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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T市街头,少了车水马龙的喧闹与艳彩逼人的霓虹闪烁,却多了分神秘幽静的逼人气息,仲夏的清凉夜风扑面而来,舒服得不禁让人叹息,而练湘婷便在此时,走在此地。

  练湘婷是个很特殊的女人,她的特殊来自她懒得追名逐利,来自她懒得逢迎拍马,来自她懒得谈感情,也来自她懒得花力气。

  她很少追求什么,也很少主动做什么,除了维持食、衣、住、行四大基本开销外,她不曾特别要求什么,连女人视为第二生命的珠宝华服,也不曾入过她的眼,更遑论进入她的心了。

  练湘婷有一阵子还以为自己有病,为什么一般人视为理所当然的事,在她眼中全变成可有可无?然而,她就是这样一个“无所谓”的女人,找不出答案就算了,反正,日子还不照常在过,地球也没因谁停止转动过。

  这样的她,还好有一个赖以维生的服装设计师的头衔,勉强替她遮风挡雨,负责三餐的来源,但是她一直有一项、没一项地挑着做,在业界,练湘婷只能算是中等程度的设计师,不顶好,可也没被残酷的流行市场潮流淘汰。

  除此之外,练湘婷还是出了名的爬藤类动物,走到哪趴到哪,举凡沙发床、单人座、贵妃榻或是摇摇椅之类的东西都是她的最爱。常常跟人正在谈话,身体就不自觉地倒向能坐能卧的地方,自己调成舒服的姿势了。

  对练湘婷,她的好友应薇蒂倒是有个一针见血的形容,“她啊,最适合当情妇。”

  可不是吗?练湘婷的外表柔柔弱弱,一双中等不算顶大的眼睛,总因为近视太深而变得迷迷漾漾,瓜子脸秀秀气气的,鼻子小巧不算高,但衬托她的菱形嘴却显得刚刚好,似笑非笑的嘴角总是慵懒的微微上扬,仿佛在享受这世间、又在嘲弄这世间,不到一五五公分的身高,身材铱纤合度,这样的外表,再加上那懒懒的嗓音,没有任何事能吸引她专心致力,怎不让人联想到——如果有个男人为她构筑一个家的话该有多好?

  “情妇吗?太累了,还得照顾对方的情绪,不时嘘寒问暖,奉茶暖被,”练湘婷轻轻呼出一口气,想都没想就满口否决了,“要知道,当个花瓶也是需要动脑筋的。”

  说穿了,练湘婷所有的特别,都是来自“懒”字诀,没有什么事可以吸引她离开“懒”的大本营,所以她越来越清心寡欲,越来越与世无争,也越来越随波逐流了。

  像她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走上空荡荡的街头呢?

  想到这,连叹息都懒的她还是忍不住抱怨,“第三天了,每天都来这边晃,可是像大哥样的好男人都到哪去了?”

  练湘婷的家是个小康家庭,她与父母、两个哥哥住在仁爱国宅,前几天邻居黄妈妈哭哭啼啼地跑来她家,向他们哭诉她的小女儿黄忆华不见了。

  黄忆华和练湘婷是小学同学,说来已经有十几年的交情,不过,以练湘婷懒得与人交游的程度,平常就算见到面也只是打打招呼点个头就算了,黄忆华的失踪事件怎么也跟她扯不上关系。

  然而,练湘婷有个在警界任职的挚交好友,却是这社区众所周知的事,因为应薇蒂未婚之前,常常跑来练家享受免费的晚餐,而应薇蒂高挑窈窕的身材常常让练家母亲赞不绝口,直把应薇蒂挂在嘴边,俨然她第二个女儿一般。

  也就因为有这层关系,黄妈妈那天找上门来,练湘婷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小湘啊,算黄妈妈求你,拜托你去跟你那警官朋友说说,现在的警察架子大得很,听到有人失踪,他们根本不当回事,除非报案的是有来头的大人物,要不然……”

  黄妈妈圆滚滚的脸上满是忧心憔悴,只差没哭得泪眼婆娑了。

  “黄妈妈,你别急嘛,”练湘婷最不会应付这种情况,更别说安慰人了,“也许,也许忆华只是出去走走,过几天她就会回家了,毕竟她也二十五六岁……”

  “不会的,我们家小华最乖了,她绝不会不告而别,你跟她认识这么久,不是最了解她吗?”

  我?练湘婷哭笑不得地扯扯嘴角。是吗?她跟那个忆华,十多年来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百句的交情,何来了解之说。

  黄妈妈猛抓住她的手,“小湘啊,拜托你去跟你那警官朋友说说,只要她在里面关照一下,他们就会比较用心来查这个案子,啊?”

  “可是……”应薇蒂有这么大的本事吗?练湘婷怎么也不敢确定,难道她真是太混了,连好友又加级升官的事都不知道……看她一脸茫然,爱女心切的黄妈妈急得眼泪快流出来,“小湘,黄妈妈求求你,难道你忍心见死不救吗?我也只有这么一个苦命的女儿啊!”

  就这样,练湘婷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便一头栽进这件事了。

  “通常成年人失踪的事,在警局里是最不受重视的,除非这成年人遭绑架或分尸了,要不然除了等他自动出现,没其他办法。”应薇蒂早就警告她,这种事吃力不讨好,追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可,黄妈妈那庞大的人情压力,令练湘婷好想搬家算了。

  “你爸妈会放心让你搬家吗?照你懒的程度,恐怕哪天上报的就是你练湘婷的消息。”应薇蒂毫不客气地反驳她的如意算盘。

  “呸,别把我说得这么差,照顾自己的事我还可以,”练湘婷懒洋洋地斜睨了她一眼,“说真的,这几天你到底查得怎么样!黄忆华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应薇蒂回答的干脆。

  哦?练湘婷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自己说。

  “光凭着一个‘像大哥样的好男人在街头带走她’,这样的线索太过笼统,这男人长得怎样?特征是什么?哪里人?做什么?全都不知道,小姐,全像大哥样的好男人起码有数万人,怎么过滤,你教教我。”应薇蒂那天快抓狂的模样,练湘婷倒是记得很清楚。

  所以,就在应薇蒂和封宇双双度蜜月去之后,练湘婷自告奋勇地走上街头,扛起找人的工作。

  不过,这“像大哥样的好男人”还不是普通的笼统,是超级的笼统,任凭练湘婷逛断了腿,这样的男人始终没教她碰上。

  首先嘛,先来定义一下好了,大哥样,这还比较好找,看起来像在混黑社会的就行了,可是现在黑社会跟白道怎么区分哪?练湘婷实在一个头两个大,每个人看起来都很老实,偶尔有几个阴沉着脸的,但总不能见到每个“歹看面”的就冲上去问人家是不是大哥吧!

  然后是“好男人”,练湘婷更是一阵头痛,凭她、乏善可陈的感情生活的经验,什么叫做好男人?她实在不知道。

  在她心中,当然也曾对所谓的好男人下过定义,以她懒的程度来说,好男人一定得具备会煮饭及做家事的能力,不过,这可以雇用钟点女佣解决;其次,好男人必须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当她在随波逐流的时候,可以陪她一起坐看风云,笑谈春秋,可是这也不一定要男人,在某种程度而言,私人天地的好友们也可以做到这点,只要她们少骂她几句。

  然后呢?现在的好男人到底在做些什么,练湘婷实在不清楚,温柔、体贴、做家事,这些从外表都看不出来——他们不可能穿围裙上街吧!

  唉,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又虚度了,练湘婷昂首望向黑漆漆的夜空,真不想这么快回去面对黄妈妈的泪眼与焦虑。

  又是一天毫无所获,练湘婷是有点遗憾,但她不会因此后悔,因为已答应人家,尽管这事吃力不讨好,而且很有可能什么也查不出,毕竟以她这样在街上瞎逛,找对人的机率小之又小,但,她只求自己尽心就好,对得起自己,哪管别人怎么想。

  人生够漫长,够累的,如果还要活在别人的眼光下,那多辛苦啊!对得起自己,是练湘婷最高的人生哲学,所以,夜深入静,她打算打道回府了。

  慢慢踱回丰田小车的停靠处,从背包掏出钥匙正准备打开车门时,一阵杂杳的脚步声跑向她,她手中的钥匙冷不防被撞得跌落地上。练湘婷还来不及弯下腰,一把西瓜刀便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怎么会这样?

  “你要劫财还是劫色?劫财好了,我可以把这个月的生活费两万块双手奉上。要劫色,我什么都不会,你会受不了的。”练湘婷扭着头,想看看这位大哥是否符合好男人的特质。

  “别动,”一开口,满嘴的槟榔臭味差点让练湘婷昏倒,随后,这男人又喝了几句,“别动,再过来,我可不保证这女人是不是活着。”

  “我不是乖乖没动吗?说话别这么大声,挺吵的!”最重要的是,这男人的嘴实在太臭,练湘婷淡淡皱了一下眉,怎么也没胆子说出来。

  “不是说你!”那男人用拳头狠狠地敲了她一记,好让她安静地闭上嘴。

  这次练湘婷连皱眉的动作都懒了,“好吧,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吧?”

  “你不会看哪!喂,你叫他们别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哕。”这男人又对着她大喊着。

  练湘婷差点被这阵臭气熏得晕死过去,“你现在就对我客气了吗?”低声咕哝几句,懒懒的回过头。喝,什么时候这街上多了这么多位大哥!-

  定是大哥,错不了的,全身三件式的黑西装,十来个人排在一列,简直像电影里黑社会老大出马的阵势,真好,她终于见到一些像样的古惑仔了。

  练湘婷兴奋得满脸晕红,要不是脖子上还有把西瓜刀架着,她早就扑上去了,现在是遗憾得很。

  “你们待会先别走,等这位老兄友善地收起刀子后,我还有话想问你们呢!”她很抱歉地对着那些人讨好的笑着。

  沈刑天难得的将犀利深沉的目光逗留在这位身材娇小的女子身上。她多大?二十三四岁,就已经这么镇定、沉着,连这样的场面都吓不倒她,摇摇头,勇气可嘉啊,这位小姐。

  “放开她。”无需多说,沈刑天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他希望这男人能懂。

  喝,好一个漂亮、有个性的男人!练湘婷微眯着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位俨然是头头的男子。他有张无可挑剔的脸,轮廓很深,宛如精雕细琢出来的完美线条,尽管此刻面无表情,但这等丰采傲人的容貌实在教人难以忘怀,所以尽管他此刻冷眼回望,尽管他显得冷漠疏离、深不可测,练湘婷还是被他的俊美夺去了呼吸。

  他是谁?穿得像个大哥,出现得也像个大哥,练湘婷生平有了第一个渴望,她渴望跟这男人相处,哪怕只要一点点时间;她终于知道盲目想要一件东西是什么滋味了。

  “沈…沈刑……”这男人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完全,更遑论直接道名称姓的,“堂主,请你放过我吧!我还有老婆小孩要养,不是故意要动那笔钱的。”

  沈刑天一双锐利灿亮的眸子正冷绝地望着他,“放开她,不然我保证你会死得更惨。”

  这几个字宛如圣旨般,这男人马上推开练湘婷,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车门,跳了上去。

  练湘婷经过这一番推扯,缺乏运动细胞的她老早就不客气的跌倒在地上了。她摸摸脖子,好像有点出血,抬头看看她的车,居然就这样叫人开走了。

  “喔,我的天哪!”

  沈刑天一边指挥属下放枪,一边走向练湘婷。乍听到这句低喃,他还以为这女子冷静过头,所以有点迟钝了,“小姐,你没事吧?”

  深沉的男性嗓音飘荡在她脑袋上方,她抬起头,再次被他的俊美慑住,他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线条刚硬的脸盈溢着一股无比担当的气魄,黝黑深邃的眼眸中,除了冷就是绝,但却盛满令人无法捉摸的苍凉,举手投足间尽是游刃有余的潇洒,最是引人注目。这个男人,教人无法忽视。

  “小姐?”沈刑天不屑地扬了一下嘴角。这个女人也跟每一个见到他的人一样,只注意到他的外表,不知怎么的,许久不屑为这种事生气的他,第一次有了欲咆哮的冲动。

  好听,这种嗓音真是致命的吸引力。练湘婷不好意思地笑笑,攀着他递出来的手站起身,好温暖,这个冷面冷心的男人有着最温暖的大手。

  “谢谢,我没事。咦……”

  倏地,练湘婷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原本开走她的车的男人教这些穿西装的人逮到,而且经过一番拷打之后,身上多处已经挂了彩,狼狈地回到他俩的面前,气势迥异地跪在地上哀求着。

  “堂主,我不是故意的,请你看在我忠心耿耿地服侍你及老堂主的分上,饶了我吧厂这男人不住的磕头,身子抖得像秋天的枯叶,生怕一不小心就离了枝。

  沈刑天冷冷地瞧着他,瞧得让人打心底发毛,他不说话,空气径自冷凝住。

  “堂主,你大发慈悲吧!”这男人撑不下去了,自己陈述着,“我是挪用了一笔钱,可是我没有打算不还,我想等下一批药卖出后,就会把钱补齐的。”

  旁边的人听不下去了,猛踢他一脚,“你还?你拿什么还?那批药是堂内兄弟大家的,不是你的。”

  “何况你偷挪款项就算了,为什么把管账的柳四叔打成重伤,让四叔差点半身残废?”另一人也加入指责罪状的行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怕他把大家都引来,我……”他多说无益,只好一再求饶,赌赌最后一丝运气,希望沈刑天能放他一马,“我被地下钱庄的人逼得无路可走,他们要对我的妻儿不利……所以……”

  “活该,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偏偏去惹地下钱庄,我们堂内没有你这种兄弟。”

  此语一出,旁人也跟着附和,“对,堂主,打断他的双脚,把他送到地下钱庄,从今以后,我们堂内没有蒋进这个人。”

  众人义愤填膺,有人甚至掏枪出来,准备在这里整肃一番。

  练湘婷有点不可思议地望望他们,再看看始终不说话冷凝着脸的沈刑天,她忍不住鸡婆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能这样做啊!你们没听到他说,如果他现在被地下钱庄的人找到,他必死无疑。”

  “我们也说了,是他活该。”

  有人回话,但不是沈刑天,练湘婷猛摇着头,“不管这人是不是活该,你们都不应该私自决定,这是一条人命哪!”她抢到那人前面,执意不肯离开。

  “小姐,这不关你的事,如果你再不让开,我们就要动手了。”

  练湘婷突然觉得好笑,怎么才一会儿,自己的角色变换得如此迅速。

  “不行,你们不能罔顾人权与法律,不管如何,就算这人有罪,你们也不能把他推上绝路。”

  她不是勇者,她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不能让这个人惨死在这里,是她现在脑中惟一的念头;再懒散过日子,也有自己的原则要守。

  沈刑天默默地观察她好一会儿,突然越众而出,“你以为他的另外一个选择会比落在我们手中好吗?”

  “什么意思?”练湘婷努力昂起自己的下巴,他好高,起码超过一八O公分,而她必须很努力抬起头,才能不被他的气势压倒。

  “贩售毒品、枪枝,又犯下大大小小的强盗抢劫案,这些不良纪录到了法庭上,不判个三四十年很难罢休,在监狱里,还得面对各位兄弟的嘘寒问暖,光是应付狱中的牛鬼神蛇就够他受了,你以为这样的日子比较好过吗?”沈刑天本来不想介入,但他想知道这小女人年轻无畏的勇气从何而来,他已经很久不知道希望的感觉有多愚蠢。

  练湘婷抿了抿唇,“就算这样,那也因为是他的所作所为害了他,他必须自己承受苦果,而不是让你们任意摧毁他的生命。”

  “你以为这样才是公理和正义吗?你知道有多少案子到了法院,都能被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律师们,极尽翻云覆雨之能事,而无罪释放了?”沈刑天对她的无知嗤之以鼻,如果真有苦果,也不该在监狱里受。

  “是,你可以不相信法律,可是你不能否认这世上有因果报应的存在。”练湘婷正想长篇大论的讲解一番时,却见他原本毫无表情的俊美面容,此刻脸色苍白得如遭重击。

  “因果!”沈刑天深恶痛绝的吐出这两个字,表情不再漫不经心,而是极恨、极怨。

  练湘婷被他的神情骇着了,她开始相信这男人真的有让人欲生欲死的能力了,但她仍想救人,“没错,因果,天下事有因必有果,谁做就该谁受,谁都逃不掉,这是老天惟一能公平给予的。”

  沈刑天忽然孤傲一笑,笑声中既悲且哀,“是吗?那神为什么不对我这个坏事做绝的人给些一丝一毫的惩罚呢?”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练湘婷老实而低声地接了一句,没想到他居然听到了。

  沈刑天对她深沉地望了好几眼,这女子单薄的肩膀,看起来这么弱小,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她这么无畏?啊,或许真的是因为他的报应快要到来,使得这个女人处处顶撞他。

  “放他走吧,反正我们不找他,自然有别人会要他的命。”沈刑天自嘲的一笑,做了个日后回想起来一定会觉得荒谬异常的决定,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地方,等待报应的到来。

  “可是堂主,柳四叔的伤怎么办?”

  旁人怎么能服呢?就因为这奇怪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就要他们放弃讨回公道,怎能服呢?

  “要医生好好照顾着就是了。”沈刑天挥挥手,示意此事就这样’了,任何人要想再生事端,得先看看他同不同意。

  “可是那笔钱……”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让蒋进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沈刑天冷冷地目送他走,心中百感交集,他不以为蒋进离开这里能逃到多远,他知道地下钱庄的人也在找他,如果落到他们手里,蒋进才真是生不如死。

  亏得蒋进混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体会不出来?因果!哼,难道蒋进当真在他手里命不该绝,才会让这莫名其妙的女人撞上?

  喷,还是个小女人。沈刑天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喂,等等……”练湘婷急急追上去。沈刑天仍然

  没有停止的意思,情急之下,她只好扯住他的手。

  “你还想做什么?”沈刑天看了看她的手,冷冷地说。

  但这一眼,起码让他知道这女人的意志力有多强,她毫不避嫌地不准备缩手。

  “我……我想谢谢你们。”在他灼人而没感情的直视之下,练湘婷差点说不下去了。

  “心领了。”沈刑天拉开她的手,准备再往前行,他的手下已开来一辆黑色的莲花跑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而他,准备上车后就马上把这荒谬的事忘掉。

  “可是,我……我还有事。”练湘婷死命地拉住他,发挥爬藤类植物的特性,只不过这回攀爬的对象是人。

  “什么事?”沈刑天为这样的情形感到好笑,如果他任这小女子为所欲为的话,他的名声肯定扫地了。

  练湘婷眼见他利落的分开两人的身子,离得两尺,之远,不过好在目的达成,他已回过身来双臂抱胸,准备好好听她说了。

  好现象,她咽了一口唾液,问道:“你是黑社会的大哥吗?”

  “你不是亲眼见到了吗?”沈刑天嘲弄的扬起嘴角。

  “那你真是黑社会的大哥-!”练湘婷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

  沈刑天索性不回答了。

  “你不说话就算是默认,好吧,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个好男人吗?”练湘婷鼓起勇气问了第二个问题。

  却见沈刑天脸上的嘲弄意味更深了,“莫非你在找丈夫?”

  “不是,我在找一个人,听说她被一个黑社会大哥又是个好男人的人带走了。”练湘婷满怀希望地望着他,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寻一些线索。

  沈刑天犀利地望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寻任何类似玩笑的影子,可惜什么都没有,他只找到希望。这女人希望从他口中知道什么?

  “你说得太含糊,我不懂。”

  练湘婷于是把黄忆华失踪的事全告诉他。沈刑天很有风度地从头听到尾,而且提出许多关于大哥样的好男人的疑点,可惜练湘婷无法给他任何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懂。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忆华失踪了,最后看见她的人都说她被大哥样的好男人带走了,而她最后出现在这附近,所以……”练湘婷两手一摊,非常期盼地看一着沈刑天,仿佛她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沈刑天嘲弄地扬起双眉,“你知道在这一带有多少黑帮分子?”

  练湘婷老实地摇摇头。

  “起码有三帮二会,这还是上得了台面的,台面下的流氓、混混少说也有一两千人,你打算从何找起?”沈刑天冷冷地道,而且毫不留情,“万一这像大哥的好男人根本不是大哥呢?你又怎能断定她不是出于自愿而离家的呢?”

  “我知道没有任何线索盲目找人的困难,”毕竟她已经毫无所获的晃了三天,而今天是惟一有点眉目的时候,她怎舍得放弃嘛,“可是你的人面熟,在这里似乎还有点势力,我想请你……”

  “帮你找人。”沈刑天帮她接下去说。

  “没错,就是这样。”练湘婷愉悦地笑道。

  “我能有什么好处?”沈刑天不客气地打断她的笑声。

  “好处?”她有点摸不着头绪。

  “没错,我沈刑天向来不做毫无利益的事。

  练湘婷很快衡量一下自己,要钱没什么钱,要命倒是有一条,实在不懂像他这样狂傲的男人要什么,“你要什么好处?”

  沈刑天诡异冷凝地瞧着练湘婷。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无言地瞅着她,一个极端矛盾又可怕的男人。

  “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沈刑天轻笑了声,“不急,反正我也还没开始找人,怎么?怕吗?”

  怕?练湘婷立刻有跟恶魔订契约的恐怖联想,怎么不怕?不过,她容许自己生命中惟一的一次出轨,“我答应你,绝不后悔。”

  “好,”沈刑天上了跑车前座,摇下车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练湘婷,练习的练,湘江的湘,娉婷的婷。”她像个忠心耿耿的家仆般,站在车边目送主人离去。

  只见沈刑天道了声,“好名字。”便远扬而去。,啊,许久之后,练湘婷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的姓名,日后如何与他联络等等,可是这时才想起,一切都迟了。

  更惨的是,她发现她的丰田小车在刚才的追捕中,两个后车胎都被子弹射穿放气了,现在的她,真是欲哭无泪。伍崇涛伸手推开重重的柚木双门,呈现在眼前的

  练湘婷老实地摇摇头。

  “起码有三帮二会,这还是上得了台面的,台面下的流氓、混混少说也有一两千人,你打算从何找起?”沈刑天冷冷地道,而且毫不留情,“万一这像大哥的好男人根本不是大哥呢?你又怎能断定她不是出于自愿而离家的呢?”

  “我知道没有任何线索盲目找人的困难,”毕竟她已经毫无所获的晃了三天,而今天是惟一有点眉目的时候,她怎舍得放弃嘛,“可是你的人面熟,在这里似乎还有点势力,我想请你……”

  “帮你找人。”沈刑天帮她接下去说。

  “没错,就是这样。”练湘婷愉悦地笑道。

  “我能有什么好处?”沈刑天不客气地打断她的笑声。

  “好处?”她有点摸不着头绪。

  “没错,我沈刑天向来不做毫无利益的事。

  练湘婷很快衡量一下自己,要钱没什么钱,要命倒是有一条,实在不懂像他这样狂傲的男人要什么,“你要什么好处?”

  沈刑天诡异冷凝地瞧着练湘婷。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无言地瞅着她,一个极端矛盾又可怕的男人。

  “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沈刑天轻笑了声,“不急,反正我也还没开始找人,怎么?怕吗?”

  怕?练湘婷立刻有跟恶魔订契约的恐怖联想,怎么不怕?不过,她容许自己生命中惟一的一次出轨,“我答应你,绝不后悔。”

  “好,”沈刑天上了跑车前座,摇下车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练湘婷,练习的练,湘江的湘,娉婷的婷。”她像个忠心耿耿的家仆般,站在车边目送主人离去。

  只见沈刑天道了声,“好名字。”便远扬而去。啊,许久之后,练湘婷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的姓名,日后如何与他联络等等,可是这时才想起,一切都迟了。

  更惨的是,她发现她的丰田小车在刚才的追捕中,两个后车胎都被子弹射穿放气了,现在的她,真是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