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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学生在娱乐场所搞色情表演的新闻见报后,引起很大反响,全国媒体纷纷转载,极大地提高了《三镇都市报》的知名度。报社领导非常高兴,给杜宇和方杰每人发了五百块钱奖金。
从荆州回来的第三天早晨,陶美娟一醒来就问杜宇今天是什么日子?杜宇回答说是8月7日。陶美娟又问,还有呢?杜宇看了看手机的液晶显示屏说,是星期六。陶美娟再问,杜宇愣了半晌才想起今天是陶美娟27岁生日,于是赶紧向她赔不是。他立刻对陶美娟诚恳地表态道:“说吧美娟,你今天有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你不是要我摘天上的月亮给你当镜子,逮海里的龙王陪你吃对虾。”陶美娟笑道:“什么上天下海的,我知道你没那个能耐,所以我不要求,你就好好地陪我吃顿晚饭就可以了,不要老是去应酬,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
杜宇问陶美娟想吃什么,陶美娟说想今天晚上去“小乐川”吃火锅。”看到杜宇点头表示同意后,她又说,“我想带我的一个同事一起去。”平时陶美娟从来没有带任何人和他一起吃过饭,杜宇有些诧异,他问:“你怎么想起带别人一起去?”陶美娟心跳有点加速,她说:“英子最近失恋了,心情很不好,她又是外地的,在武汉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朋友,我想叫她出来吃饭,让她解解闷。”
这天傍晚,去武昌中华路“小乐川”吃火锅前的一个小时,陶美娟给英子打了个电话,叫她马上赶过来。杜宇和陶美娟刚刚点好下火锅的菜后,英子就到了。杜宇看见这女孩虽然年龄不大,五官也还算俊俏,但浓妆艳抹,他第一印象就有些不好。吃火锅的时候,陶美娟和英子不停地劝杜宇喝酒,想到这天是陶美娟的生日,杜宇也就多喝了几杯。吃完火锅,陶美娟极力邀请英子去她家坐坐,英子爽快地答应了。回到家时,陶美娟拿出几罐椰子汁,递给杜宇一灌,杜宇接过来一口气喝干了。陶美娟和英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了一会,英子说她可能是酒喝多了,有点头晕,陶美娟于是和杜宇把她扶到客房的卧室里躺下。之后,杜宇本来想上网看看新闻,但看了没几分钟也感觉头晕得厉害,很快他就不省人事了,脑袋趴在了键盘上。
杜宇沉睡过去后,英子立即爬起来,她和陶美娟赶紧把杜宇扶到客房的床上躺下。陶美娟脱掉了杜宇衣服,接着,英子也脱得一丝不挂,她搂着赤裸裸的杜宇躺在一起。陶美娟抖抖索索地举起事先准备好的照相机,对着床上两具赤条条的身体,强忍着恶心和屈辱拍下一张张照片。很快,一个胶卷就拍完了,陶美娟把胶卷交给英子,这是陆璋事先要求的,他说这种胶卷外面不好洗印,由他去找熟人才能把照片洗印出来。待英子穿上衣服满不在乎地离开后,陶美娟终于忍不住跑到卫生间里呕吐了起来,把绿色的胆汁都吐出来后,她又抱着头开始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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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杜宇一步步走向围城,姜默菡的心一点点绝望起来,每天在武汉待着,她就好像天天闻到了杜宇要结婚的味道,她迫切想离开这里,去外面散散心。默菡找公司请了长假,她选择的旅游地点是云南,她没有跟团,是独自去的。
默菡第一站去的是西双版纳,接着,又去了大理。这天黄昏,她正经过苍山洱海间的一座白族民居,突然听到后面有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声音说:“小姐,请问您能配合我照一张相吗?”默菡回头一看,是个身材颀长、长相儒雅、戴着一副眼镜的30岁左右的男人,他正微笑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诚恳。
默菡按照那个男人的请求,站在那幢白族民居的各个位置,任他将快门按个不停。拍完照后,那个男人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又对默菡说:“小姐,我可以请您吃晚饭吗?”默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吃饭的时候,那个男人微笑着介绍自己,说他是澳大利亚籍的华人,中文名字叫韩瑞,从小在澳洲长大,这次是到北京来参加一个建筑学的会议。在来北京的飞机上看到一本地理画报上介绍云南的风光很漂亮,尤其是民居很有特色,他是从事建筑业的,所以会议结束后就到这里来旅游考察了。
“看来我今天有幸认识了一位外籍华人。”
“姜小姐,应该说是我有幸认识了您,哦不,是你。当我用照相机取景的时候,我发现了你,我觉得那幢白族民居衬映上你的美丽和气质,简直是一幅绝美的艺术照,是古老和现代,是质朴和青春最完美的搭配,所以我才迫切希望你能定格成我照片中的风景。”
这一餐饭,不知不觉就吃到了晚上九点多钟。临别时,韩瑞说自己明天要去丽江,问姜默菡愿不愿意结伴同行?默菡也正打算明天去那里,能有一个伴,而且是一个素养不错的男人做伴,何乐而不为呢?默菡爽快地答应了,并把她的手机号码给了韩瑞。
次日,在丽江四方街、在玉龙雪山、在泸沽湖,两人拍下了大量的照片,随着接触的增多,韩瑞告诉默菡,他今年31岁,去年妻子因车祸去世后,他一直没找女朋友。他这次来中国有两个目的,一是到北京参加一个国际性的建筑学会议;二是想找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孩做伴侣。他说他以前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但现在他相信了。尽管韩瑞没有明确说自己为什么相信,但姜默菡已经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发现了他对她的爱慕。
那天黄昏,默菡和韩瑞到了泸沽湖边的里格村寨,夜晚,在摩梭花楼里,他们边喝酥油茶边围着一堆篝火聊天,韩瑞说起他的创业史,说虽然自己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商人之家,但父母并没有让他依靠现成的财富享乐,他很小就被要求住校寄宿,他现在所有的成就都是自己拼搏出来的,澳大利亚的不少大城市有他设计的建筑,他设计的一幢糅合着中国古典风格的体育馆建筑还获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一个大奖,在澳大利亚,他算是小有名气的青年建筑师。韩瑞的讲述,让默菡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他让她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突然,一粒火星随着燃烧的木柴的爆裂,从篝火里溅出来,飞到默菡的脸上,她尖叫一声捂住了脸,韩瑞赶紧拿来湿毛巾给她擦,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体贴,眼神里充满了关切担忧,那一瞬间,默菡感觉到了一丝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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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云南之行后,默菡回到了武汉,她是和韩瑞一起回来的。韩瑞退掉了一个月前就订好的经香港到悉尼的机票,他说他从没有去过武汉,想看看长江大桥和唐代大诗人崔颢笔下的黄鹤楼,而且他说自己在北京开建筑学会议时,认识了两个武汉的同行,想去拜访一下他们。
默菡是8月中旬回来的,一回来就上班了,忙得不亦乐乎,韩瑞住在武汉大学的珞珈山庄里,他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因此很注意跟她的接触,绝不在周围人多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以免使她为难,他只在她方便的时候才和她一起去喝茶、散步、听楚乐、看汉剧。韩瑞的绅士风度令默菡对他倍添好感,两人彼此之间也不再称呼“先生”和“小姐”了,而是一个叫“韩瑞”一个叫“默菡”,这无疑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已经进了一层。
默菡甚至请韩瑞去她父母家做过几次客,她父母对这个知识渊博风度翩翩的外籍华人印象很好,姜母也不再因为女儿放弃陆璋而喋喋不休地埋怨了,她悄悄告诉默菡,韩瑞虽然有过婚史,但看起来很不错,学识和修养都是一流,希望默菡能和他好好发展,争取以后移民澳洲。默菡听了,有些动心,但她还是觉得武汉有某种东西在隐隐牵扯着她,这种东西来自一个男人,让她一想到真要远嫁异国他乡,心头就会生生的疼。
姜默菡是在下班后从公司大门出来时遇到陶美娟的,她以为是碰巧,立即兴高采烈地跟陶美娟打招呼,但陶美娟脸上冷漠的表情让她意识到了有某些不对,她于是问:“美娟,怎么啦?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陶美娟冷冷地说:“我脸色能好起来吗?”
默菡让自己镇定下来,问:“美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陶美娟没有直接回答,她从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说:“你自己看吧!”
默菡接过照片一看,脸一下就白了,她和杜宇在绿荫阁见那个叫韦敏的女孩的场景怎么被拍下来了?更要命的是,照片上没有韦敏的影子,只有她和杜宇亲昵的各种画面,看来拍照的人是有备而来,早就躲在了暗处。默菡的大脑足足空白了三分钟,等意识恢复过来时,她只好如实地告诉陶美娟,那天她和杜宇在绿荫阁亲昵的真实原因,不过是在做秀,是为了断绝一个疯狂追求杜宇的女孩的念头的做秀。
陶美娟奚落道:“默菡,你真不愧是新闻系硕士毕业的高才生,编起故事来很精彩!”
默菡争辩道:“美娟,你误会了,我不是编故事,我说的都是真的。”
“哦,真的?”陶美娟眉毛上挑,一脸的狐疑:“那杜宇为什么不找我,却要找你去敷衍那个女孩?”
“也许他是怕说不清楚,担心你怀疑他在外面真的有状况吧。”默菡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这个理由确实合情合理,不管是不是真的,陶美娟对默菡的怨恨无形中还是减少了一点,脸色也有所缓和,但她继续问道:“那杜宇经常晚上去你在武大住的房间,而且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这你怎么解释?”
默菡索性来个抵赖:“没错,杜宇确实去过我住的房间,但我们之间只是纯粹的友谊,并没有发生什么越轨的事情。美娟你知道的,我和杜宇从小青梅竹马,我把他当哥哥看待,因此也就没避什么嫌疑,他每次来我那里都是聊聊天喝喝茶而已。”
默菡的解释无懈可击,这下轮到陶美娟愣住了,她感觉默菡不像是在撒谎,心里也就轻松了许多,她语气柔和地说:“好吧,默菡,我相信你!而且我不管你和杜宇以前到底有没有什么超越友谊的事情,我都不再计较了。我只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像我那样爱杜宇,他就是我的一切,我可以为他生,为他死,没有了他,我的整个生命也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默菡听得有些不是滋味,但嘴里却说:“美娟,我能理解你,因为杜宇确实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陶美娟叹了口气说:“男人容易冲动,再优秀的男人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管住自己,所以总会犯点错误,尤其是在醉酒后糊涂的时候。”
默菡听出陶美娟话里有话,她问:“美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杜宇喝醉的时候也犯过错误,但我原谅了他,因为我爱他!”
“什么错误?”
陶美娟没有直接回答,她从挎包里又掏出一叠照片递给默菡,说:“你自己看吧。”
默菡接过照片一看,一股热血立刻冲到了脑门中央,其震惊程度远远超过刚才陶美娟给她看的她和杜宇的那些亲昵照。
这些照片上清晰地显示,杜宇正和一个陌生的女孩搂在一起,两人都赤条条的没穿衣服。
默菡的嘴唇有些发青,她急切地问:“美娟,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美娟简单地说:“我27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的一个女同事跟我庆祝生日,杜宇当时也在,他喝醉了。我看见家里的茶叶没了,就想出去买茶叶给杜宇泡茶醒酒,而我的那个女同事也因为喝多了,我就把她留在家里休息,等我从外面回来时,我发现杜宇和她躺在了一起。我当即就用照相机把场面照下来做证据……”
默菡此刻的心像是掉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幽谷里面,她对杜宇所有美好的印象和思恋一瞬间被这些照片压迫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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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忙着和陶美娟开始搬迁新居准备结婚,他一直忙碌到9月上旬才稍稍歇了口气。杜宇闲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默菡,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杜宇是在默菡下班后从武大校门口到其住宅的林荫道上等到她的。杜宇激动地叫了声:“默菡!”但默菡对于杜宇的招呼,她只是微微一笑:“哦,杜宇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杜宇有些嗔怪:“你去云南旅游那么久,怎么都不跟我联系?为什么手机换号了也不告诉我?”
默菡说:“我看你既忙着工作,又忙着筹办结婚,就没有打扰你。”
杜宇说:“默菡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们之间能用‘打扰’这两个字吗?”
“哦,”默菡问,“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跟别人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杜宇有些诧异,他说:“默菡,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或者同学关系,所以该客气的要客气,该保持距离的要保持距离。”
“默菡——”
“我说的不对吗?你都快结婚了,我再跟你走那么亲近那我算什么,情人?第三者?虽然这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但我默菡还没那么下贱!”
“默菡,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能选择你的生活,我也能选择我自己的生活。我告诉你吧杜宇,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他是一个澳大利亚籍的华人,是建筑设计师,我和他在云南旅游时认识的,一见钟情!”
“我不相信!”
“你马上就会相信。”
默菡明眸皓齿地一笑,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韩瑞,你出来一下,我在我住宅前的林荫道上,我给你介绍一个老同学。”说完,就挂断了。
在韩瑞还没到时,默菡简单地把她在云南结识他的经过告诉了杜宇,言语中不无对那个男人的好感,听得杜宇心中醋意翻腾,却又无可奈何。是啊,他能要求默菡什么呢?为他守身如玉?这显然很不现实,也不合情理,她是自由的,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他根本就无权干涉。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去接受这个现实,然后自己偷偷躲起来去咀嚼痛苦和嫉妒,她给了他爱的机会,是他自己放弃的,是他先伤害了她,不是她的错!
杜宇就那样木然地站着,看着在阳光照射下斑驳的梧桐树影发呆,直到十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走到跟前,朝他礼貌地伸出手,他的意识才恢复过来。韩瑞和默菡跟他说了些什么,杜宇已经听不太清楚了,他回答了一些什么,他不太记得了,他脑袋里一片迷糊,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默菡和那个男人的视线。
杜宇找了个借口说要赶回报社去开会,就匆匆跳上车走了。杜宇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最后他决定去汉口循礼门看看范婷婷,顺便找袁礼杰谈谈心。杜宇知道,这段时间,袁礼杰经常在范婷婷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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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推门进去时,看见袁礼杰正趴在地上给丹丹当马骑,小女孩在他背上笑得花枝乱颤,范婷婷则一手拿着一袋爆米花喂丹丹吃,一手当马鞭时不时在袁礼杰的屁股上拍几下。范婷婷给杜宇倒了一杯茶后,她说:“你们哥俩聊,我带丹丹到里面房间看漫画书去。”
看到杜宇脸色不太好,袁礼杰问:“怎么啦,跟美娟闹别扭啦?”
杜宇摇摇头,说:“都要举行婚礼了,跟她能闹什么别扭。”
袁礼杰说:“杜宇你就直说了吧,咱哥俩拐个什么弯啊!我还不了解你,你心里有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平常有一大半都是你劝导我,今天你给个面子,也让我当回你的人生导师。”
杜宇叹道:“你说别人结婚的时候怎么都高高兴兴的,我就高兴不起来?一想到国庆那天,我这心就慌得很。”
本来不怎么抽烟的袁礼杰也破例点了根烟,他吧嗒了一口,说:“杜宇,我知道你和默菡情投意合,虽然你没亲口承认过,但你骗不了我的。以前我还劝你不要辜负了美娟,不要在陆璋和默菡之间插一脚。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我再不那么劝你了。”
杜宇问:“为什么?”
袁礼杰说:“我曾经深刻地体验到了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真爱失之交臂时的那种痛苦,真正的肝肠寸断啊!我现在也深刻地体验到了获得真爱时的那种强烈的幸福感,简直是难以言表!很多时候,我们为别人考虑得太多,什么道德什么责任什么义务,我告诉你杜宇,这些都是相对的,就拿你和美娟来说,如果你跟美娟在一起没有真正的爱情的话,那你们的婚姻同样是不道德的不负责任的,因为你不爱她,她一辈子都生活在一种没有爱情的婚姻中,猜忌、伤心、怨恨、争吵就成了家常便饭,如果生活中整天充斥着这些因素,你说她能感觉幸福快乐吗?爱情和婚姻这东西是不能将就的,因为它就像一场病,如果不对症下药,自己将就着吃点药敷衍了事,就有可能慢慢地酿成不治之症,即使没有这么严重,也可能会有后遗症,让你时不时感到隐痛。所以说,一旦你找到了真爱,就要毫不犹豫地抓住它,千万不要交臂错过,否则就会留下一辈子的伤痛和遗憾!”
杜宇抽着烟,默不做声。他承认袁礼杰说的有道理,可他就是走不出自己的心结,他被许多东西捆住了,只能做现实的俘虏。
杜宇和袁礼杰正说着,范婷婷在荆州认识的一个叫章燕的女孩进来了。范婷婷在荆州时跟章燕住在一起,她们两个都在华盛顿大酒店的夜总会跳过舞,章燕也是武汉人,她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还在艺术学校专门学过,一直抱着明星梦。艺术学校毕业后,她就到夜总会去唱歌跳舞。刚开始章燕不好意思在武汉的夜总会出没,就到宜昌、荆州等地的娱乐场所跳,可惜的是,几年下来,她还是没有遇到伯乐。范婷婷一回来,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她更是觉得没意思了,索性也回到武汉,应聘到电信公司的文工团做了一名舞蹈演员。
范范婷婷微笑着问章燕,今天怎么有空来了?章燕说,她刚才去循礼门饭店看一个外地来的朋友,顺便就上这来了。章燕还说,她昨天晚上经历了一场非常恐怖的事情,到现在想起来心还扑通扑通地猛跳,她就是想过来跟范婷婷聊聊,压压惊。范婷婷就问她什么事情?
章燕说,她家在武汉郊区,离她上班的地方比较远,所以她在市区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是一个工厂的家属楼,很旧的那种,楼道里灯光都没有,她住在一楼。昨天晚上她逛街回来时,刚开门按亮灯,还来不及关门,一个戴着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人就从楼道里冲出来,把她推进房间,然后把门关上。她吓得尖叫,但那个男人捂住了她的嘴,威胁说再叫就杀了她,他戴着手套的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那个男人把她推倒在床上,欲施强奸,她急中生智,一边用牙齿咬那个男人抓住她的右臂,一边用膝盖顶撞男人的要害部位。趁那个男人分神时,她抓起放在床头柜上一把用来吃西瓜的不锈钢叉子自卫,那男人过来夺,她狠狠地用叉子在他左臂上刺了一下,她拔出叉子的时候,亲眼看见鲜血从那个男人的手臂上喷出来。恰好在这时,对面房子有人开门,她赶紧大叫起来,那个男人于是慌忙从窗户里跳了出去,逃跑了。
范婷婷问章燕报案了没有?
章燕说:“这种强奸未遂的事情报案也没用,既麻烦,又丢人。”
杜宇说:“这你就不对了,你在犯罪嫌疑人身上留下了伤痕,这就是破案的一个重要线索,你怎么能不报案呢?而且照你所说,袭击你的那个男人戴着头套和手套,他很可能就是那个肆虐了武汉两三年却一直没被抓获的变态杀人恶魔。”
章燕撇撇嘴说:“我管他是谁,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要是报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被人家怎么了!我可不想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
杜宇说:“这属于隐私,警察会替你保密的。”
章燕说:“还是算了吧,我不想惹这个麻烦。”
碍于范婷婷的面子,看见章燕又很不情愿报案,杜宇也就不好多劝,他打算再问问章燕一些情况,以便下次把这个事情跟谭所长说说。杜宇问章燕:“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胳膊具体伤在哪个位置吗?”
章燕说:“左手臂肘关节以下的地方,我用叉子叉了他一下,当时流了血。还有右手臂,也是肘关节以下的地方,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把他的手臂咬破了。”
正好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有一个盘子,里面有几块丹丹吃剩下的苹果沙拉,盘子的边沿就搁着一把不锈钢的叉子。杜宇把叉子拿起来,问章燕:“是这种叉子吗?”
章燕接过来叉子,仔细地看了看说:“形状是一样的,但我那把叉子大些,有五个齿,这把只有四个齿。”
杜宇又把叉子拿过来,在自己胳膊上比画了一下,如果是五个齿,就会留下五个间隔相当的戳伤的口子。但章燕又突然说:“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那把叉子虽然有五个齿,但中间有一个齿是断的。”
这就意味着那个男人的胳膊上留下了四个戳伤的伤口,而中间两个伤口的间隔是旁边两个伤口间隔的两倍距离。
杜宇问:“你再想想,他还有什么特点?”
范婷婷在旁边笑:“你还搞得像个福尔摩斯似的。”
杜宇也笑,他说:“我经常写法制类稿件,跟公检法系统打交道比较多,也学了点侦查的皮毛。”
章燕说:“那个男人个子大概有一米七八,身材比较结实,其他特征就不清楚了,我当时吓得魂都快没了,哪敢看那么清楚。”
杜宇问:“就这些?”
章燕说:“就这些了!”但很快她又凝神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一点,我咬他的右手臂时,看见他那里有个绿豆大的黑痔,就在我咬他位置的旁边。”
杜宇觉得章燕说的这些都是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从范婷婷外婆家回去的路上,杜宇给谭所长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章燕的事情,谭所长说他会尽快把案情向上级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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