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语暗道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拉住岳临泽,岳临泽便已经冲了出去,紧接着英公子哀嚎起来,等陶语从厨房冲出去时,就看到岳临泽正将英公子按在地上打,这会儿英公子的鼻子已经见红,一张脸上全是鼻血。
陶语忙过去劝岳临泽“你别把人打死了,人家哥哥是将军!”
然而此刻岳临泽眼睛通红,下手一下比一下重,一开始英公子还惨叫,又挨了几下后便软软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死了一般。
“够了!”陶语厉声道,见岳临泽还不打算停下来,她冲过去抱住他的腰,接着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扔出去的时候,岳临泽浑身僵硬的停了下来,陶语能感觉到他的后背都在发颤,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轻轻地拍着他的腹部“放松,放松,没事的……”
“解释。”半晌,岳临泽漠然道。
陶语心脏缩了一瞬,小声将今日遇见英公子的事说了一遍,岳临泽听到她出门给自己买鸡蛋时表情微松,听到英公子威胁她拳手又握得更紧了些,等陶语将全部的事说完,他才确定她不是自愿把英公子带回来的。
他在听到英公子的声音后产生的巨大不安,此刻终于消失了一半。
然而还有另一半还存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淡道“你打算怎么办?”
陶语抿了抿唇“我们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你马上也要考试了,我不想再带着你搬家,这样对你的影响太大了,所以我就想……”
“不行,”岳临泽立刻拒绝,“我不准他留下,这样会对我有更大的影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我哄着他去客栈住,不就不影响你学习了,等你考了功名,他就不敢再威胁咱们了,到时候把他撵走也不迟。”陶语好言劝道。
岳临泽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还是一句“我不同意。”一个能收宠侍能去烟花地的女人,他不相信她的节操,英公子留下,他们势必要多接触,说不定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相好了,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他竟然这么不懂事,陶语有些生气了,但想到今日是他生辰,便不愿跟他起冲突,想了一下看了眼两人的处境,这才发现岳临泽还坐在英公子身上,而自己在他身后抱着他、同时跪坐在地上。
陶语嘴角抽了抽,只觉得现在这样太奇怪了些,她叹了声气道“先把他背去房间,我看看他伤得怎么样。”她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去自己房门前将门推开,一扭头看到岳临泽还僵在原地不动。
她皱着眉头道“你现在是想他出点什么事,然后让我在他哥的逼迫下伺候他一辈子吗?”
一辈子这三个字触动了岳临泽的神经,让他很想现在就把这人给打死,然而在陶语的目光逼迫下,他最终还是冷着脸把糊了一脸血的英公子背了起来,然后朝着房间去了。
陶语忙退到一边给他们让出位置,结果岳临泽看也不看的从她身边经过,然后背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陶语嘴角抽了抽,急忙跟了过去,一进门就看到岳临泽把人像货物一样扔到地上,然后扯了一条被子扑在地上,把人又甩了上去。
陶语看得心惊肉跳,在英公子躺好后立刻过去摸了摸他的鼻子,确定还有气后对岳临泽道“烧壶热水来。”
岳临泽不情愿的看她一眼,最终还是去厨房了。陶语看着惨兮兮的英公子,啧啧两声丝毫没有同情,岳临泽刚出去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桶热水。
陶语本还疑惑哪来这么多水,结果凑近一闻满是煮鸡蛋味,总算知道这水是打哪来的了。她无语的看了岳临泽一眼,取了帕子就要帮英公子擦脸,结果手里的帕子被岳临泽一把抢走,胡乱将英公子的脸擦了擦,整个过程英公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等将一脸的血污擦去,露出肿得如猪头一般的脸。岳临泽看着这张脸,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至少英公子顶着这种相貌,是别想从他身边勾走陶语的。
见英公子还在昏迷,陶语起身伸了伸懒腰,看岳临泽还杵在原地,便拉着他往外走“行了,别看了,鸡蛋你都捞出来了?”
“嗯。”岳临泽淡淡应了一声,跟着她往外走去。虽然把英公子带回来不是她有意为止,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尤其是那男人和她曾那么亲密,而自己也就此刻才被她牵着,还是牵的袖子。
两个人又回到了厨房里,陶语看了眼已经盛出来的鸡蛋,便拿了一个在岳临泽脑袋上滚了滚,接着递到了他手里,自己一边刷锅一边道“饿了,我现在给你煮面条,这些可是我亲自做的。”
“为了让我接受英公子?”岳临泽此刻心里还有刺在,总觉得陶语每一次的殷勤表现都是不怀好意。
陶语顿了一下,接着白了他一眼“我都没接受他,怎么会想办法让你接受,这些是专程为了给你庆祝生辰的。”
从方才起岳临泽便猜到陶语已经知道今日是他生辰的事了,因此也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听到她亲口这么说,心里便有些高兴,然而自己房里那个男人又让他的高兴没那么高兴了,他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最后还是不高兴战胜了高兴,他闷声道“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他以前可是你房里的人,你先前对他很好,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死缠烂打。”
“……”这就要看你世界本身的设定如何了,陶语恳切的看着他。
然而她的眼神落在岳临泽眼里,便是默认的意思了,他一时间如喝了一缸子醋一样,酸得牙都要掉了。
陶语叹了声气,将面条下到水里,又打了个荷包蛋在里面,嘱咐他道“你先把手里那个吃了,吃完就吃面。”
岳临泽点了点头,沉默的看着地锅里翻滚的面条,半晌突然开口“我今日中午没吃饭。”
“……为什么?”陶语擡起头正和他的眼睛对视,她眉头渐渐皱起来,“你在等我?”
“我以为你肯定会来的,所以便在书院门口等着了,可是不管我怎么等,都没能等到你,后来就回学堂了。”
陶语听得直心疼“大傻蛋,我如果去的话肯定会准时啊,既然没见着我,怎么不知道回去吃饭,还一直等着,你身上这点肉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如果再饿瘦了,当心我找你算账啊。”
达到让她心疼的目的了,岳临泽勾了勾唇角,给她递过去两个碗,然后乖乖坐到案板旁边等着她给端过来。
陶语看了他一眼“不去堂屋吃吗?”
“在这儿吃。”岳临泽道,堂屋离房间太近,他不想挨着那个猪头。
陶语点了点头,便将面端了过来,两个人一人一个小马扎坐着,趴在案板上开始吃饭。
岳临泽尝了尝面,意外的不难吃,显然是陶语下了功夫的,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捧起碗继续吃。陶语见他还算喜欢,心中松了口气,也开始一言不发的吃饭。其实岳临泽中午没吃,她也没吃上饭,尽在那跟英公子周旋了。
这会儿两个人很快就将一锅面条清理干净,陶语看了眼两个人空了的碗,叹了声气又开始聊英公子的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住家里的,待会儿我就将他安置在客栈,你只管好好读书就是……只是我可能要经常去看他,免得他做出什么事来,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其实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把人留在家里,免得他出去胡咧咧,但是现在岳临泽反对,她只能让他出去住,自己有空就去盯着他,好让他不惹事。
岳临泽冷淡的看她一眼,沉声道“让他住家里。”
“临泽?”陶语有些惊讶,他刚才不还说不愿意么。
岳临泽垂眸“让他留家里,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让陶语和英公子一起去自己没办法看到的地方,这比让英公子留在家里更让他难以忍受。
陶语见他突然这么懂事,心里更是感慨,忍不住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长一岁就是懂事许多,真好。”
“但是我有条件。”岳临泽看着她。
陶语嘴角抽了抽“刚夸完你懂事,说。”
“第一,在他面前不准拿我当小孩看,他既然以为咱们是主人和宠侍的关系,那就让他继续这么以为,免得他心生希望,更加不肯走了。”岳临泽绷着脸道。
陶语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答应“可以。”说不定气英公子一下,他就主动离开了。
“第二,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以后不准有任何关系,你之前答应过我,找的夫婿必须得我同意才行,宠侍也一样,而英公子是我绝对不答应的人选。”岳临泽的声音更沉。
陶语好笑“放心,我对他没兴趣。”
“第三,从明日起我便不去书院了,在家中备考,你要好好照顾我,夫子说我这阵子不能动怒,所以别跟我对着干惹我生气知道吗?”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力,岳临泽这一小会儿说了比先前一天还多的话。
陶语皱眉“这点不行,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怎么能不去书院。”
“夫子说我可以不去。”岳临泽拿出夫子压人。
陶语对这个精神世界的考试制度一窍不通,向来都是岳临泽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会儿一听他把夫子都搬出来了,立刻对此深信不疑“这样也好,就是你在家可也要好好读书啊,千万别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分心了。”
“好。”岳临泽听到她这么嫌弃英公子,总算真心实意的笑了一声,只是二人各自回房后,他看到地上正在呻吟的英公子后,又笑不出来了。
“唔唔……”英公子看见他惊恐的往后退了退。
岳临泽嗤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床上躺下,英公子见他没再对自己动手,这才松了口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半晌道“饿了,有吃的吗?”
岳临泽阴郁的斜他一眼,他立刻不敢说话了,委屈巴巴的缩回自己的地铺。岳临泽耳边这才清净下来,他翻了个身背对英公子,盯着墙壁发呆。不得不说虽然陶语再三保证跟英公子断干净了,可此刻他心里还是不安的,这种不安似乎只有英公子死了才能解决。
如果今晚杀了他,再把人埋在院子里,明日就对陶语说英公子已经离开,她应该会相信的?岳临泽眼神一片死寂。
他的杀意太明显,英公子躺在地上瑟缩一下,很想立刻回家,但想到他的夫人,英公子咬咬牙还是决定留下。
“……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念头,我哥可是知道我在这里的,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他肯定会来找我,到时候很快就会查到你们,你和陶语都别想得了好。”英公子怯生生的威胁。
岳临泽嘲讽一笑,冷淡道“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打死你。”如果不是顾虑他那个哥哥,恐怕这会儿他早已经是死人了。
英公子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凉意的同时又松了口气,知道岳临泽是不会杀了他的。
他转着眼珠想了一下“你给我弄些吃的来,否则我就告诉我哥。”
岳临泽嗤了一声“我现在睡觉,你要再敢烦我,就算杀不了你,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英公子瞬间就怂了,撇了撇嘴老实下来,接着想到了什么,他当即闭上眼睛,“我也睡觉,你安静些。”
岳临泽没有理他,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下来。月亮慢慢西移,夜色渐渐深透了。
在一片静谧之中,英公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忍着浑身的疼痛咬牙站起来,蹑手蹑脚的朝外走去。
“干什么去?”
“啊!”
岳临泽阴沉的声音和英公子的尖叫同时响起,英公子扶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贴到门框上,因为突然变大动作产生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时候,你干什么去?”岳临泽冷淡的问。
英公子拍了拍心口,故作镇定道“你管我干什么,我出去尿尿不行吗?”
“尿完记得照照自己的样子。”岳临泽重新闭上眼睛,他这会儿必须要极力克制,才能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
英公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扶着自己的腰出门去了,因为做贼心虚,所以他还真先去尿尿了,尿完回来要往陶语房间去时,突然想起岳临泽方才那句话,也不知是什么驱动的,他竟真到了井口边打了桶水,借着月色照了照自己的脸。
不照还不知道,一照他当即抽了一口冷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头的丑八怪是自己,他当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又不想让岳临泽笑话,便生生忍住了。他本想去陶语房里伺候她,可现在这张脸去了恐怕陶语非把他踹出来不可。
自己那点小心思,只能等脸好些后才能实行了。英公子坐在井边自怜自惜许久,才叹了声气缓缓朝房间走去,躺在地上开始睡觉。
直到他睡得死死的,岳临泽才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到他旁边,看了眼桌上的杯子后,最终没有动手。
陶语睡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安起来,她哼唧一声翻了个身,渐渐清醒过来,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黑影,吓得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谁!”
“我,”岳临泽忙按住她的手,将脸凑到她面前。
陶语顿了一下,这才看出他是谁,松了口气的同时低声骂道“先前不是跟你说了,进我屋里要敲门,你怎么回事!”
岳临泽垂眸不语。陶语抿了抿唇,语气依然不好“这大半夜的,来找我干什么?”
“英公子骂我了。”岳临泽看向她,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的泛着委屈,为了让陶语看清楚,他还特意靠得近了些。
近到陶语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她本能的想往后退,但是看到他凝起的眉头后,心软的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回去休息,明日还得读书呢。”
“不要,他一直骂我,我睡不着。”岳临泽抿唇,看起来倔强又惹人心疼。
陶语皱眉思索许久,最后咬咬牙道“那你今晚在我房里打地铺,不回去了。”
岳临泽目的达到了,立刻应了一声,接着去衣柜里找被子,陶语忙叫住他,慌慌张张过去拦在衣柜前“我给你找。”她这柜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堆在一起,谁也不能保证岳临泽会看到什么。
然而岳临泽已经看到了,一小片布料正丢在柜门前,他先是不解,随后想起杏花楼里那些女人都是穿什么后,脸当即红了起来,好在夜色帮他掩饰了一下,陶语并未发现。
“嗯。”他镇定的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床边等着。
陶语很快就抱出一床被子,将地上清扫后放了条破布单,然后再将被子铺上,做好后又将自己的枕头扔下去,对岳临泽道“时间不早了,睡觉。”
岳临泽应了一声,躺到地铺上不说话了。陶语见他安静下来了,便也躺下睡了,只是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她有些睡不着。
岳临泽也是睡不着,此刻他枕着陶语的枕头,鼻尖萦绕的满是她身上的香味,在这深夜里叫他的身子愈发躁动,但是他不敢做什么,哪怕那事已经想着陶语做了无数次。
两个人各自沉默许久,最终陶语熬不住沉沉睡去,而岳临泽则是睁眼到天光即亮的时候才睡着。毫无疑问的,二人都睡过了头。
英公子醒来便没见到岳临泽,他本想翻个身继续睡,无奈实在是太饿了,他只能爬起来去找吃的,到了院子里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他看了眼陶语关着的房门,又掐算了一下时间,确定岳临泽已经去书院了,这座院子里只有他和陶语了。
英公子咧嘴笑了一下,扯到伤口又嘶了一声,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先去叫陶语起床,而是去了厨房找吃的,结果遍寻厨房,就只找到了几颗熟鸡蛋,其他全是些萝卜白菜什么的。
想到他的首富夫人如今为了岳临泽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便一阵心酸,想了想就出门去了,他要给陶语买好多好吃的,叫她知道谁才是最适合她的那位。
于是他兴致冲冲的买了一大堆好酒好菜,指挥酒楼的人将东西放在堂屋后,便去敲陶语的门邀功了“夫人,快起来,该吃饭了。”
屋里的两个人都被吵醒了,岳临泽瞬间睁开眼睛,面色阴郁的躺在那里,而陶语则是迷迷糊糊的趴在床上,听到吵闹声忍不住翻了个身,含糊道“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极小,只有岳临泽听清楚了,他淡淡答道“英公子叫你起来吃饭。”
“不要……”陶语哼唧一声,继续睡。
她的表现取悦了岳临泽,只是这点愉悦很快便被讨人嫌的敲门声震碎,他冷着脸将被子卷起收好,这才过去开门,英公子没想到门突然开了,差点摔进房里。
他一看岳临泽从屋里出来,当即竖起眉头“你怎么在她房间?!”
“你说呢?”岳临泽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双手开始整理腰带,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事后’的味道。
英公子当即就要炸,只是还没等他撒泼,岳临泽便低声威胁“你要是敢吵醒她,当心我要你命。”
……英公子瞬间闭上嘴,憋屈半天瞪他一眼愤愤离开,回到岳临泽房间生闷气去了。
岳临泽不屑一笑,跟着英公子往房间走,英公子一看到他就浑身警戒,结果看到他只是回来取东西,并非是要揍自己,他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去读书?”英公子问。
岳临泽看他一眼“在你走之前,我一直留在家里。”
这是拿他当外室防着了,英公子气得胸口一鼓一鼓的,可是却拿他没有办法,半晌只能气哼哼的一个人去堂屋吃饭了。
陶语醒来时,就看到岳临泽正在自己房间里看书,阳光透过窗台撒在他身上,将少年的脸衬托得格外好看。陶语默默欣赏了一会儿,才起身道“你用早膳了吗?”
“没有。”岳临泽垂眸道。
陶语挑眉“为何?”
“英公子不让我吃,”岳临泽说完看了陶语一眼,淡淡道,“你不是说在我考试之前,最好不要得罪他么,我听你的。”
陶语本还怀疑怎么可能英公子不让他吃他就不吃了,结果一听他的话立刻愧疚了“我只是不让你欺负他,可没让你被他欺负啊,在自己家里还这么憋屈哪能行,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喝瘦肉粥,你上次做的那个。”岳临泽立刻道。
陶语笑笑“好,我这就起来。”说罢便披上件衣裳去洗漱了,很快就出现在厨房里。
英公子本来吃得肚子发撑,可又懒得去院子里动动,便干脆躺在自己的地铺上休息,这会儿突然听到陶语的声音在院子里出现,他忙爬起来出去了,找了一圈最后进了厨房。
一进门,恰巧看到岳临泽正帮陶语系围裙,而陶语也捋起袖子开始切菜,整个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跟了陶语这么多年也没和她这般亲昵过的英公子酸了,冲过去挤在他们当中“夫人,你要做什么吃的?我来给你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出去。”陶语很是介意他欺负岳临泽的事,这会儿面对他很难有好脸色。
英公子不满“我怎么不会做了,我以前也是穷苦出身啊,不信你看。”说完他夺过陶语的刀,熟练的切起菜来。
陶语甚是惊讶“你还会这些?”
“我会的可多着呢,夫人准备这些是要做什么,咸粥是,都交给我就是。”英公子见陶语对他刮目相看,当即得意的朝岳临泽看去,一副挑衅的模样。
岳临泽面无表情的跟他对视,半晌手指摸向不算锋利的锅边,猛地一剌便见了红,英公子吓了一跳,接着便听到岳临泽低声道“陶语,我的手。”
“怎么了?”陶语回头,一看到他手指上的伤,当即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岳临泽垂眸“我本想帮你刷锅的。”
“太不小心了,走,去包扎。”陶语捏着他的手面色凝重的往外走,这可是铁锅,谁也不知道上面是不是有锈,会不会产生破伤风。
岳临泽成功将她带走,走前轻描淡写的看了英公子一眼,把英公子气得直想吐血,然而他既吐不出血来,也狠不下心给自己来一道,只能一脸怨气的在厨房做饭,指望待会儿陶语能夸他两句。
这边陶语耐心的帮岳临泽将手上伤口消毒,又仔细的包扎好,才开口道“以后小心些,知道吗?”
“嗯。”岳临泽乖乖应了一声。
陶语呼了口气,这才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待吃饭时,陶语去厨房盛粥,岳临泽看着对面坐着的英公子,半晌道“你是斗不过我的,何必。”
“我和她这么多年了,她所有高兴的不高兴的事我都知道,我的存在岂是你能代替的,”英公子也丝毫不让,“你不过是她觉得新鲜的玩意儿而已,只有我才是陪她到最后那个人。”
岳临泽嗤了一声,没有再理这个异想天开的人,反正他有的是机会,叫这人认清现实。
于是当晚岳临泽还是去了陶语房间,看着英公子百爪挠心又只能生生忍下的眼神,他快意的同时又不知为何惶惶,生怕有朝一日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人,为了留在陶语身边,只能看到她将男人往房里领。
他会变成这样吗?岳临泽很想否定,但是真设身处地的思考,他又没那么确定了。
好在如今陶语更看重的人是他,哪怕这份看重里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仗着这份看重,接下来的日子里岳临泽事事都压英公子一头,英公子为了留在陶语身边,只能生生忍下这口气。
直到有一日,他身上的伤全好了,脸也恢复成原先英俊的模样,而岳临泽又要因考试离开家里三日,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岳临泽这两日心里一直说不出的不安,他清楚这是因为要让陶语和英公子独处三日的缘故,他怕他走了之后,他们在这三天时间里会和好。
岳临泽有想过再打英公子一顿,叫他三天下不来床,但又怕陶语会生气,便只能作罢。
临行前一晚,岳临泽对陶语道“你愿意陪我一起去考试吗?”
“紧张了?”灯烛下,陶语含笑问道。
岳临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心里那份担心实在不堪,他不愿坦白给陶语看。陶语看他这幅模样,叹了声气道“我也想陪你去,但是家里走不开,这几日的病人很多,不要紧张,无论你考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可他会怪自己,岳临泽定定的看着她,他打算考完之后,若是还在第一的位置,便和陶语剖白心意。
“好啦,睡。”陶语笑着吹熄了灯烛。
岳临泽坐在那里许久,半晌别扭道“我走三天……你不会跟英公子和好?”
“……想什么呢,睡觉!”陶语无奈道。
岳临泽勾了勾唇角,实在挤不出笑容,只能闭上眼睛躺下。
翌日一早,他便同镇里其他考生一起,乘上了往南的马车。英公子看着他渐行渐远,那点心思终于活络起来。
岳临泽一走他便开始献殷勤,不是穿着陶语最喜欢的衣裳去找她,就是洗手为她做羹汤,更是花费了许多银子给她买东西。陶语本来打算再忍个几天,结果岳临泽走的第二个晚上,她在自己床上看到英公子后,当即就不淡定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信不信我真把你赶出去啊!”陶语火大道。
英公子眼泪汪汪的坐在床上,控诉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那个小狐貍精就那么好吗?为什么不肯碰我了?”
“……你就是天仙我也没兴趣,我实话跟你说了,我拿岳临泽是真当弟弟看的,我们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至于你,抱歉,你该找个更好的,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陶语冷声道。
英公子闻言更加伤心“若是对我没有半分愧疚,你又何必对我撒谎。”还说将岳临泽当弟弟,他可没见过这么大的姐弟还睡一个房间的!
陶语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色更加不好“随便你怎么着,我全部家产都已经给了你了,我也没别的可给的了。”说罢她便摔门离开了。
英公子嘤嘤婴的哭了半宿,最终肿着一张脸跑出了她的家门,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家小药房门前停了下来,他失神的站了许久,目光渐渐坚定下来。
她不跟自己和好,不过是因为没有尝到甜头而已,他要让她知道,只有他才能给她极致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