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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都市 > 安居乐业 > 127、风中凌乱

    一时半刻,侦探还侦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秋萍等不及了。一来她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二来她也存着省钱的心,她对居里说,如果我们自己能查出马海伦和罗进如的事来,这侦探也不用请了,直接辞退,省一笔给你们买房添砖加瓦。

    居里本来反对秋萍出去自己查案,可一提到给自己买房的事,她又立刻站在秋萍一边了。进宝手握着小刨子,最近他在学木工活,“就别作了,请都请了,能撕毁合同吗?”

    秋萍道:“合同是有,但是付钱是四三三,只付了四,后面三三付不付,要看他表现的。”

    东方也道:“妈,身体要紧。”秋萍说我身体好得很。

    看来是拦不住了。

    东方上班,进宝也恢复工作了,家里只剩居里陪秋萍。

    义不容辞,两肋插刀。居里觉得自己和婆婆的关系已经不像以前了,外侮来袭,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大事,她们之间开始有点母女的意思。

    既然是出去“办案”,居里就替秋萍准备好家伙,双肩背包盛货,保温杯放热水,望远镜秋萍也叮嘱带上,还有零零散散的东西,当然最重要的是相机以及手机,居里笑说:“妈,咱们成狗仔队了。”秋萍说,就是要有狗仔精神。

    清晨,天蒙蒙亮,上海还有点倒春寒,冷飕飕的,秋萍和居里出发了。居里开车,到进如和马海伦的别墅附近趴着。居里问秋萍,这么大别墅,几个人住,秋萍道就三个,说完想了想说,哦不,两个,儿子去加拿大读书了。

    上班点,马海伦开着车出门了,走没多远,秋萍勒令跟上,居里连忙踩油门,一不小心冲太远,秋萍又说慢点。

    居里问:“妈,咱们这是跟什么呢?跟她出轨?还是犯法?好像跟要房子没关系啊。”秋萍说怎么没关系,如果她有什么不轨,被我们抓到了,是不是就拽住她小辫子了,都是要面子的人,她能不就范?

    行,这逻辑也对,跟吧。

    到一幢大厦,马海伦车停了。居里说妈,要不咱们就别进去了,里面挺空的,不好隐蔽。秋萍不听,说跟,跟着上。

    好,只能上。

    电梯上行,马海伦按下二十八层。秋萍连忙跳上另一部电梯,跟着走。

    马海伦上天台了。居里本能觉得不对,建议不要继续跟,可秋萍哪里愿意。两个人打开通往天台的小门,见马海伦正往另一个出口走。

    一回头。秋萍和居里连忙往水箱后面躲。

    马海伦冷笑,拉开另一个小门,出去了。

    过了十几秒,秋萍婆媳连忙跟着去,拉门,不开。居里叫了一声坏了。再回头拉另一端的出口,才发现门也被锁上了。

    “中计了!”居里沮丧。

    秋萍傻眼。她怎么也料不到,刚监视第一天,就被马海伦发现并反手锁在大楼顶上。

    风继续吹,天气预报说,近日六级大风,天冷,居里怕秋萍冻感冒,拉着婆婆躲在大水箱后头,尽量避风,可头发还是被吹得飞起。

    给东方打电话了。他马上过来。即便如此,协调大楼工作人员,解释,说明,前前后后也足以让秋萍和居里在楼顶风中凌乱两个小时。下楼时,秋萍有点流鼻涕,东方搀着妈妈,劝道:“妈,到此为止吧,法院已经判了,向前看吧。”

    秋萍脸色铁青。

    居里捣了东方一下,让他闭嘴。

    秋萍面无表情,“没事,我身体好,不怕吹。”她倒没说假话。年轻的时候,她被称为铁骨铜皮,从来不感冒的。这次也不例外。回了家,喝点热茶,感冒就被压下去了,倒是居里开始起嗓子,躺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哑多了。

    居里想劝秋萍别再出去,见她在厨房忙活早饭,就走过去,“妈——”秋萍一转头,居里吓得差点没摔倒。秋萍嘴眼歪斜,严重左倾,怪模怪样。

    “妈!”居里又叫一声。

    秋萍早起没照镜子。只觉得好像嘴巴有点对不齐。见居里大嚷,这才对着抽油烟机的不锈钢玻璃照照,随即也大叫。“啊!”照见鬼了,手里的勺子差点没掉地上。

    冷风没打算客气,秋萍面瘫了。

    东方懵懵懂懂起床,带着世卉。世卉揉揉眼,“奶奶,你被人打啦,奶奶是橡皮泥脸。”童言无忌,杀伤力却最大,秋萍连忙背过脸,眼睛红了。

    这怪谁呢,查案是自己要去的,可那个女人可恶,该杀!害人有一套!由此,秋萍更恨毒了马海伦。

    有病就治,吃西药,居里还陪秋萍去中医针灸医院扎针。只不过,一时半会,秋萍吃饭不那么方便了。晚上喝稀饭,秋萍这边勺子递进嘴里,汤还没咽下去,就又从嘴角流下来了。世卉笑,说奶奶是漏斗。居里连忙教训她,不许这么说奶奶。秋萍碗一推,不吃了。从那后,秋萍无论说话还是吃饭,都用一只手扶着嘴,扶正了,才继续使用。

    晚上,秋萍又跟进宝一通吵嚷。隔壁屋东方无意说一句,妈病了之后,脾气大了。居里为婆婆解释,“还不是你们老罗家闹的,妈心里那口气出不来,面瘫之后,更气,马海伦这个人太该杀,拿了钱,害了命。”

    东方说:“法院都判了,是你们非要去查。”

    居里去拎东方的耳朵,“你到底是哪头的?那是不义之财知道不?”东方求饶。居里这才罢手。

    第二天下午,照例又是居里陪秋萍去扎针。治疗室没开门。中午没睡,秋萍身子乏,小护士建议居里带着秋萍去隔壁开了门的诊室治疗床上躺躺。

    一去,果然有床。秋萍刚要躺,旁边一个女病人见秋萍面目丑陋,当是乡下来的,自然看不起几分,连忙说你别躺,这是护士的。秋萍没心情理论,换了一张,刚要躺下,那人又说,你别躺,这是医生的。秋萍不惹事,又换一张,那人还不让,说你们乡下亲戚都来躺,医院还开不开张了。秋萍毛了,问你谁啊,医生还是病人。

    “你管我医生病人,这是上海,不是你们家田间地头。”那女病人说。

    秋萍一听来气,“我就是上海人!”

    那人骇笑道:“你是上海人?糊鬼?你那口音,十万八千里吧,舌头都捋不顺,嘴巴都合不拢,你还上海人……”

    居里闻声而入,大事化小,拉着秋萍走。若在平时,秋萍可能会与这女病人干一仗。可现在面瘫,她气势小了几分,再加上精神头不如前,也只能败下阵来。

    婆媳俩坐在走廊的塑料长椅上,凄凄凉凉。

    秋萍越想越委屈,刚才那几句话对她刺激太大,她只能喃喃跟居里诉说,“一样是病人,她能躺我为什么不能?我是那没素质人吗?我堂堂一个副科级干部,我是那没素质人吗?我怎么不是上海人了?我是上海人,哦,别说我不是乡下来的,就算是乡下来的,怎么啦?!乡下人不是人?一样是人?!神经病!我是书香门第的人啊!……”

    居里望着眼前这个用一只手扶着嘴巴才能正常说话的婆婆,鼻子一酸,要落泪了。

    虎落平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