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没有,是你自己放弃机会的,所以别总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也别总以为别人对不起你。”
沉默许久,许大年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跟闻清音——”
没等他说完,舒季媛便说:“世界上没有如果。”
许大年自嘲一笑,“这么冷漠吗。”
舒季媛说:“你不了解闻清音的性格吗。如果她也喜欢你,她早该告诉你的。”
闻清音谈完工作回来,发现严景淮正在发呆。
她拿手在他眼前晃悠,“怎么啦。”
严景淮趁机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蹭她手腕,“我刚才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现在也没消化。”
闻清音竖起耳朵,“是什么,跟我说说呗。”
严景淮心里其实有些不安。许大年的话让他想起一直都忽视的事。
他试探的说:“公主陛下,我爱你。”
这下不只耳朵,闻清音连头发都竖起来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严景淮我建议你立刻把事情处理好。你知道的,我离婚很麻烦。所以我只有丧偶没有离异,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明白!”
闻清音气势太强,要把他拆了似的。严景淮立即忽视自己的顾虑,指天发誓自己对公主陛下绝对忠诚。
闻裕明送客人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呵斥道:“闻清音,大庭广众的别欺负人。”
严景淮一路心事重重的,终于在到达地下车库时引起闻清音的注意。闻清音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弹琴不高兴?”
“没有,弹琴有什么可不高兴的。”严景淮倚在靠背上,试探道:“我只是发现,我们差距好大。”
他还是把许大年的话放心上了。他盯着闻清音的脸,不想错过她任何表情。
闻清音捂着脸颊,往后视镜看,“你是说我岁数大吗?”
严景淮立即弹起来,坐直身体,认真道:“绝对没有,怎么可能!”
他把自己的脸也送进后视镜里,“你看看,咱们俩在一块,别人准以为你是我妹妹。”
同居后,闻清音三餐定时,还有饭后甜点,着实养了点肉,脸也圆了,真的比之前显娇态。
闻清音满意的伸出手,“你看看,我拳头都准备好啦。恭喜你,少挨一顿揍。”
她大爷似的说:“说说吧,发什么愁呢。”
严景淮偷偷松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他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你是小闻董。而我,我什么都不是。”
闻清音明白了,严景淮焦虑了。
“我们那个APP,厉屿晨早想上市套现了。他努力了好几年也没成功,你那节目刚播完,投资人就找上门来了。”
“你还会写歌,唱歌也好听,什么乐器都会。你可是天才。”
“你还说你什么都不是。”
她夸了十来分钟,严景淮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优点。
心里正小小得意,却发现她老往自己大腿看。
严景淮本以为她暗示自己活好,正得意呢,又发现她其实在偷看自己右胳膊。
严景淮哭笑不得,“你怕我抑郁症发作?我还以为我真有这么好呢。”
闻清音给他拆穿也不尴尬,她假装没听见:“没有啊,你就这么好。”
“说起来,你这个年纪,也才大学毕业不久吧,你的同学也才找到人生第一份工作。”
“对于工作,我很有发言权的。”
“相信我,大多数人第一份都是从被迫应酬开始,像你这个年纪,没什么存款也就算了,不辞职已经很了不起啦。”
“就拿我来说,我二十四五岁还被上司骂,而你已经拥有自己的团队,并且对前途规划清晰。你说,你为什么焦虑。”
“我现在拥有的都是时间带给我的。你不要着急,时间送给我的东西,也一样会送给你的。”
虽然经常和野猪一样气得人肝疼,但不得不说,小闻董就是小闻董,宽慰起人来真有一套。
一直到入睡前,严景淮才想起来,不对啊,小闻董不是25岁就开始做小闻董吗。
等一下,闻清音以前好像说过,那个在她24岁还骂她的上司,是闻裕明。
他从沙发上起身,看着闻清音的卧室,笑着摇摇头。
狡猾的女人。
董事会结束后,闻裕明又在自己办公室发脾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闻清音几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在他这里耽误几个月也推进不下去。
钱律师很清楚他的性格,知道他每次开完会都要闹脾气,于是特地过来探望。
“董事都不喜欢我。”闻裕明捏压力球,“股民也不喜欢我。”
钱律师真的很心累。
他以前听闻清音骂人,说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差得还大。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句骂人话,现在才明白,科学家的话都是有依据的。
就算闻清音刚接手总裁那会,都比她爸现在像样。
他头次对闻老爷子产生质疑。可惜老爷子已经仙逝,听不见他的抱怨。
钱律师胖胖的脸上堆出笑容,“这话怎么说的。”
“瞧瞧我上任这几个月,‘闻氏’的股票绿成春天了都。那些股民要是喜欢我能这样。”
闻裕明哼哼一声:“还有股东。有些人,表面光风霁月,成天在朋友圈养花钓鱼的,背地里肯定给我使阴招了,不然我工作为什么这么难做!”
钱律师明白了,这是阴阳怪气贺一泓呢。
要不说没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呢,往日里,钱律师听闻清音骂她爸,总觉得这孩子脾气不好,如今一看,是自己偏见了。
闻裕明确实很欠骂。
承认自己能力不行就那么难吗,贺一泓清心寡欲的快出家了,还要被他拖出来骂。
闻裕明又想说话,突然一阵阴风吹上后背。
他立即起身,更不满道:“老爷子生前就偏心贺一泓,如今人的没了,还不许我说他坏话!”
他冲自己身后喊:“我才是你亲儿子!既然你偏心贺一泓,就去找他!”
钱律师突然想起闻清音离开‘闻氏’那天,最后一件事,是——
他抬头看看空调的出风口,又看看气急败坏的闻裕明,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他把文件夹递给闻裕明:“小闻董那个‘农家乐’项目,也许能争取公众的好感。你要不要试试看。”
毕竟是闻清音在‘闻氏’最后一个项目,闻裕明其实带了点补偿心理,给她送去‘农家乐’动工仪式的邀请函。
闻清音收到邀请函并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
她认定闻裕明就是来气人。
严景淮新专辑宣传期接近尾声,又恢复家庭煮夫日常。他边整理冰箱边跟闻清音聊天,“所以你去吗?”
“……去。”闻清音又凑过来,说是帮忙实则添乱,“我那还有一大片橙子地,我得去看看长势。”
严景淮现在很了解她那些心口不一的小毛病,拆了根奶酪棒给她:“想知道‘农家乐’后续规划就直说嘛,我还会笑话你。”
闻清音脸颊被奶酪棒撑得圆滚滚的,倔强的强调,“……不是‘农家乐’。是
‘乡村改造’,以后要上市的。”
她问严景淮,“你明天有空,对吧。”
严景淮问:“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闻清音点头。
严景淮关上冰箱,严肃的问:“这么想待在我身边。”
闻清音这种时候总是很老实,“去‘农家乐’距离有点远,我一个人开车太累,所以……”
“我很忙。”严景淮无情离开,一眼也不想多看这只小野猪,“我明天没空。”
闻清音赶紧追在他身后撒娇,“你有的你有的。我开玩笑的,我可想和你一起玩啦。”
严景淮本以为‘明天’是自己和闻清音的二人世界,哪知道还没出市区,车上又多了舒季媛和师兄,甚至王德福也来了。
毕竟是家属,严景淮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盯着后视镜,看着那辆跟在后面的车,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周呐陈序周和颂也跟来了。”
师兄说:“我那个老同学说,橙子地需要翻土。一听说拆迁,当地村民都不干活了,他招不到人,就问我没有没合适的人选。”
“我正发愁呢,正好舅舅知道了,说要带同事过来团建。所以——”
师兄不好意思地搓手,“都是年轻小伙子,多好的劳动力啊。”
怪不得这群人都轻装简行的。严景淮低头看自己,从衣物道配饰无一不精致,一看就是豪门金丝雀。
——他真以为今天是和小闻董去农家乐约会的。
他小声跟闻清音抗议:“你怎么不告诉我?”
闻清音也小小声回答:“你最近太累了,这种体力活交给别人去做。你休息就好。”
“我怕提前跟你说了,你不同意。”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你要是提前给我说了,我非但不会不好意思,我还能带上充电器和零食,当着他们面春游。
他不说话,闻清音渐渐紧张起来。她问:“你生气了吗。”
严景淮撸了把她脑袋,“没有。你偏心我,我为什么生气。不过你下次要提前告诉我,你看我白穿这么好看了。”
闻清音夸道:“哪里白穿了,你今天超级帅气,是我们门面担当。”
严景淮挑刺,“我平时就不帅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