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家有邪夫裘梦市长离任之前刘学文血魂山之誓柳残阳歪打正着寄秋恶警三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言情 > 笨福晋 > 第十章

  看着背后烧伤、光裸的上身包裹着白布,被迫趴卧在床榻的夫君,海菱眼里的泪落个不停。

  都怪她轻信了姊姊,才会累及他受这么重的伤。

  她清醒后,鄂尔便告诉她,绵昱不顾一切地冲进燃着熊熊烈焰的房里要带她逃出去时,被一根落下的梁木给砸到,但他却还是不肯放手,拚命将她护在怀里,她这才逃过一劫,而他背部却被那根烧得通红的梁木烫烧,整个背后霎时着火,命虽是救回来了,可他却是昏迷不醒……

  见她一直看着绵昱掉泪,一旁的珠儿不忍心地劝道:“福晋,你就别再哭了,王爷虽然受了伤,但至少性命无虞啊,太医也说了,王爷只要休养些时日便能痊愈了。”

  “可太医也说,他这背部的烧伤会留下疤痕。”她心疼的看着他的背。

  “这……是没错啦,可奴婢想,比起让福晋丧命在火海里,王爷倒宁愿受这点儿伤。”

  “珠儿说得没错。”一道嗓音蓦然响起。

  “噫,王爷醒了!”

  “珠儿,你快点去将药给端来。”海菱连忙吩咐,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绵昱坐起来,“你终于醒来了!”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他看了她一会儿,慢吞吞地用着略显喑哑的嗓音说:“我本来想趁机好好睡个觉,谁知道有个人一直在我耳边哭个不停,吵死人了,所以就睁开眼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吵我睡觉。”

  “对不起,我只是看你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忍不住……”海菱赶紧抹抹泪,不敢再哭。

  想起昏迷前所目睹的一幕,绵昱神色倏地一冷,问:“你为什么会在客栈里跟常弘同睡一榻?”那时他冒着大火冲进房里,看见她竟跟常弘睡在一起,虽觉情况有异,但他还是震惊得几乎想杀了那男人。

  “这些全都是姊姊一手设计的,我被姊姊骗到客栈去,误饮下迷药后,昏迷不醒,这才会……”她歉然说道,想到都是因为自己一时不慎,令他为了她而受伤,眼里又有泪光闪现。

  “这一切都是你姊姊安排的?你从头仔仔细细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姊姊恨我想让常弘表哥带她离开王府,所以便想出了这毒计,要陷我与常弘表哥于死地,并且背上私通的罪名……”海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他。

  听毕,绵昱细心地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她不想将他让给她姊姊的心思,眸里霎时掠过一抹愉快的笑意,抬起手怜爱地轻抚着她的脸。

  蓦地思及一事,海菱惊问:“啊,常弘表哥他……莫非丧生在那火海里了?”她醒来后,只顾着挂心他的伤势,完全忘了表哥的生死。

  见她一脸关切,绵昱眯了眯眼,语气顿时又有丝不悦。“他应该没事,我记得当时抱起你时,鄂尔也带着他逃出来了。”

  听见表哥也平安无事,她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背后烧伤的部位猛然传来阵阵刺痛,令绵昱拢起了眉峰。

  “怎么了,伤口痛吗?”她没有忽略他脸上隐忍的一丝痛楚,心疼地恨不得能分担他的疼痛,“对不起,我不该听信姊姊的话,累你受了伤。”

  他轻轻摇首,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片刻,待背后那灼痛感平息之后,才阴怒地开口,“你姊姊竟如此歹毒,想置你于死地,我绝饶不了她!”

  “你……打算怎么处置姊姊?”

  绵昱凝眉警告,“不要让我听到你替她求情的话!”

  “我……我不会为姊姊求情的,她这次真的做得太绝了。”她垂下螓首,为姊姊的绝情感到心痛。

  “那就好。”他抬起她的脸,正色说道:“海菱,你可是本王的福晋,以后再有人上门来想要跟你抢丈夫,你只管拿出福晋的威严,大着胆子将人给轰出去就是了,知道吗?”这种事他绝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她一愕,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抿着唇,胸口涨满了一股热气,迭声说:“知道了,我知道了!”忍不住又热泪盈眶。

  绵昱抹去她的泪,轻声哄着,“知道我前阵子为何生气吗?我以为你竟这么大方,愿意将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让,看来你还没那么傻。”

  原来他是为了这事而生气。海菱破涕为笑地解释,“我是怕我若阻止你纳妾,会惹你厌恶。”

  “你真是个笨女人,傻得让我心疼,往后你不喜欢的事,就理直气壮地拒绝,别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嗯。”知道这代表着他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她,海菱满心欢喜的偎入他怀里,“我这一辈子都不将你让给别人,绝对不会了,谁敢抢,我就跟她拚了。”如同他如此呵护着她,她也要全心守护着他。

  绵昱欢快地笑出声,不再追究在她的心里是否还恋着常弘,因为他知道,这会儿她的心里、眼里满满都是他。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cn***

  董海棠放的那把火,将常弘对她仅存的情意也跟着一块烧光了,在休养了两日后,他便心灰意懒地向海菱告辞,离开王府。

  然而那场火没烧死他们,却烧死了一名无辜的投宿者,于是董海棠被抓了,即将被问罪,董夫人为此连忙登门求情。

  “海菱,算大娘求求你,你让王爷放海棠出来吧,她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大娘,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因为姊姊纵火活活烧死了一个人啊!”

  “可她是你姊姊呀,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海菱面色平静地反问:“那么我是她妹妹,常弘是她的情人,大娘您和她又怎能狠得下心要置我们于死地?”

  “我、我们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的,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最多……大娘给你跪下认错,你去求王爷饶了海棠的死罪好不好?”为了亲生女儿,董夫人说着便双膝一跪,抱着她的腿求饶。

  “若饶了姊姊,那无辜惨死的人又该怎么办?”海菱淡淡开口,挥开她的手,对这对母女她是彻底寒了心。

  绵昱缓缓踱进厅里,冷眸瞥向跪在地上的董夫人。“董夫人,你还顾念着你女儿吗?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在堂上,把你给供了出来,她说是因为你主使,她才这么做的。”

  “什么?”董夫人一脸愕然。

  “董海棠说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海棠……真这么说?!”她震惊得瞠大眼,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宠爱的女儿竟出卖了她。

  “现下你也是待罪之身,恐怕自顾不暇了。”冷冷说完,绵昱随即下令,“鄂尔,派人将这犯妇押送到刑部去。”

  “是,王爷。”鄂尔连忙出去,唤来两名侍卫进来要将她押送刑部。

  “海菱、海菱,念在咱们往日的母女之情,你救救我、救救我!”董夫人惊慌失措地挣扎着。

  海菱面露感伤地启口,“大娘,我们之间有过母女之情吗?这些年来,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一名可以差遣呼喝的下人而已。”

  “我错了、我错了,大娘以后一定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被拖到门口,还不死心地再向她求饶。

  “大娘,你不想死,难道别人就该死吗?若非王爷及时赶来救我,那火场里就多添两条无辜的人命了。”海菱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子,不忍心再看她凄厉的脸孔。

  “海菱、海菱……”

  鄂尔不让她再呼号,挥手命侍卫堵住董夫人的嘴,将她押走。

  绵昱搂住海菱,低声安慰,“这是她们罪有应得,别为这种人难过了。”

  “嗯。噫?这是……”她看见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镯,戴进她的手腕。

  “这是暖玉,据说冬天戴着,可以暖着身子,手脚就不会再冷冰冰了。”

  “谢谢。”海菱旋即展颜而笑。虽然没有怜惜她的亲人,但是她有一个宠爱着她的丈夫,这就够了。蓦地想起一事,她连忙问:“对了,太后要看的那出贵妃醉酒的戏,你找好了唱戏的主角儿了吗?再过两日便是太后的寿诞了。”太后今早还特地差人再上门来提醒。

  “……找好了。我上次要你找个借口不进宫,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她隐隐觉得夫君似乎有什么事隐瞒着她,但他既不肯说,她也不便再探问。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cn***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慈宁宫搭起的戏台子,此刻正上演着一出贵妃醉酒的戏码。

  这是一出“一个人闹满台”的戏,述说的是杨贵妃在良宵美景下,等待君王的驾临,要共度浪漫的夜晚时,却得知君王早已到梅妃那里过夜了,她感到愤怒与失望,因而喝醉了酒。

  饰演杨贵妃的角儿,手持一把折扇,不论唱腔还是扮相、身段,直把杨贵妃风华绝代、雍容华贵的气度演得丝丝入扣。

  台子下看戏的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名贵妃看,舍不得眨一下眼,就怕漏看她那迷人心魂、扣人心弦的一颦一笑。

  被召进宫,此刻正坐在戏台前,陪在太后身边的海菱也看痴了眼。

  “如何?本宫就说这角儿唱得极好吧。”太后微笑地瞅着她。

  “是呀,不论扮相或是唱腔都好得没话说。”只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那扮成贵妃的角儿,投来这边的眼神好似有点不悦……现下又见她射来两道恼怒的冷芒,海菱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忖不知自个是哪儿得罪她了。

  “知道那贵妃是谁扮的吗?”太后笑吟吟的问。

  “不知。”但应该是很有名的角儿吧,先前她被太后派去的轿子接进宫里,就看见有不少人等在这儿,大伙都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待会要上演的戏码,连皇上都兴致勃勃地坐在台下等着了呢。

  还说什么有两年没看见这出贵妃醉酒了,再也找不到有人扮贵妃的模样能胜过那角儿。

  说来还真巧,那角儿的名字的念法居然同她夫君相似。

  “只是太后,我总觉得那贵妃的眼神,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吗?”见她仍浑然不觉,太后莞尔一笑,“你昨儿个推说有病不进宫了,可是绵昱授意的?”

  “这……”她迟疑着不敢承认,怕太后怪罪于他。

  太后慈爱地接着问:“你可知绵昱为何不让你进宫吗?”

  见太后没有责怪之意,海菱才坦然告之,“他说太后寿诞,文武百官会齐来朝贺,怕我不习惯这场面。”

  “其实并不是因为这原因,待会你便知道了。”

  她再看了一会台上的戏,总觉得愈看那名扮成贵妃的角儿,似乎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好像是她的夫君。

  但不可能吧,绵昱怎么可能扮成戏旦?

  她再仔细望着那张娇艳、化着浓妆的脸,与印象中绵昱那张俊媚的脸孔,慢慢重叠在一起……嗯,真的愈看愈像了。

  她心头蓦然一动,惊呼,“啊,太后,那贵妃莫非是……绵昱扮的?”

  “呵呵呵,你到底还是看出来了呀。”

  “真的是他?”海菱难以置信的一呆。

  “这就是他为何不肯让你进宫的原因了。”

  “原来是这样呀。”她怔了会,便失声笑道。原来他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扮成女人的模样啊。“我都不知他竟会唱戏,还唱得这般好呢。”

  太后怀念的说起往事,“本宫爱听戏,宫里常请人来唱戏,绵昱在这慈宁宫里长大,从小便耳濡目染,加上他又极有天份,这戏唱得好极了,尤其是他扮成女旦时,那模样简直比女人还像女人,可这孩子啊,十四岁以后就不肯再扮成女旦了,只有在本宫寿辰时他才肯破例。”

  海菱想了想,说道:“太后一手拉拔他长大,您对他而言,有如慈爱的母亲,所以他总在您寿辰这天,为博您开心而扮成女旦。”

  “是呀,这孩子确实是挺孝顺本宫的。”瞥见她腕上的镯子,太后撩起衣袖,露出自己腕上那只温润的玉镯。

  海菱见了,讶道:“咦,和我这只是一样的!”

  “这是他送给本宫的寿礼,他在替本宫套上时说,这镯子世上只有两只,他分别把这两只镯子送给他最看重的两名女子。”

  听见太后的话,海菱胸口涌起一股热气,感动得眼眶泛红。

  太后执起她的手,接着说:“海菱啊,本宫这就把绵昱托付给你了,今后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我会的。”她含着泪,唇瓣噙着笑承诺。

  太后再提点她一句话,“这夫妻之间啊,要彼此敬爱,而非敬畏,才能长久恩爱。”

  闻言,海菱怔了怔,须臾便领会了太后的意思,太后是要她尊敬且爱惜她的丈夫,而非对他心存畏惧。

  “海菱明白了,谢谢太后!”她对这位尊贵的妇人满心感激,当初若非有太后做主,她恐怕无法嫁给绵昱,进而得到如此疼爱她的好夫婿。

  见她领略了自己的话意后,太后会心一笑,专心看向台上的杨贵妃,此刻婉转优美的声音正唱到第二段。

  “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啊,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杨玉环今宵如梦里,想当初你进宫之时,万岁是何等待你,何等爱你,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

  “恼恨李三郎,竟自把奴撇,撇得奴挨长夜,只落得冷冷清清回宫去也……”

  她喝得醺然欲醉,莲足踩着凌乱的步伐,卧鱼嗅花,衔杯时的鹞子翻身与下腰的身段,让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一曲唱罢,台下众人仍被她绝世的神采给迷得神魂颠倒,谁知那扮演贵妃的角儿却丢下头上的凤冠,大刺刺地跳下台来,直接走到海菱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她。

  “你跟我来。”

  海菱愣愣地跟着绵昱走到庭苑一隅。

  “我不是要你不准进宫吗?”她竟胆敢违背他的意思跑进宫里了?!

  “我是回绝了太后,可她还是派了轿子来府里接我,所以我才……”瞅着他那张带着怒容的绝美脸蛋,她看得舍不得眨眼,小嘴儿漾着赞叹的笑意。

  “笑什么?”绵昱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唇边的笑。

  “你这扮相真美!”她诚心赞道,接着执起他的手,温言地说:“你戏唱得真好,以后再唱给我听好不好?我好爱听你唱戏。”

  “哼。”他冷哼一声,别开脸,嘴角却隐隐勾起一丝笑,“我不随便唱戏给人听的。”

  “我知道,可我是你的妻子,你会唱给我听吧?”她撒娇地搂着他的腰。

  绵昱微怔了下,深瞳泛起一丝异色。这是他们成亲以来,她第一次对他撒娇。之前对他,她总隐隐带着丝惧意,但此刻她的神情里不再有那丝畏色,而是满脸的柔情。

  “好不好嘛?”她软言央求,说着抱着他的手臂又摇了摇,“我是你最心爱的妻子呢,你自然要唱给我听的,对不?”

  他眼露爱怜的笑意,伸指刮刮她柔嫩的面颊,揶揄她,“你脸皮哪时候变得这么厚了,一点也不害臊,居然自称是我最心爱的妻子。”

  海菱噘起嘴。“我是实话实说才不是脸皮厚呢,你也是我最心爱的丈夫啊。”

  闻言,绵昱胸口一阵激荡,忍不住拥紧她。

  看着他那张化着浓妆的脸俯向自己,她的胸口卜通卜通的鸣动得好快,接着缓缓地闭上眼,承接他的吻。

  这一刻,不需要多言,两心彼此相许,诉说着绵绵无尽的情意。

  此时,煦阳朗照,洒落一地淡淡金芒。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