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秘的女顾客
我叫林峰,二十四岁,是三T公司的一名业务主管。
三T的意思是三替,公司的宗旨是替你找人,替你取证,替你排忧解难。公司的全名是三T信息咨询有限责任公司,说白了,就是一家私人侦探公司。因为国家相关法令禁止私人介入侦探行业,才不得已用信息咨询作为幌子。
公司的主要业务有两项,一是寻人,二是取证。
世界上总有一些欠人钱财不想归还的主儿,他们为了逃避债务往往玩失踪游戏,我们三T公司就急人所难,通过各种渠道,把这些失踪的人找出来,把地址告诉他们的债主,从中收取一定的辛苦费。
相对于找人来说,取证是本公司的主要业务。内容无非是搜集婚外情的影像资料,给破裂的婚姻提供证据,以便在离婚的时候为我们的当事人多争取一些财产利益而已。
这些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甚至还有些缺德,因此公司里的人都有心理阴影,行事很低调,一般情况下不愿意在公众场合露面。出门的时候,往往选择戴宽边帽、黑墨镜,整个一副特务打扮。
一天下午六点,公司里的人都已经下班走了,我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来了一个神秘的女顾客,开价十万元,请我们找到她丈夫包养二奶的证据。
这是一个典型的案例,类似的案例我们公司每个月都会接到两三宗。因此我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把她当做一般客户来接待。可是当我们谈到佣金和取证之后的处理方式的时候,雇主的两个特殊要求引起了我的注意。
首先她没有钱,只是拿出了一只色泽莹润的玉镯,声称这只玉镯价值十万元以上,就用这只玉镯当做我们工作的酬劳。
这是一只鹅黄色的镯子,拿在手里有一股温热的感觉。这只镯子很奇怪,它不是正圆形的,而是略扁,呈椭圆形,能够轻易地立在桌子上。
我对玉石没有任何了解,拿着这只镯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总不相信这只小小的镯子能价值十万元。
不过我还是接受了玉镯。一来因为雇主哭得很伤心,我动了恻隐之心。二来我有一个懂得玉石收藏的朋友,我打算拿去给他鉴定一下,如果这只玉镯是真的,不要说价值十万元,就是价值五千元,也足可以支付公司的佣金了。如果玉镯有假,我还可以退回去。
接下来步入正题,雇主告诉我要取证的对象,以及取证之后的处理方式。
当雇主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个人我认识,不仅仅是我,这个城市的绝大多数人都认识这个男人。因为这个人是一个公众人物,是本市的一个重要领导,经常在电视上露面。
这个领导人四十多岁,正处于事业的巅峰,群众口碑极佳。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翩翩君子,一个在电视里苦口婆心劝导民众遵纪守法的领导会在外面包养二奶。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情况是,这个领导人的妻子我也认识。
他的妻子也是一个公众人物,是本市电视台的一名美女主持人。当年这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曾经轰动一时,人们一直津津乐道他们两个人的婚姻,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现在问题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那个领导人的妻子,她才是二奶。如果女雇主的话是真的,那岂不是说这个领导人包养了不止一个女人?
按照本公司的规定,对于涉及当政者隐私的案件一概不予受理。这也是我们这个行业的惯例,原因很简单,我们是升斗小民,惹不起这些大老爷。
谈到这里,我完全可以拒绝雇主的要求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竟然把公司的规定抛诸脑后,毅然答应接手这个案子。现在想起来,那一天的下午我的大脑一直处于一种奇怪的非清醒状态,有些稀里糊涂。
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草率的决定,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如果我知道以后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万万不会接受的。
女雇主给了我两个地址,一个是那个所谓的二奶的居住地,另外一个是取得证据之后的邮寄证据的地址。
这个邮寄地址很特别,不是她的家,而是本市的纪律检查委员会。女人就是这样,一旦自己得不到了,就会想办法把对方彻底毁掉。可想而知,如果我真的把这个领导包养二奶的证据寄到纪律检查委员会去,将会掀起一场多么大的波澜。
老人说的话没错,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得罪了女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送走了女雇主,我又在公司里停留了半个多小时。这之后,我的脑子就清醒了。
清醒后的我为自己这个草率的决定懊悔不已。那可是一个大领导,是我们公司绝对惹不起的大人物。无论我们能否取得他包养二奶的证据,也无论他是否会因为我们的证据而落马,一旦被他知道我们曾经窥探过他的隐私,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雇主找回来,告诉她我不做了。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竟然没有留下这个雇主的任何资料,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根本无法通知她,甚至,我连女雇主的外貌特征也记不太清楚了。
这是一个重大的失误,对于我这样一个资深侦探人员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然而事情毕竟发生了,我必须思考应对的策略。
首先我打算对公司隐瞒这件事情。毕竟这是一件不该接手的任务,让老板知道了可不好办。
其次我决定不去执行这个任务。我有的是时间等,只要她来找我,我就把镯子还给她,让她另请高明。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才醒来。我是一个喜欢早起的人,睡到中午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一晚上我都在做噩梦。梦的内容记不清楚了,总之很恐怖,不断地出现一些血腥的镜头,让我好几次惊醒。
因此当我的图像出现在陈飞的电脑屏幕上的时候,我的样子吓了他一跳。
2一块古玉
陈飞是我的一个好哥们儿,今年二十三岁,是一个玉器收藏家。
能够成为一个玉器收藏家,首要的条件就是有很多钱。陈飞祖上积德,给他留下来一大笔财富,他才能在玉器的海洋中徜徉。陈飞的太爷爷是一个掘墓者,新中国成立以前曾经盗挖过大量古墓,家里积累了数千件玉器。上百年来,这些玉器成功地逃脱了一次次社会动荡,传到陈飞手中的时候,已经成了合法的私有财产。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陈飞如果把自家保险库中的玉器都拿出来办一次展览,就连本市的博物馆也会自愧不如。
陈飞从小在玉石堆里长大,练就了一身鉴别玉石的好本领。无论是什么样的玉器,只要让陈飞看上几眼、摸上两下,就可以断定其年代、产地和价值,而且百发百中,从来没有走眼过。
通过电脑上的视频图像,陈飞看到我之后,先是一脸惊讶之色,然后说道:“林哥,我知道你憋得难受,偶尔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不要太过分啊。你看看你,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老实交代,昨天晚上有几个女孩子在你的床上?”
真是冤枉死我了,我活了二十四年,至今还是一个雏鸟,哪里会有女孩子上我的床。这一点陈飞是知道的,他之所以这样调侃我,完全是在看我的笑话。
“昨天晚上白灵在我的床上,你难道不知道吗?”白灵是陈飞的女朋友,因为彼此太熟悉了,我们总是互相开玩笑。
“那太好了,我早就想换一个了,你愿意接收,我乐见其成。”陈飞哈哈大笑,“林哥,没事吵我干什么?大清早的,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陈飞是一个夜猫子,上午十一点对于我来说正是工作的时间,而对于他来说则正是睡觉的时间。
我拿起那个玉镯在摄像头前晃了晃:“给我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价值多少?”
陈飞看了看,摇头说道:“画面很模糊,看不清楚,最好给我传一张照片来。不过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小子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从地摊上捡来的。这都什么年代了,捡漏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这一点我早有准备,立刻给他传过去一张提前拍摄的数字照片。
陈飞看到照片,立刻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竟然拿这样一个破玩意儿来糊弄我。我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这不是玉,而是一种质地很细腻的石头。”
镯子是假的,我不但一点也不生气,反倒很开心。因为我有了正当的理由拒绝雇主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也觉得是假货,因为这个镯子根本就不是正圆形,而是椭圆形的。另外,不是说玉石很凉嘛,这个镯子拿在手里很热。”
“知道你还来烦我。玉石的导热性能很好,因此拿在手里是凉的,竟然还是一个椭圆形的烂货。咦,不对,椭圆形,热的?”
陈飞突然不说话了,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来看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不知道陈飞在看什么,以为有另外的人在和他聊天,于是在对话框中输进去两个“8”字,准备关闭电脑。
“等一等!”电脑另一头的陈飞突然大喊一声,神色焦急地说道,“不要关,等我一下。”
陈飞起身离开电脑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出门口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我看见了直乐,从来没有见到陈飞如此狼狈过。
十几秒钟之后,陈飞手捧着一本颜色发黄的古书回到电脑桌旁。这本古书我曾经见过,是陈飞的爷爷留给他的,是他太爷爷的盗墓笔记。陈飞翻开古书,找到其中一页仔细地看了起来。
“林哥,看看你的镯子,内侧是不是有一条红色的细线,还刻着一个三角形?”陈飞对着话筒大喊。
我拿起镯子看了看,发现在镯子的内侧果然有一条红色的细线。这条细线像一条蛇一样盘绕镯子一周,在其中的一个地方有两个分岔,整个图案就如同一条在吞吃自己尾巴的蛇。在与蛇头对应的另外一侧,果然雕刻着一个小小的三角形。
“真的有一条细线和一个三角形。”我感到很新奇,我传过去的那张照片因为拍摄的角度不同,根本看不到镯子内侧的样子。
“真的有,你确信?”陈飞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珠子似乎要穿过网络从我的电脑里蹦出来似的。
“我确信。”我把镯子凑到摄像头近前,向陈飞展示里面的图案,“神了你啊,不愧是专家,你怎么知道里面有这东西呢?”
“不是我,是我太爷爷知道的。”陈飞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的五官因为过于激动已经极度扭曲,“快,带着镯子到我这里来!”
到了这时候,我已经有感觉了。这个镯子绝对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说不定还真是一件宝物。陈飞是一个玉石专家,家里的玉器有数千件,能够让他如此紧张的玉器,绝对非同一般。
我手捧着玉镯,感受着从镯子上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心中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说这是一块毫无价值的石头,问题就好办了,我完全可以把镯子退给雇主,拒绝接受她的委托。但是如果这是一只价值连城的宝贝,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为了钱财而去得罪那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吗?
陈飞看我在犹豫不决,急了,拳头在桌子上拍得山响,吼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啊!你要是不来,我马上到你那里去。”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去了。我把镯子戴在左手的手腕上,背上工具包,准备到陈飞家里走一趟。
我的家在一栋公寓楼的十六层,公寓对面就是繁华的五一大道。我来到公寓楼下,抬手向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招了招手。出租车缓慢地停在我面前,然而却有一只白皙的小手抢先拉开了车门。
这是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年轻女孩子的手。女孩子拉开车门,对着我的身后说道:“车来了,我们走吧。”
我回头一看,立刻呆住了。
3意想不到的机遇
在我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雇主要我调查的那个大人物。这个人身穿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他小心谨慎地向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迅速登上出租车。那个女孩子也随即钻进车里。透过车窗,我看见女孩子已经扑入这个大人物的怀中了。
我的心中一阵抽搐。女雇主没有撒谎,这个道貌岸然的大人物,这个人们心中的好领导真的在包养美女!
就在这一刻,我心中对公众人物的美好记忆全部破碎了。
时间不容我作过多的考虑,要想找到这个大人物包养二奶的确凿证据,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忘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立刻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尾随他们而去。
大人物是有专车的,他舍弃专车而乘坐出租车,唯一的解释就是害怕被别人发现。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凑巧,让我给看到了。
大人物的出租车很快穿过市区,来到城郊的一片豪华别墅区。这里正是女雇主给我提供的那个地址。看来一切顺利,无论我是否把证据公开,但是任务圆满完成已经不在话下了。
可是不巧得很,这个大人物自从上了出租车,一直到下车,进入一栋小别墅的过程中,都没有回过头来。我虽然用照相机拍摄了不少照片,但是却没有一张正面的画面。仅凭这样的证据,无法证明这个人就是那个大人物,我必须拍到哪怕一张正面的照片才行。
于是在大人物和美少女进入别墅之后,我决定在外面守株待兔。
我选择了小别墅对面四五十米的一个地方,打开工具箱,拿出一套写生用的画夹子,装做一个写生的学生。数码相机也调整好了状态,只要大人物和那个女孩子从别墅里面出来,我就可以抓拍几张正面照片。
我是一个工作狂,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都不想。这个时候我只想完成雇主委托我的任务,至于镯子的事情早就抛在九霄云外了。
现在正是八月份,一年最热的时候。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火辣辣地照在我的身上。不一会儿工夫,我就汗流浃背,身体几乎在冒油。可是我不敢离开片刻,又找不到任何遮挡的东西,只能艰难地忍受着。
皇天不负苦心人,当我快要被太阳晒干了的时候,别墅的大门打开了。大人物和美女相互依偎着走出来,在门口来了个深情火辣的拥吻。我抓住机会,连拍了十几张照片。然后收拾起画夹子,装做若无其事地离开。
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我的心中乐开了花。然而,我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发现,我中暑了。
我感觉到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浑身汗如雨下。当我艰难地向前走了不足百米,终于看到一辆路过的出租车的时候,我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子一歪,晕倒在地上。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
这是一间医院的特护病房,面积十五平米左右,只有一张病床。我躺在床上,右手腕上插着输液管,旁边的监控仪器在不住地闪烁着。
一个白衣天使正拿着一根温度计,往病历本上作记录。白衣天使看到我睁开眼睛,冲我温柔地笑了笑,说道:“先生,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这是怎么了?”我挣扎着想站起来。
白衣天使轻轻按住我的肩头,让我重新躺下去:“你中暑了,是一个出租车司机送过来的。我们对你进行了抢救,你已经昏迷了五个多小时。因为我们无权查看你的随身物品,所以我们不知道你是谁,也无法通知你的家人前来。”
“五个小时了?”我心中一惊。
如果我真的昏迷了五个小时的话,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多。我本来要去陈飞家里办事情,下午的时候公司里还有一个案子等着我去结案,人们一定等急了。
我马上拿出手机一看,果然里面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简单查阅了一下来电号码,除了一个是公司打来的之外,其余的都是陈飞打来的。公司已经下班了,可以暂且不理会。现在需要通知陈飞,免得他着急。
可是当我准备给陈飞拨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发出一声呻吟,自动关掉了。这也难怪,我昨天没有充电,再加上数十个电话打进来,电池里的能量早已经在振动中消耗殆尽了。
我懊恼地把手机扔在床上,抬头一看,却发现白衣天使正在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先生,您的治疗费用是一千四百三十八元整。护士长告诉我,一旦你醒过来就需要缴纳。”白衣天使的语气很冷漠,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柔。
“我的工具包呢?里面有备用电池。”我很生气,不就是一千多块钱嘛。
白衣天使把我的工具包递给我,我拿出备用电池装上。可是一打,我更懊恼了。我的手机竟然欠费了,现在处于限制呼出状态。不可能啊,我前天才交了三百元的电话费,在我的记忆中使用的金额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元,怎么会欠费呢?
“在没有交清费用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间病房。”白衣天使的脸色更阴沉了。
“放心,我不会赖你们的账的。”我被彻底激怒了,指着工具包里的照相机吼道,“看见了没有,进口货,是名牌,足够支付医药费了。”
“先生不必生气,这是医院的规矩。护士长有交代,你可以用这台照相机来作为抵押。”白衣天使拿出我的照相机,对着镜头看了看说道,“这个我拿走了,你随时可以用现金赎回来。另外,我是十七号护士,需要的时候请按铃。”
“等一下,把里面的存储卡给我。”
4奇怪的短信息
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感觉百无聊赖,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就集中到了手腕的玉镯上面。
看着看着,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昏暗的灯光下,玉镯在散发着一种淡黄色的、似乎不断流动着的光泽,就像活的一样,没有固定的形状。我努力眨了眨眼睛,希望把玉镯看得更清楚一些。然而我的努力是徒劳的,我竟然无法看清楚玉镯的形状。
我把这一怪异现象归结为大病初愈,神志还不是很清醒的原因上。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观察这只玉镯,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很爱财的人,如果这只玉镯真的很值钱的话,我决定冒一次险,把拍摄到的照片寄给本市的纪律检查委员会。什么民不与官斗,都是屁话,放弃一大笔财富才是最大的傻瓜。
我把玩了玉镯七八分钟之后,重新把玉镯戴在手腕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床头的电话响起了嘀嘀的鸣叫声——有一条短信过来了。
现在的移动运营商采取了一些人性化的政策,欠费的时候先停呼出,然后才停接入。不像以前,他们很霸道,会突然停掉一切功能,让客户措手不及。
我拿起手机,按了一下接收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0000000。竟然有七个零,我苦笑,想当然地认为这是运营商发过来的一条广告信息。
出乎我的预料,这并不是一条广告:“今夜十二点,我将推开你的房门,用我的温柔,抚慰你寂寞的心灵。”落款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唐美丽。
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接触过一个叫做唐美丽的女孩子。这一定是发错了,或者是一条故意骚扰的信息。我心中暗骂了一声无聊,顺手把手机丢在床头。
可是过了没有十分钟,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依然是同样的内容,那个自称唐美丽的女孩子声称今夜十二点整推开我的房门。
我不胜其烦,心中已经下了结论,这一定是一个恶作剧。于是,我关闭了手机。
然而,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十分钟之后已经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竟然自动开机,同样的短信息再次传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并没有仔细思考手机自动开机的原因,而是很愤怒。我拿起手机,尝试着按动了一次回复键,问道:“你是谁?不要再骚扰我了。”
几秒钟之后,一条短信如期而至:“我是唐美丽,一个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我昨天没有睡好,下午的时候又中了暑,本来感觉很疲倦。可是这时候,我的倦意全无,对这个发信息的女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正现在是在医院里,一个人很无聊,漫漫长夜,何不和她调侃几句,权且当做娱乐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为什么发这样的信息?”我回复。
“这是天意,上天安排我们有这段姻缘。”对方的回答很含糊,也很巧妙。
“你知道我在哪里吗?你真的会在十二点来吗?”我的话已经富含挑逗。
“我知道,我会来的。你将会度过一个一生中最难忘的夜晚。”
我们你来我往,聊天的内容无非是挑逗和反挑逗。我依然把这当做一场游戏,因此并没有询问对方的具体身份。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这时候,唐美丽突然不回我的短信了。我连续发了三条信息,对方依然沉默。我认为对方可能是困了,已经睡着了,游戏到此结束。
说句老实话,这一个多小时的聊天我感觉到很愉快。毕竟孤单的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能有一个神秘的女孩子陪你开开心,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可是,在我认为游戏结束,准备睡觉的时候,短信息又来了:“还有二十分钟,我将推开你的房门。”
我看了一下时间,正是十一点四十,距离十二点的确还有二十分钟。
看来这个女孩子非要搅得我不能安寝不可,于是我再次关掉手机。
可是,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匪夷所思地再次自动开机,一条短信息传了过来:“还有十分钟,我将推开你的房门。”
我不得不正视这个奇怪的现象了。手机两次自动开机,这绝对不是偶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种手机会为了一条短信自动开机的。莫非手机出了故障,或者我根本就没有成功关机?我仔细检查了一遍手机,甚至把电池板也拿下来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十一点五十七分,短信息又来了:“还有三分钟,你准备好了吗?”
可以说,现在的我心中充满了好奇,甚至是期待。我倒要看看,十二点整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双手交叠在脑后,目光死死地盯着病房的房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感觉很漫长。当我确信,至少已经过了五分钟的时候,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看来这的确是一个恶作剧,根本就没有人来。
我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拉开被子,准备睡觉。然而我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了,身体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心脏几乎提到了喉咙口。
我看见房门的门把手正在动,虽然很缓慢,但的确是在动。
真的有人,莫非这不是恶作剧,真的有一个女孩子会在十二点推开我的房门!这太不可思议了,在这个陌生的医院,陌生的病房中,究竟会是谁呢?
门把手终于拧到了合适的位置,房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接着,缓缓打开,一股冰冷的气流涌进病房,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在房门外,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浑身洁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