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龙日一,你死定了1小妮子恋蝶寄秋我的前半生亦舒娶到麻烦精艾蜜莉

返回顶部

    这话一出,老爷子就明白南时是知道这香炉的价值了,他摇头笑道:“丢人了,本来还想从小友这儿捡个漏,没想到小友原是举重若轻。”

    这样的宝贝往花盆架子上一搁,当做普通香炉来使,当得上一句举重若轻了。

    南时低眉浅笑:“您过誉了,这东西好说歹说是个压堂,倒是其他的东西您要是看中了,我行价给您。”

    所谓的行价可和普通的‘行价’不同,一般的行价就是行情里的普遍价格,比如一把扫帚大家都卖两块钱,我也两块钱卖给你。但在古玩行当里,行价就是指成交的价格没什么利润可言,甚至是蚀本买卖。

    “既然小友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先让我再看看小友这件压堂的货色,好东西啊,品相这么好,难得!”老爷子摆了摆手,接着欣赏起来。

    南时也很有耐心,便等着老爷子欣赏够了,放回了绒布上,这才捧着香炉又放到了架子上,原样往里头加了两颗香料。

    里面的香料在这半小时里头燃得差不多了。

    袅袅的烟雾自香炉顶盖上的烟孔里飘了出来,又逐渐汇聚成一束,飘然而上,又化作一缕古朴自然的香气溢散于空气之中。

    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点心醉神迷的神色:“香也是好的……是我俗了,有好东西,是要拿出来用才是,束之高阁那确实是可惜了。”

    “您这话我可不爱听。”南时比了个手势邀请他进侧间,这会儿南时的侧间和往日里全是假货的侧间可不能同日而语了,家里搜刮来的‘破烂’的年份摆在那儿,再往新里头看,那一匣子章子也摆出来不少,便是看着破旧也愣是叫人有了一股子琳琅满目的感觉。

    老爷子看得目不暇接,南时却在心中感叹:不行啊,他做这个生意,总不好天天淘换家里的东西来卖,不说其他的,也太扎眼了,有个一件两件做压堂镇店的也就算了,得想个办法寻个出路。

    古玩行当说来其实也有些灰色交易,寻常的渠道不外乎四种:

    第一,有专门到各地去铲地皮的人,他们上山下街到处淘换。想必大家也都见过,偶尔会有人拿了个喇叭边骑车便放收什么老家具老花瓶,这是没有明确目标时最普遍的做法之一,等收到了东西,就弄个包袱斋,带着东西直接找相熟的买家,算是赚个倒手钱。

    第二,有些人别的不行,消息灵通,就专门给人做拉纤的生意,一个有货想卖的卖家,一个想要收货的买家,他往中间这么拉个纤保个媒,往双方收点佣金。

    第三,在双方都心知肚明货物价格的情况下正常交易,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一般也赚不到什么大钱。通常这种情况就出现于某藏家过世藏品被不肖子孙变卖,又或者某某藏家急着用钱,某老板撂挑子不干这一行清仓大甩卖了。

    这种情况虽说赚不到钱,却是最安全的交易方式之一。当然了,要是遇上某些眼力不好的藏家,捡个大漏,亦或者自己眼力不行翻车交学费也是有的。

    第三么就是灰色交易了,无论哪个年头都不缺摸金校尉,从他们手里买,大部分的时候那不叫灰色交易,叫不法交易。但也不是说他们拿出来卖的就一定是从墓里头挖出来的,他们中间有些东西是说不清来历的,有时候明明这宝贝不是刚出的土,也不是传世的有名有姓的家伙(指曾在某藏家手上且有人知晓),却又是真货,就这么突如其来出现在市场上了。

    这种东西按规矩,不能问来历,问了来历人家翻脸就走,你不要,自然有人要,并且你这人不懂规矩的事情还会悄然传遍整个行当,下面再想从同行手里收货就难了——比如南时,前头硬生生让老杨退了款,也是坏了规矩,知道内情的夸一句南时讲义气,不知道的就要退避三舍了。

    不过现在南时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名声究竟如何罢了。

    他是真心喜欢这一行当,有一生能慢慢去纠缠,倒也不急什么。

    至于捡漏为什么不在其中那纯粹是因为概率太低,南时能遇到这个香炉纯粹是运气好,事实上出来摆摊的大多数都是工艺品,就算是有真货,那也是一层一层筛过来的,真正走眼放了漏出来的概率可能也就是和中彩票差不多大。

    一般玩家口中的捡漏其实是以比较低的价格买到超出其价值的宝贝,但是这时候卖家都会微微一笑——或许你赚了,但是我绝不会亏,无非是赚多赚少罢了。

    老爷子的脚步停了,他凑在墙上挂着一轴画上头,瞪大了眼睛仔细去瞧,连手都在发抖。南时一看,发现这老爷子眼力是真的不错,又找到了一件他压堂的东西。

    老爷子就那么杵在那儿,身形前倾着,又不敢离画太近,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你这……这……”

    南时开始犹豫了,要是老爷子要买,他卖不卖?还是干脆也说要送博物馆?

    前面说要把香炉送博物馆南时还就是真心的,没撒谎,等到他自己玩够了,就送过去,也能算半个国宝——毕竟雍朝的物件家里多得是,说得难听一点,这香炉也就是讨了个巧,是南时自己搜罗到的,真要算家里随便掏个什么出来都能吊打它。

    池幽向来过得奢侈,非名品不用,再加上招摇山的传承,他手里的好东西不计其数。按说雍朝的东西在他那边都算是日常用品,还有更久远的,只不过池幽也不是爱古玩的人,通常就存在陵墓里,除了百宝架仆婢们会放几个充充门面,其他时间也不见他拿出来摆弄。

    南时想到这里不禁感叹了一声:他拜师拜得可太好了,有钱有能耐有颜还甜……好吧,也不是很甜。

    他正等着老爷子开口呢,没想到老爷子突然叹息了一声:“可惜了!可惜了啊!”

    南时照旧微笑,不见半点异色:“您说说看怎么可惜了?”

    老爷子伸手示意了一下,南时颔首,他便摸到了画纸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于是更加确定了起来:“这是雍朝大家丰田先生的《临春寒图》,正品藏在G省博物馆呢,我刚刚见着了还以为是见到了双胞胎,但是这纸实在是太新了……”

    他看向南时:“不知道您这一轴是从哪收来的?笔法都一样,连纸也用心做的苦荆纸,仿得有十成像了,要不是纸还带着新气,我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在看这头。”老爷子点了点画上一处桃花:“G省那副是桃花初开,这一副确实将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应该是作者自己故意用于区分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意境难得啊!”老爷子仍旧是感叹道:“要是它是真品,我这辈子也算是无憾了。”

    南时微微一笑,心想那您可以无憾了。

    这是从家里拿来的,自然是不可能有假货,落款是谁就是谁,应该就是同一作者不同时间画得两幅画,至于纸张太新……总不好跟人说之前被一群厉鬼收得好好地,那阴气是有点能耐的,能当真空隔层来用。

    通常传世又或者盗墓出来的明器又是土又是水浇火烧,虫蛀发霉的,怎么能和放在真空箱里的比?

    但非要比,那南时这一副确实是很‘新’了。

    老爷子见南时不动如山,心想这年轻的老板真是个好涵养,这虽然不是真品,但是市面上能出这份意境的确实是少见——意境这东西,不是那么你给画得一模一样就能有的,这很玄乎,但就是如此。

    真品和仿品,放在一处的时候有些人自然而然的就能分辨出哪个是真品哪个是仿品。

    老爷子指了指画轴:“我有心想要叫小友让一让我,不知道小友愿不愿意?”

    南时果断的拒绝了:“不瞒您说,我还没看够呢,再缓一段时间吧。”

    得出这个结果老爷子也不意外,询问了一下南时是否能拍照,就拿着手机对着画轴拍了好几张,又依依不舍的看了好久,南时一笑,叫倾影给老爷子搬了张凳子过来,叫他舒舒服服得坐着看。

    老爷子临走前压了十张百元大钞在茶杯底下,只说是茶钱,不让南时推辞,还留下了联络方式,说是等南时什么时候愿意出手了就务必联系他。

    南时笑了笑就认下了,送走了老爷子后他打了个电话联系了李文柏,之前送出去的人情他该讨回来了。

    李文柏久在这条街上做生意,自然人面要比南时宽广得多,他听了南时的要求,思索了一番道:“要是你不介意,我倒是知道有一件,只不过人家不要钱,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不要钱,那就是要求其他了。

    显而易见,李文柏是在问他愿不愿意用点其他技术来换宝贝。

    这事儿南时做得熟练,一口就应下了:“那得看人才行……”

    “当然,你见了人,不乐意扭头就走,也没有人敢得罪你。”李文柏笑道。

    两人很默契的没有提老杨和老六的事情,老六进了局子,这事儿也不是很隐秘,甚至还上了隔天新闻呢,记者还想要采访过杏仙和他,最后因为警方保护被婉拒了,只播放了老六坐在牢房里认罪的场面。

    当然,本来应有什么荣誉市民见义勇为之类的奖状,但实际上两人是和对方因私事打架斗殴,这奖状也就没了——也没让他两赔医药费就是了。

    后续倒是不清楚了,要判几年还得等开庭。

    不过就老六那样的,南时估摸着他也不长久了,估摸着等不到开庭。

    南时一点都没有收了钱不办事的愧疚感,人家先不讲规矩,难道他还要好声好气的退钱赔礼道歉?没有这个说法!

    “那行,约个时间?”南时道。

    李文柏思索了一下:“我先去联系对方,到时候约了时间我告诉你,没有你上门的规矩,都是事主上门来求的。”

    “好的,谢谢李哥。”

    挂了电话,南时心满意足,又摸起了手机来。

    他昨天没屏蔽私信,今天打开围脖居然还卡了一下,等了好一会儿界面才活动了起来,闹得南时心想是不是应该换个手机了。

    他点开私信看了看,因为昨天谷道长那条说人有问题的围脖删了,骂他的倒是没有几个,但是不少人都是来求问他们家女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除了卖可怜的求的,还有非常懂规矩说帮看就给钱的。甚至还有不少人就是纯粹来找他算命的。

    他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就给关了,他粉丝涨了好几千,南时也没兴趣看,刚打算关掉围脖,突然私信又震动了起来——他们俩私信聊过几句,这界面自然就摆在显眼的地方,没有藏到‘未关注人私信’里头。

    【谷道长:大佬!你终于上线了!QAQ!】

    【南辰阁:微笑.jpg】

    【谷道长:……】

    南时可谓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把人噎得半晌没回复,这才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谷道长:大佬救命,卓珂那边找到了我!】

    【南辰阁:难道不应该?】

    【谷道长:……应该,我错了!】

    【谷道长:昨天你不是留了言说让他们想看命数来找你吗?他们说联系你了但是你一直没回答,所以想找我转达一下!好了,我转达了,我没事了。[快乐.jpg]】

    南时失笑,看来对方说要告他是假的,想让他找人才是真的,毕竟南辰阁这个号除了关注了十几个博物馆外就没有再关注过谁了,谷道长这是头一个:【我没注意。】

    南时关掉了私信界面,直接跳转到了卓珂的工作室,然后点开私信,对方的信息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私信内容还是很官方的,什么卓珂有个藏品,想邀请南辰阁主人去鉴赏一下,另带了地址和联络方式。地址是在隔壁Q市,南时过去倒是不远,高铁半小时的事儿,可是他却不想动弹。

    他好不容易把店铺支棱起来,怎么好三天两头关门歇业?有事相求,自个儿上门来。

    要是不来,给够钱南时也是可以远程算命的,毕竟也不是非要人上门才能看,有八字就行了。

    南时也很官方的回复了一条近期没空出门,顺便把南辰阁地址发了过去,说有兴趣交流可以上门来就完事儿了。

    那头似乎一直在盯着私信,发过去几乎是立刻就显示了已读。

    【卓珂工作室:好的,请容我们考虑一下。】

    【南辰阁:微笑.jpg】

    南时关掉了围脖,又在店里串了一下午的珠子,等到晚上的时候,珠帘就做得差不多了,一色的白水晶珠子,最底下缀了两颗绿松石珠子,这两样都不贵,南时才能有存货——看着也特别廉价。

    但是南时才不管呢,他辛辛苦苦串得,再廉价也得挂上了,随叫了倾影搬了一把梯子过来,亲自挂到了正厅和侧间隔断上,本来用于隔断的屏风叫他搬走了,这样一来,站在店里头往一侧望就能看见侧间里的风光。

    反正今天也没有客人,他就使劲折腾。

    南时打量了一会儿,总觉得侧间里面是不是太阴暗了一点,不够通风,便又和倾影她们一起把前后的柜架都给挪了,将两道门都打了开来。

    南时出了门外,站在大街上往里头看,视线穿过侧间中央摆的茶桌,便能看见后方古色古香的小巷子,也别有意趣,这才满意了。

    他比划了一下:“家里还有竹帘吗?明天带两卷来,就往前后门这样一挂,挡点日光也蛮好的。”

    晴岚也跟着瞅了瞅,指点了一下:“奴婢瞧着不如挂两卷轻纱,朦朦胧胧也好看。”

    这确实不错,但是南时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竹帘吧,大不了多挂两个璎珞香囊,看着精致点,轻纱太难打理了,这里人进人出的,抽了丝就得换,也难洗。”

    是这个道理,晴岚也就随口一说,当即便应下了。

    收拾好这一切,就屁事没有了,南时舒服得往茶桌旁椅子上一仰,瘫在那边玩手机,然后……抖了一抖。

    现在还是冬天呢!这两面门一开,穿堂风一卷,开再大的暖气也不好使啊!南时苦着脸又跑去把后门关了,看得晴岚和倾影直笑。

    他折腾了这一通,末了也没有心情再坐店了,和二女打了一声招呼就上二楼去休息,顺道打坐练练昨天他师兄教的《平波经》,争取早日能熟能生巧,不必刻意去练也能达到吃得好睡得香的境界。

    是夜,南时正打算关了店铺回家,不远处却急急忙忙得来了一行三四人:“哎,别关别关!”

    “这里是南辰阁吗?”对方又问道。

    南时不动声色的颔首道:“是。”

    那人连忙点头,然后向后招了招手,一个捂得紧巴巴的女人就走了进来,帽子眼镜口罩标配三件套,有了楮绪在前,南时大概就知道这应该也是个明星了。

    南时看了一眼夜色——别说,来得还挺快,他还以为至少要等两天才有答复,然后约好了时间再上门呢。“卓小姐?”

    “是。”卓珂点了点头,摘下了头上的三件套,南时引着他们进了侧间坐下,晴岚侍立一侧,倾影则去泡茶。“不知道怎么称呼?”

    “鄙姓南。”南时捧着抬了抬手,吩咐了晴岚两句,晴岚微微屈膝就下去了:“是南辰阁的老板。”

    卓珂脸色苍白,刚刚行走的时候还有些不畅,应该是车祸留下的伤口,南时就着灯光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在打量着他。

    卓珂的经纪人姓田,是个老资历了,这种什么算命问神一类的他是最反对的,要不是卓珂坚持要来,他是死活不同意的。现在一看,更是觉得扯淡。

    这南老板看着不过二十几岁,容貌气质确实是好得出奇,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嘴边无毛,办事不牢!光好看有什么用?娱乐圈里好看的人还少吗?

    卓珂得知这就是南辰阁本人也吃了一惊,只不过她前面已经被打过了预防针,就容易接受得多——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是科班出身,刚好和楮绪是同班同学,只不过一个人红得早一个人红得晚罢了。

    楮绪是这去年才算是正儿八经起来的,她却已经红了两年了。

    楮绪把南时吹得神乎其神,他是没敢联系南时,但是并不妨碍他知道南辰阁是南时的地方,看到围脖后当即就疯狂call卓珂,让她赶紧去,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卓珂直接了当的道:“是楮绪介绍我来的,南先生,您可否帮我看看我到底是哪里不好?”

    “卓小姐请。”南时比了一个手势,晴岚恰好端着水盆面巾就上来了,她屈膝道:“请卓小姐卸妆。”

    一旁的田经济暗中按住了卓珂的肩膀:“这不太方便吧?”

    南时含笑不语,大概的意思就是你随意。

    卓珂动了一下肩膀,“没事,一会儿先生不要吓着就好了。”

    她说罢,就从包里摸出了一瓶没有标签的瓶子,就着清水将脸上的妆卸得一干二净,再抬起头来,南时也有些发愣——他知道化妆术是邪术,但是能邪门成这样的也是真的少见!

    卓珂方来的时候,南时只觉得她化了妆,但是应该没有弄得太精细,结果这会儿洗下来的水已经成了粉白色,卓珂脸上露出了一大块巴掌大的,虽然不明显但是确实存在的红痕。

    看着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南时起身:“失礼了。”

    卓珂点了点头,便顺从的抬起了脸,南时捉了她的下巴细细的看了看,又伸手摸了一下,这才松了手:“被人打的?”

    “是。”卓珂苦笑道:“每天早上都这样,都是被打醒的。”

    “多久了?”

    “两个月了。”卓珂道:“这事儿太奇怪了,我房间里装了监控,但是监控没有拍到有什么人进我的房间,但是我确实是每天都挨了这么一巴掌,我以前是不信的,现在是不得不信。”

    怪不得卓珂上午得到通知连明天都不等了,直接就过来了。

    南时回了座位,倾影自然上前将红纸毛笔递到了卓珂面前,道:“卓小姐还请将生辰八字书下。”

    卓珂提笔就写,没有疑问。

    楮绪说了,大佬不喜欢人逼逼叨叨太多。

    正写着,就听南时道:“脸上这事儿,对方不是在害你,不必太过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