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草样年华孙睿犯冲遇到你千草圣剑双姝佚名一枕山河紫微流年天子弃妃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影视 > 榜下贵婿 > 第42章 一个醋

    汴京,胜民坊。

    夕阳微沉,余晖落满长巷,明?舒拎着包袱从马车上下来,由?巷口往家里走。

    靠近家门处的墙根下站着几个『妇』人,手?里握着把?花生?,正一边磕着一边看对面门里的人,闲谈的声音传到明?舒耳朵里。

    “瞧瞧,听说是?个寡『妇』!”

    “这才搬来多久,就已经勾搭上了?……”

    接下去便是?几声窃笑,伴着咔吧咔吧嚼碎花生?的磨齿声音,有滋有味地描绘出未尽之言的种种不堪。

    对面的老?房子大门敞着,里面正好?有人一前?一后走出。先走出的是?位四旬美『妇』,穿着寻常衣裳,乌黑发髻间也只包着素头巾,生?得却着实貌美,眼下正挂着笑容和后面出来的男人说话。

    男人是?这条街上的生?面孔,个头很高,足足比美『妇』高出一个多头。早春尚凉,他却只穿着件薄薄颈衫,外头罩件皮甲,一身?风尘气?息,年纪与美『妇』差不多,模样生?得端正,眉眼蓄威,不过眼下正微笑着同美『妇』说话,倒也显得没那没么肃杀。

    “不必客气?,远亲不如近邻,能帮一把?是?一把?。就是?李老?太眼下这身?体状况,还得身?边有个人照顾才好?。”曾氏迈出门坎,转头又朝身?后男人道。

    男人叹口气?,沉声道:“我本也找了?两个人照顾老?太太,但她病得神志糊涂,脾气?也不大好?,照顾她的人都被气?跑,新的人手?还没接上,不想就出事了?。这次多亏有你,不然老?太太病倒在床,也没人给送口热饭。”他说着取下坠在腰间的锦袋,奉予曾氏,“这两日劳烦你了?,我这里有些银两,你……”

    “这可不能,我帮李老?太只是?顺手?,况且上回你也帮过我一次,我都还没好?好?谢你,这钱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曾氏忙推却。

    男人还想劝她收钱,可又不擅言辞,捧着银袋的手?僵在半空,正有些尴尬,对面墙下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响动。

    嚼舌根『妇』人手?里的花生?被人打翻在地,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看着多没劲,要不大声点说出来听听,看看你们都有什么烂肠烂心?的恶心?话!”

    曾氏一转头,就看看明?舒站在墙根下,手?里的包袱扔在地上,正挽起袖管,一副与人打架的凶神恶煞模样。她对面站着几个这巷子里最长舌的『妇』人,因为?被明?舒拍洒了?花生?,又被她一骂,正扯起嗓子骂人,难听的话刚从嘴里冒个头,那边就传来男人沉如雷的喝声:“住嘴。”

    他生?得本就孔武有力,板起脸时,身?上自然流『露』的威势与杀气?,吓得几个『妇』人不敢造次。

    “别跑呀,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明?舒看着骂骂咧咧远去的『妇』人叫嚣。对付不讲道理的人,直接上手?最痛快。

    “明?舒!”曾氏急得跺跺脚,把?她拉到身?边,将她袖子一寸寸放下,“你和她们计较什么?”

    “谁让她们说阿娘坏话!”明?舒回了?一声,又望向?男人,“阿娘,这位是?……”

    “在下魏卓。”男人抱拳报上名姓。

    “他是?咱家隔壁李老?太儿子的同袍,尽同袍之宜来看望老?太的。”曾氏解释道。

    他们家隔壁这个李老?太,老?伴早逝,儿子前?些年上了?战场殉国,儿媳『妇』同人跑了?,她就一个老?人家独居,脾气?有些古怪,不太和人打交道。因为?只隔了?道墙,曾氏偶尔看到她就会上前?搭手?帮个忙,明?舒也帮着给她送过两次饭——是?个脾气?不太好?的老?太太,但没什么坏心?。

    明?舒打量着魏卓。原来是?上过战场的人,难怪身?上有股风尘与肃杀气?。

    “魏叔,你好?,我是?阿娘的小女儿,明?舒。”明?舒扬起笑脸打招呼。

    魏卓也笑了?笑,道:“刚才那些『妇』人说的话,你可别放心?里,我与你母亲之间,并无?什么。”许是?怕刚才那些长舌『妇』说的话让明?舒误会曾氏,魏卓小心?翼翼解释道。

    “我才不放心?上,我母亲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清楚?她一个人拉扯我与阿兄受了?多少苦,要是?真如那些人说的那样,这些年又怎会过得这么苦?”明?舒挽着曾氏的手?回道。

    曾氏大感欣慰,拉着明?舒的手?不松,朝魏卓道:“你放心?吧,我平时会多来瞧瞧李老?太的。”

    “那就有劳你了?,我会尽快再物?『色』新的丫鬟送过来。”魏卓抱拳谢道。

    一时间两人说完话,曾氏急着和明?舒回家说话,匆匆与魏卓告辞。母女二人走出几步,明?舒回头,发现那魏卓还站在李老?太家门外目送她们,见她转头,朝她微笑颌首。

    明?舒便回过头朝曾氏道:“阿娘,我刚才听你说,魏叔也帮了?你,你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曾氏脸一红,支支唔唔道:“没什么,就一点小忙。”

    明?舒蹙蹙眉,直觉事情并不简单:“阿娘要是?不肯说,我就回去问魏叔了?。”

    “别。”曾氏忙拽住她,道,“就是?……去交绣活的路上,遇上几个泼皮无?赖要……要……”

    “要调戏你?”明?舒一听就怒了?,“阿娘,是?谁?!”

    “明?舒!”曾氏忙拉住她,“那些人已经被魏卓教训一顿跑了?,你可别再招惹是?非。”

    “要是?阿兄知道了?……”明?舒又道。

    “你可千万别同他说!”曾氏立刻就想捂她嘴,“你阿兄要是?知道了?,这事不能善了?。”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陆徜那人,脾气?看着冷静温和,狠起来的时候,做事不计后果。

    “知道了?。”明?舒挑挑眉,和曾氏迈进家门,忽凑到母亲耳畔,笑嘻嘻道,“阿娘,那些长舌『妇』虽然讨厌,但有件事倒也没说错……你也一个人好?多年了?,有没考虑过……”

    “死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曾氏一掌拍在明?舒脑袋上。

    明?舒抱头鼠窜,一这逃一边说:“阿娘,我说真的!你要是?有看上什么人,若和得来,也别藏着,牌坊当不得饭吃,我是?赞成?你再嫁,想来阿兄也同我一样……”

    “还说!看我撕了?你的嘴!”曾氏几步冲过来,和明?舒闹成?一团。

    ————

    明?舒在家中老?老?实实陪了?曾氏一天,第二天才给闻安县主递了?信。

    过午时分,闻安便派人来接明?舒往汴河边小酒馆一聚。

    酒馆很小,以竹作屋,临水而建,靠水那一侧垂缦挂帘,十分雅致。明?舒到时,酒馆已被闻安包下,殷淑君也已到了?。红泥炉上温着酒,席上摆着刚钓起的鲈鱼片的鱼脍,那两人正席地而坐面对面酌小酒,闻安的小脸喝得微红,眼里闪着光,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

    “随便坐吧,今儿没人打扰我们。”闻安朝明?舒挥挥手?。

    明?舒在二人身?边坐下,自己?拈了?空杯倒酒,先满饮一杯,才道:“好?痛快!”

    闻安笑道:“瞧不出你还是?个酒鬼,殷娘不中用,半杯就倒,正好?,你陪我多喝两杯。”

    “恭敬不如从命。”明?舒挟了?两筷鱼脍,沾了?芥辣一起送入口中,顿时芥辣冲鼻,好?不畅快。

    殷淑君哼了?哼,倒没反驳,执壶替二人倒酒。

    就这般饮过三杯,闻安星眸朦胧,方开了?口:“昨儿夜里,永庆候家就来人了?。侯爷和候夫人亲自来的,找我父亲商量要事。我听说,昨夜我父亲把?永庆候夫『妇』骂了?个狗血淋头,明?舒……他们商量的事是?不是?和你要同我说的,是?一件事?”

    明?舒想,应该是?同一件没跑。

    谢熙被三殿下押回京城,因为?做伪证的关系应是?关在开封府大牢中,三殿下要参谢家一本,替罪臣之女顶罪做伪证干扰办案已经触犯国法,就算不按律法治罪,也难逃天家责罚。永庆候应该是?得到风声,赶往郡府,求郡王出面保住谢熙。

    毕竟谢熙与闻安有婚约,若是?谢熙出事,闻安将来嫁过去也不好?过。

    “县主……”明?舒思忖片刻,斟酌字句后方开口,将松灵书院中发生?的事,一一交代。

    殷淑君像听说书般听得眼珠都不带转,闻及命案发生?,惊得失手?砸了?手?中酒盅也无?不理会。

    待明?舒讲完全部,席间无?人再开口,各自沉默,只有明?舒说得口干舌燥,连灌了?几杯酒下去润喉,直到那壶酒见了?底。

    汴河的风吹入酒馆,也送来河上画舫里女子的歌声,咿咿呀呀的唱腔绕梁不去,很是?惬意的时刻,然而却无?人展颜。

    沉默了?良久,闻安方道:“我与谢熙,亦是?十年感情……明?舒,你觉得这桩婚事,可还能挽回?”

    “县主,明?舒不能给你这个建议。”明?舒道。

    “那你就告诉我,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事,你会选择继续吗?”闻安又问。

    明?舒想了?想,回她:“如果是?我,我会不惜代价,退掉这门亲。任他高飞,予己?自由?,不好?吗?”

    十年倾心?换不回一颗真心?,又何必强求?

    闻安唇边的笑渐渐大了?,忽仰头饮尽杯酒,而后将酒盅狠狠砸在地上。

    瓷碎音起,她道:“好?一句,任他高飞,予己?自由?,我喜欢你这洒脱。这婚我会退,但谢熙……我绝不任他高飞。十年光阴,我要他百倍奉还。”

    “闻安,你想做什么?”殷淑君怔怔盯着闻安。

    闻安抬手?拂了?指发丝,眉娇目媚地看着两个好?友,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他不是?想同唐离在一起,我成?全他们。”

    说罢她笑出声来,眸中既恨且痛。

    “什么?闻安你疯了?吗?这对狗男女如此不要脸,你怎么还成?全他们?”殷淑君急地站起身?来。

    “你坐下!”明?舒把?殷淑君拉下,“县主不是?这个意思。”

    这憨货,真是?一根筋得要命。

    “我就是?要全汴京城都知道他们不要脸,我要他谢熙身?!败!名!裂!”

    闻安一字一字咬牙而出,她可不是?殷淑君,要对付人时,她绝不手?软。

    “那你要小心?唐……苏棠璃,这个人不简单。”明?舒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闻安道。

    闻安勾唇嘲道:“能女扮男装在书院混了?十年也没被发现,还能勾搭上堂堂永庆候世子,能是?什么简单货『色』?我晓得,多谢你。”

    明?舒点点头,那边殷淑君又道:“闻安,你都不难过吗?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谢熙的。”

    闻安闻言不语,垂头把?玩起手?中新取的玉盅,明?舒夹了?筷鱼脍塞进殷淑君嘴里。

    “快别说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不是?铁打的心?,十年错付哪能不难过,无?非泪往肚里流罢了?。

    “你这憨货,要真嫁进了?皇家,怕是?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闻安嘲笑殷淑君。

    殷淑君刚想反驳,明?舒便道:“说起皇家……我见着三殿下了?……”

    “他怎样?”殷淑君眼一亮,脸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饮酒的关系还是?羞的。

    “他啊?”明?舒促狭地捏她脸蛋,“挺好?,若为?君,当是?明?君。”

    若为?夫……那就不知道了?……

    后宫三千雨『露』均沾,自古明?君多无?情。

    ————

    因着谢熙那破事,明?舒和殷淑君都陪着闻安饮酒,嘻嘻哈哈闹到夜幕降下。酒是?果酒,虽说不烈,但喝多了?也上头。

    殷淑君就不必说了?,喝到一半便趴倒,明?舒都没撑过去,陪闻安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郡王府的人送回家去。

    马车在巷口停下,老?嬷嬷陪着明?舒回家,一边叫着:“娘子,小心?脚下。”一边要扶她,明?舒却甩开她的手?,笑嘻嘻道:“我没事。”

    她摇摇晃晃往家走去,回家的路倒还认得,没多久就走到家门前?。

    灯火已点,门外站着个着青衫的人,修长挺拔的身?姿,被屋里的光芒笼罩,愈显人如修竹。明?舒止步,站在数步开外的地方歪着头怔怔看着——脑海里又是?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闪过,抓不住『摸』不着,她想不起他是?谁,只是?心?脏又不可扼止地扑通扑通直跳。

    “怎么喝成?这样?”那人转身?看到她眉头大蹙,箭步走到她身?边。

    明?舒醉眼像蒙了?层纱,看不清眼前?这人的模样,只能直勾勾看着他,旁边的老?嬷嬷和他交代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去,把?人交给他。

    “陆明?舒?!”他有点生?气?,冲她吼道。

    明?舒咬唇伸手?,却是?一把?掐在他脸上,狠狠捏起他脸颊上的肉,嘀咕:“让你模糊,让你不让我看清楚!咄,还不给本娘子现出原形。”

    陆徜的脸颊肉眼可见被她掐红,他深吸三口气?,把?火气?压下,弯腰一扛,把?人给扛到肩头,怒冲冲迈进家门,把?曾氏给吓了?一大跳。

    “阿娘,劳烦你给她煮碗醒酒汤。”陆徜交代了?一声,扛着人上楼,把?她送回房中。

    明?舒倒在床上,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金星『乱』飞。

    陆徜脱去她的鞋子,将她身?体摆正,又扯过被子,刚要盖下,一动不动的人忽然展臂而来,圈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下一拉。

    明?舒半睁开眼,醉眼惺忪,双颊晕红道:“我知道了?,你是?……宋清沼……”

    “……”陆徜脑中轰地一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