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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暗熟 > 第38章

    第38章

    后续就是Enzo进去开会,覃惟回到销售办公室。伺候茶水饮料的活儿她没干,交由另一个男生。

    她又不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或者小宫女,干什么这种事都要找她,怎么有利益的好事都不想着她呢?

    Stella看见男生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不是Vivi,我刚刚看见她今天上班了啊。”

    男生赶紧帮覃惟找了个借口,“哦,她好像感冒了。”

    周珏翻阅着手里的资料,不耐地说:“你先出去吧。”

    *

    这是覃惟在今年开年第一次打开周珏的家门。

    什么都没有改变,空荡荡的大房子,幽暗的光线,还有客厅唯一的一抹亮色。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搞不懂他。

    明明如此介意暴露隐私的一个人,知道她是谁了,还让她来?

    甚至岛台上还有一份小礼物,黄色的便签纸上写着:新年快乐。覃惟冷笑了一声,都多久了,早就不是新年了。

    他知道她的心思,为什么可以做到若无其事?

    她感觉很难受,快速做好了事情,却没有把新年礼物拿走。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正式跟陈瑾提出辞职:“我这周做完就不做了,还有六天时间,足够你找人。”

    陈瑾顿时头大:“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我年前就和你说过了。”覃惟回复。

    陈瑾:“可以提高点时薪。”

    覃惟说:“加钱也不干。”

    Enzo做出这种安排,只是出于需要人处理自己生活里琐碎的事情,并不考虑这个人是谁,是不是覃惟,公司里的下属,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

    这些都不重要,下属的情绪不需要被老板考虑到。

    就像他每次过来店里开会,只需要擡一下手,就立马有人给他倒水、端咖啡。有钱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但覃惟也可以选择不做。

    *

    周珏下午在开会的时候,收到了陈瑾的微信,说那个做饭的女孩子不干了,下周就给他找新的阿姨。

    周珏皱了下眉,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她做这个工作多少年了,竟为这点事在工作时间烦他。

    五分钟后,他反问:“你不是说,她是你的亲戚吗?”

    陈瑾:“我当时说的是,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周珏心里冷笑,只下达命令:“我不想换,你去解决。”

    陈瑾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打来几个字:“小姑娘工作变忙了,说加钱也不干,请您谅解。”

    这个解释充满了无能,周珏再次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他不会回复这种消息的。他是老板,不需要谅解任何人。

    今天的碰头会是关于新店开业活动细节。

    办公室的定岗招聘收到的简历基本是各排名靠前大学的高材生。

    反而一线的销售,有经验,有学历,符合条件的难度高一些。资深的销售不好挖,做的好的不愿意挪坑,做的不好的心浮气躁,离职率高。

    一家门店需要配备的人员还没有齐,在开业前一个月就得定下来,熟悉新店的生意,出展作品,还有日常运营。

    Wendy为此也感到头痛,她私下里在积极联系人,Tina跟她说不用过于担心,她现在店里的人可以借调过去,至少活动当天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谢。”林晓蓓说.

    “不客气。”

    自从没有了竞争关系,这两位之间也相对融洽许多,Stella笑笑:“这样才对嘛。不过还是要让HR继续面人,对了Wendy,你从店里带谁过去?”

    Wendy把人员名单发给了Stella,说道:“Cloe,Vivi,还有管培生。一个男孩儿,他自己主动申请过去的,因为家距离新店比较近。”

    这是零售部的事,需要负责人自己解决,跟别的部门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周珏忽然开口:“主动要调过去不代表性格合适。你作为直系领导,在用人上面不需要多维度考量吗?”

    林晓蓓以为他指的是管培生,就赶紧解释:“他的性格虽然有些腼腆,但是人很勤快,吃苦耐劳,假以时日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周珏说:“我记得她在你的手里没出来,你们是不是不和?”

    这个管培生年初才招进来的,还在学习阶段,哪有那么快冒头?而且Enzo怎么判断她和管培生不和?她皱了下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这个帽子扣得未免太大。

    Stella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哦,你把Vivi也带走?她不是在这家店做得不错?”

    林晓蓓说:“她的劲头还是蛮大的,年轻人愿意冒险,我觉得可以鼓励。”

    Stella虽然不理解,但是也点点头,说道:“要是所有的销售都是这个心态,事情就没有那么难办了,Wendy,在培养手下的人这方面你需要好好跟Tina取经,发掘每个销售的潜力。只有她们信任你,人员结构才会稳定。”

    “我知道了。”

    从Stella的话语里能听出来,Vivi的出走是向下的选择。至少对她本人来说是,不知道覃惟的脑子为什么忽然抽了。

    但这只是一件小事,都不足以说够一分钟,很快他们又谈起了别的事。

    这个会议一直开到傍晚,周珏离开的时候店里不忙,也没什么客户。覃惟站在楼道后面和Perla聊天。

    工作不可能不摸鱼,两人就没有说什么正事儿。分别在即,Perla舍不得覃惟这个搭子,但是出来工作没有挡人发财路的道理。

    “这样也好,以后我们俩可以在同一天休息,然后约着出去玩儿了。”覃惟安慰Perla道。

    两人在同一家店,休假是要错开的,Perla说:“改天你去我家看我的狗吧,可好玩儿了。”

    “我家也有养猫,只是现在租房子不方便,哎。”

    “要不你找个本地的男朋友,赶紧结婚,就能在北京安顿下来了。”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就人傻钱多的那种。”

    “我要是有,还能轮得着给你介绍?”

    两人聊得正开心着呢,就看见Enzo和Kris朝着这边走来,覃惟眼风扫到有人,立即就闪回了办公室,留Perla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笑得跟花儿一样。”Kris被她们的笑容感染了,也跟着咧了咧嘴。

    Perla说谎不用打草稿:“在聊客人很喜欢喝Vivi煮的咖啡,每次过来都点她的名字。”

    kris:“你们店的咖啡的确好喝,我以为是豆子的缘故,这跟煮法也有关系吗?”

    “我觉得是有一定的原因的。”Perla笑着回答,“我煮的就不行,可能是她有什么秘诀?”

    “她怎么忽然就走了?”Kris用手指戳了戳太阳穴,说道:“那就让她帮我也煮一壶吧,我带去办公室喝,可以坚持到下班了。”

    “没问题啊。”Perla看看这位男士:“Enzo总,你也要来一杯吗?”

    周珏表情淡淡:“不用。”然后不做停留地出去了。

    kris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这人就这样。”

    咖啡是覃惟煮的,她很擅长做这类事情,也很细心,任劳任怨,所以在店里人缘不错,同事都很喜欢她。

    就像不喜欢丑东西一样,覃惟也不喜欢没有礼貌又傲慢的坏东西。

    Enzo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在覃惟的价值体系里,她喜欢谁就会对谁好,毫无保留地表达。如果对方对自己恶语相向,那她的好意会立即收回来。

    她又不是舔狗。

    所幸,她就要调去新店,见到Enzo的机会少之又少;兼职也不用再去了,对他的那点旖旎的心思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

    这个周日是覃惟最后一次去做饭,心情总算好了那么一点。

    她今天到的时间有点早,距离八点还有两分钟,因此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才去摁电梯。反正是没有人监督的,稍微晚个一两分钟也没有关系,她会按时完成任务。

    输密码,换鞋子。

    屋子里还是幽暗的光线,窗帘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有一点点木质的淡香,这可能来自于家具。

    覃惟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去把手洗干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蓦地,她听见轻微的开门声。

    这道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心脏跟着颤抖。

    Enzo从卧室里走出来,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他穿着浅色的小立领衬衣,牛仔裤,头发乱蓬蓬,脸色煞白……这是覃惟从未见过的一面。

    但却和她想象里的雇主,还有那部电影的画面完全契合。

    他看着她。

    覃惟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来错时间了,可现在是周日早上的八点十分,她并没有搞错啊。Enzo这个时候怎么会在家?

    她颇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戒备地攥紧了手指,看向门口。

    Enzo仍是没有说话。

    有一个被她忽略掉的可能性,就是那天她带着小马去年会上给他看,但是没有预想过会在这个房子里和他碰面,还是这样氛围。

    她得承认自己没有足够的胆量。

    “对不起。”她率先开口,然后走去门边,准备离开。

    “你的工作还没有做,为什么走?”周珏问她。

    覃惟又回头,低声回答:“我不知道您在。”她懂他的规矩,并不想和人打照面。

    周珏听她微弱的气音,也轻轻叹了口气,“过来吧,我今天特意留在这里等你。”

    等她做什么?

    覃惟半信半疑地又挪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站在岛台边,因为他正站在那里倒水,“等…等我做什么?”

    “聊一聊,你为什么要辞掉这个工作。”他轻描淡写地说,倒的那杯水是给她的,往她的手边推了一下,示意她自便。

    覃惟没有想到他打破自己的惯例和她碰面,竟然是为了说这件事。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复杂。

    这个早上的每一步,都脱离了她的预判,让她言不由衷,“不为什么,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了。”

    “为什么以前有?”他垂眸锁定她的微表情,目光难解,“现在没有了?”

    覃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也有些烦躁,只得继续解释:“因为Wendy已经同意我调去新店了,我需要全心倾注在我的工作上,没有办法再抽出时间在给您做饭……这件事上了。”

    她说完不等他回答,脸色已经极度难看了,胸口堆积着某种急需和迫切,擡头面对他的审视,“我已经解释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