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前脚走，柳飘飘和肖艳玲后脚就关上门，相视而笑。笑着笑着，就有些想哭。树倒猢狲散，好好的工作室，这就没了，真是太惨了。
过了会儿，柳飘飘说：“谢谢。”
“不客气。”肖艳玲说，“墙倒众人推，这老头，忒坏了。我就看不惯这样的。”
柳飘飘说的，明明不止这件事，还有肖艳玲把责任都揽下来的事情。柳飘飘知道肖艳玲听懂了，故意转移话题，却还是得说明白。柳飘飘说：“你其实不必如此的。”
“我害你这么惨，你没找人追杀我，已经对我很仁慈了。”肖艳玲说。
“我是老板，你给了建议，决不决定在我。工作室出了任何事，我都是要负责的。”柳飘飘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不客气。”肖艳玲笑嘻嘻地说，“我要不帮你分担点火力，良心上过不去。我是为自己，不是为你。”
话说到这份上，不必再多说。肖艳玲的工作并没有交接，而她手里的工作又最重。柳飘飘失联的这些天，肖艳玲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肖艳玲只是没接柳飘飘电话，没回她微/信罢了，其他人的，她并没有不接。因为她的那篇回复还算“得体”，且这一次，网友们吃瓜直接吃到撑，没有像齐因跳海那样的“人命官司”在，肖艳玲和柳飘飘都没有被大规模网曝，只有一些无聊的人，找上门。骚扰电话当然是有的，柳飘飘关机，肖艳玲拒接，或直接骂回去就算了，工作电话，肖艳玲还是恪尽职守，好好接听了的。
“工作的事情，都理顺了吗？”柳飘飘说，“没理顺的话，你理一下，都交给我吧！后续我来处理。”
“你还信任我？”肖艳玲问。
“信任啊！”柳飘飘说，“认识这么久，我知道你本质上不是坏人。”
肖艳玲对柳飘飘是有愧疚的，这时候见柳飘飘这样说，一时颇为感慨，倒产生了几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但，现代女子，情谊在心中，没那么多矫情话讲。肖艳玲只沉默了片刻，说了实话：“之前好几个广告签了合同收了定金，按合同是要赔违约金的。我这边道了歉，希望对方体谅，只退定金算了，就看对方同意不同意。有几个签了合同没收定金的，和口头答应的，也想来扯皮，我都给推了。最难搞的是出事前发过广告的甲方，他们认为，我们工作室为他们带来了负面评价，要求赔款，不然法庭见。”
工作室的合同，有固定模板，柳飘飘很清楚条款什么样。虽然合同是工作室的法务制定的，大部分条款对工作室有利，但能在大号投广告的金主爸爸们，公司也都有法务，合同来往修改几轮，细节可能就不同了。柳飘飘并不确定，每一个合同都是怎么签的，里面都有些什么坑。毕竟违约条款这种事，签订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以为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违约的。
柳飘飘一时也颇为感慨，沉默了会儿，说：“行，你都交接给我吧！”
见肖艳玲始终不说话，柳飘飘说：“号已经封了，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对一对后续还要处理的问题吧！退定金的和要求赔款的广告商你拉单子了吗？全退，需要退多少钱？赔款呢？”
“只签了合同，还没来得及发广告的，有十几个，定金一百多万。发了部分广告的，定金将近一百万。至于赔款，就不好说了，有几家狮子大开口，只怕是想让你破产的。”肖艳玲说。
“跟律师事务所联系了吗？”柳飘飘问。
“联系了，负责咱们工作室的刘姐说，她去处理。”肖艳玲说。
柳飘飘低头给刘姐发消息，让刘姐把最新情况告诉自己。
其他人走的时候，柳飘飘除了当月工资之外，还多给了三个月的。本也想这样给肖艳玲，肖艳玲不肯要，只说：“你现在还有一大堆麻烦事要处理，也怪不容易的。麻烦是我带来的，钱我就不要了。”
柳飘飘坚持要给，肖艳玲说：“那这样，这几个广告商一直是我负责的，我继续跟一段时间。另外，你不擅长谈判，我帮你把工作室桌椅电脑什么的，都处理完吧！也算是做事情有始有终了。”
肖艳玲肯帮忙，柳飘飘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立刻就应了下来。
柳飘飘问肖艳玲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肖艳玲说：“我现在这名声，只怕是找不到工作了吧！我想自己创业，做短视频。”
肖艳玲说：“飘飘，要不，你跟我一起创业呗！短视频领域我们熟，拉上王浩，你出脚本，王浩做美编，其他我来弄，咱三个连磨合都省了，多合适啊！”
柳飘飘想了想，摇摇头说：“我跟你情况不一样，你家里条件好，有父母托底。人性格开朗，吃得开，自己做事情可以的。我不一样，我除了会写几个字，其他什么都不会。之前做视频号都做不好，视频其实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这一下子工作室没了，要退款，要赔款，谁知道下个月的房贷怎么还呢！我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之后老老实实打工再说吧！”
这是柳飘飘的真实想法。
“我家里，也没你想的那么好。”肖艳玲眼圈一红，说，“我跟你一样，都是要靠自己的。”
柳飘飘摇摇头，没有被说服。
柳飘飘说：“裴老师那边，可能会用王浩帮忙。你要跟王浩合作的话，早点跟他说，等他做决定。”
“你不来，我们缺内容，我跟王浩合作没意义啊！”肖艳玲说。
柳飘飘没说话。
肖艳玲问：“后来你跟裴老师又联系过吗？”
柳飘飘把头天晚上见面的事情说了，倒也没详细说，只说他安慰了她，别的也没说什么。
肖艳玲给裴嘉康点赞：“这家伙，居然还跑去安慰你，大度！”又说，“你之前帮了他不少，他这样对你，还算有良心。”
柳飘飘摇摇头说：“你知道，我帮他是有目的的，我想跟他合作。”
经柳飘飘一提醒，肖艳玲眼前一亮：“现在也可以合作呀！跟他谈，要不咱重新创业，承接他视频号的商务得了。他不是不想太商业化吗？咱接广告的时候，严格一点不就行了吗？”
柳飘飘摆手：“别提这事了，闹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脸跟他提合作？更何况是这种明显占他便宜的合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