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眨巴眨巴桃花眼,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朝他咧嘴讪笑:
“嗐,玉玉,你这么辛苦为我生崽崽,今天的事儿咱们就算翻篇了,但你以后不可以再欺负阿烨了哦~”
承玉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掐上她脸颊:“本尊有没有告诉过你,倘若再不老实,便形同此殿?”
“哎呦疼疼疼……”
迟欢呱呱大叫,最近她脸上长了不少肉肉,被他这样蹂/躏着更痛了,白皙面皮转眼红了一大片。
“我没有不老实啊!”迟欢赶忙澄清。
为什么他刚生完崽力气就这么大?!
“今日你偷情偷得可还开心?”承玉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顶着张谪仙似的脸,却是面无表情睨着她。
迟欢被迫塌下腰,委屈巴巴望着他:“玉玉,我没偷情……”
“所以你们只是单纯地拥吻在了一起?”
“那不过个意外而已,”迟欢非常熟练地狡辩道:“我当时只是不小心和阿烨的嘴巴碰到一起了,玉玉,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承玉简直被她气笑了:“迟欢,你当本尊瞎,还是你自己瞎。”
迟欢扁扁嘴,默默抱紧怀中的小崽子,口齿不清道:“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有必要不依不饶么,再说你连芳华院都解散了,还想怎么样嘛……”
承玉面容愈发沉凝,少顷,薄唇浅浅张阖:
“人生在世,自当忠于伴侣,至死不渝;若是三心二意,始乱终弃,便该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
迟欢大眼睛眨了眨,被这套言论唬得一愣一愣的。
乖乖嘞,按照他的说法,像她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岂不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啦?
救命……她就是想贴贴美人而已,没想把自己绑死啊!
万万没料到承玉君竟是这般迂腐之人,这完全不符合她们合欢宫对正君的要求哇。
也罢,暂时先稳住他,待日后有机会了,该怎么玩儿还怎么玩儿,反正她是不可能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就算那棵树艳冠群芳也不行!
“玉玉,你说得太好了,我向你保证,此生必不负你。”
迟欢神色无比诚恳,爪子扒拉上他掐着她脸蛋的手,嘿嘿讪笑道: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我脸好疼的。”
“嗷嗷嗷……”
承玉尚未开口,小崽子们趁她松懈的间隙,虎头虎脑从她兜里爬出来,落进承玉怀中打滚。
迟欢见状连忙献策道:“玉玉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来吧,宝宝们肯定也饿了。”
承玉瞥了眼两个小家伙,手下力道骤松:“去煮些热奶端进来。”
“好哒~”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月。
承玉身体恢复得极快,全然没有生过孩子的痕迹,倒是两只小老虎,除了能跑能跳能走外,个子几乎没长多少,只知道围着爹娘奶声奶气叫唤,看得承玉直皱眉。
迟欢边给小崽子们喂羊奶,边望向案首正襟危坐的男人解释道:
“玉玉,我们白虎一族血脉纯贵,就是长得比旁人慢一些,我也是五岁那年才能化成人形呢!”
她说着比划出五个手指头,很是认真地为崽崽们平反。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嫌弃两个小崽子废物,开玩笑,她的种才不是废物!
“五年才能化形,你很骄傲?”承玉冷不丁吐出一句。
迟欢一口气憋在嗓眼:“五年化形怎么了,我还不是成了最厉害的大白虎……”
她小声叽里咕噜了一通,待小家伙舔完碗里的羊奶后,便抱着它们“噔噔”跑到承玉面前:
“玉玉,我喂完了。”
两只小虎崽顺着她的手跳去承玉案几,在那洁白的宣纸上留下一串又一串爪印。
承玉笔尖一顿,颇为不悦地擡眸:“不是让你给它们洗干净么。”
“我洗啦,”迟欢忙撇清关系:“它们自己后来又弄脏了嘛……”
谁让小崽子们那么调皮,去外面滚一圈弄得灰头土脸,总不能让她天天给它们洗吧,尽忙着洗孩子,她这合欢宫宫主还要不要当了?
承玉看着她浅白衣裙上那些黑不溜秋的印记,实在忍无可忍,颦眉斥道:
“你看看你自己,蓬头垢面,衣裾不洁,哪有做娘的样子。”
迟欢发现他训她跟训崽似的,心中十分不高兴,当即扬起下巴反抗道:
“你就会使唤我,我说把崽交给阿犀她们带你又不肯,还嫌弃这嫌弃那的,哼,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咚”地一声,墨笔搁置,惊得迟欢愣是往后跳了一步。
“让你做点事便是使唤你了?”承玉眉目微擡,倒真一本正经地与她理论起来:
“自从孩子出生,你都做过什么,成天琢磨着你那玉女功法?”
“我那不是为了咱们的幸福生活嘛,”迟欢一说到这个就来劲,巴巴蹦去他身边,拎开两个小崽子,小鸟依人似的窝进他怀里:
“玉玉,我们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开心一下?”
承玉低头看着她如丝媚眼,额心不由蹙起:“你脑子里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么。”
迟欢见他这模样,一时间热情更甚,攀上他细长脖颈又嗅又亲,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谁让你是我的天仙,玉玉,你怎么可以这么香?除了你我再也看不上别人了……”
承玉喉结滚了滚,呼吸已有些急促,脖子往上红了一大片,不得不动手制住她,抿唇喑哑道:
“孩子还在,你收敛点。”
迟欢反手就甩出一个结界,将两只抱成团的小老虎整个罩起来,而后迫不及待亲上他薄唇:
“玉玉,这些天我好想你的,今天晚上必须同你一起睡。”迟欢强硬要求道。
最近承玉十分防备她,压根不与她同床,只在寝殿另一边放置了一张小木床,可怜她天天守着美人不能吃,可把她给馋坏了。
“宫主……”
正当迟欢搂着承玉腻腻歪歪时,吴犀忽然匆忙从外面跑进来,撞见他们这亲密无间的模样后,又连忙捂脸退出,隔着门通禀道:
“宫主,秦护法病危,说是想见您最后一面。”
“什么!”
迟欢几乎瞬间跳了起来:“阿烨病危?你没弄错吧?”
上回去看他的时候,他还留存着根基,这才一个月没见,怎么就病危了呢?
“属下亲眼所见,”吴犀笃定:“秦护法疗伤失败,只怕……。”
她话未说完,迟欢已经瞬移出殿,径直往左边而去。
吴犀望着那风风火火的身影,不自觉瞧了眼内殿,只见承玉面容一如往日清冷,不紧不慢整理好桌案上的账册,很快隐没于光晕之下……
“阿烨……”
迟欢几乎是飞奔至左殿的,一进门便看见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年,墨衣削瘦,衬得他愈发单薄。
“阿烨!”迟欢一个箭步扑向床帏中的人影,同时伸手为他把脉,果然发现他丹田虚弱,竟已成枯竭之状。
迟欢想也不想地为他输送灵力,一动不动的人总算有了点儿反应。
“主上……”
“呜呜阿烨,你感觉怎么样?”迟欢将他的头枕进自己怀里,眼泪唰唰往下掉。
秦烨颤抖着擡起手,轻轻抚上她婆娑泪眼:“主上也会为属下而哭么?”
迟欢哇哇哭得更凶了:“你这是什么话,本宫在你心里就那么冷酷无情吗?”
秦烨挑唇晕开一抹笑:“主上自然是最多情的。”
“主上,属下此次恐怕……时日无多了。”
“不许胡说!”迟欢厉声喝斥:“本宫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烨却摇摇头,深深望着她道:“倘若属下就此亡故,主上会忘记属下么?”
“我说了你不会死!”迟欢炸毛怒吼,灵力不要钱似的往他体内送。
她从未想过阿烨有朝一日会离开她,毕竟他曾陪伴她这样久的时间,早已成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消想到他将离她而去,她便如走火入魔般烦怒不可自拔。
忽然床帏外白光闪现,颀长身影孑然而立。
迟欢现下正无比烦闷,望见他这罪魁祸立刻首怒上心头,火气“蹭蹭”往外冒:
“你来做什么,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打伤阿烨,阿烨定不会重挫至此!”
承玉本就寡淡的脸更显冷白,擡指利落地封住她嘴巴,将她打发去宫殿的角落里:
“你最好反思一下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
“唔唔唔……”
迟欢拼命扭动着身子,却始终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阿烨,急得恨不能冲上去把抱进怀里。
只是……
迟欢忽然安定下来,貌似承玉并没有要伤害阿烨的意思,反而在为他疗伤?
“我不需要你救……咳咳咳……”
床帏中,秦烨死死盯着强制为他修复内丹道白衣仙人,眼中血丝遍布,面目几近狰狞。
承玉全然无视他的挣扎,白皙修长的手指散发着阵阵圣光。
“为什么……”
秦烨如困兽般低吼一声,他宁愿在主上怀中死去,也不愿在他的施舍下茍且偷生!
“当然是因为你不能死。”
承玉终于舍得开口,轻描淡写揭开他心底的秘密:
“你故意自毁根基,不就是想孤注一掷,用性命换她痛悔么。”
他缓缓勾起唇角,无端挑起几分邪肆,分明还是那般谪仙容貌,可秦烨却在一瞬间汗毛直立,仿佛面对最恶劣的妖魔,浑身都止不住都颤栗。
承玉微微弯身,居高临下,正对上他惊疑的目光,唇瓣一开一合,凉薄而轻蔑地吐出八个字:
“以命相博,你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