊喜、赞叹的声音。其中有人率先说:“一定是送给从安的,在伦敦时她每天都会收到白玫瑰。”
“这里有卡片。”另一个人说着,弯腰拿起卡片。
卡片上书:愿你这一生,如长乐,未央。
温从安看着卡片,久久没有说话。那是莫时容的字迹,温从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演出之后,舞团又举行了庆功宴,并且宴请了多位为舞团亚洲巡演做出贡献的人。庆功宴设在与文化中心相距不远的五星级酒店,莫时容知道温从安一定会出席,于是便带着聪聪直接赶赴酒店。
庆功宴现场小朋友是稀罕物,每个和莫时容有交情的人,看到聪聪都不免逗一下,并且大力夸赞着、羡慕着。
聪聪在宴会厅里像个装了马达的小机器,到处跑,到处跳,莫时容强令聪聪不许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聪聪瘪着小嘴,委屈的说:“以后我要告诉妈妈。”
莫时容哼笑着说:“没问题。但是现在,你把这杯水喝了。”
莫聪聪眼睛四处瞟着,漂亮的大眼睛忽然一亮,高声清脆的喊了一声:“妈妈!”
“喂,莫温原,你这一招已经不灵了。”莫时容佯怒,可是聪聪已经泥鳅一般从他胳膊下钻出去,哒哒的跑向刚刚走进宴会厅的人。
温从安换了一条样式简单的白色长裙,刚走进宴会厅,便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温从安应接不暇,正在忙乱时,一个小东西忽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并且大声喊:“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莫叔叔吃瘪的样子好看吗?
如你们所愿,从安和聪聪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