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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都市 > 安居乐业 > 32、原配换情人,情何以堪

    看着眼前这些或大气端庄、或妖娆冶艳的女子,朱姐突然有些心慌,她装出来的优雅,在这些举手投足从容淡定风情万种的女人当中,显得那么拙劣。就好像一件假货放置到真货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老谢讨厌这样的朱姐。在他看来,妻子这样做不但不合时宜,而且不自量力。

    她给他挑的蟹腿他一口也没吃,朱姐没有“从业经验”,只好朝老谢身上靠,既然演荡妇,索性演得尽情尽兴些,谁知老谢肩膀一震,就把她震开了。老秦望着这一切,不置可否,他不能挑破,挑破了薄朱姐面子,老谢更没面子,这戏只好演下去。

    凑个空当,老谢半低头,小声对朱姐说:“你回去。”

    朱姐纹丝不动。老谢加重力气,再一次要求,“你回去。”

    朱姐像一尊塑像般,面带微笑,咬牙切齿。

    其实老谢第一次说你回去的时候,朱姐已经动了打道回府、及时撤退的年头,这环境,她感到不舒服,男男女女酒肉穿肠,还夹杂着俗不可耐的荤段子。不是一路人。可当她用余光瞟见老谢第二次说让她回去时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主意立刻又变了。怎么?我就这么带不出手?上不得台面!见不得朋友!所以必须回去?偏不!

    堵着这口气,朱姐反倒要扎根这里了。她保持微笑,像所有的女人一样,沉住气,应对风雨雷电。她拿起一只蟹壳,又拿起镊子、钳子,像打扫房间一样细细地清理着,吃,她还是擅长的——如果连这个也不擅长,真对不起这一身肉。

    开始上酒了,说是上好的茅台。度数不低。在座的轮流做东敬,杯子轮到老秦面前,乐乐二话没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众人欢呼,说老秦的这个妞儿真够意思。乐乐又端起杯子,说我代劳,回敬大家一杯。灯光衬着乐乐朴质又清美的脸庞,酒劲上来了,双颧微红,更显风情。她的玉手端着玉杯,细腰阔口,杯子很深,杯壁上印着绿竹,衬着白瓷的底,十分可爱。乐乐一仰脖子,脖子,干了。

    干脆,利落,潇洒,漂亮!好一个场面上的女人!

    望着对面的乐乐,朱姐有种时空倒错之感。乐乐的变化太超出她想象。不久之前,她们还是那个小公司里的同事,还在洗手间窃窃私语,一转眼,就好像到了日本银座,乐乐成了妈妈桑手下当红的艺伎,身上看不出一点土腥味儿,但似乎也没有风尘味儿。

    她只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轮到老谢这了。老谢心疼妻子,他知道朱姐不胜酒力,便端起杯子自己喝。众人都说不行不行,一定是要女朋友喝的。女朋友,这个称呼好!就为这称呼朱姐也要喝。面子摆在眼前,绝不能掉在地上。服务员斟一杯,她又连着自斟两杯,一字排开,放在面前。老谢吓得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问你干什么?!朱姐用手挡开他,笑呵呵说:“诗酒人生才最美,酒不醉,人自醉!”

    一拍桌子,喝!

    在座的男人多半年轻时是文学青年。朱姐来这么一出,真打到他们心坎上。有人开始喝彩,说老谢,你真是找了一位女知己女诗人呀!又有人说朱姐根本就是上官婉儿。

    朱姐心里喜悦,心想上次是周芷若,这回升级了成上官婉儿了,显然上官更高级。老谢拉住朱姐的胳膊,朱姐却刹不住闸,说:“我来作诗一首!”

    众人一听,来劲了,噼里啪啦拍掌,叫好,再加上酒劲儿,刚才的拘束全打破了,包间里人人歪七扭八,手舞足蹈。朱姐站起来,开口便说:“今日群雄聚,喝酒不心慌,原配均不在,情人操劳忙。”老谢见此情形,知道朱姐醉了,她是个出了名的沾杯醉。

    老秦对面坐着,一言不发,微微笑,静静地看着。老谢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打电话叫小伍进来,让他赶紧把朱姐拉走。可哪里拉得住呢?众人起哄。朱姐成了核心。其中一位老板站起来,叫道:“说得好!好一个原配均不在。在座的谁不是换了好几个了?张老板都四进宫了吧!只有秦老师,还有谢老板,原配还在,还是结发夫妻。”话音刚落,另一个则拿着筷子敲小碗,摇头晃脑,小曲儿唱道:“人生三喜事,升官呀,发财呀,死呀么死老婆……”听到死老婆这句,朱姐好像被雷劈,突然醒了,她又有了自我意识,她恨,她要坚决捍卫原配权利,这才是她今天到这里初衷和使命。

    也就一秒钟,朱姐仿佛换了个人。

    她指着那个唱死老婆的老板说:“你再说一遍,谁死老婆?”

    那男人有些诧异,刚才好玩得好好的,脸上挂不住,只好解嘲似的对老谢,“谢老板,哈哈,你这妞,急了……”

    朱姐抢在前面说:“谁急了?你才死老婆,你还死情人!”

    那位老板的情人不干了。这是她难得的能够捍卫自己的机会,立刻站了起来,指着朱姐的鼻子问:“你咒谁呢?大过节的?!别不识抬举!”

    朱姐不怵,鼻子一哼道:“谁做小三我咒谁。”她来打假来了。正宫是真,小三小四小五都是假。

    乐乐见朱姐有些失常,连忙上前拉住,谁知朱姐已经端起一小杯茶水,直愣愣泼到那情人的脸上。那情人被淋得个雨打海棠,瞬间残败,情绪也失了控,飞扑上去抓住朱姐的头发。

    九阴白骨爪!

    朱姐也反抓住她的头发。

    千蛛万毒手!

    两个人扭在一起,在上沙发上滚来滚去。

    两个线团子,纠缠在一起。乐乐怎么解也解不开。

    老秦还是微微笑着。其余人竟像看竞技表演似的观看这难得的打斗戏。老谢一跺脚,大叫:“给我住手!”

    虎啸鲸吼!

    两个女人这才愣住神,停下手。

    老谢对朱姐吼道:“给我回家!”

    老秦,笑不嗤嗤地,“人家是来卧底的。”

    众人还是不解。问什么卧什么底。

    朱姐平地一声雷,“我是他老婆!”

    轰的一下。爆炸性新闻,这才是今天晚上的大戏。男人们也不知怎么处理,他们心底里怪老谢不守规矩,情人聚会带原配来。可原配不来,哪里有这场好戏呢?

    乐乐这才上前,搀扶着朱姐朝外走。

    朱姐闹够了,浑身虚脱,也就借机下台,跟着乐乐走了。身后有老板还不忘打趣,“老谢,不地道啊,人家是狸猫换太子,你是原配换情人,这叫我们情何以堪呀!”有人说,“哎呀,人家谢老板,即便是原配夫妻到现在还是情人的感情,我们不能比呀!”

    随即哈哈大笑。

    朱姐一边远去,一边将这些话收入耳中,越听心中越气越闷。再看看身边的乐乐,原本没什么,这会子心里却根本容不得她。朱姐甩开乐乐的手,“你一边去!”乐乐不解,说姐,你喝醉了。朱姐对乐乐和老秦,原本没有道德判断,她觉得乐乐不容易,女人靠男人上位,自古天经地义,可在今时今日,在这种氛围下,尤其在一场大战之后,朱姐的愤怒不可遏止。她指着乐乐的鼻子骂道:“我说你怎么发财的,就做这个?躺着赚!”

    乐乐不淡定了,她和老秦从第一天开始,朱姐就知道,她还向朱姐了解的情况,开诚布公,她以为朱姐理解她、包容她,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眼前这个气势汹汹、面目狰狞的朱姐,代表着另一个阵营、另一个集体,她们在岁月的流逝中付出了青春,降低了价值,充满了怨恨,却不懂得反思,正对她口诛笔伐。

    耳欲聋地的辱骂声使得乐乐对朱姐的同情心瞬间大减。

    她后退两步,说了声保重,转身离开。

    有些猝不及防,朱姐踉踉跄跄扶住墙壁,她想不到陶乐乐会这样离她而去,她想要收起自己的怒气和满腹狐疑,可怎么也控制不住。她站在酒店的大堂里,破口大骂,什么小三、婊子,什么破鞋、臭三八,几十年来的修养在此时全无作用。

    她只是一个杀红了眼的俘虏兵。

    路过的人都看她。男人鄙视,女人讪笑,在这个优雅的酒店里,即便有肮脏不堪,可埋伏在表面之下,朱姐的愤怒显得格格不入,粗俗,鲁莽,不合时宜,她才是那个应该立刻离开酒店的人。小伍匆忙走过来,朱姐见了,身子不由得一软,小伍扶住她。

    也只有这个马仔可靠。

    小伍痛心疾首,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朱姐两眼含泪。小伍又说到了她的痛处。他总是能够感同身受。可她该去什么地方?厨房煮饭?在家带孩子?还是去广场跳舞?跟那些大妈一起养生保健?朱姐觉得自己孤单极了,两边不靠。年轻,已经不年轻了,可老也不算太老,她没命做婆婆与媳妇缠斗,暂时又做不了丈母娘,更没有孙子辈可带,让她做什么呢!

    朱姐脚下柔柔软软的,酒店的保安,三三两两赶来了,手里拿着橡皮棍,喳喳地地说不准大声喧哗。哼,连保安都欺负她,朱姐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怒吼道:“滚!”

    是的,她是不适合这份工作,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这花天酒地里,群魔乱舞中,她的心,根本就承受不起……

    罢罢罢!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