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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少爷?!”晴岚小心翼翼的给南时把脉——说真的,没见过这么菜的厉鬼,还能被水淹到昏迷的。

    她有很及时的把少爷抢救出来啊,为什么少爷还是溺水了!不至于啊!

    南时清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看见了晴岚和倾影两张面容,他的眼神落在了弥暗的天空上,眼角有光秃秃的柳枝轻摆,他眉目间微微一松,知道自己回来了。

    “……少爷?”晴岚和倾影居然一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问过一声。

    “我没事。”南时沙哑的说道,扶着晴岚立了起来,两袖一抖,便抖去了一身的水汽,他微微侧目,打量着周围:“周仁呢?”

    晴岚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了一种面对池幽时的错觉:“禀少爷,周仁已经走了,祝离道长带着厉鬼已然回去复命。”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南时轻笑了一声:“没良心的玩意儿,我都落水昏迷不醒了,他还去回去复命?”

    他嘴上这么说着,指尖却是一动,周仁的命盘在顷刻之间便被他修改完毕,举重若轻般的就结束了。

    天上仍是万里无云,明月高挂,一看就知道明天是个好天气。

    南时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回吧。”

    “是。”

    ***

    “师兄,我回来了。”南时拱手行礼,明明上一回看见池幽还是几天前,但是他却感觉仿佛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一样,让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他了。

    池幽仍旧是那副闲淡懒散的模样,似乎正在写什么东西,他摆了摆手叫起,抬头方见了南时,就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回来了?”池幽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南时直起身,他上前两步,拾起了墨条为他研墨,视线低垂,颇有几分恭谨自持之感。

    两人一时无声,池幽并不以为意,提笔舔墨,又写了两个字,末了才道:“做了什么这么狼狈?身上一股子味儿。”

    南时放下了墨条:“那南时就先告退了。”

    池幽看着他因为行礼而露出后颈,发尾似乎还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汽,他放下笔,道:“你与我来。”

    宅邸里有一池汤泉,南时虽说挺喜欢这种露天席地的泡澡,但是之前满院子都是鬼,他恨不得缩在房间里不出来,而且池幽也经常来,南时不喜欢和别人一道洗澡,便只来过一两回。

    池幽带着他到了汤泉,一旁的仆婢早早就准备妥当,汤泉被调整成了微烫的水温,又加入了香料和草药,水汽遇冷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缥缈的雾气,并着清幽的香气,倒也有那么几分人间仙境的意味在里面。

    清河上前替池幽更了衣,而另一头晴岚也服侍着南时下水,五指插入他的发间替他将河水的腥气清洗干净,南时暗暗舒服得吐了一口气——倒也不是全是因为有人服侍,一回家他就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呼吸口空气都觉得该死的清新怡人跟洒了空气清香剂一样。

    待两人清洗过一轮,池中的汤泉也换了一波,池幽屏退了左右,整片天地中只剩下了南时和他,他上前两步将手搭在了南时的发顶:“今日又做了什么?这么乖巧?”

    南时微笑道:“没什么,就是感觉要乖巧些。”

    他话音还没落下,见池幽手一拂,在他额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下,他吃痛,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见池幽挑眉道:“别装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师兄……”

    “我总想着你哪一日才会回去,没想到一眨眼你便已经回来了。”池幽伏在池中的凭几上,长发披散,他招了招手道:“过来,替我捏一捏。”

    南时听话的走了过去,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那一把长发收束了起来,捋顺了放在了池幽的肩头。失去了长发的掩盖,池幽那对精致的蝴蝶骨就跃然于眼前,微烫的泉水蒸得他苍白的皮肤里透出了一丝莹润,瞧着就像是玉一般。

    他毕生所见之人当中,论容貌,池幽当属第一。

    南时盯着那对蝴蝶骨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定了定神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替他揉按了起来:“师兄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想什么呢!想死啊?

    池幽嗤笑了一声:“有什么难猜的?”

    南时还未做声,突然听见池幽淡淡的说:“吃了什么亏?说。”

    “……没有吃什么亏。”南时一怔,笑道:“我不过就是去走个过场,能吃什么亏?”

    “如果不是吃了亏,你这副做派给谁看?”池幽陡然转身,与南时对视,目光竟是少有的凛然:“说说。”

    池幽的目光如刀锋,如针芒,看得南时下意识的一缩头,不敢与他对视,随即又觉得自己不该缩——这不是打定主意装得稳重一点吗?

    不过既然缩了,那就干脆低着头,长辈洗沐,从礼节上来说他确实不该多看,安心服侍左右尽弟子礼就是了。

    南时刚低下头,一只如竹如玉的手便掠了过来,抓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地抬了起来,池幽的目光如实质在他的脸上扫了过去:“南时,谁和你说了什么?”

    南时挣了挣,池幽两根手指却如同铁钳一样,捏得他生疼,纹丝不动。池幽神色平淡,却已经有了一分不悦:“不许与我挣,就这么说。”

    南时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尴尬了,他的手还搭在池幽的肩膀上,两人都是来泡澡的,当然没穿衣服,他视角上扬就得平时池幽的眼睛,垂下视线就看池幽的身体,反正怎么都很尴尬。

    有点紧张。

    “真没人给我说什么啊师兄。”南时嘴一秃噜:“师兄,轻点轻点,下巴给你拽下来了!”

    池幽的神色顿时温和了几分,他的手松了松,却仍旧是捏着的:“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事不过三。”

    南时瞬间举手投降,小声逼逼:“我这不是想着装得稳重一点,师兄你看着也舒服吗?真没人跟我说什么,就是突然……”

    “突然什么?”

    “突然觉得不应该老是惹你生气。”南时轻声说:“也没人跟我说什么,就是突然这么想了,就这么做了……我回去那段时间师兄你不在身边,晴岚却是一直跟着我的,我若是吃亏,她怎敢隐瞒不报?要是真有什么对头,现下这会儿应该连骨灰都被师兄给扬了吧?”

    池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手指微动,看着自他的指尖边上浮现出的一抹微红的指印,半是笑半是斥责的道:“若是半年前你能有此觉悟,说不定我还能倍感欣慰……既我未开口,你胡思乱想个什么劲?”

    大概半年前,南时摔进了池幽的陵墓,被他代师收徒,记入招摇山门下为徒。

    南时也挺委屈的,他都打定主意要讨他开心而不惜压抑自身行止了,结果想象中的小红花没拿到不说,还挨了一顿骂,有点懵逼:“……那我这也是为了讨您的欢心吗?”

    南时就差没把‘你不夸我就算了,你居然还骂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池幽这会儿真是气笑两难,他池幽是哪里对南时不好?至于要他小心翼翼来讨好他?半年前初识的时候南时没有,同居一处的时候也没有,回去一趟,无病无痛的,突然就知道要来讨好了?

    若是不知,他自然愿意接受一个沉稳得体的师弟,但是既然知道了,南时装成这样又算是什么?

    池幽敏感的觉得中间或许不止南时说的那么简单。

    就这次经历来看,南时日后奇遇应也会颇多,或许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从前?在未来?总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南时遇到了些什么,应该与他有关。

    南时与他相处不久,却也算是日夜相伴,就南时那个明里听话乖顺暗地里使劲蹦跶的狗性子,若不是被伤得痛绝了,怎会愿意按下性子卑躬屈膝,打断自己一身逆骨也要讨好他?

    若是他不提,他还打算就这么一直装下去。

    池幽看得南时真的很不自在,他哪能想到池幽已经想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就着池幽之前的话他也不敢乱挣动,提醒道:“师兄,下巴!下巴!别捏了!你不喜欢我不做了就是了!”

    池幽这才回过神来,南时下巴上已经彻底红了,他顺手替他揉了揉皮肤上的红印。

    也罢,南时不想说,他便也不提,此后再慢慢探究便是。

    池幽揉了两下,末了拍了拍他的脸,给这一事下了定论:“南时,九规之外,你便是我招摇山下一任山主,你不必怕什么。”

    所谓九规,就是招摇山里头的九大规矩,其他好说,但是这九条,犯了就死,其中包含有比如叛门而出、弑亲长、毁宗灭门之类的条例,寻常的奸淫掳掠,杀人放火都不在内。按照现下的情况,只要南时不作死带艺改投他门,拿着自家的秘籍送给对头(对头在不在还不知道),把池幽的尸体挖出来鞭尸碎尸,基本就没什么大事了。

    哪怕是他把家里的仆婢杀着玩,只要池幽不计较,那也是没事——如今正儿八经的招摇山弟子只有池幽和南时两个人,仆婢只是仆婢,旧时与牛马同,自家的继承人杀了自家的牛、马,难道还要杀了继承人给牛马赔命不成?

    尊不让卑,不光池幽是如此,南时也是如此。

    只不过南时从未主动使用过这个权力罢了。

    池幽这话说得有些出格了,他自己也知道,便回过身去,叫南时接着服侍他。南时做梦也没想过能从他师兄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一时居然还有些小感动。

    南时把手放在了池幽肩上,小心翼翼的给他捏着,狗腿的道:“师兄,还要再重一点吗?喝茶吗?吃果子吗?要不还是让清河来服侍您吧?——啊对了!”

    南时突然兴致勃勃的向外喊了一声:“晴岚,给少爷我拿瓶可乐过来!还有雪碧芬达柠檬茶!都要!冰的!我可想死它们了!”

    池幽:“……”

    这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他一点都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