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音气愤的打他胳膊，“竟对公主陛下动手动脚！”
严景淮冤枉死了。
动手是有，动手动脚真的只敢想想。
闻清音抢回筷子，愤愤不平：“别想蒙混过关。快点，计划。”
严景淮昨晚净想着喂猪，一点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事业，只能现场发挥：
“就，先找到我的小伙伴。然后，集思广益？”
闻清音竟认同了：“也是，人多力量大。吃完饭咱们去找他们。”
这人太有行动力。
严景淮还没做好复工准备，拿出拖字诀，“要不，再等等？”
闻清音不乐意了，“你不想介绍我给你朋友，我见不得人？”
严景淮立即否认，“当然不是。”
他半天也没找到好的借口，逐渐心虚，突然灵光一闪：“去什么去，医生批准你出门了吗。”
闻清音撸起胳膊，给他看自己手上的针孔：
“我已经好啦，体检报告就在桌子上，不信你自己看，我身体超级棒的。”
这恢复能力，人间野猪小闻董。
此计不通，严景淮只能再找借口：“他们吧，他们现在没空。艺术家嘛，你懂的，都日夜颠倒着过。”
“什么坏习惯，不会秃头吗。”闻清音虽然不满，好歹接受了。
她摆弄着小天才电话手表：“好吧，正好有时间，我们先去一趟公司。”
闻清音平衡之术玩得很溜，不但同意了吴总的宣传计划，也支持侯总的招新方案，打算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
第二轮面试就在今天。
侯总扯着闻清音这张大旗，打定主意要咬下吴总一块肉，招聘会办的有模有样，想重新找一个市场经理。
闻清音到时，面试已经开始。吴侯朱三位总和舒季媛都在，舒季媛一看她，立即让出位置，还抽空瞪严景淮。
第一位是位博士后，今年四十多岁，专门研究市场销售。吴总对他很有兴趣，两人已经聊了一会儿。
闻清音听了几分钟，问了几个专业问题，让人走了。
第二位面试者是‘Enormous’前销售经理。
朱总对他们公司很崇拜，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殷勤。面试者也落落大方，坦白自己因为无法平衡家庭和工作，想换个轻松的工作才离职的。
闻清音同样跟他聊天，时间比上一位长。
第三人位面试者最年轻，是个姑娘，今年硕士毕业，学的耳机技术对口专业。
这人是朱总留下的。为了让闻清音发现小姑娘的好，他特意问了几个很学术性的问题。
也不知道闻清音听懂没有。她似乎对这姑娘没兴趣，压根没和她说话。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先告辞了。”她冲三位总商业微笑，“后续麻烦你们了。”
三人起身相送，侯总挤进c位，又夸她日理万机，又嘱咐她保重身体。
那姑娘跟着起身，满脸不知所措。
等到楼下，闻清音对舒季媛说：“三天后，让那姑娘入职。”
舒季媛早预料到一般，表示自己知道了。
严景淮有些惊诧。他旁听了全程，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到这一步的。
两人才拐出耳机厂大门，严景淮刚想问个明白，斜刺里冲出来一辆大摩托，正正拦在他们车子前。
严景淮忙踩车，问闻清音，“你没事吧。”
“没事。”
闻清音看向前方，车手摘下头盔，是个很瘦的女人，短头发，颧骨有些高。
是段小杏。
巨大的刹车声把看门大爷吓出来了，他从传达室里伸出脑袋，“哎呦，段小杏你终于见着咱们厂长了。”
闻清音下车，好奇的问：“找我有事？”
段小杏连着几天扑空，语气很冲，“领导了不起吗，不用按时上班？”
闻清音不跟她计较，语气十分和气：“领导公司太多，挨家走访，才走完一遍。”
这富炫得一点也不明显。
段小杏给噎得说不出话。
她摸索着头盔，好像重新有了底气：“我是公司的销售冠军，我叫段小杏。公司去年的订单，一大半是我拉回来的。”
“辛苦你了。”
说完这句，闻清音便不再说话，只安静等着。
段小杏犹豫半天，下定决心似的，问：“你是怎么当上闻氏集团总裁的？”
闻清音眯眼，“你对‘闻氏’的总裁位置感兴趣？”
段小杏脸上露出些许憧憬，很快又自嘲一笑：
“你知道的，这世界很多工作不适合女人。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女人选择了不适合的工作，她的天花板能有多高。”
闻清音了然。
她不藏私，说道：“因为我是富三代。‘闻氏’集团的那个过世老董事长闻八达，是我爷爷。”
段小杏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脸上立即露出失望。
她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开，闻清音又说：“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很优秀。”
“我比其他董事更优秀，公司的利润表就是我的证明。”
“这就是我成为‘闻氏’总裁的原因。”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
“这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每一个位置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所以，我认为，男人和女人的天花板是一样。”
“我也听过很多人说，女人适合什么位置，不适合什么位置。但女人适合的位置上也有男人，不适合女人的位置上也有女人。他们同样出色，同样把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
“我想，只要有某个岗位上有一个女性，就证明女性是适合这个工作的。”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天花板在哪。毕竟我现在也没摸到。”
段小杏嫌弃地撇嘴，小声嘀咕：“什么适不适合，还不是被人排挤出来了。”
但她表情已经舒展开了。
她重新跨上摩托车，闻清音却不让她走。
闻清音八卦兮兮地凑过去：“你和吴总，是真的哦？”
段小杏柳眉倒竖，“哪个龟孙又在背后编排老娘。还吴总，老娘又不差钱，会所的小男孩子不香吗！”
闻清音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从她同事那里听到的八卦复述一遍。
段小杏十分愤怒：
“还不是姓吴的王八蛋，我去年拼死平活的干了一年，好不容易拿到第一，说好的年终奖没有也算了，妈的提成也不给我。”
“我还以为公司资金紧张，也没当回事。那天一问，我靠，谁都给了，就是不给老子！”
闻清音好奇，“为什么呀。”
“姓吴的想给他徒弟呗。他把自己的人脉都给徒弟了，以往每年都是他徒弟拿的。我就不服气了，去年真是拼了老命，终于被我拿到了，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段小杏意兴阑珊，“男人拿第一就理所当然，女人拿第一名就是潜规则吃回扣，真是没劲。我要辞职回老家了，我爸妈早就催我结婚生孩子了。”
闻清音眼睛亮亮的，劝道：“不要辞职不要辞职，孩子什么时候都能生。他们欺负你，你不想报复吗。”
“你留下来呗，该补的钱我都给你补上，然后我再给你双倍工资，这个月就给，怎么样。”
她给段小杏分析，“我初来乍到，需要自己人。至于你，你可以探索你的天花板。这是双赢啊。”
段小杏明显心动了，确定道：“你可得说话算数。”
外环，堵车中。
严景淮第五次偷瞄她时，闻清音终于忍不住了。她问：“你瞅哈，有话直说呗。”
严景淮就有话直说了：“为什么选那个姑娘，她跟前面两个人差距也太大了。”参考自己拍过的电视剧，他问：“他们是商业间谍吗。”
“她最便宜。”
闻清音的答案很简单，“公司没钱了，我雇不起前面两个。”
严景淮惊讶又不解，“为什么花时间面试他们，我以为你和他们谈得不错。”
“了解市场呗。我才接手，还没摸透行情，公司那仨老帮菜肯定没跟我说实话。”
闻清音捋严景淮破洞牛仔裤上的须须：“再说了，我位子还没坐稳，不能拒绝三位老前辈的要求。——开车，绿灯了。”
这残酷的成人世界。
严景淮总结：“奸商。”
闻清音不满：“凭什么说我奸商，你以为那些老实人就老实了，他们只是没机会奸。我这叫盗亦有道。”
虽然她说得哪里都不对，但又很有道理。
严景淮决定把这种行为归类到野猪哲学。
酒吧离耳机厂有一段距离，他们到时，刚好中午。酒吧还没开业，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只几只猫跑来跑去。
猫猫不怕人，见严景淮下车，围在他脚边打转，‘喵喵’叫着撒娇。
闻清音不满，“它们为什么不冲我喵。”
严景淮抱起一只小猫递给闻清音，“都是附近的野猫，老周喂的。”
闻清音上次摸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了是在十几年前，她摸刚出生的钱思远。
她有些抗拒，往后退了一步。
严景淮以为她嫌脏，说：“都打过疫苗，我们也定期给他们驱虫洗澡，没问题的。”
闻清音想解释什么，酒吧的门在这时开了，有个扎苹果头的少年出来倒垃圾。
少年看见严景淮很高兴：“景淮哥，你今天来的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