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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茗面现惊恐:“这个死法不好,我拒绝。”

    谢余反问:“你向我开枪的时候,就没想过有这一天吗?”

    顾茗:“你对别人下手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的将来吗?”

    谢余冷笑起来:“我连眼下都顾不得了,哪里还能去想将来?”他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活下去,要么被人践踏在泥里卑贱的死去。

    顾茗:“英雄所见略同。”章家惨案让她失去了理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替枉死的章家人讨个公道,可是这世道太过黑暗,章家不是没报过案,可是军政府与警察局哪个不是在推诿?打官腔倒是各个技法娴熟,破起案来推三阻四。

    与其让她相信军政府的公正,不如相信自己手里握着的枪。

    谢余大怒:“你又是章家的谁?犯得着为他们打抱不平吗?”

    这话戳中了顾茗的心口,她也懒得再与谢余虚与委蛇:“如果不是谢龙头妙计连环,说不定他们跟我真能成一家人呢。”

    章启越就不说了,以章泉父子的豁达与明晓事理,让顾茗生出过接受这样的家人似乎也还不错的念头。

    谢余气的呼吸声都粗了,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他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疑问:“姓章的小子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肯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顾茗与之对视,被他眸中的戾气惊到,知道真正惹怒了他,以她圆滑世故的性子,原本早就应该说些甜话儿糊弄一番,再或者认错求饶,总之伏低做小也要让他顺了这口气。

    可是不知道从几时起,她竟然不再愿意去折腰,而是顺应本心:“他没给我吃什么迷魂药,说不定是我给他吃了迷魂药呢。”她那些义正言辞的文章迷惑了章启越。

    谢余又恼怒又难过,恨不得摇醒她,他也确曾这样做了,起身过来掐着她的肩膀红着眼睛逼问她:“阿茗,你想想清楚到底谁对你最好?你想想啊!我连命都愿意给你,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小白脸?”

    顾茗有一双黑白分明楚楚动人的眼睛,不说话时也含着水波,此刻她仰视着面前站立的男人,分明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可是态度却很是坚定:“谢龙头,你如果想要我的命也可以拿去,但是想要我爱上你,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什么?”谢余吼叫一声,显然是气到了极致,一拳重重砸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你也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啊?”

    顾茗目显悲悯,如果是以前的顾千金,能等到今天大约早就欣喜的扑进了他的怀中,而非她用各种借口去敷衍搪塞他。

    她放缓了声音,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谢余,喜欢你的那个顾茗早就死了,活下来的并不是以前的那个顾茗,而是另外一个人。”

    谢余呆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其实也早就察觉有点异样,可是那一点点细微的异样也被他用各种借口自欺欺人的掩藏起来了。

    “你到底是谁?”他的神色冷厉,眼神恨不得要吃人:“你把阿茗弄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顾茗心想:亏了我穿过来了,不然你的阿茗说不定早被冯瞿给打死了。可是这种事情无凭无据,又怎么能取信于人呢。

    “她大概太绝望了吧,在被顾宝彬送给冯瞿做姨太太的当日就不见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不在了。”

    谢余傻呆呆看着她:“……借借尸还魂?”

    他小时候没少听大人们讲各种鬼故事,特别是底层百姓的生活越艰辛,就越寄希望于神灵鬼怪来惩恶扬善,那种狐女报恩于书生,借尸还魂的故事听过不少,有一天突然被身边亲近的人讲出来,头一个反应就是全身发麻。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吧。”顾茗觉得借尸还魂这四个字尤其精妙。

    谢余松开了她,颓然朝后跌坐回去,他细细去看她的眉眼,模样还似旧时,可是精气神却全然不同了。

    以前的顾茗温柔单纯甚至是胆小懦弱的,被继母常年苛待,分明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却有几分畏缩,可是眼前的少女全然不同,眉眼舒展,眸光坚定,无论是胆略还是见识早在从前的顾茗之上。

    他与顾茗相识许久,也不知道是被相同的皮相所惑,还是心头的执念放不下,竟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我……我不相信!”强悍如谢余,有一天也会用虚弱无力的语气来替自己打气:“你……你明明是变了心,却拿借尸还魂来哄我。”

    顾茗循循善诱:“谢余,你细细想,自从我进了少帅府之后,我们第一次相见,是不是跟以前不同?”

    谢余“啪”的将腰间的枪砸到了桌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如果是以前的顾茗,你觉得她能对你下得了手?能给你一枪?”顾茗朝后倒过去:“我也希望自己就是以前的顾茗,可惜不是!”

    谢余用枪口指着她,面目狰狞:“我让你别说了!”

    有些事情身在局中大约还能骗骗自己,可是顾茗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令他豁然开朗,为何每一次相见都让他感觉顾茗越来越陌生,无论是性情还是行事都与从前不同。

    他以前还骗自己,大约是她遭逢大变,破门而出,所以才会有所改变,可是今天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下去了。

    “不说就能掩盖事实吗?”顾茗咄咄逼人,站了起来:“我不是从前的顾茗,喜欢你爱你的那个顾茗她早就死了!”

    谢余气怒之下扣动了扳机:“我让你别说了!”子弹贴着顾茗的耳朵飞了过去,打中了她身后的书柜,柜子上的书砸了下来,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扔了枪,手忙脚乱来察看:“阿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手抖着去擦她耳朵上的血迹:“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好不好?”那样卑微的求她,又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顾茗没说话,也没有动,任凭他作为。

    谢余将她搂进怀里,心中忽然涌上个疯狂又绝望的念头——是不是只有两个人真正在一起了,她才会把一颗心给他?

    “阿茗对不起!”他去吻她的耳朵,顾茗试图推开他,没想到却更深的触发了他的心结,他紧紧搂着她,去吻她的脖子,去吻她的嘴唇:“你不要再说了,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将她扑倒在了沙发上。

    顾茗惊呆了——她试图激怒他,让他新仇旧恨一起算,说不定他一怒之下给她一枪,这事儿就了了。

    他倒是不出所料的给了她一枪,可是全然没往要害处打,只是恐吓居多,竟然还激发了他的兽性。

    她开始挣扎起来:“不不,你起开!谢余你清醒一点,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她使劲去推他,可是成年男人逞起兽欲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以她的身体根本推不开。

    更何况谢余常年打架斗殴,别瞧身形瘦,力气却出奇的大,将她圈在怀里犹如搂着一只小鸡仔,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顾茗旗袍领口的盘扣被他拉开了,正是夏日,衣衫单薄,很快前襟的盘扣也被扯开,她害怕起来:“谢谢余,你听我说……”

    谢余从她胸口擡起头,双眼眨红,被逼到极致的恼怒与绝望充斥其间,他怒吼:“你闭嘴!”似乎生怕下一刻顾茗就会说出什么剜心的话让他痛苦不堪。

    顾茗被吓到了,她放柔了声音哄他:“别这样好吗?别这样!”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你这样我会恨你的,真的!”

    谢余去扯她的胸衣:“你早就应该恨我了!”他的大手落在她身上,那是冷酷的毫无容让的声音:“你把我的阿茗还给我!要么你去死把我的阿茗还给我”他伏在她身上去咬她白皙的脖子,也并无温柔之意,反而是恶狠狠的似乎恨不得咬断她的脖子。

    顾茗有种错觉,如果他是一头狼,说不定此刻早就咬开了她脖子上的动脉汩汩的吸起血来。

    “谢余,别这样好不好?求你了!你不能这样!你的阿茗……她在天上看着你呢!”

    她的话让谢余停顿了一下,仿佛此刻天上真的有位少女在温柔的看着他,他呆呆低下头,被他压制在怀里的女孩子两颊有泪痕,眼神凄楚,不是阿茗又是哪个?

    “阿茗别哭。”他低头去吻她眼角的泪:“以后你跟着我,我会好好疼你,我们会在一起。”他痴痴在她耳边说:“等你做了我的女人,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我们长长久久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谁也不敢来欺负你,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扯她的衣服:“我去巴结裴世恩,像条狗一样被人呼来喝去,就是想赚很多的钱,想要成为人上人,这样就谁也不敢欺负你了。我要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你想读书就去最好的学校读书,再也不用害怕没人出学费。你想出国读书,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他低头亲她,那样温柔又绝望的央求她:“阿茗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好不好?安安心心嫁给我……”

    “嘶啦”一声,她的旗袍被彻底的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