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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暗熟 > 第126章

    第126章

    周珏只看覃惟,把其他人忽略。

    他观察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烦躁,后他们很快告了别,覃惟走向小区。

    从昨晚到现在,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直至此时站在这里,他才大梦初醒。

    以为找到覃惟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他们就能解开误会,可是却忽略了一个事实:覃惟厌烦和前任有牵扯。

    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分手的这些天,他一直恪守着这个原则,怎么忽然忘了?是因为听到陆文心说她频繁地去医院吗?

    周珏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住了,没办法朝她走去。她厌恶他,他有什么资格在这个时候去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覃惟一个人的时候明显更轻松些,她把猫放出来,抱在怀里玩了一会儿,小猫很亲她,然后她们又继续走了。

    司机看他一直不动,不知道怎么办,下车来轻声问了句:“周总,今天回去吗?

    等覃惟在视线里消失,周珏上了车:“先去酒店吧。”

    *

    覃惟前两天跟李东歌通了电话,在深夜里,聊了很久。

    她们四个人太久没有促膝长谈过了,覃惟当然知道朋友会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友情像沙漏一样,她并不过分纠结,只要大家过得好就行了。

    李东歌安慰覃惟不要因此有负担,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的人,生理和心理有点问题都很正常。你这么通透,发现问题就及时打住,相信很快就能调节过来。

    “东哥,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李东歌简短地回答。

    覃惟说:“我这段时间不工作去找你吧,你周末是有时间的吧?”

    “那个……惟惟,我最近身体不不舒服,你也先好好休息。”李东歌婉拒了覃惟的请求,“等有时间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出去吧。”

    有时间就是没时间。

    覃惟心中不免失落。她很想念自己的好朋友,有意将被消磨的友谊再拉近一些,却遭到了拒绝。

    周珏在酒店房间待了很久,在这个覃惟存在的城市,他不能毫无准备地去找她,却又没有离开。

    他企图构建一个完整的体系,推演与她谈和的过程。

    可是又想,那个他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的男生,一个卑劣的人,他凭什么去打扰她的平静?

    周珏坐回沙发里,头有些疼,拿出手机打出几个他从前没在意过,昨晚又害怕的字眼。

    开始真正地了解。

    那天,她情绪爆发的背后是再也无法掩盖的疲倦,长年累月的高强度工作,导致她脑子里的一根弦毫无预兆崩掉了。

    她感到焦虑,抑郁,在很多事情上充斥着无力感,她的晋升之路看似一帆风顺,却正遭遇职场危机。

    他当时对她说了什么呢?

    周珏心里一悸,粗暴地扔了手机。分手以来他感到疑点重重的幕围,终于被扯了下来。

    却难以接受。

    陆文心说他只享受她的鲜活可爱,并没有说错,他爱她的生命力,却下意识排除了她也会有消极情绪的可能性。

    覃惟不是没有跟他坦白过,她求助过几次,他没在意。

    当时只想让她做出最优选择,让她走得更高,满足她在事业上的野心。

    他清楚地感知到他受伤后,他们相处忽然变得和谐却紧绷,他极力摆脱矛盾的境地。

    以为工作成就是唯一办法。

    他不喜欢失败,却蠢到极致。

    周珏起身去冰柜里拿酒,连喝几口,难以接受自己亲手伤害她的局面,长久维持的体面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或许,他不理解许多脆弱的情绪,不理解为什么会忽然倦怠。可是他了解覃惟,知道她有多细腻,多可爱,他们也正是因此才会相爱。

    如果当时他去抱抱她,而不是训斥她,她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难过?

    他喝了太多酒,从窗边走到沙发被脚下的地毯绊住,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踉跄着,差点栽到地上,又扶着沙发扶手站稳,去拿手机。

    接通后,那端传来淡淡的声音:“喂?”

    他的嗓音却突然卡主,在对方耐心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才问出一句:“那天,回去的路上哭了吗?”

    覃惟安静了几秒,毅然决然地回答:“没有。”

    周珏沉默着,覃惟也沉默,交错着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现在不是我的老板,也不是我的男朋友。”她现在终于可以理智,就像他说的那样,理智地和他划清界限,“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互不打扰,是我们应该培养出来的默契。”

    他低声叫她的名字,“覃惟,我们见面谈谈。”

    “你还想教训我么?”她并没有因此产生出温情,几乎是应激的反应。

    “我知道你对我、对工作都很崩溃,”他的声音飘忽着,隐隐有一丝痛楚和混乱,“争吵让你感到厌烦,排斥我;这些我都清楚,”

    覃惟打断他:“如果你清楚我排斥你,我们就该各不相干。”

    “覃惟。”他想说点什么,同时又清楚,现在说出去的每一句话不会有安慰效果,都是伤害她的利刃。

    他彻底失去了这段关系的掌控权。

    “不知道为什么你又理解了我的崩溃。可是我已经在尝试着自己走出低谷,治愈自己。”她听出来他喝醉了,他也会为他们平静地分崩离析而难受吗?

    覃惟坐在床边,看见窗外亮起了橙黄的灯,不知名的小飞虫在灯下盘旋着,没头没脑。她也有些茫然。

    这通电话,无疑再次证明了她所有的失败。她握着手机,眼圈不自觉有些红,努力了这么久,最终得到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她只能龟缩在父母身边。

    在和他彻底进入亲密关系之前,她还拥有全世界最好、最维护她的三个朋友。

    现在,她的朋友也都没了。

    *

    半夜,覃惟被电话铃声惊醒,李东歌打来的。

    上一次通话后,覃惟觉得不对劲,又给李东歌打过去,对方没接到。

    “惟惟,你打电话给我?”李东歌用很小的声音问。

    覃惟坐起来,“没什么,想起你电话里说最近身体不舒服,想问问怎么回事?”两年前,覃惟陪着李东歌做过一次手术,怕是这方面的问题。

    她问出去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回应。

    由此,覃惟心中也有点忐忑了,她怕自己问的话没分寸,不确定自己和李东歌还是不是如最初的亲密。

    也许她有了她并不熟知的朋友,男朋友,李东歌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关心。

    过了会儿,她听见抽噎的声音。

    覃惟心一揪,“东哥,你怎么啦?”

    “其实我不太好。”李东歌说。

    “你先跟我说一下怎么了,再哭好吗?”覃惟被她的哭泣绞得紧张起来。

    李东歌哭得更凶,“我知道你最近情绪很差,我帮不上很忙,不想让你操心,可是——我真的不太好。”

    *

    司机早上来给周珏送衣服的时候,站在门口就闻到了房间里刺鼻的酒味。他悄悄瞄了一眼,地毯上躺着两三支酒瓶,桌上还有一瓶药。大概率是解酒药。

    给周珏开车几年,眼看着他的应酬越来越多,周珏的酒量很好,偶尔喝多,但鲜少喝醉。

    他身上还是昨天的衬衣,皱巴巴的,酒味更重,眼眶也有点肿,颇有些狼狈。

    司机很想问问他没事吧,不太敢,这又不是一个和善的老板,轮得着自己的关心吗?

    周珏拿了东西,低敛地说了句:“你先下去。”就关了房间的门。

    四十分钟后,他换上一身黑色的西装,一改颓废之态,大步流星地从电梯里走出来,上了车,“去昨天的地址。”

    他等到上午十点才出现在覃惟的家门口,预估她这个时间起床。

    他不会一直狼狈、一直喝醉,夜晚再糊涂也会在天亮的时候恢复清醒。

    他要见到覃惟,切实地去解决问题,

    来开门的是他见过的中年女士,覃惟妈妈却不认识他,眼神戒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您找哪位?”

    她的说话语气和覃惟很像,都很轻柔。

    周珏微微颔首,自我介绍:“您好,我找覃惟,我姓周。”

    覃惟妈妈仍打量着他,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不好意思,她不在家。”

    周珏无法判断这是否为一句推辞,接着,别墅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士,又高声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找宝宝的。”覃惟妈妈说。

    周珏第一次听到她的父母是如此称呼她,眉心一动,也恰恰印证了他在很早之前对她的判断:她被自己的家人爱得很好。

    覃惟爸爸闻言也走了过来,打量着他,“你找我家惟惟有事么?”

    周珏再次表明来意,“您好,我叫周珏,来找覃惟。”

    中年夫妻瞬间明白了怎么了回事,即使女儿分手,他们也不会无理由地责怪别人,只是默契地叹了口气,倒也无寒暄的必要。

    “真的不在,惟惟的朋友有点事,她今早出发去北京了。”覃惟妈妈客气地笑笑,这是实话,身体挡在门口,疏离的意思很明显,“抱歉啊,等惟惟回来邀请你,再来家里做客吧。”

    “打扰了,谢谢。”周珏说。

    覃惟妈妈很快关上了大门。

    周珏等于吃了个闭门羹。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覃惟辞职回家,也许今天会是她介绍他给自己的父母认识,也许是一场愉快的会见。

    周珏打了覃惟的电话,是在飞行状态,她还没落地,

    于是他也很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