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岁,一顿家宴后,鹿嘉和荣升准姐夫,坐实了国民大舅爷的身份。
对的,妹夫是他多年死党。
鹿嘉和:还他妈是爷大学同学兼上下床舍友兼国家队队友:)。
鹿嘉和:爷没了。
鹿嘉和也被网友们颁发了一个“华夏最佳舍友”的奖状。
粉丝A:[这年头给兄弟送老婆的好人不多了鹿哥yyds]
粉丝B:[信徒愿一日吃素跪求下辈子跟鹿神做舍友]
粉丝C:[我就不一样了,我想投胎到老鹿家,做祖国的骄傲]
粉丝D:[鹿哥辅助一定玩得很好,这么会送,求同玩游戏]
鹿嘉和看到热评之后,心如刀割,泪如雨下,整整自闭了一周。
偏偏他姐对人渣赞不绝口,发起了第二波约饭请求。
厨房是姐的舞台:[周六让小妄过来,咱们一起吃松饼吧!]
鹿嘉和感觉不妙。
哥的小白菜被拱了:[松饼?姐你做的?]
鹿嘉和扔了个瑟瑟发抖裹着小被子的表情包,希望他姐能认清一下自己厨房在逃重犯的身份。
对方回复很快。
厨房是姐的舞台:[做这个很简单的,你姐夫说很好吃]
直女蜜汁自信。
他不是很信。
鹿嘉和给他大姐夫飞了一通电话,第一句就是,“喂?姐夫?你在哪里?”
陈力的声音很虚弱,“怎么了,嘉和,我在医院,我拉肚子了。”
鹿嘉和火速结束了跟他姐的危险对话,去基地训练。
“姐夫。”
那牲口看见他,跑过来,“腼腆羞涩”地喊他。
而鹿嘉和的回应是——
“嘭嘭嘭嘭嘭嘭!!!”
中心靶子瞬间被暴力射烂。
队友们小声讨论。
队员A:“鹿神不会把妄神射成马蜂窝吧?”
队员B:“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鹿哥妹控欸,舍得妹妹守活寡吗?”
队员C:“那说不定,或许鹿神想换个妹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队员A:“雾草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兄弟俩显然也听见了队友的讨论。
鹿嘉和换着枪弹,皮笑肉不笑地说,“兄弟,你也听见了,那么多人都支持爷换个妹夫,你有什么遗言没。”曾经的他是多么的愚蠢,竟然邀请一匹狼来跟他共同看守菜园,现在小白菜被叼走了,他追悔莫及,只想把人套麻袋打。
薄妄淡定地说,“孩子是我的。”假的。逗鹿嘉和的。
鹿嘉和:“!!!”
亲哥当即暴走。
“哥,哥你冷静点!快把枪放下!会走火的!”
“妄哥你少说两句,小心脑袋开花!”
“哎哟谁踩我的脚?!”
“我靠我假发!”
一群人加入混战,试图阻止这场惨烈的战争。
而般弱叼着一袋牛奶,很淡定地走过。
男朋友跟哥哥三天两头地拱火,各种暗杀行为轮番上阵,她都习惯了。
但有时候,俩人也会放下仇恨与偏见,高度默契,组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同盟。
比如阻止凌冰童烤饼。
鹿嘉和:“今天是薄妄来我们家第二次的纪念日,不如下馆子庆祝吧?我知道有一家烤鱼很好吃。”
凌冰童纠结不已:“……可是我材料都买好了。”
薄妄:“我家阿姨有一手烤松饼的绝活,不如让她来露一手?”
凌冰童:“那多麻烦呀。”
鹿嘉和:“不麻烦不麻烦,做家政这一行就怕没活干呢,我们这也算为阿姨创收了,你说是吧妹夫。”
薄妄:“是这样的没错呢大舅哥。”
在他们的联手之下,众人吃上了一顿香喷喷的原味松饼,并且成功避免了去医院挂吊瓶的命运。
大姐夫陈力感动得热泪盈眶。
虽然但是,鹿嘉和仍旧看薄妄不顺眼。
死党兄弟升级为妹夫,三人行变成了情侣与狗,鹿嘉和这个大舅哥经历了惨烈的阵痛期。这段懊悔、痛苦、心酸、愤怒的日子,从他后来出版的运动员自传《与世界和解》可见一斑。
“XXXX年XX月XX日,天气晴,我与妹妹与W君去XX动物园看猴,妹妹说猴子挺可爱的,W君说那哥哥给你暖被窝,生一个可爱的猴子,我怒斥W君青天白日,怎可玷污朗朗乾坤,刹那之间,人群看我如看猴。”
“XXXX年XX月XX日,天气阴转多云,我与妹妹与W君去X山野营,W君自带一份情侣便当,让爷吃土,爷决定跟他绝交。”
“XXXX年XX月XX日,鬼天气,鬼情侣,情侣半价了不起啊。”
“XXXX年XX月XX日,爷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傅远星接到了鹿嘉和的电话,十万火急地赶到茶餐厅。
“鹿爷,什么事?”
“来啦,一起吃饭啊。”
鹿嘉和淡定无比地泡茶。
傅远星松了口气,悬在头上的达摩之剑安然无恙。
“吃饭啊,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算旧账呢。”
鹿嘉和表情扭曲一瞬,随后恢复正常,他虚伪地笑,“怎么会呢,咱们多年兄弟。”
傅远星坐到鹿嘉和对面,咦了一声。
“怎么搞个四人座?还有人吗?”
很快傅远星知道了答案。
白色字母带棒球帽,浅蓝色太阳镜,男人骨架高大,松松支起了一件彩虹色宽领体恤,颈骨轮廓凌厉清晰。他十指交扣,贴在腿侧,牵着一个小朋友进来,同款的棒球帽、太阳镜、T恤、牛仔裤,将情侣款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俩人刚从室外羽毛球馆出来。
狗情侣。
傅远星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哥哥,我想跟你一块坐。”
小朋友粘人得很。
薄妄坐到了傅远星的旁边,自然又熟练伸出手,揽住般弱的腰,贴心地问,“累不累?热不热?要不要喝水?哥哥喂你。”
傅远星:“喵喵喵?”
你们俩是没看见对面有座吗?!
比起傅远星猝不及防被虐的愤怒,鹿嘉和俨然一副百炼成钢百折不挠超然物外我已飞升的模样,甚至来了一手讲究的凤凰三点头,优雅至极地问,“傅导,要添水吗?”
傅远星怒气冲冲,“不必了,气都气饱了!”
鹿嘉和:“喔。”
鹿嘉和的心理诡异平衡了。
果然,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世界一级运动员深深地悟了。
后面每一场约会,鹿嘉和场场不落,势要当天底下最靓的一颗电灯泡,当然,傅远星十次有九次被鹿嘉和逮来平摊狗粮的伤害。身为导演,要体会人生百态,傅远星起先还能忍,谁知道后来鹿嘉和他妈地进化了,从“破坏这个家”到“加入这个家”,跟狗情侣一起变态发育!
四人逛服装店。
般弱指着那件旗袍,“妄哥,这件很婀娜妖娆,肯定很适合你。”
薄妄宠溺道,“好,哥哥回去穿给你看,鹿嘉和,你要吗?”
鹿嘉和也笑眯眯地说,“可以啊,大家一起穿,傅导呢?”
傅远星:“???”
这家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后来四人行套餐变成了鹿氏家庭旅游套餐,鹿嘉和很不见外,把万般抗拒的傅远星也给捎带上了——可恶,他堂堂导演,还是抵挡不了世界级运动员友情出演电影的诱惑!傅远星不止一次反省自己太过容易上钩,被鹿嘉和跟薄妄两个人渣轮流引诱。
去到之后,傅远星深刻意识到自己是个卖剩下的煎饼果子。
怎么着的呢?
机场之内,这一家人整整齐齐穿着花衬衫加墨镜。
傅远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休闲套装,明明出门前觉得帅气无比,但在一水儿花衬衫的衬托下,自己反而像个落单的土鼈。
大导演陷入了对自己审美的怀疑中。
般弱的是蔚蓝色小碎花,一顶果冻帽,演绎清新浪漫。
而薄妄挑了件暗红色的大花衬衫,扣子顶到最上方,严丝合缝的紧密,颇有一种复古禁欲的风情。
傅远星要是记得没错,他这兄弟对衣装特别挑剔,花花绿绿流里流气的大花衬衫绝对荣登他厌恶榜前三名,现在却能毫无芥蒂面带笑容地穿着,没有一丝表演的痕迹,完美融入一群傻白甜的家庭。
傅远星:爱情已经让人渣改邪归正了吗?
傅远星:不,这兄弟绝对有什么大阴谋。
傅远星小心翼翼警惕全程,等来了行程曝光,全网怜爱。
[傅哥还是卖煎饼去吧,一只狗,看着太凄凉了]
[情侣与哥哥与狗,怎一个惨字了得]
[鹿哥好心机,加入了这个家,傅导你学着点]
[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进不了国家队了,花衬衫大裤衩立马安排上]
[给傅导来一套!!!]
鹿嘉和默默收回了手机,深藏功与名。
兄弟就是用来祸害的。
结果,刚旅游回来没多久——
“哥哥,我跟弱弱要结婚了。”
“噗!!!”
鹿嘉和一口冰水喷到那张妖孽带笑的脸庞上,他怒道,“鹿!般!弱!你!出!来!”
般弱飞快溜到房间,脑袋探出,很不负责留了句,“是他,是他搞斯文败类play,在教室里用金丝眼镜勾引我的,我没忍住,把他……咳,你们打,打完叫我吃饭!”
旋即嘭的一声,房门紧闭,逃之夭夭。
战争的硝烟隐隐弥漫。
鹿嘉和:“骗小女孩,要不要脸?”
薄妄:“是,都是我的错,哥哥,你看哪里举行婚礼比较好?”
鹿嘉和:“滚!老子先把你埋乱葬岗!”
薄妄:“可以的,哥哥,我跟弱弱朋友比较多,请多少人合适?”
鹿嘉和:“……”
妈的。
这王八羔子脸皮厚得刀枪不入,他一个人根本砍不死。
婚礼前一周,鹿嘉和各种看薄妄不顺眼,以前做兄弟,薄妄是哪哪都好,做了妹夫之后,他总是忍不住想手刃仇人。鹿嘉和越想越生气,召集了一群兄弟,欲要实施套麻袋的计划。
“鹿嘉和,接着!”
鹿嘉和反射性擡手。
啪的一声,一颗红澄澄的糖果落到掌心。
是喜糖。
般弱的口袋塞得满满的,她兴奋地说,“这个软乎乎的流心桃子巧克力绝了!你快吃一颗!保准能升天!”
薄妄低笑,给般弱剥了一颗,粉澎澎的,格外漂亮。
“那是,也不想想,我坐了多少条地铁线,腿都快断了。”
鹿嘉和就见不惯这王八羔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冷哼一声,“我看也没断。”
完了完了,男朋友和哥哥又要打起来了。
般弱的脑内拉响了报警机制,擡脚就想溜,薄妄用尾指钩了下她的手背,镜片还没拆,双眸雾气氤氲,可怜兮兮。般弱被他求得没办法了,像猫儿一样踮脚,轻悄悄坐到鹿嘉和的身边,乖乖巧巧拨开糖衣,“哥,别生气,等下我替你打他。”
鹿嘉和倏忽心头一酸。
那个小胖腿巍巍颤颤站不起来的家伙,现在要做他人的新婚妻子了。
这个人渣会好好对她吗?
鹿嘉和咬住了妹妹递过来的桃子糖,一边摸着般弱的头发,一边对薄妄皮笑肉不笑,“今晚,射击馆,懂?”
薄妄就笑,“行,都听哥哥的。”
鹿嘉和翻了个白眼。
当晚,群名为[套人渣麻袋行动组]的兄弟群空前活跃。
麻袋批发:[报告!红的白的绿的黄的五彩斑斓的黑的麻袋准备好了!]
煎饼果子要不要:[报告!长的圆的扁的方的有刺的麻绳准备好了!]
我只是个无辜被抓的路人:[我去!傅哥好狠!跟妄哥不愧是好兄弟,爱了爱了]
煎饼果子要不要:[爱你个屁,你一天天划水的,不会是那畜生派来的间谍吧]
我只是个无辜被抓的路人:[报告!二手车准备好了!]
煎饼果子要不要:[好兄弟]
只要一起坑薄妄,大家都是结拜三生三世的弟兄!
鹿角看见了没戳死那人渣:[草草草]
鹿角看见了没戳死那人渣:[算了,这次就放他一马,万一他婚礼破相,岂不是影响我妹的心情]
群友:“???”
大哥不可以的,我们都期待了那么久,麻袋麻绳二手车废弃工厂逃跑路线全给你准备好了!你说不玩就不玩了?逗我们呢!
鹿嘉和说完,手机丢给了薄妄。
“多谢哥哥。”
薄妄唇角飞扬,荡起了一抹笑意。
鹿嘉和起了鸡皮疙瘩,搓着自己的胳膊,“呕!你恶不恶心!”
薄妄浑不在意,冲他挥了挥手,擡腿进了般弱的房间,她正疯狂打着游戏,“送!你还给我送!”
男人坐在她身后,很自然拨她入怀,咬了一小口。
般弱瞪他,“战斗期间,请勿调情!”
薄妄轻笑,“那不调情,我们来坑人怎么样?给你赚点零花钱。”
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
小绿茶当即化身残暴巨龙,全灭了敌人,兴冲冲地问,“怎么坑?”
男人握住她的手,点开了手机里[套人渣麻袋行动组],含笑道,“这些都是哥哥的仇人呢,他们还想要套哥哥麻袋,让我婚礼破相。妹妹,你可要替我报仇!”
般弱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群主好像是我哥。”
薄妄这个墙头草面不改色,“你哥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被一群小人蒙蔽了!”
般弱:“……”
你好贱啊。
般弱凑到他耳边,“我觉得,要不婚礼,咱们跟他们打赌,嗯,就赌你会不会哭?”
那温热的气流熏染了他的耳廓,薄妄难以抵挡这份甜蜜的诱饵,他咬了钩,“哥哥不仅会哭,还会喘呢。”他无所不用极其勾引般弱,甘愿化作一份蜜供,好教他的小神明时时刻刻都能食用他的爱意。
他不求她用情至深,但要同他久一些,更久一些。
事后,薄妄策反了群内的第二号头目傅远星。
薄妄:[兄弟,按计划行事,不然]
傅远星:[……]
你这未完之语真让兄弟害怕!
傅远星默念,其他兄弟,对不住了,我的把柄被那个人渣抓住了!
婚礼当天,傅远星被十分之一的分成收买了,他昧着良心,做了一个“新郎会不会哭”的赌局。
于是薄妄红着眼,开哭。
从婚礼接吻礼仪哭到宾客散场,险些柔弱昏厥。
傅远星:“水龙头!牛逼!给力!”
鹿嘉和:“水龙头!牛逼!给力!”
般弱:“水——”
她还没说完,被薄妄当场拖走了。
“哥哥哭了这么久,你就不会哄一下的吗?我嗓子都坏掉了。”
他抱起般弱,抵在夜晚的紫藤树下。
她穿着他梦寐以求的朱红旗袍,宛如一株红色美人蕉,从衩口迤逦出一抹雪光,缠在他的腰上。般弱眨了眨眼,“哄什么呀,你不是演的吗?”
薄妄顿时气闷。
这小祖宗就是没心没肺的,他演没演,她不知道吗?
算了,她就是这种性子,他除了适应还能怎么着?
“小祖宗——”他含糊不清地吻她,“哭得缺水了,没糖分了,唔,让哥哥亲一亲,补给一下粮草。以后,哥哥就是你的战利品了,跟你去领奖台,去跳机场,去任何,有你在的地方!”
“嗷!”
一声惨叫。
般弱听得不真切,“什么声儿?”
“狼啸吧。”薄妄一本正经地说,“现在圆月呢!单身狼可能发情了!”
随后他又俯下腰,似春风野火,与她勾缠亲吻。
……他妈的,你才发情,亲了一个小时你腰不会断的吗!还有,妹妹的肺活量也真是绝了,都不断气的!
总而言之,这俩——
都很猖狂。
傅远星躲在草丛里,欲哭无泪。
鹿嘉和如同丛林里的野狼,双眼冒着凶残的绿光。
可恨的男人!
欺负爷的妹妹,爷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咔嚓。”
傅远星的腕关节被面目全非的亲哥捏得脱位了。
傅远星:“……”
真是报应。
所以说自己为什么要凑热闹去偷看!
他下辈子再也不要做情侣之间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