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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明媒正娶的泪

    刚出门,居里就觉得不对,粉色旗袍看着漂亮,可走到大街上,还是觉得有点无法掌控。气场不够。虽然这里是上海,什么奇装异服都算正常,可居里到底还是居里,一个小城市来的,循规蹈矩的姑娘。套了件外套,旗袍衬在里头,舒服多了,不那么醒目,但又有点个性。拎着小包,这是居里最昂贵的一个,LV手包,小家碧玉的样子。

    居里出发了,即便穿成这样,她还是舍不得打车,坐公交吧。结果遇上堵车,晃晃悠悠颠颠簸簸到了,才发现邀请函没带。给朱姐打电话,三遍,通了,没人接。门外的waiter仿佛门神。“我真是老板娘的朋友。”居里哀求。waier做一个禁止的手势。怎么办,难不成给东方电话?那全露馅了,效果尽失。正巧有人进,一个年轻男子,架势屌炸天,居里拽住他,叫到一边,塞过去一张票子,说让帮忙进去找一个叫朱业勤的女人,是主办方老板娘。男子倒落落大方,说不用,帮忙叫就是了。过了一会,朱姐出来了。居里舒了一口气,被领着进去了。

    花花世界,灯光闪烁。色调是暗桃红。

    朱姐不顾居里,穿花蝶一般忙去了。居里本能地有些怯懦,朝墙根站,衣服和包都交给服务生,居里的粉色旗袍显山露水了。可在桃花灯光下,她的小粉袍根本跳不出来。算了,居里双手抱臂,站在人堆里,后退。她本来赌气穿旗袍,存心出风头,让东方见识见识自己老婆的风采,可来了之后,才发现行业里有头有脸的人着装都走性冷淡风。

    还是唐突了,居里思忖。四下看看,没见到东方,再找朱姐,也见不着,难道在二楼?音乐响起,舞会开始了,会所中间一个小舞池。有男士开始邀女士入场。

    居里本能地朝后退。可没想到那位在门口遇到的男子走过来——是位公子,老谢生意伙伴的儿子,向她伸出手。居里不动,男士坚持不走,小年轻标新立异,选舞伴都打算选居里这种民国来的。也许他在门口就对她有好感。

    众人把目光投向居里。

    舞台搭好了。一横心,一咬牙,上吧!大学时代好歹在舞蹈社学过一点三步四步、探戈桑巴。

    旋转,伸腿,双手来回推移。

    旖旎音乐在耳。居里逐渐找到点感觉。越舞越热。

    她就不信东方看不到她。

    最后一个动作,男士勾住居里的腿,刺啦一声,旗袍炸线了,居里连忙护住,免得走光。

    四众轻轻笑了。

    二楼,东方一不小心目睹了这一切。他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前妻、合作伙伴阿曼达。一山不容二虎。他不希望两个人在这种场合见面,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他一溜烟跑下楼,好容易挤到居里身边。

    “你怎么来了?”他口不择言。

    居里本来跳得好好的,一听就有些炸毛,她怎么来了,她就不能来?这又不是他的活动,不是他的地盘,再说,她来给他丢脸了?艳冠群芳的是她,他应该感到光荣才是。

    她恨他这口气。充满质疑。好像她是出土文物。

    “朱姐请我来的。”居里转身,一举一动都充满淑女风情。公子再度伸出手,企图再邀她舞一曲。东方一把打开他胳膊,拽住居里就走。

    公子不干了。美人遇难,英雄不能不救。

    “你放开她。”公子下最后通牒。

    居里一见两个男人要为她打起来,又是急又是喜,静观其变。“闪开!没你什么事!”东方对自己老婆有绝对占有权。

    朱姐围过来了。可还没等她劝和,公子便一拳上去打在东方鼻梁上。

    两道血柱下来,冲破了唇的堤坝。

    东方一抹,立刻还击,居里惊叫,跌坐在一边,旗袍岔口炸线更厉害了。

    拳拳到肉,电光火石,也没人拉架,都看好戏。

    老谢从楼上下来。“都给住手!”他主持大局,到底是主人。

    东方和公子滚在地上,一个锁喉,一个封腿,势均力敌。阿曼达下来了。她认识公子,更知道东方,她走到地上两个人旁边,悄然说了几句,两个人松开了。整理衣服。阿曼达故意搀住东方。

    这回轮到居里不愿意了,她一个健步上前,指着阿曼达,“你松开手。”

    阿曼达四十五度转身,微笑,手不动。东方尴尬极了,拼命拜托阿曼达胳膊的环绕。

    “你!”居里指着阿曼达鼻子,又指向东方。

    旁边有人嘀咕,是冲居里的,说这人谁啊,小三吗?够嚣张的,嚯,穿成这样。居里听得真真的,当即暴跳,反击道:“她才是小三,我是明媒正娶!”阿曼达可不示弱,道:“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谁不是明媒正娶?我明媒正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三什么三。”

    阿曼达帮过居里,还送给她梵克雅宝的礼物,可这一时刻,血冲脑门,居里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她狮子吼道:“我是罗东方的老婆!”

    四下都是阿曼达的朋友,当然不会站在居里这边。都继续说:“哎呦,还没上位呢就自称老婆了,现在小三脸真厚。”居里气得眼绿,反手一抓,抓住那嚼老婆舌头的女人,那女人哇哇大叫,阿曼达见好友被袭击,立刻飞扑上去抓住居里头发。

    老谢和朱姐在一旁看得傻眼。东方一会拉阿曼达,一会拉居里,可就是无法介入到两个女人的战斗中。

    居里嚷嚷着:“东方,你给我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阿曼达斜眼道:“罗东方,你今天不好好管管你老婆你就不是男人!”

    东方急得没办法,抓起一盏莲花灯,哐当砸在地上,鲸吼道:“都给我住手!”

    沈居里和阿曼达被震住了。

    “回家!”东方搀起沈居里。

    阿曼达发出胜利的笑声。

    居里委屈极了,回家?她打算来一场风花雪月,得到的两个字只有回家?她被他前妻打翻在地,古董旗袍都撕了更大的口子,只是得到丈夫的两个字:回家?她恨,她怨,她怒,她恨不得咬东方几口,让他清醒明白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最应该维护的人都是他的老婆居里!而不是其他人,外人!

    居里双眼猩红,在灯光下犹如一头小兽。

    “回家。”东方又说了一遍,皱着眉。

    阿曼达呵呵笑道:“家庭妇女不回家又做什么呢?”

    居里恨极了,狠戳阿曼达痛处,啐了一口,“不下蛋的母鸡!”

    阿曼达当即石化,转身仓皇而去。

    “闭嘴!”东方对居里咆哮。

    居里一愣,再一扬手,一个巴掌打在东方右脸颊。

    东方火气下去了。

    “罗东方,你王八蛋!”居里撕心裂肺,跑了出去。

    东方站在原地。

    朱姐追出去,呼喊着居里的名字。

    居里一路跑一路抹泪。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丈夫怎么可以当众给自己没脸。他还是那个百依百顺的上海男人罗东方吗?更可恶的是阿曼达,离婚也是她要离的,天下何处无芳草,她为什么偏偏吃这口回头草?!

    过马路,居里横冲直撞,公交车鸣笛,居里照样走,接连好几辆车被居里逼停。

    好容易到了马路对面,斜刺里出来一辆自行车,刹不住闸。居里被撞翻在地。

    车主一溜烟走了。

    居里扶着腿,呻吟着。朱姐赶来了,关切地问她,又要叫救护车。居里阻止了她,喃喃说没事,没事……好在只是蹭破了油皮。可说着说着,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家是回不成了。居里关机,不让任何人找到她。东方给朱姐打电话,朱姐请他放心,她会照顾居里。

    喜来登十八层,居里坐在窗台边,放眼望去是灯火辉煌的上海。星星点点都是痛,不肯消逝。居里怔怔的,她甚至都不记得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天塌了一半,另外一半她自己顶着,随时也都可能坍塌。

    朱姐从浴室走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

    居里落着无声泪。她不是东方哭,她为她自己。

    朱姐轻轻从后面抱住她的肩。

    “对不起,不应该让你来。”朱姐说,“没想到阿曼达是……”

    “怎么能怪你。”居里努力收住眼泪。

    “都会过去的。”朱姐劝。

    “不行,我没有你的肚量,我过不去。”居里道。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太伤害朱姐了,她有肚量,什么肚量?不过是老谢嫖娼她都肯原谅。

    朱姐苦笑道:“我有什么肚量,你做得对,闹也好,不闹也好,随着自己的心吧。”

    “我就受不了罗东方那个样子!帮着外人欺负我!”居里一说就恨。

    朱姐端起一杯水。

    “我还得修炼,向你学习。”居里吸气,平复。

    “我已经离婚了。”朱姐轻轻地,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

    居里惊讶得连眼泪都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