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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凤凰男白月光(17)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太感动了?”

    般弱的眼神充满了宠溺的意味。

    女同学:“……”

    与其说是感动,她更担心自己的小命。

    后边的人目光犀利,犹如恶鬼,都能生嚼活人了。

    女同学甩了甩般弱的手,发现手劲大得厉害,压根甩不脱,她只得自爆。

    “那个,师姐,其实,其实我喜欢猩猩!”

    那种胸肌大的猛男!

    不是你这种小蛮腰类型的纤细美人!

    般弱握得更紧了,表情兴奋。

    “我也是,不过我更喜欢那种野性的、长着针毛、充满力量感的野猪,下次咱们约会就选在动物园吧你看怎么样!”

    女生表情惊恐,她怎么还引火烧身了?

    她会被沈师兄丢进鳄鱼潭里喂鳄鱼的!

    作为大三的学生会主席,沈橙在学生当中很有人气跟声望。

    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人格魅力极强。

    女同学是外联部的小透明,偶尔跟沈师兄汇报事务,自然对这位风云人物上了点心。学生会卧虎藏龙,单是他们外联部的部长跟副部长,出身便是企业家的孩子,进学生会也是为了锻炼,给自己的在校表现镀一层金光。

    可这样的人物,在沈师兄面前,也是多加礼让。

    根据不完全统计,学生会有60%的成员是富家子弟,而剩余的40%不是打杂就是被圈子排挤。

    沈师兄来自农村,却能凭着一己之力脱颖而出,并且成为其中的首脑,刷新了昌大十多年来的“名门任命”的惯例。

    就这事,还曾经在论坛引起热议。

    女生们既崇拜又憧憬,心心念念乞求着,希望沈师兄的女朋友早日退位让贤,她们再一举虏获男神。

    结果般弱这位正牌女友退位让贤了一个多月,也没有人能成功上垒。

    战况十分惨烈。

    沈师兄如三月春风,娓娓动人,总能体贴到别人的难处,关键时刻伸出援手,是个极其温柔绅士的男生。女生们一致相信,这样的男孩子心肠柔软,见不得女孩落泪,只要稍微卖个惨,再生米煮成熟饭,男神可不就手到擒来?

    还真不是。

    告白的有师妹也有师姐,年轻貌美,家里有矿,无一不是折戟沉沙。

    据说追的最猛的一位师妹,奉行烈男怕女缠的策略,差点要当众强吻沈师兄,被人给甩到墙上。

    然后那一天,该师妹被沈师兄连发了十多张好人卡,现在还沉浸在人生阴影没走出来,见了沈师兄都要绕道走。

    女同学少女怀春,对师兄们也有那么几分念头,然而这点旖旎的心思,在见到对方阴沉的面孔后,瞬间灰飞烟灭。

    学生会聚集了一群天之骄子,能压得住场子的,都是深藏不露的狠角。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你,你不要骚扰我!”

    女同学都快要哭了。

    手掌搭上了般弱的肩膀。

    “快别欺负小孩了。”沈橙顿了顿,“老公给你欺负不好吗。”

    他对“老公”这个称呼有着强烈的执着,连声音都变得又沉又欲。

    陈斯甜内心我擦一声。

    这情敌见缝插针也挺厉害的哈。

    “姐姐,兔子不吃窝边草!”陈斯甜拼命给般弱洗脑,“会中毒身亡的!”

    沈橙微笑,“既然窝边有草,何必到处跑呢?”

    陈斯甜嘴边差点要骂出操字了,幸亏他记得这是大学课堂,硬生生憋住自己的火气。好在他也不是吃素的,从沈橙这边吃了个文化的闷亏,立刻去拉般弱的衣角,一米七的个子缩着肩膀,可怜兮兮地说,“那你不要吃好不好。”

    而般弱的手腕被捏得更紧。

    沈橙的目光暗沉。

    老教授及时喊停,“好了好了,感谢四位的精彩表演,回去坐吧,咱们接着上课。”

    般弱:教授你总算干了一件为人师表的事。

    再晚一两步,她可能要被男主大卸八块了。

    她松了口气,飞也似逃回了座位,对上了一双满含愧疚和庆幸的眼睛。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背叛了你我的同桌情谊。

    第五排女同学为了活命,早就在般弱上台表演的时候换了座位。绿茶精也想挪挪,而一左一右纷纷落座,夹着她完全无法出去。

    你们跑得这么快抢座位是认真的吗?!

    最终般弱在全班人惊叹、佩服、艳羡、同情的视线中熬完了一节课。

    你以为这是结束吗?

    不,这是刚刚开始。

    俩人连下课也没放过她。

    陈斯甜用筷子夹起一个生煎包,“虽然有点冷了,好歹吃一点吧,你等下还有两节课呢,啊,张嘴。”

    一个黑影闪过,快速叼住般弱嘴边的包子,微凉的脸庞擦过她的耳朵。

    “多谢款待。”

    沈橙表情阴森,使劲吞咽。

    “哎呀,没噎死你,真的好遗憾哦。”陈斯甜笑容虚伪。

    “福大命大,让你失望了。”沈橙挑眉。

    女同学给般弱了一条信息。

    【跳车保命:左边大帅逼,右边小甜心,请问您现在是什么感觉】

    【开鱼塘不如养猪:我想念我家的猪了,温顺好摸,逼事没有】

    【跳车保命:?】

    姐你正在享受齐人之福啊!你怎么可以神游到一只猪上?!

    暴殄天物知不知道!

    等上午四节课结束,般弱收拾东西,迫不及待跑路。

    徒留两男,互看不顺眼。

    沈橙处理威胁一贯是开门见山干脆利落。

    “陈少,科学社会,少点迷信,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该不会用指腹为婚这一套来压人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试试穿一穿鞋,怎么知道鞋子合不合脚呢?”

    陈斯甜既然敢追人,自然不会掉以轻心,“沈橙,不瞒你说,我也调查过你,你呢,农村状元,能考出人样,的确不怎么容易。至于你利用姐姐往上爬——”

    “我会弥补她,一辈子。”

    陈斯甜微微讶异,还以为这家伙还要瞒天过海。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我猜你现在肯定是很有底气,毕竟认回了父母,有城市户口,将来也会分到股份和房产。”陈斯甜眼睛弯成月牙,“但可惜呀,你遇上的是奚家啊,红象科技只是我未来岳父的一处资本,而我未来岳父,又是奚家最不起眼的一派嫡系。”

    “知道‘奚家大小姐’是什么意思吗?你努力一辈子也靠近不了的人。”

    娃娃脸插着兜,“你们的交往,真是命运的阴差阳错啊。”

    按照正常的轨迹,俩人身份悬殊,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

    “富二代”这个词语很广泛,既有根基尚浅的暴发户,也有百年底蕴的名门后裔,其中的差别之大,不是用金钱就能弥补的。

    沈橙听懂了。

    正是因为听懂,他内心深处更是不甘。

    就像是所有的努力,在最后的关头,全打了水漂。

    她是骄纵任性的富家女时,他正挣扎着从泥潭里爬出来,把自己洗得干净,努力混入光鲜亮丽的人群中,花费多少力气,却连个同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当他以为命运终于眷顾他,调换两人的身份,他可以把人拽下来,与他共同沉沦,对方又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现实比梦还荒唐。

    “哦,对了,下周五就是奚家的宴会,你会来的吧?”男生说得漫不经心,“礼就不用带了,带声恭喜就行。”

    恭喜?

    他们要订婚了?这么快?

    从交锋至今,沈橙的眼神跟脸色毫不动摇,直到此刻显出了明显的裂痕,“她同意了?!”

    就那么轻率地把自己交了出去?

    一个认识才一周的人真的能当好她的丈夫吗?

    单是想想,沈橙就无法呼吸。

    陈斯甜歪头,“女主角不同意开什么宴会呀?”

    他也不给沈橙打探情报的机会,挥手就走,“放心,结婚会请你这个前男友喝一杯的,感谢你当时眼瞎,不然我怎么一见钟情抱得姐姐归?”

    沈橙僵在原地,难以动弹。

    他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

    没有粮草,没有弹药,没有王国,年轻的臂膀尚且不够宽厚稳固。

    他必败无疑,而且是一败涂地。

    傍晚,般弱全副武装,给她家的猪猪洗澡,手机震动,发来一条信息。

    【给你买只橙子:能出来一下吗?我在公元广场】

    公元广场离般弱的公寓很近,十分钟就到。

    但她为什么要出门呢?

    对方既然不是她出门洗头要见的人,也不是她不洗头就能见的人,所以般弱很愉快的——

    【开鱼塘不如养猪:没空】

    【给你买只橙子:求你,出来,我想见你,很想】

    般弱丢了手机,没回。

    然而对方的消息接连不断。

    【给你买只橙子:五分钟,给我五分钟就好】

    【给你买只橙子:我会等你,等到你来】

    般弱心想,那你可得等到天荒地老了,她周末完全可以不出门的。

    结果到了大半夜,一场雷雨说来就来。

    般弱正在熬夜修仙,瞥了眼窗,心道男主该不会还蹲在广场守她吧?

    中途熊母打了个电话过来,担忧地问沈橙的下落,因为他的手机关机,完全打不通。

    般弱:“……”

    太贱了,这绝对是男主事先布局好的!

    “哗啦啦——”

    雨声泼盆而下,睫毛上的雨珠宛如断了线。

    忽然间,天地声音消失了。

    清凌凌的光映入眼中。

    长椅上的男生微微扬起下颚,唇色苍白,眼睛都溺得睁不开了,却冲她一笑。

    “来啦,就知道你没那么狠心的。”

    般弱把雨伞砸在他腿上,“给我滚蛋。沈橙,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利用你爸妈来逼我,你就完蛋了。”

    沈橙被砸得闷声不吭。

    般弱空投完毕,转身就走。

    “嘭——”

    一段距离后,她被人撞飞了雨伞,暴露在倾盆大雨之下,瞬间湿透。男生从后背扣押她,她的脑袋屈辱嵌进了对方的颈弯,以一种含着的姿态。对方的身体很冷,冷得她直打哆嗦,还没开骂就先打了个喷嚏。

    “不要跟他订婚。”他低喃着说,“那就是个没断奶的小鬼,喜欢就像是玩具一样,得到就不珍惜了。”

    就像你一样。

    可是怎么办,我还是喜欢这样轻浮的、肆意的、傲慢的又可爱的你。

    “什么?”

    “我跟他不同,大小姐。”

    不同的,有着本质区别的不同。

    他喉咙干涩,“我知道,我之前做过一些,不怎么道德的事,我道歉,对不起。”

    那时候年轻贪婪的他,又怎么会知道,利用的姑娘会是他心头所爱,是他现在跪着也想要追回来的对象?

    如果,如果他知道后来的他如此喜欢她,喜欢这个愿意跟他待在出租屋吹着破风扇的姑娘,他一定不会轻慢她,敷衍她,伤害她。

    直到现在,他依然热爱名利,热爱金钱,热爱地位。

    也不认为出人头地不择手段有什么错。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什么尊严,什么自我,什么善良,在贫穷面前屁都不是。

    可他的姑娘厌恶着这样的他,厌恶他血液里的肮脏与腥臭。

    “我可以改的,哪里不好,我都改。”

    温热的眼泪顺着他的下巴滴到般弱的头上,“不管你家是不是负债四个亿,我都会想尽办法帮你还。如果还不了,破产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还可以捡垃圾养你!”

    般弱:“……”

    这份拾荒之爱太沉重了,她要不起,放过她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