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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半生瓜 > 第十六章

    栾江抽到第二根,马谡忍不住碰碰他,“你对仲宛还是那心思?”

    栾江抽着烟不搭话。

    “我以为你们俩都水到渠成了呢,谁知道没几天你就当兵走了,我当时吓一跳。”马谡费解,“不都睡上了么?宛姐看你那小眼神都噼里啪啦,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出来,我替你们……”

    栾江打断,“我俩都解决不了的事,跟你说你能解决?你还是别瞎打听,管好你的事吧!”

    马谡炸毛,“我有啥事,我好着呢!”

    栾江看他一眼,“我可听人说,你把人张萌睡大了肚子给踹了。”

    马谡也不说话,狠狠吸了两口用力摁灭烟头,随即又点了根说:“妈的,怪不得年轻人都往外跑,城里人虽冷漠点,可大家自由,爱干啥干啥没人嘴碎你,这小乡小镇屁大点事闹的人尽皆知,真他妈操蛋!”

    顿了大片刻,把烟头往地上一摁,骂道:“谁他妈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

    栾江转头看他,马谡激动的红着眼圈,“你知道那婊……她就是个……”又抽出根烟点上,缓和了情绪说:“我上次跟人调班,还特意买了她爱吃的去她家找她。我打开门就听到卧室有动静。我他妈踹门进去,那人长得跟头肥猪一样,身上的肉一颤一颤,她妈居然能下得去口!”

    马谡抹了把眼,声音沙哑道:“我们高一就在一起了,我整天都把她捧手心里供着,她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大学我们虽然异地,可每天都会通电话。大一生日为了给我惊喜,她特地坐周五的火车来南京找我,我那时幸福的立马死了都行!当晚我俩开房,她说小时候练舞膜破了,我当时心疼的不行。”

    “大二劳动节我去找她,她室友说她跟男朋友在外面住,大一的时候就住外面了。我当时他妈压根不信,问对方要了她地址,我当晚蹲在街口,看她拐着别人的胳膊进了小区。我还是不信,打她电话,她当那男人面接通,喊我老公,那男人还故意亲她嘴巴!我过去跟那男的厮打到一块,我俩也分了。”

    马谡调整了姿势,也随意坐在地上,“年初同学会我俩又碰上,她哭的梨花带泪,跟我解释当年是场误会。我当时酒精上脑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跟她去开了房。隔天就把一心一意对我的女朋友给踹了。我觉得这就是报应,我现在看到她都恶心,真他妈恶心透了。我为了她个贱货,居然跟我女朋友分手!”话落,大掌抹了把脸,闷头抽烟再不吭声。

    栾江弹了下烟灰,看着地上的七星瓢虫,“我也不知道现在算怎么回事?我前阵半夜翻进她屋把她给睡了。”

    马谡讶异的擡头看他,栾江淡淡道:“我知道她没男朋友,她就是故意使坏气我,我那两天是被她气昏了头,都不记得是怎么翻过去的,我还以为这是梦。”

    马谡道:“你们俩又勾搭上了?这睡都睡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栾江手指转着烟头,“没那么简单,我们俩都心知肚明,别看表面都挺平静。”

    马谡知道栾江不想说的事,是问不出来的。看着他问:“真没希望了?”

    栾江把地上的七星瓢虫翻过来,再翻回去。

    马谡看他神色,了然道:“一边说没希望,一边又期待?口是心非。”

    大半晌,又八卦道:“你俩这没名没分的,我宛姐愿意跟你睡?别不是强迫的吧?”

    栾江挑眉看他,“嗯哼,当然不是。”顿了下弯嘴角补充,“她对我百依百顺。”

    马谡一时说不出话,回来四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脸上有这么生动的表情。虽然没笑,但知道他很开心,马谡心里有了丝安慰。

    栾江回来至今虽没表现出任何情绪,甚至是积极向上,他也能感到他不快乐。天塌下来都不温不火,什么都无所谓。马谡约朋友叫着他一起喝酒,飙车,他也不排斥也跟着笑,可眼睛就是没生气。

    马谡是医生,对这种情绪很敏感,他曾接触过一位在地震中参加一线救援的退伍兵,那男人也不过二十来岁,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三年后突然自杀了。临死他父母都不知道他有严重的心理创伤。

    人是很脆弱的,经历一些事后,有些人能走出来,而有些人可能再也走不出来。这些情绪不会因你是一位历经磨练的战士,或一位无坚不摧的人而放过你。因为我们是人,只要是人,身上就会有脆弱的一部分。那些走出来的特别特别厉害,可走不出来的不是他胆怯,而是没人握住他的手。

    ……

    下班回来的路上碰到张沛文夫妇,栾江看到仲宛表嫂还是有点不自在。上次加过她妹妹微信,第二天就跟她坦白道歉了。相亲那天他在仲宛卧室待那么久,就是不想下去看她那张恶意挑衅的脸。他怕自己会误会。随后晚上发生的事让他明白,自己没误会。

    栾江绕道去了马爷爷那,马爷爷听到栾江的摩托声,把屋里的病人交给马谡,出来直接推开休息室的门。栾江老练的躺在床上,马爷爷边按大腿边问:“听马谡说仲家那丫头有对象了?

    栾江嗯了声:“是北京的。”

    马爷爷哼了声:“谁还不是北京的?”随即质疑道:“有谱么?自由恋爱哪有媒人介绍的托底?”又不死心道:“你给我这丫头微信,我有门好亲,让他们自个聊聊,指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栾江道:“她都见家长,打算结婚了。”

    马爷爷哦了声,只好作罢。摇头惋惜,“以前见这丫头少,总感觉她还小,没想到比你们还大。前阵子她膝盖扎到,沛文带她过来的,我就寻思着给她说门好亲。哪知这么早就订下了。”

    栾江淡淡道:“她都二十八了。”

    马爷爷怼他,“二十八怎么了,女大三还抱金砖呢!对了,你身边有合适的姑娘给马谡介绍介绍!好不容易单身了,可给找个实在的。张家那姑娘就不是过日子的,说话轻轻佻佻,眼神躲躲闪闪。别看我年纪大了,什么样的人看一眼就八九不离十。马谡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

    栾江用请教的语气问:“怎么看?从行为还是说话?”

    马爷爷得意的眉毛一挑,“从眼睛!一个人本性好坏从眼睛就能多少分辨得出。品性不端的跟人对视都贼眉鼠眼,眼睛滑溜溜的。德行不差的,看人是大大方方。比较腼腆的,就算不好意思跟你对视,那眼神也是羞涩的。就拿仲家丫头说,她眼睛明亮看人大方,不卑不亢,就是有点娇娇气气,跟她处对象,也是压着他对象多些。”

    栾江不解,“为什么?”

    马爷爷说:“一看就是受宠长大异性也围着转的。那眼睛古灵精怪,笑起来眉眼弯弯,一脸讨喜相,随便撒个娇对象就心软了,你说她对象能出头才怪?”

    栾江咳了一声不接话。下地活动脚时问:“那你还跟她说亲?”

    马爷爷让他脚掌完全着地,“这你就不懂了,虽然娇气些,看着像是会过日子的。你说,如果你有个娇里娇气的媳妇,你有那心思往外头跑么?你还不把那心思都用到跟她过日子上?小夫妻过的和和美美,我们老人看着也高兴。被压着一头算个啥?女孩子嘛多少都有点娇气!”说完轻撞他一下,“男人不就那点小心思?温柔似水!”说完一本正经的走了出去。

    栾江无语,不都说开诊所的马爷爷严肃!话少!不开玩笑!

    栾江洗漱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夜色,回忆着仲宛在月色中,在他身下一声声叫着“江江……江江……”的样子,想起马爷爷说的温柔似水,一时有些情难自抑,翻身下床去阳台抽了根烟,擡头赏了会月儿。

    这夜,冷飕飕的,可真寂寞。

    翻进隔壁阳台,推了推反锁的门,打开窗户跳了进去,躺在她床上瞪了会眼就睡着了!

    隔天,栾江在院里问仲妈妈有没有东西稍给仲宛,自己要进城买点小零件。

    仲妈妈摇头,“没什么好稍的,她能缺啥?”

    栾江点了点头。

    仲妈妈把件羊绒大衣丢进洗衣盆,挽了袖子准备洗。栾江道:“羊绒的要干洗吧?”

    仲妈妈大咧咧道:“哪有那么讲究,水洗照样穿,这次次干洗的话,衣服钱还不够干洗费。”

    栾江摸着后脑勺,不经意道:“我妈都是干洗,她说洗不好型就变了,毕竟羊绒这么贵。”

    仲妈妈擡头,“能多贵,难不成是藏羚羊绒?撑死几百块的事。”

    栾江问:“这是宛宛姐买给您的吧?”

    仲妈妈说:“我衣服一半都她买的,她买的我也看不上,她非买。”

    栾江斟酌道:“宛姐没跟您说价格吧?”

    仲妈妈挥手,大气道:“我问了,她说三百。”

    栾江了然的点点头。再不言语。

    仲妈妈看他表情,瞪着眼问:“你妈买的多少钱?”

    栾江故作为难,犹豫了片刻道:“前阵我去买衣服,看见这样的差不多都要三五千。”

    仲妈妈把羊绒大衣捞出来,骂道:“这死丫头,嘴里就没个实话,我拿到街上干洗店去洗。”

    栾江低声道:“我妈说镇上的其实都手洗,白花钱,还不如在城里洗,下次让宛姐给你捎回来。”

    仲妈妈反问:“谁知道城里不是手洗呢?”

    栾江笃定道:“城里大品牌的绝对都干洗,比镇上的贵不了三五块。”

    仲妈妈道:“你等着,我给你包起来,你捎给你宛宛姐。”

    栾江点头,“不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