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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着温从安的车走在前面,莫时容和聪聪乘坐的车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在后面跟着,聪聪已经不止一次问:“咱们要去哪里?”莫时容最终回答他道:“去看外婆。”

    陈妍到去世,都不知道温从安和莫时容的关系,更不会知道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外孙,如今已经四岁。

    温从安独自走入墓园,她知道莫时容和聪聪在外面等她,更知道一路上,他们都跟着她。

    在这段时间内,对聪聪来说是非常无聊的,平时的此刻,他在上课,而现在,没有小伙伴,没有游戏,面对着爸爸,连妈妈也不和自己玩。不过,小家伙表现的非常懂事,不哭不闹不急不躁,爸爸让他等着,他就听话的等着。

    温从安坐在母亲的墓碑前,不知道该和母亲说些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一天一夜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办法相信那些所谓的事实,更没办法理出清晰的思绪,她不知道该以何种情绪面对温尚良。于是,她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墓碑旁。记忆中泛黄的画面,开始慢慢浮现。

    记忆中的父亲,一直很忙碌,工作、开会、出差,偶尔才有时间陪温从安一起过周末。虽然相处的时间有限,但是父女之间的感情并不单薄,而且在温从安的记忆里,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她从未看到他们争吵,不过这很大程度的原因在于,母亲性格温婉脾气好。二十多年就这样过去了,难道真的是京城的风气腐化了父亲?他才会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温尚良的坦白信,实在是太过超出温从安的意料,和可接受的范围。他既然选择了这样毫无遗漏的坦白,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愧对温从安和陈妍,甚至希望在临死之前,得到温从安的原谅。可是,温从安怎么能原谅?

    温从安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久到腿脚僵硬麻木,她慢慢站起来,在原地缓了好久,才勉强能走路。

    从墓园出来,聪聪便奔跑着扑过去,拉住温从安的手,仰着下巴问:“妈妈你看到外婆了是吗?我能去看看她妈?”

    温从安抚着儿子的脑袋,非常勉强的笑了笑:“聪聪相见外婆吗?”

    “嗯。”聪聪点头。

    温从安说:“好,妈妈带你过去。”

    温从安拉着儿子的手,转身准备走,可是聪聪却站在原地不动。温从安不解的回头,听到聪聪问:“那爸爸呢?”

    温从安抿唇,朝着她一直忽视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身黑色风衣的莫时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薄唇紧抿,神情关切。有些事情,并非是莫时容的责任,只是他某些处事的办法,她并不认同,首当其冲便是他对她的隐瞒。

    温从安低头同聪聪说了些什么,聪聪便撒开退朝着爸爸跑过去,拉着爸爸的手着急的走向妈妈。聪聪左手拉着妈妈,右手拉着爸爸,脸上的表情有些期待,因为终于要看到外婆了。

    虽然莫时容已经告诉聪聪,为什么外婆会在墓园,而不是其他地方。但是年纪小的聪聪还不能理解“死亡”这个概念,并不知道墓园里的外婆,其实他是看不到的。

    “妈,这是聪聪,我的孩子,”温从安停了停,继续说:“我结婚了。妈妈,不要挂念我,我过得很好。”

    温从安在聪聪面前蹲下,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同聪聪说:“这就是外婆。”

    聪聪看看墓碑,又看看妈妈,片刻后,又仰起头看了看爸爸,想起刚刚爸爸交给他的那些话,他便对着外婆的墓碑说:“外婆下午好,我是聪聪,马上就要五岁了,我很快就会长大,以后我会保护妈妈,外婆你放心吧。”

    聪聪的话瞬间便让温从安热泪盈眶,他那么乖,那么懂事,真的让她很感动。温从安将聪聪搂进怀里,一直克制的情绪,此刻都爆发出来了。

    隐瞒,并非只有莫时容在做,她也做了许多。

    她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母亲。瞒着母亲和莫时容在一起,瞒着母亲有了莫时容的孩子,隐瞒的原因有很多,怕母亲知道了会伤心,会令她失望,而且那时候母亲身体不好,怕母亲知道后,会加重病情。就连现在,此刻,她依然隐瞒着母亲,没有告诉母亲,聪聪是她和莫时容的孩子,没有告诉母亲,她的结婚对象,是莫时容。

    人都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而隐瞒起一些真相,以为隐瞒是最好的办法。隐瞒若是没有破绽,那便皆大欢喜,可一旦爆发,痛苦更是加倍的,除了真相的冲击,还会觉得自己被戏弄、被耍弄。而温从安也清楚,莫时容之所以隐瞒,无非是让她的生活过的不难么痛苦。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她独自一人,背井离乡,隐忍着与孩子分开的痛苦,承受着母亲离世父亲入狱的痛苦,恨着一个让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如今,她却发现,这一切都被推翻了。那些她知道的真相,其实并不是真相,那些折磨了她许多年的痛苦,又算什么?她怎么能轻言原谅?

    可是如今,他们已经结婚了,为了聪聪,所以同样为了聪聪,他们不能轻易的就离婚,时间,还是会继续的往前走,他们不能回头,只能向前。

    想来简单,做起来,何其难?

    从墓园离开,温从安虽然和莫时容同车,但是依旧不愿说一句话,他们之间坐着聪聪,彼此之间零交流。

    莫时容便让聪聪做传声筒,问她晚上要吃什么,他亲自下厨好不好,中餐还是西餐。聪聪一一传达,温从安的回应很随意,都是随便、无所谓之类的。聪聪实在是忍不住的问爸爸:“妈妈在生你的气吗?所以不想理你。”

    这问题问的莫时容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又一本正经的点头。

    聪聪眨巴着大眼睛,长睫毛像扇子一般忽闪着:“那爸爸为什么不向妈妈道歉?”

    莫聪聪仰着小脑袋,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期待,等着爸爸向妈妈郑重道歉。莫时容心想着温从安会看着聪聪的面子,在表面上原谅他。可是,他太乐观了。

    温从安抱着聪聪坐在自己腿上,同聪聪非常认真的说:“有些事情很严重,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聪聪明白吗?”

    聪聪似懂非懂的点头,隔了一会儿,忽然指着莫时容大声说:“爸爸是坏蛋,犯了大错,惹妈妈生气,道歉也没有用了。”

    莫时容:“……”

    温从安偏头看着窗外,聪聪忽然爆出的这句话,还有同仇敌忾的语气,让她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这天之后,虽然他们还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是彼此间几乎零交流,温从安完全视莫时容为空气,情况比他们在香港刚刚重逢时,还要严峻。聪聪这个万能调和剂,如今也不怎么起作用了。只是他觉得,大人之间事情好麻烦,也不明白爸爸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让妈妈这么生气。

    温从安也没有再去过医院,虽然整件事是父亲的主动坦白,可是她没有那么大度,能如此轻易的接受事实,并且宽容的原谅他,他也确实让她太失望,也让她太伤心了。可是,他毕竟给了她生命,他如今病了,她还是要照顾他,还是要为他养老,将来为他送终。

    温从安决定留在国内之后,曾经陆续收到国内许多舞团、舞蹈学院的邀请,还有一些商业演出的邀请,价格都不菲,不过为了能有充足的时间陪聪聪,温从安都婉言拒绝了。现在,她不想每天待在家里,等着面对莫时容,与其无言以对,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既不耽误她和聪聪的相处时间,又不会让她有空闲时间胡思乱想。

    于是温从安开始陆续接一些授课演讲,提前的准备需要花费她很多精力和时间,她要做ppt,准备图片资料,总结欧洲各大舞团的特色和偏好,为听课的学员提供意见,她甚至还接受了国内某著名舞团的顾问一职。温从安开始变得很忙碌,她不再是不搭理莫时容,而是没有时间搭理他。

    种种被忽略,让莫时容倍感挫败。他不止一次的迁就温从安的时间,她在家的时候,他也在家,可是她却在房间里忙忙碌碌;她出门,他也出门,可是她竟然提了一辆A5;她去上课、演讲,他便坐在台下听,可是结束后,她竟然还有应酬。

    温从安变了,而这种转变,并非是从现在才开始的,早在她在英国时就已经形成,只不过在她刚回国时,对聪聪充满了抱歉,为了聪聪而忽略了自己。当她得知当年的真相,冲击让她难以承受,所以她套用在英国的方式,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