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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时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老汉后面,地面的腐殖土太软了,又下过雨,看这地理位置估摸着两边的雨水都灌了下来,整得地上跟个泥沼一样,要不是南时穿的是雨靴,这会儿就肯定忍不住跑路了。

    倒也不是他不想跑路,主要是山里头没信号,地方太偏了,联系不出去——早知道就叫晴岚或者倾影跟着了。他倒是能开鬼道直接回去,但是这不是还有个老汉在嘛,万一把人给吓着了那就不好了。

    南时委屈巴巴,然而只能跟着一道走。

    两人走了一段路,南时突然快走了两步到了一棵松树下面,大喊道:“叔——叔你来看,这个能吃吗?”

    南时用登山杖拨开了菌子上的杂草,露出了里面一片浅褐色的菌子,这菌子长得可标准了,杆子是偏白色的,伞盖上自中心漫延出来浅浅的褐色,水淋淋的,杂草一揭开,叫光一照,就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老汉走了过来用登山杖拨弄了一下,点头道:“娃子运气蛮好的!这一片都是奶浆菌,采吧,刚好当午饭了!”

    南时立刻笑得眼睛都不见了,老汉摘了点草过来垫在了南时的背篓中,示意他可以动手了。这玩意儿可比鸡枞好采得多,南时没一会儿就解决了战斗,他正想叫一声老汉可以走了,却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

    他感知了一下,便发现老汉在在他东面十几米的地方,那边有一个高度差,这才没看见。

    高度差?难道老汉又摔下去了?

    瞧他的面相今天还行啊,不像是要倒霉的样子。

    南时这么想着,身体却先行一步,连忙跑了过去探头去找人,果然老汉正猫在下面,手里不停的掰着一丛紫褐色的菌种,听见后头有动静,老汉便喊道:“别过来了,马上好了。”

    “紫牛肝!好吃的!”老汉说着,就已经将最后几朵摘下了下来扔进了背篓中,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来。

    南时适时的伸出手去,让老汉借力站稳:“叔您都不喊我一声,我还以为我走丢了呢!”

    老汉面上带着一丝喜色,显然是因为刚刚收获颇丰:“唉!你要是走丢了就在原地别动,我肯定能找到你!”

    南时正想回答,突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娃子,你赶紧撒手!你拉着什么玩意儿呢?!”

    南时闻声扭头望去,只见老汉就站在他背后两米的地方,满脸惊恐的望着他:“赶紧撒手!快过来!这不是遇上山魈了吧!”

    南时又看了看自己拉着的这个老汉,他脸上的喜色已经成了凝重:“娃子,你可别听他的,谁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儿……我负责把你带上山来,就得把你平平安安带下去——走,我们原路回去,不往下走了!”

    南时的面前站了一个老汉,背后还站了个老汉,两人从身高体型面容都一模一样,只不过背后的这个老汉看着形容狼狈,非常符合从高坡上滚下来后的样子。

    背后那老汉叫道:“你可别听他的!快过来!我找了你好久!刚刚咱们从坡下滚下来,正常人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面前的老汉也说道:“走走,赶紧走!不能和他搭话!”

    南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后面的那个老汉一眼,转而抓紧了这个老汉:“看来后面的路是不好走,咱们回去吧!”

    没想到那个狼狈的老汉居然一瘸一拐的快步走了上来,一把扯住了南时的衣袖:“别去,那是山魈!你跟他走了你就没命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汉骂道:“你把爪子给松开!”

    “你才把爪子给我撒开!”狼狈的老汉也跟着骂道。

    两人居然吵了起来,南时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狼狈的老汉,脚步一转,抓住了他:“走,我跟你走。”

    狼狈的老汉大喜过望,反手抓着南时的胳膊就把他往林子里带,另一个老汉连忙要追,却看见南时回过头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老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重重地跺了跺脚。

    ***

    南时跟着人其实也没有走多远,一两百米罢了,只不过林子茂密,这才显得仿佛已经走了很远似地,两人转到了一条小路上,阳光失了林子的遮挡,肆无忌惮的照射在了两人身上。

    小路很窄,一侧是向上的土坡,另一侧则接近于一个75度角向下,陡峭得很。

    一身狼狈的老汉停了脚步,他扶着树干喘着气道:“差不多甩掉了吧!真是吓死我了……在这儿歇会儿吧,刚刚摔下来的时候脚给崴了。”

    “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慌。”南时立在一旁面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他也确实是累了,雨靴上全是泥巴,走起路来沉得很,他用力跺了跺脚,试图把泥巴抖下来,只听老汉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我在山上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嘿!见怪不怪,奇怪自败!”

    “嗯。”南时清清淡淡的应了一声,摸了水出来仰头灌了半瓶下去。

    老汉又道:“你别怕,咱们下了山就去城隍庙拜一拜,祸兮福所倚,咱们今天运气好也有一部分……哎!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朵菌子?!”

    老汉指着前头的山坡,脸上全是喜色,南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在向下的陡坡上确实是有一朵很大的菌子,伞盖鲜红,白杆子,黄皱褶,大概有脸盆那么大,看上去极其诱人。

    南时起身走到了路边上去看,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一看就不能吃吧?”

    “能吃能吃。”老汉迭声道:“只要炒熟了就能吃——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一点毒的吃着才带劲儿!”

    “娃子,我这腿下不了,你下去把它给摘了?”

    不知何时老汉已经走到了南时的身后,满是褶子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举手就准备将南时推下去。

    突然之间,南时身形一变,一手就紧紧的钳制住了他的手腕,他挑眉道:“你就为了这把我带到这里来?”

    老汉的脸此刻就像是融化的冰激凌一样向下撘拢着,眼耳口鼻都已经扭曲得没有个人样了,南时却毫不畏惧,反手一拧一推,就将对方推到了身前,也就是阳光最猛烈的地方。

    “你怎么——!松开我——!放开我!好烫!!”老汉惨叫着疯狂的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南时却屹立不动,手指如同钢筋一般死死地扣着对方的手骨——皮肤已经融化了,只剩下骨头了。

    南时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根手骨:“怪恶心的。”

    “你放开我!好烫!”老汉仍旧在尖叫着,一手举过头顶试图遮掩投下的阳光,有了那一点点阴影,才让他的脸停止融化,但没有阴影投到的地方仍旧是不断地融化着。

    “我再问一遍,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个?”南时在心里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时间,时间结束要是对方还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把对方就地解决了算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啊啊啊我快要被晒死了!”老汉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林间有风来,带着一丝冰凉的沁入了南时的发间。

    “说说看。”

    “你先放开我!”老汉叫道。

    南时反问道:“难道是我在求你办事?”

    其实这个老汉一出来他就认出来是个鬼假扮的,真正的老汉是本地人,有山神庇佑,轻易不会有鬼魅来近身——大部分死在这里的都是本地人,又不是厉鬼那种玩命的,大家都知根知底,今天我吓你家孩子,明天你家祖宗就去吓我家孩子,闹腾什么呢?都是街坊邻居的还要脸不要?

    但是南时跟着这只鬼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他看出了这只鬼好像并没有被安葬,他以为是鬼想要求他来帮忙安葬尸骨,又或者报警,这才跟着他过来。

    现在看来日行一善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老汉的外皮几乎已经融了个干净,暴露出鬼本来的面容,他的脸上下头还有一张脸,除了满脸青黑外,看着挺年轻的。

    鬼惨叫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最痛的是那边好吗!谢谢大佬!”

    南时一愣,对哦,他好像戴了点法器出门,怪不得对方和他直接接触的手腕白骨都出来了。南时顺势一拉,将人扔进了阴影里,“好好说话。”

    已经恢复了年轻人面容的鬼倒抽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说:“大佬你听我解释啊大佬,我真不是有心要害你的命,这边推下去是个小池塘,一路上的石头我都收拾过了,绝对死不了人,最多受个轻伤。”

    “然后呢?”南时没好气的问道:“让我给你报警还是怎么?你知道这边没信号吧?有事你就不能先下去然后举报给地府司法部门?非要来拉着活人,出点事你负责得起吗?”

    年轻人乖乖的说:“……就,黑白无常昏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

    南时:“……?”

    他接着道:“就我看见黑白无常来接我我还挺高兴的,然后我死那一片菌子挺多的,我就给他们做了一顿菌子烤串,他们吃了到现在还没醒。”

    南时懵了一下,良久才道:“……几天了?”

    “两天了,鬼吃了红罗伞①也会死吗?”年轻人一脸委屈:“我吃就没事啊,怎么他们吃就不行了?回头我不会因为毒害地府公务人员被捕吧?”

    “……我怎么知道。”

    南时面色古怪的说道。

    他觉得这人应该是死于食物中毒。

    作者有话要说:

    红罗伞:一种剧毒菌种,看起来非常诱人,但有毒,学名搞不太清楚,我记得我追过的采蘑菇的up还很作死的采过,据他本人说,有些地方的X罗伞(还有青罗伞黄罗伞白罗伞)是可以吃的,有些地方就不能吃,也不知道是什么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