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总裁罗曼史简凡窗外的蜥蜴先生龚心文一个女剧员的生活沈从文金凤钩

返回顶部

    周晓晓从睡梦中醒来,

    打从穿越回来,这几日里,她总是一觉到天明,

    再也没有在梦中同行知神魂相交。

    周晓晓一度以为此事已再不可为。

    谁知方才在梦中,她于恍惚中,来到一个昏暗的牢房,

    那个牢房满是污浊的浑水。

    行知站在那水中,被人捆在柱子上。

    行知,

    他在哭。

    周晓晓心中涌上怒气,

    她翻身下床,披上衣服,

    敲开了俞行勇和程时照的房门。

    三人围坐在一起。

    听了她的转述,

    程时照吃惊的问,

    “你说看到行知被关在一个水牢中?你怎么看到的?”

    “恩,这个我一时解释不清,但我确定他被关在一个水牢里。那水牢应该是设置于地底。在里面可以看见顶上有一个天窗,隐约露出一些地面上假山的形状。”

    “此事无需多问。”俞行勇略一抬手,“五弟早言,弟妹自于常人有许多不同之处。今日吾始信之服之。”

    程时照看着周晓晓那张完全改变了模样的面孔,

    心中想,对啊,她都能死而复生,改头换面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难怪当初大长公主说她,不是此世间之人。

    他突然觉得背后有些汗毛直立,

    不敢再深想下去。

    程时照掏出一张简略的房屋地形图,

    在桌面上摊了开来。

    “子规此刻想必就被拘押在这将军府。此图乃是那个商人罗通根据记忆粗略绘制。只是此宅院占地广阔,舆图十分简略,根本看不出何处藏有水牢。还需再行勘测。”

    三人围着地图,各自思虑起来。

    自那日火场相逢之后,三人领着精挑细选出的精英好手,化整为零,一路谨慎的跟寻俞行知留下的痕迹,来到山西太原。

    敌人十分警惕,看守严密,不但沿途没有找到稳妥的救人时机。

    还几次差点断了线索。

    直到了太原,来到耶律休哥的大本营。

    耶律休哥等人停下脚步,将行知关押在将军府中,才让他们稍微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这个突破口来自一位叫罗通的商人,

    此人长年往返于晋辽之间,做些皮货生意。

    他有一位如夫人,名林秋水。

    恰巧因些机缘,讨了耶律休哥一个小妾的好,时常进府给府中的太太小姐们带一些精美锦缎,时新玩器。

    程时照等人离京时,为防万一,找程时琪整出了一份他所熟知的商贾名录,特别是那些时常往来契丹重镇的汉人商贾。

    来到太原之后,俞行勇着人找到罗通,重利加威逼之下,把他网为己用。

    “这个罗通靠得住吗?”周晓晓问道。

    程时照眯起眼睛,将拳一握,“他是京都附近人士,我已命人,将他的父母、子女具捏在手中,不怕他起什么幺蛾子。”

    俞行勇补充道:“商人重利,我应承他,事成之后只要条件相当,优先从他手中采购军需毛料。他只要不傻,当为我等尽力。”

    正说着,下人通禀,罗通求见。

    那罗通一进门,先趴在地上,给程时照和俞行勇磕了几个响头。

    见着两位贵人身侧,端坐着一位容貌秀美的少奶奶,且不管是谁,先团团地一道行了礼。

    罗通自打被程时照等人找上门来,

    这心中便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这些人要从耶律大将军府上夺人,无异是虎口拔牙,火中取栗,凶险异常。一个不小心,只怕自己的小命就交待了。

    可怜自己是晋国人,家族就在京都近郊。

    这两位出手狠辣,家里的父母娇儿皆被这他们捏在手中,

    自己是有苦难言,不得不从。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此次能成事,那便是抱上了燕亲王府和国公府的大腿。

    这两位大人物指缝间,随便漏点个渣渣出来,也够自己飞黄腾达的了。

    都说富贵险中求嘛。

    想到这里,罗通不觉又心内痒痒,热血沸腾,恨不得当下剖心明志,一表忠诚了。

    “小人打探得消息,这耶律狗贼虽娶得十来房的小妾,但许是造孽太深,生下都只有闺女。唯独正房夫人,育有一位小公子,年方十七。被那耶律休哥,视做宝贝一般。取名就叫耶律阿宝。”

    “可惜此人打小便体质孱弱,识不得弓马武技,只养在府中闲散度日,唯有一个爱好,喜那书画丹青,嗜之如命,画中尤爱美人图。小人昨日使唤我那妾室,给他送了一张顾大家女史图的仿画,他看得爱不释手,令我寻觅真迹,择日约见。”

    周晓晓闻之,眼中一转,计上心来,侧身对俞行勇道:“世子,那关押行知的水牢,想必守卫森严,攻之不易。但若我们能使计赚出这位耶律小公子,用以交换人质,不知是否可行?”

    俞行勇同她对视片刻,点了一下头。

    对罗成道:“这样,你安排一下,让你那如夫人带着我这……这位下属,入府一趟,一观虚实。若是择机能将那位小公子诱出府最好,我另派人府外接应。此事无需计较成本,我自拨你千两黄金使用。”

    ……

    罗成的这位如夫人,姓林,名秋水。

    性格机敏,处事玲珑。

    自打嫁给罗成为妾,随着夫君走南闯北,

    时常在这些契丹贵族家中行走,兜售南方运过来的金贵货物。

    多年的经验,让她应付起这些个贵人的太太,显得游刃有余。

    渐渐闯出了点名声,日常行走时也稍微得些脸面。

    因此虽然年岁渐长,罗成出门在外,依旧并不带旁的美妾,只总是带着她在身边。

    然而这一次,丈夫要做的这件大事,却让她惶惶不安。

    此刻,她低着头,走在耶律将军府中的小道上,心中砰砰直跳。

    而跟在她身边的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倒显得异常沉稳。

    这位小娘子穿一件寻常衣裙,手中抱着货物,假扮自己的丫鬟,不急不缓的跟在自己身后。

    圆溜溜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四处张望。

    显然在默记府中的环境。

    有时候,她还和府中引路的丫鬟套近乎:“姐姐,你们这将军府简直像天宫一般,也太漂亮了,我都看花眼了,哎呀你看,那座假山修得可真俊。”

    那丫鬟笑道:“没见过世面的小蹄子,那边是前院,将军大人处理公务的军机要地,莫说是你,便是我们也不让随便出入。要是不慎闯入,丢了小命,莫怪姐姐没提醒你。”

    周晓晓亲热的拉着她道谢,还在她袖子里塞了一包旺福楼的桂花糖。很快和那丫鬟混得熟识起来。

    在她的影响下,林秋水缓缓恢复镇定。

    她想起罗成对她的允诺,

    如果此事成了,就把自己扶正。

    已故的先太太娘家,是不敢得罪那两位贵人的。

    想到这里,她心不慌了,腿也不抖了,抬头挺胸,带着周晓晓向着耶律小公子的院子走去。

    耶律阿宝翻着林秋水带来的绢画,兴致勃勃。

    “迁想妙得,以形写神。这顾大家,不愧是顾大家。可惜只有这一册绢画。”

    他一页页翻着那册绢画,突然画册的夹页里掉出一小片白纸。

    “咦,这是什么?”

    耶律阿宝接着那页纸片,

    那纸上绘有一草图,

    仅仅勾勒出一个女子的五官,

    五官精致异常,栩栩如生。

    画师巧用反白的手法绘制出根根卷翘的睫毛,

    有种在阳光中纤毫毕现微微颤动之感,

    睫下坠一滴清泪,晶莹剔透的几乎要从纸面上滚将下来。

    那起光鼻梁,微抿的双唇,

    国色天香,楚楚动人的美人,跃然纸上。

    “这,这是何人所画?”耶律阿宝又惊又喜,直拉着林秋水的袖子不放。

    林秋水看了一眼,貌似不经意地说道:“小公子,此人是咱们城中一个无名画师,姓吴,性格古怪,大家叫他吴怪人。”

    “顾大家的仕女图便是从他手上收的,花了奴家好大的力气。这张纸大约是他无意中夹带进来的,他最近说要画什么十美图,家里到处都散着这种纸片。”

    “这,这人就在我们城中,快请他前来一见。”

    “此人古怪着呢,从不出门应酬。断不肯前来的。小公子喜欢他的画,等他画完奴家给您采买来就是。只是此人画得忒慢,一年两年出不了一副图。”

    “不不不,此等圣手,我应当亲自前去求见。”

    耶律阿宝的贴身小厮苦着脸道:“少爷,你莫要忘了。老爷近日嘱咐您务必待在府内,严禁外出做耍。”

    “你懂什么,爹公务繁忙,我们照旧偷偷溜出去就是。如何能叫爹爹发现。”

    林秋水凑上前道:“此人的居所,就在杨花巷,离此只有半柱香时间。小公子若是要去,奴家的马车便停在门外,捎带小公子过去,倒是便宜。”

    ……

    此刻的水牢内,

    林秉仁打开牢门,慢慢走下湿滑的台阶。

    看着那水中,捆束在柱子上的俞行知。

    他冷笑一声,接过侍从递上的一条长鞭,

    那鞭身不知用物的皮料紧密编织而成,

    通体乌黑油亮,暗暗流动着异彩。

    他将那鞭身一抖,啪的一声抽在水牢地面,竟在那坚硬的青石面上留下一道痕迹。

    林秉仁用鞭身抬起俞行知的下巴,

    “啧啧,真是一张漂亮的脸。我那弟弟秉直,素来就喜欢你这样的货色。”

    俞行知开口:“你不遵耶律将军的吩咐,擅自对我用刑,难道不怕你的新主子见责于你。”

    林秉仁笑道:“你指望他来救你?可惜了,他此刻不在这里。再说了,他现在要用我,我就是把你搞死了,难道他还会为了个死人,杀了我不成?你如今只是个囚徒,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公子么?”

    他挑起眉端,半癫半狂的说,

    “我记得那一年,父亲刚刚混进京都官场,秉直还是孩子。父亲带着我和他去参加杨大学士家的花时宴。”

    “在宴会上,你像是明珠宝玉一般被众人簇拥着过来,秉直见你长得漂亮,十分喜欢,想要上前和你搭句话,却被你身边的那位六皇子,一把推下台阶。他那个傻子,在台阶上连滚了两三滚,满不在乎的爬起来,还想要挤到你面前,可笑的是拥着你的人太多,他是想挤也挤不上。”

    他突然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狠狠地将那鞭子凌空一甩,破空一响,抽在俞行知的胸膛上。

    俞行知白皙的肌肤上立刻现出一道紫红的鞭痕。

    他绷紧身体,咬住牙关,不让痛苦的声音,从喉咙中泄出半分。

    头上的冷汗却抑制不住的滴落下来。

    林秉仁点着手中的鞭子,冷笑道:“此鞭名龙尾,上一个受用它的人,只在我手中走了二十鞭,就命丧黄泉了。哈哈,俞侯爷,我很想知道你能撑个多少下?”

    俞行知紧闭着嘴。

    他心中黯然,

    晓晓,我很想再见你一面,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林秉仁伸手摸着俞行知的脸,“我真是后悔,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送到秉直的床上,也好让他尽一尽兴。如今天人永隔,我这个做哥哥的,想随他一次心愿,也不可得了。”

    他面孔扭曲,青筋毕露,嘶磨着后槽牙,

    “秉直他喜欢把你这样的美人,抱在怀里,各种怜爱。我却不同!我只喜欢把你们这种虚伪的高岭之花,扯下来,踩在泥里,撕碎!蹂|躏!折磨到死!”

    林秉仁掰过俞行知的下颚,强迫他看着自己,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百鞭。或者像女人一样,雌俯在我的身下,讨好我。”

    他好整以暇的在身后的一把交椅上坐下,

    “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一百鞭,就是死。”

    他翘着二郎腿,点着手中的鞭子。

    看着面前狼狈的俞行知。

    “选吧,”他说,“不说话,就当你选后一种。”

    俞行知闭上眼,艰难开口,

    “一……百鞭”

    晓晓,对不起,我可能等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