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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上堂!糟糠之妻

    飞机场,安检完,换票,一家三口坐在候机大厅。朱业勤反复叮嘱,她不放心,这是女儿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求学。在她眼里,莉莉在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娇气小姑娘。可老谢大刀阔斧。成绩不够,体育凑,莉莉七八年的游泳没白练,刚说去加拿大蒙特利尔,被打回来之后,他又找人以体育特长申请学校,误打误撞,竟然拿了明尼苏达的全奖。老谢和莉莉击掌相庆,并以此力证朱姐的不知变通。“没有转弯的路不但不会短,还会更长。”莉莉郑重地送朱姐这一句话。朱姐听着,总觉得别有深意。莉莉要走了,回头抱妈妈,朱姐一下就哭了。她失去的不但是莉莉,而是一段生活。从前有莉莉陪伴,再怎么压抑也都还好过,可现在她彻底轻松了,不问了,不管了,管不着了,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始终没有消失。谢平贵站在两米外的地方,朱姐可以看到他凝望着她们母女。他面无表情,冷酷到底,他从来都是一个坚毅的男人、父亲、丈夫,莉莉崇拜他。可她并不。或者说谈不上。他过去曾经那么依赖她和她家庭的关系网。“时间差不多了。”老谢上前,像个审判官。“保重,照顾好爸爸。”莉莉转身,潇洒走开。朱姐泪眼婆娑,目送女儿进登机口。可女儿的临别赠言她不喜欢。照顾好爸爸,难道她天生就是伺候人的?朱姐从小到大的优越感不容许她这样。

    女儿的身影彻底消失。一段生活宣告结束,另一段尚未开启。

    朱姐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半晌,她转头对老谢的方向,擦掉眼泪,低语,叹息,“回去吧。”

    老谢不在了。

    朱姐心里发慌,左看看,右看看,人流纵横,哪有老谢的身影。朱姐喊了两声,声音瞬间就飘了。朱业勤转而有些愤怒。他不等她。莉莉刚走他就不等她。孩子走了,他演戏都懒得演?她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但她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朱姐打老朱电话。老朱接了。“你在哪呢?我地走回去?”朱姐口气很冲。

    “买包烟。”老朱气息稳稳的,没有被激怒。

    朱姐的火气一下又退出下去不少。买烟?可能是真的。他抽了几十年的烟,一个小时也离不了。

    “也该说一声……”朱姐哩哩啦啦抱怨。

    老谢站在她身后,咳了两声。

    开车回家,一路无话。

    到了家,老谢朝沙发上一坐,看财经杂志。朱姐心里有气,故意没事找事。“起来点。沙发都坐出个坑了。”老谢挪了一下,没看她。

    “晚上吃什么?”朱姐又问。

    “随便。”老谢依旧不抬头。朱业勤生平最恨这个随便。“那不做了。”朱姐带着气。老谢还是不理睬。一把将杂志从他手里抽出来。

    “看看看,你是真看吗?半个小时也没翻两页。”

    “你想怎么样?”老谢问,平静地。

    这一问倒问住了朱姐。她根本不想怎么样,无理取闹引起注意仅此而已,可她还不得不找个理由,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只能说:“你小心点。”没头没尾一句。

    老谢诧异,“小心什么?”

    “你三高,死命喝,瘫在床上我不管你。”

    老谢觉得朱姐现在可笑。他知道她需要什么,可偏偏不给她。一起过了几十年,他反倒有点恨她。他不理她,可看到她歇斯底里的表情,又有点心软。

    “没事混混圈子。”他提醒她,“别老在家待着。”

    “出去不要花钱?”朱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老谢咳嗽了一声,不再理她了。这也是他对妻子感到厌烦的一点,小县城的干部子弟家庭出身,怎么到了上海却成了守财奴了。以前困难,省是应该的,可现在他们已经跻身中产。该省的省,该做面子的就要做面子,作为夫人,她起到的作用应该是社交。

    他们是因为恋爱走到一起。可他们现在是合伙人关系,经营的东西是婚姻。

    “回头我去你们公司上班。”朱姐冷不丁说。

    老谢扭头望她一眼,不置可否。

    “我去当保洁。”朱姐故意说。

    老谢还是不说话。

    “当保安。”

    老谢重新拿起杂志。

    “当保镖。”朱姐越说越俏皮。

    老谢把杂志摔在玻璃茶几上。“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

    朱姐何尝不明白,可他带她出去过吗?她真就那么带不出手?她现在下来了,去公司帮他难道不是帮忙?她一辈子都有帮夫运,算命的说的,怎么到他姓谢的这就是累赘了?姓谢的没有好东西,谢平贵,谢莉莉!

    门铃响了。

    两口子休战,一致对外。朱姐故意坐着不动弹。老谢起身去接电话,看对视窗。是秦总,旁边还带着个女的,明显不是她老婆。

    单元门被打开了。老谢捋了捋头发,准备迎客。秦总上门是第一次,很突然,难道合作又有希望了?秦总做房地产,跟政府有关系,做得很大,老谢原来做食品,现在转建材,但他的价格跟别家比并没有竞争力。虽然上次聊得很好,但他不抱希望。可现在突然又上门了。

    老谢在门口迎着,挂上笑容。朱姐也下意识认识到情况的严峻,忙活起来,烧水,摆出很少用的印度茶具。

    “老弟老弟……”秦总从电梯口走过来,仙风道骨。号称儒商。

    朱姐迎在后头。眼见秦总身后出来个人,愣住了。是陶乐乐。脸上轻描淡写,化妆术明显又上一层。端正,艳丽。朱姐一时不知怎么应对,一是感叹乐乐蜕变之快之大,二是叹人的光明正大,老秦就这么带着乐乐上门,算什么?夫妻不是夫妻,算情人?世道这样了?以前光听人家说,没见过,现在真见识了,才觉得不是别人脸皮厚,而是自己脸皮太薄。地点老秦不会认识,八成是乐乐引路。

    “我代表石总,领着秦总来一趟。”乐乐微笑,随手递上礼物。哦,她是全权代表,是公司行为。朱姐至今没摸清乐乐到底在什么公司,做什么,依稀听老谢说过,是做公关。在朱姐眼里,公关就是喝酒,陪酒。

    两个男人进书房聊了。

    朱姐领着乐乐进莉莉的小卧室。一派粉红,少女情怀。

    朱姐刚要说话,乐乐抢先说,“姐,秦总可不是白领来的,一会我可要跟谢总表表情,有生意一起做。”

    还要一起做生意。小蹄子见缝插针,士别三日,朱业勤不得不对乐乐刮目相看,“你的意思?”

    “公司的意思。”

    “你拿下来的。”

    “费了点工夫。”

    “乐乐,姐劝你一句,别吃亏。”

    “想哪儿去了。”乐乐脸不红心不跳。

    “稍等。”朱姐转身去泡茶,上好的太平猴魁。乐乐一杯,她自己一杯,剩下两杯,用一个高级托盘,送蟠桃一般递进屋。秦总见状对老谢,笑呵呵道:“老谢,贤内助这么漂亮,金屋藏娇不地道啊!”

    老谢连忙打哈哈。

    朱姐却觉得五脏六腑都熨帖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管它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