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秘书发现他家老板最近很不对劲。
就比如现在,年轻男人浏览着文件合同,突然冒出一句,“报个烘焙班吧。”
小李秘书:“?”
老板忽然擡起头,“你会烤小饼干吗?”
小李秘书:“??”
老板自言自语,“算了,看你也不是有女朋友的人,问也是白问。”
小李秘书:“???”
老板你这就过分了吧。
万万没想到,他都这样被嘲了,自己还要被无良老板拉去当他的小白鼠,试吃了一盘又一盘颜色奇怪、形状诡异、完全看不出是小饼干的东西。
小李秘书觉得老话说得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受老板的宠爱,于是拉上了好几个副董、副总、经理。
难兄难弟一边在医院挂吊瓶,一边纷纷认同,打工人真是太难了。
在他们的英勇献身之下,林星野在一周之内迅速上手,并且在下班的傍晚,准备给未婚妻烤一盘奶油桃酥。
般弱听得脸都绿了。
别以为她没有情报网,她可是听说了,他公司里好几员大将把医院当家了!
般弱担心自己也步了他们的凄惨后尘,立刻献殷勤,“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我给你换衣服!”
“外面吃很贵,多油,不卫生。衣服……嗯,晚上换也行。”
他后一句意味深长。
随后男主扬了扬下巴,“把围裙给我系上。”
般弱哭唧唧的,攥着一个小草莓围裙,给他系腰上了。
“怎么,怕被我喂死?”
年轻男人挑着眉尖。
菘蓝色的衬衣薄薄贴着腹肌线条,他挽起袖子,解开手表,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手腕。林星野的身体温度比较高,般弱挨着都感觉一股烫意。不过这个特点在冬天就成了巨大的优势,般弱把他当人形电暖器来用,时常窝在男主怀里暖脚打游戏。
有时候跟着导师出差会议,般弱都要丧心病狂地捎带上这个会发热的家属。
“我不怕!”
般弱大义凛然,“不就是进医院吗,我行,我可以,我上了!”
让老板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林星野诧异看了她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祖宗居然没有怼他。
实际上,是般弱被秘书们的惨状给吓到了,看看他们,为了这一份工作,兢兢业业替老板试吃,小命险些去了半条,而反省一下她自己,就跟个小祖宗似的,在男主的头顶上来回蹦迪,工资拿得好像太轻松了。
轻松到般弱这个小绿茶也难免心虚。
根据内部可靠消息,女主鲍贝贝躲过了一阵风头之后,又准备回国了,到时候她也有点小心思,要竞争上岗,她岂不是要“失业”了?!
纵然男主说搞替身只是为了气她,他跟鲍贝贝都是过去式了,但是般弱也是吃过回头草的,知道一个真理:
只要锄头挥得好,兔子就爱吃窝边草!
所以,在鲍贝贝回来之前,她一定要让老板时时刻刻看见她的真心!
就从吃毒饼干开始!
林星野:“……我还没做呢,你不用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真的,瘆的慌。
他一边用余光顾着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一边手脚麻利地搅拌黄油和砂糖,手腕一擡,又倒入了雪白的淡奶油,随后就是低筋面粉、小苏打粉、核桃碎等等用料。般弱发现这款粉红色的水果围裙特别适合高冷猛男,尤其是男主自带荷尔蒙的张扬气息,看起来又纯又欲。
她摸了下嘴角。
很好,没有丢人。
般弱发出了她的警告,“烤饼干要有烤饼干的清纯样子,不许挺胸,不许秀腹肌,不许翘臀,不许勾引我。”
林星野:“……?”
什么玩意儿。
他将面团分成一个个小圆面团,轻轻压薄,捏匀边角,印上小猪形状的模,再刷上一层蛋液,放进烤箱烤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通畅,可谓是相当娴熟。在等候的过程中,林星野又玩起了咖啡机,泡了两杯奶咖出来,奶泡上风骚地拉出了一朵精致郁金香。
这技给炫的。
小绿茶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真诚多嘴了句,“哥,我觉得你除了活不行,其他都很行。”
“……”
林星野大掌摁住了她的脸,干燥温暖,混合着咖啡豆和面粉的谷物香气。
“你闭嘴。”
般弱就笑嘻嘻撩他围裙,小银鱼般游走在他的敏感位置。
“……别瞎摸,会出事的。”
林星野隐忍地压眉,眼尾泛起了赤潮。
等到男友终于忍不住了,把般弱抱起,放到流理台上,她双腿一蹬,反而溜得不见人影了。
林星野咬着唇,重重呼吸。
果然是小混蛋,一天不搞死他就心里不爽是吧。
二十分钟,小猪头的奶油桃酥出炉,每一只黄澄澄的,香气扑鼻。
闻到食物香味的般弱又溜达出来了,趁人不注意,捏了下小猪脑袋。
她的手背被林星野打了一下,“去洗手!”
般弱洗完手后,两只手都湿哒哒的,然后林星野就就见到这个姑奶奶俯下腰,特别骚气叼了一块小桃酥,冲他扬了扬。他还没有破解她的眼神密码,对方就踩着他的脚背,踮着脚尖,把桃酥送进了他的嘴里。
林星野耳廓瞬间烧了起来。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他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紧张无措,甚至是心潮大乱?
他喉结耸动,慌忙下咽,细碎的酥屑落入菘蓝色衣领。
他胸口一阵瘙痒。
般弱好奇地说,“怎么样?肚子痛不痛?不会死人吧?”
“……”
“苗!般!弱!”
她立刻软了吧唧的,“别吼,别吼,人家逗你玩的。”她为了开脱罪责,还栽到他头上,“而且这种事,也是你教会我的啊!”
“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了?”
“你怎么可以忘记!”般弱的腰板又直了,双手叉着,“就是那一次咱们去海岛出差啊,你叼着一张黑卡亲人家!说是无限额度!贼帅!贼性感!”
林星野的耳根又敏感地红了起来。
……巨丢脸。
当时的他被情火和愤怒支配,头脑一热就做出了那种羞耻的事,现在想起来都感觉胸口发紧。
他轻咳一声,“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的我是一个成熟优雅又浪漫的霸董。
“等等——”
他狐疑眯起眼。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故意耍人玩的?”
般弱:“……”
完了,不小心自爆了。
般弱二话不说,拔腿就跑,然而她估算错了钥匙存放的距离,偷跑未遂,被人逮进沙发里。为了惩罚她刻意装傻,林星野烤的那盘桃酥,被他一个个叼着喂进了她嘴里,般弱摸着小肚子,暴风哭泣,“这下我要去医院旅游了。”
林星野摸着她脑壳子,“放心,我会陪床的。”
“陪你个屁!”
般弱以她逝去的肉肉发誓,明天男主能下得了床,就算她输!
俩人从下午胡闹到了华灯初上,小绿茶从一开始的雄赳赳气昂昂到最后的半死不活,仿佛一条被晒干了水分的咸鱼,偏偏嘴硬,不肯服输。林星野就很坏,抚着腿弯,慢吞吞地磨她,非把快睡着的人给磨醒了。
小绿茶哼唧唧的,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抱着他无意识撒娇,嗓音甜得能溢出蜜。
她说——
“小明哥哥,饶了弱弱吧。”
旖旎气氛刹那冻结。
般弱后知后觉,她刚刚是不是嘴皮子秃噜了,叫错名字了?
她费劲睁开眼,果然见到了一副恐怖的阎王面孔。
男人单手撑在她的颈边,黑色发茬凌乱地遮住浓眉,眼梢分明还横流着猩红情火,烈酒般割喉,可他的嘴唇却是咬得出血,一种近乎自残的红色泅染开来,像是夕阳坠入黑暗前那一抹残红,凄艳而绝望。
不等般弱解释,他凌厉地抽身离去,又嘭的一声关上门。
深夜,酒吧。
豪门纨绔们正在彻夜狂欢,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洗心革面的林星野。
“哥!”
跟他混得熟的柏少惊喜大叫,迅速拿出狐朋狗友的架势,跟人勾肩搭背,“哥,你出来怎么也不叫弟弟一声啊,哎哟,弟弟跟你说,最近这里又增加了很多好玩的项目,美女也扎堆,改天咱哥们一起,玩它个天翻地覆!”
林星野只是环着胸,冷冷看着面前的一杯杜松子酒,他也不喝,就干看着,浑身散发着一种暴虐的气息,调酒师有点害怕是来砸场的。
柏少察言观色,“跟嫂子吵架了?”
那百亿遗产闹得风风雨雨的,他们同在一个圈子里的,自然知道的更加清楚。
谁能想到呢,野哥这样一匹疯马,居然真的被人类驯服了,情场浪子乖乖上岸。那位是苗家的大小姐,平时很低调,唯一不寻常的就是她招桃花的能力了,一个软软乎乎甜甜蜜蜜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柏少当初年幼无知,也差点被她的表象欺骗,动起了写情书的念头。
后来他觉得人太多了,他要排队估计得排到明年,就绝了这个念头。
圈子里的人大概知晓大小姐很早就交了男朋友,是倪家的掌门人,俩人一直同校,又是初恋,在一起也算是一段圆满的佳话了。然后不知怎么的,这对天作之合分手了,他们野哥突然上位,从此当起了按时回家不再泡吧的贤惠人夫。
这浪子回头就是不一样。
柏少心里觉得怪寂寞的。
不过当人小弟的,大哥好才是真的好,他还等着野哥做项目带他一起飞呢,于是很殷勤地献策,“哥,有什么事别在心里闷着,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啊!”
林星野眼锋冷硬,唇线抿直。
说什么?
怎么说?
说你喜欢的女人干你的时候,嘴里喊着你兄弟的名字?
“……草。”
他低低咒骂一声,杜松子酒被他灌了大半。
喉咙热辣辣的疼,而郁气难消。
柏少不确定地想,他哥这是……为情所伤?这不能吧,他哥大学时期多潇洒啊,骑着最帅的机车,带妹兜风,三个月换一任,都不重样的,柏少也想学他,可惜没有八个肾,无奈放弃了这个壮举。
“小柏,帮哥一个忙。”
男人支着额头,语气沉沉。
柏少立刻端正态度,“哥,你尽管说,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完成你的遗愿,我呸,是嘱托!”
林星野眯起寒星般狭长眼眸,缓缓吐字。
“我醉酒之后,记得保护我的贞操。”
“以及,打电话给你嫂子,让她来接我。”
柏少:“……?”
小弟还懵逼着,他哥又干掉了一杯烈酒。
柏少悟了,这是人夫的苦肉计!
订过婚的男人果然都变得更骚了呢!
他正感慨着,看人醉得差不多了,拨通嫂子的电话,忽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柏少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那不是鲍家的小公主吗?哦,这样称呼也不对,毕竟鲍家破产了,最厉害的还是这位小公主,在她哥哥姐姐焦头烂额忙着填补窟窿时,她一声不吭,卷了财产出国逍遥去了。柏少感叹的不是破产小公主的所作所为,而是——
卧槽她又胖了!
这都两百多斤了吧!
都说胖子是潜力股,这句话柏少深以为然,因为他在苗家大小姐那边得到了验证,当时大小姐为初恋扶灵,他们这群来凑数的,全程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只顾着盯人去了,那可真是一个小仙女,她掉一颗眼泪也是世界的罪过。
而鲍家这个嘛,瘦的时候还勉强能说一句小美女,她胖起来就没什么优势了,加上她风评不太行,一脚踏好多船,纨绔少爷们也心知肚明,时间多的会跟她玩玩,毕竟你渣我也渣,爽一把就走,还不用负责,多美的事儿。
后来鲍贝贝胖了之后,哪怕她撩男技巧再高超,他们看脸下菜,实在下不来嘴,就跟她断了。
柏少心想,这人该不会是冲他哥来的吧?
还真是。
鲍贝贝搜索到目标,眼睛发亮,艰难穿过人群,“……星野哥!”
她的钱花光了,在国外混不下去,必须要尽快找个大腿,不然鲍家那群人非撕了她不可!
而曾经对她有好感的男主是最好的目标。
此时林星野酒意上头,骨节分明的大掌扯开了领口,露出一截锁骨,胸线若隐若现。
鲍贝贝看直了眼,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她脸热地想,男主就是男主,本钱总是比起其他男人要强。当林星野摇摇晃晃站起来,嘟囔着要去找小混蛋,鲍贝贝看准时机,挺胸贴了过去。柏少火眼金睛,一看,这还了得,他要守护他哥的贞操!
说时迟那时快,柏少硬生生拽住了他哥的胳膊,一场混乱拉扯,他不小心把他哥的老虎屁股给摸了。
大哥:“……”
小弟:“……”
林星野睁开了眼,冰冷一片,哪有半分醉意。
地狱魔鬼发动吟唱。
“敢摸老子屁股,你手指是不想要了,对吗?”
“……哥,别踹,误会,一场误会!”
柏少发出惨烈的尖叫。
林星野抡起酒瓶追着小弟开瓢,余光瞥见一道人影,他猛地勒住柏少的衣领,将酒瓶塞入他手里,然后“柔弱万分”地晕过去了。
柏少:“?”
般弱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林星野摔在地上,旁边是拎着酒瓶满脸茫然的青年。
她皱起眉,“你打他了?”
柏少吓得扔开瓶子,“我没啊!他他他是装——”他说到半路,硬生生拐了调子,“撞着晕过去了。”
般弱也看到了鲍贝贝,大为震惊。
好家伙,女主都成双重月饼了!
鲍贝贝还没认出她来,挤过去,挑剔道,“你是星野哥的女朋友?哪家的?瘦得跟竹竿似的,胸前还没几两肉……”她嘴上是这样说的,却尤为妒忌对方的纤腰细腿,特别是那张脸,楚楚可怜的,一看就是狐貍精转世,星野哥肯定是被她的面孔欺骗了。
般弱就说了一句话,“鲍贝贝,说我之前,先照个镜子,混的惨不是你的错,但混的还贱,你可能要看一下脑子了。”
鲍贝贝终于听出她的声音。
她的脸色就跟调色盘似的,羞窘不已,扒开人群跑了。
般弱才懒得理她。
她脚尖戳了戳地下的男人,“死了没?要跟我回家吗?”
他动也不动。
般弱转身就走,“那你继续装醉吧,要是被女人捡尸了,你就滚,不要回来了。”
柏少目瞪口呆。
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姑奶奶。
一只手掌捏住了她的脚杆子,他躺在地上,眼睛倒映着旋转球的浮光,色彩混杂,俊美得很妖异,“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倪佳明,你最喜欢最在乎的倪佳明,你也会这样让他滚吗?”
“他不是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寒意深入血肉。
那一刻他似被万箭穿心,悬挂在城墙上供人耻笑。
林星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头发凌乱,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弧度。
他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是啊,我不是他。”
那潜藏在心里的怨毒再度生了爪牙,他拽着她的衣领,撞上了高脚铁椅,冷硬的把手抵着般弱的后背,而面前是男人近乎窒息的禁锢。
他红着眼眶发泄恨意。
“既然我不是他,你干老子的时候,凭什么叫他的名字?老子是一个死人的替身吗?!”
般弱摸到了一瓶酒。
“啪。”
啤酒盖子被般弱咬开,她舌尖抵着边缘,呸的一声,铁盖如火星般飞溅,发出清脆的落地声响。
“哗啦啦——”
她举起瓶子,澄亮的酒液混合着气泡,顷刻涌出。
浇了他满头。
般弱伸出指腹,抹去嘴角被瓶盖划伤的猩红痕迹,冷笑道,“清醒了吗?还乱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