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长安仙门千家聚(二)
宋小河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那些东西所迷惑。
那些个灵石灵器,在她眼中都还不如一个猪肘子。
听沈溪山这样说了,她马上点头,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沈猎师,我宋小河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岂能轻易就答应与人结为道侣?”
沈溪山听到她这句话,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
方才宋小河和梁檀三人被那么多人围住,掉队了一大截,沈溪山特地从前面走回来,眼下四个人回到队伍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沈溪山只得再回前面带队去。
侍卫跟在他身旁,将仙盟众人直接引到城门处。
沈溪山递交金帖,城门处的守卫仔细核查了人数,随后放行,恭恭敬敬地将人送了进去。
长安城的繁盛在大江南北的书籍上皆有歌颂,宋小河平日里没少看话本,自然也知道长安的诸多美誉。
只是真正到了城中,才得以见识到,书面上的那些赞誉描写,远远不足以体现长安的繁荣。
进入城门之后,一眼便看见长安城中最显眼的建筑,高耸入云的钟塔坐落在长安城的正中央,从其中分支了八条主路,通往长安的东西南北。
大道无比宽敞,分来去两条干道,中间以膝盖高的石栏可开,单是一条道就能四辆马车并行。
大道两边便是高低错落的商铺楼阁,各种五彩斑斓的招牌挂起来,一眼扫过去便是眼花缭乱,琳琅满目。
正值早春,路边的树都抽了芽,点点嫩绿点缀在枝头,仿佛是为了庆祝百炼会的召开,树枝上都挂了金灿灿的圆球灯笼,向前绵延而去,望不到道路的尽头一样。
长安的建筑极具特色,檐角翘得高高的,瓦顶如弯曲的鱼鳞一样排列,墙漆都是极其鲜亮的色彩,就连地上的地砖都泛着微微红色,整齐密实。
这种建筑与长生殿倒是有些相像。
正逢正午报时,钟楼传出了浑厚的钟声,声音犹如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般,仿佛在向城里的每一个人诉说着长安源远流长的历史和年岁。
大道上来往行人摩肩接踵,马车一辆接一辆,喧闹无比。
宋小河倒是第一次进这般繁华的古城,眼睛都停不下来,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梁檀像个难得带孩子进城的老父亲,知道她玩心大,并不阻止她,只牵着她往前走,免得她玩得忘乎所以,掉队迷路。
仙盟在人界地位显赫,宗服也晃眼,一抵达长安,消息便飞快地传出去。
刚进城没多久,钟氏派来迎接的人就到了。
带头的是个年轻姑娘,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从飞符上跳下来落在沈溪山的面前,一落地就将沈溪山上下打量一眼,问道:“你便是沈溪山?”
沈溪山应道:“不错。”
“跟我来吧,父亲他们已经等候仙盟多时了。”那姑娘仿佛不太懂礼节,也未介绍自己身份和姓名,跟沈溪山撂下一句转身便走。
关如萱落在沈溪山后面几步,见状便微微蹙眉,问道:“姑娘是何人,你让我们跟着去我们便要去吗?”
那年轻姑娘听闻疑惑地一转头,“你看不出我们是钟氏的人?”
“你尚未自报家门,我们如何得知?”关如萱回答。
年轻姑娘指了指肩膀处的族徽,“从这里看。”
关如萱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肩头的族徽是钟氏,只不过对这种敷衍的态度不满罢了,她微笑道:“我常年在仙盟,与别的仙门打交道的次数不多,所认的族徽也少,没认出来还请姑娘见谅。”
“只是……”关如萱又道:“一件印了图案的衣裳,又如何能证明你的身份?”
“长安城内,谁敢冒充钟氏之人?”那姑娘轻蔑地回道。
两方一争执,队伍在路边就停了下来,沈溪山也没有任何要出面调和的意思,他转头朝后看了一眼。
看见宋小河正踮着脚往这边看,似乎也在好奇前面发生了什么。
两人一下就对上视线,宋小河也不知道从他眼眸中读出了什么,忽而动身,从后面走到了前面。
“什么事啊?”宋小河站到沈溪山的身边,就关如萱与那年轻的姑娘正僵持着,两人目光都暗藏锐利,互不相让。
沈溪山答她:“无事。”
“没事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宋小河将那姑娘看了看,认得她肩膀上的族徽,就问她:“你是钟氏的人?是来接应我们的吗?”
那人没有搭理宋小河,于是宋小河又擡头去看沈溪山,希望他能回答自己。
沈溪山琢磨着,事情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情况究竟是因为什么。
仙盟一直都是众矢之的,尤其是寒天宗、钟氏这些大族的眼中钉,所以青璃上仙这次没来,而是由沈溪山带着队伍来到了别人的地盘上,钟氏等人当然不会真心真意地好好招待仙盟弟子。
面前的这少女,就是受了指使,是钟氏给仙盟上的第一道菜。
沈溪山微笑了一下,说:“从前倒是不知钟氏这般有礼节。”
语气虽温润,但话中扎满了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那女子僵持了片刻,掏出钟氏玉牌,表明了身份,“我名唤钟妙,家父钟顺。”
“劳烦带路。”沈溪山颔首道。
钟妙这才转身,将这段试探性的冒犯暂时告一段落,走在前面带路。
宋小河索性就在前头走了,在沈溪山身边蹦蹦跳跳,时而会停下来往街的对岸张望,像是被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吸引住一样。
走在后面时有梁檀看顾着,到了前面,沈溪山就自觉扛起这个责任。他的眼睛并不朝宋小河看,只是余光注意着,一旦发现她停下来了,他也就跟着停下来,却并不催促。
而沈溪山一停,后面的所有人都要跟着慢下来,于是这一段路就走得异常慢。
落在了旁人眼里,这便成了沈溪山对于方才钟妙刻意无礼的态度而进行的反击。
磨磨蹭蹭,半个时辰才到了钟家城的大门前。
钟氏也是百年修仙望族,在长安的名声自是极大,由于家族鼎盛,便在长安一角盖了一座属于钟家的小城。
内城是钟家血脉居住之所,外城则是拜入钟氏名下修习的弟子,多是几岁到十一二岁的孩子,年岁稍微大点之后就会按照天赋和能力决定去留。
若是能力出众的弟子,便优先送去各个大门派之中。
若是天赋低下,或是离开钟氏自谋生路,或是留下成为家仆。
一路上能看见许多统一着灰色宗服修炼的孩子,宋小河感慨道:“看到这些孩子,让我想起了我十岁的时候。”
沈溪山听了,就觉得好奇,转头问:“你也曾这样修炼过?”
宋小河点头,说:“不过就几日,因为我打碎了师父好不容易做好的瓷瓶,害怕他揍我就收拾几件衣裳跑去了前山,混在其他门下修炼,师父找了我好几日都没找到,后来因为修炼太过刻苦,我又跑了回去,师父也并未责备我。”
宋小河是散养长大的孩子,仙盟的内门弟子,大多都要参加大课,沈溪山幼年时也不是例外。
只有宋小河,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的她灵力太过低弱,所以她一直都是在沧海峰修炼。
也就导致了这么多年里,沈溪山未见过宋小河一面。
宋小河感叹两声,忽而道:“如今想来,师父倒是相当疼我的,我修炼之路虽然缓慢,但并未吃过多少苦,全赖师父对我没有寄予厚望。”
她一下子心生感动,道一声我去找师父了,便转头就往后跑。
沈溪山都来不及说一句挽留的话,目光跟过去,见她欢喜地跑回了梁檀身边,亲亲热热地要去抱梁檀。
身边又空了,沈溪山心想,方才就不应该多嘴问那句话。
没了宋小河在身边,接下来的路程所用的时间就缩短了很多,很快就进了内城。
只见内城有几座的琼楼宫殿建在半空中,以玉石所做的阶梯与地面相连,墙上镶嵌了各色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绚烂的光芒。
一条大道直通前方,尽头之处便有一座几丈高的玲珑宝塔,分作七层,每一层的檐角都由晶石所制而成,垂着层层叠叠的金丝流苏,正随风摆动。
玲珑高塔建在湖泊的正中央,环形的地面围上红木栏杆,从地面架起湖上的小桥。
湖面波光粼粼,飘满了粉嫩的荷花灯,轻烟缭绕,远远看去好似天上人间。
众人便从正面的长桥进入了玲珑塔的第一层。
进去之后就是无比宽敞的大殿,穹顶相当高,与从外面看的一层高度不同。
头顶的墙壁呈圆形,雕刻着两只巨大的瑞兽一左一右,还有其他小灵兽数百,色彩鲜亮纯粹,让人看了便发自内心地觉得自身渺小。
大殿之中站了许多身着嫩青色宗服的弟子,还有不少水蓝色的衣裳,分为寒天宗和钟氏族中弟子两派,正规规矩矩地分列两边站着,见到仙盟一众人前来,顿时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最前方有三尺高台,台上坐着七八个人,正当间则是个耄耋老人。
钟妙领着人上前去,躬身行礼:“家主,诸位长老,人带来了。”
说完她走上台去,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后站着。
沈溪山停步台下,一眼扫过去,就将人认了个全。
当间坐着的便是钟氏家主,名唤钟懿盛。
他左手边坐着嫡长子,即钟慕鱼与钟浔之的父亲,名为钟昌薪。
右手边则是寒天宗的宗主,严仁立。
其余几个,便是寒天宗和钟氏的长老,人并未到全,是以只有七八个人,来的不是青璃,他们就如此随意接待了。
沈溪山并未揖礼,反而是回身望了一下,视线寻找。
众人纷纷转头,就见走在最后的梁檀默默走出队伍,往前而来。
沈溪山表面上的礼数向来周全,队中既有了师长,他自然不会越俎代庖。
另沈溪山作为仙盟第一剑修,名声如此大的弟子,他的态度即是仙盟的态度。
意为不管你钟氏如何看不起这个女婿,梁檀在仙盟的地位仍然是有的,让沈溪山都尊敬相待。
宋小河黏师父黏得紧,梁檀走前就叮嘱了她一句老实站好,随后独身一人到前头来,对台上众人揖礼道:“晚辈梁檀,携仙盟弟子拜见诸位前辈。”
而后沈溪山与众人一同行礼。
钟氏家主钟懿盛慈祥地笑起来,虽看起来年岁高,但声音仍旧洪亮如钟,中气十足,说道:“子敬,倒是有许多年不见你了。”
他儿子钟昌薪也道:“这次你是自己来的?为何没带着慕鱼?”
梁檀答:“慕鱼身子见不得风,经不住长途奔波,只写了信托了小婿带来。”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奉上。
两人却无一人接,那中年男子说:“不必拘礼,你来了这就是回了自己家,这些家事稍后再说。”
梁檀面色并无变化,低眉顺眼,看起来乖顺到了懦弱的地步,应了一声,又将信收起来。
此时另有一生得相当妩媚的女子接话,“素日听闻仙盟沈溪山的剑了得,被奉为人间少剑仙,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模样生得这样俊,可娶妻成家了?”
这是钟氏的八大长老之一,钟岭。
说着其他人就一并笑起来,那老人道:“怎么?又给开始给你的孙女物色女婿了?旁人还行,但若是找这小子,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心思。”
钟岭道:“如何不能?我家妙儿出落得这般出众,配沈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说是不是?”钟岭笑得和蔼,盯着沈溪山问。
第二道菜送到沈溪山的面前。
沈溪山道弯了弯眼睛,笑得如沐春风:“前辈说笑,晚辈修无情道,如何娶妻?”
“依我看这无情道有什么可修的,倒不如你入赘到我钟氏来,往后的日子便天天都是活色生香。”钟岭说道:“合欢道修得好,一样能飞升,又不只有你们无情道厉害。”
钟岭修的正是合欢道,大庭广众之下大谈男欢女爱,不觉有异。
听得殿内其他年轻的男女弟子皆红了脸,悄悄掩面,低低议论。
就连钟妙也羞赧,小声唤道:“祖母,别拿孙儿逗乐了。”
沈溪山面色如常,搬出父母应对,“晚辈是家中独子,入赘一事还需过问爹娘才行。”
钟岭抚了抚长发,红唇轻启:“那我得空了便传信去江南,探探你爹娘的口风。”
听起来像是答应了,实际却借着含糊其词将这事揭过,毕竟钟岭不可能真的传信江南询问沈溪山的父母。
即便是真的问了,此事也必不可能成。
沈溪山修无情道,不可能娶妻,二来沈溪山是嫡脉独苗,怎会同意他入赘,除非天塌下来大家都不活了。
其他人不管有没有看明白其中关窍,皆在旁边看个热闹,只有一人不乐意。
宋小河虽然站在最后,却将前面的话听了个清楚,沉着嘴角,不高兴时,小脸看起来就有些冷酷。
“小河大人,你怎么了?”苏暮临见她神色有异,小声询问。
宋小河没回答,反问:“什么是合欢道?”
她所看的话本里没有涉及这方面的内容。
“这……”苏暮临不知如何解释,想了想,又道:“就是男女之间这样那样,然后修为就能互补增进。”
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宋小河哪能听得懂,拧着眉道:“别说废话。”
苏暮临说:“总之就是男女结合,阴阳互补。”
宋小河冷酷地哼了一声。
对于小师弟来说,什么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礼过后就可以自由在城中活动了,退了几步来到大殿中央,沈溪山立即就被一众弟子给围住了。
让本来想上前去找他的宋小河止住脚步。
看着他雪衣飘飘站在人群中笑着的模样,宋小河有些恍惚。
她好像都快忘记了,沈溪山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不管到了哪里,身边永远都不会缺人,那些吹捧谄媚的角色在他身边太多太多,没有谁会成为特殊。
宋小河觉得有那么一瞬回到了从前,她总是站得远远的,在沈溪山根本不会注意到的角落,看他许久许久。
正想着,就见被围在人群里的沈溪山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旁人,一边转动眸光,似乎在人群中寻找。
忽而他一转头,漂亮的眼睛就与宋小河对上视线。
然后沈溪山的目光停住了,不再寻找。
正当宋小河想要用眼神传递疑惑时,身边一下子围上来许多人。
如今的宋小河已不再是当初仙盟里籍籍无名的弟子了,她站在这里,就会吸引无数目光,吸引许多人上前来攀谈。
众人都听说过她的传闻,于是缠在她身边问她当初是如何在酆都鬼蜮安然出来的,又是如何在鬼国取得阴阳鬼幡,如何在短短时间进入猎门连跨两级成为乙级猎师。
更有甚者,问她家住何方,可有心仪的男子。
一时间宋小河的耳边充满声音,问题一个接一个,她被围在其中很快就丢失了与沈溪山的对望,被缠得有些招架不住。
梁檀却颇是开心,得意地吹嘘自己多年来对宋小河的悉心教导和严格要求,延伸至要说当年他走南闯北的风光事迹。
只是梁檀吃软饭吃了那么多年,乍然为自己洗白,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正闹得一团乱时,忽而有人辟开了包围圈,将人驱散,随后露出后方站着的两人,正是云馥与钟浔之二人。
钟浔之出门在外性子都相当傲气,在自己家那更是不得了,众人不敢随意招惹他,很快就纷纷散去。
两人走到宋小河面前,云馥欣喜地上来拉她的手,“小河!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有多久,上次在夏国一别,距今不过也才两三个月而已。
钟浔之当时受伤极重,又因为谢归的事情大受打击,回来之后躺了许久,今日再见,他没了当初的那股嚣张气焰。
谢归的事,像是削了他几根筋骨,连带着整个人都不完整了。
他看一眼宋小河,沉吟片刻,道:“那日你与师兄……谢归后来如何了?”
其实他已经从云馥的口中听得了事情的全部,只不过还想听宋小河亲口说。
她道:“谢春棠的魂魄如今在养着,若是事情顺利,或许等个三年五载,他会重现世间。”
钟浔之的眸子亮了一下,嘴角轻勾,扬起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喃喃道:“是吗,那就太好了。”
云馥看了一眼钟浔之,轻叹口气,而后对宋小河说:“小河,你刚来长安吧?这里可好玩了,我带你去楼上逛逛!”
宋小河也正好闲着无事,又不想被其他弟子纠缠,于是欣然应允。
钟浔之看起来身体还虚,并未一起,于是云馥就带着宋小河师徒还有苏暮临一同往玲珑塔的楼上去。
根据云馥的介绍,这玲珑塔里除却展示钟氏一些相当厉害的宝贝之外,还记载了钟氏传承了百年的各种符箓以及曾经辉煌过的人物生平册,还有许许多多年代久远,人间早已没有拓本的古卷书籍。
总之就是用来炫耀钟氏家底的一座高塔。
宋小河走走看看,倒不会觉得无趣,佯装无意地跟云馥打听:“舒窈,你可认识名叫钟妙的那个姑娘?”
云馥道:“认识呀,她祖母是钟氏的八大长老之一,也是嫡系的血脉。”
她左右看看,小声道:“你是在想方才那钟长老要将孙女配给沈猎师的事吧?你放心好了,沈猎师定然会拒绝的。”
宋小河哼了一声:“他才没有,他让那人去问他父母。”
云馥笑道:“不过是推脱之言罢了。”
宋小河道:“若是他爹娘同意了怎么办?”
云馥惊讶道:“同意沈猎师入赘钟氏?像沈家钟家这种大族,最看重的就是天赋和血脉,要沈猎师入赘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宋小河觉得也是,最重要的是沈溪山有飞升的可能,他不会自毁前程,放弃无情道入赘钟家。
如此一想,她心情又舒坦不少。
沿着玲珑塔一层层往上,到了塔尖处,即最高的一层。
这一层楼中只摆了五块巨大的玉牌,皆雕刻成了符箓的模样。长两丈,宽一丈,悬浮在半空中,被盈盈红光环绕着。
众人站在一丈之外围观,闹哄哄的。
“这是钟家最厉害的五道符法。”云馥介绍道。
宋小河走了一圈,回头就看见师父站在一处位置不动了,正仰着脸不知看什么,目光沉静。
她走回梁檀身边,“师父在看什么?”
梁檀往前指了一下,“你看这符咒。”
宋小河顺着看去,就见其中摆在正中间的那块符箓比其他四块要更大,悬浮得更高,雪白无瑕的玉上雕刻的符文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看起来相当气派。
云馥就道:“这便是钟氏的镇族之宝,金雷咒。”
宋小河端详好一会儿,忽而道:“这跟仙盟的风雷咒好像。”
苏暮临先前练习符咒,所画的最多的,也是失败次数最多的符咒,就是风雷咒,宋小河天天看,也给记了下来。
只是这话一出,立即就惹来了不小的麻烦。
旁处一个钟氏子弟听见了她的话,当即怒声喝道:“少胡说八道!这是我族中传承百年的咒法,你们仙盟的风雷咒不过面世几十年,岂能与金雷咒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