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临泽一愣,只见陶语还算满意的看了眼照片,之后点了点头:“还不错,勉强能发朋友圈。”
岳临泽的喉结动了动:“你在做什么?”
“拍照啊。”陶语平静的回答完,挽住他的胳膊对着镜头照了一张,觉得不太满意就删了,把手机递给了岳临泽,“不好看,你来拍。”
岳临泽犹豫一瞬,接过手机拍了张两个人的合照,发给自己后就把手机塞回陶语手里,然后匆匆上了车。
陶语看了眼照片里两个脸上挂着笑的年轻人,忍不住笑了一声。她这个时候再看不出车上那位在想什么,就白瞎她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了。
也是她自己蠢,直到不久前还觉得他对自己恨大过爱,一直觉得他最近的逃避是等着憋大招。
可惜自己该警惕的时候不警惕,不该警惕的时候瞎警惕,担心的同时完全忘记了,就岳临泽这个性子,真要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打击报复,哪用得着先迂回的跟她结婚啊,哪怕在他以为自己出轨的时候,都没动她一下,怎么可能真的舍得对她怎么样。
自己到底是小人之心了啊。
陶语轻笑一声,一头钻进了车里,岳临泽扫了她一眼,垂眸道:“走吧。”
他这句话不是跟她说的,陶语就没接话,等车开上大路后,她恶心的感觉少了些,才打开微信准备发个朋友圈,结果刚一点进去,就看到岳临泽已经发了一条,用的就是刚才那张照片,配字只有三个——
“岳太太。”
陶语盯着这三个字失神很久,最后轻轻点了一个赞。她的动作岳临泽余光都扫到了,耳根因此渐渐泛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陶语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扭头看着他的侧脸问:“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这么着急的跟我结婚,做婚前财产公证了吗?”
岳临泽这才扫了她一眼,开口时声音冷了许多:“没有必要。”且不说他这辈子都没打算离婚,就算有朝一日要走到那种地步,把所有财产都给她又如何。
一听他的话,陶语更加确定自己先前想多了,眼中的笑意总算真实了些:“这么说,我现在也是超级富翁了?”
岳临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陶语越看他别扭的脸越觉得可爱,可惜相处不过短短一段路,等把她送回家后他就离开了,这一走又是几天没见到面。
陶语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是回来的,尤其是几次看到他放在屋里的拖鞋动过后,可惜她最近越来越嗜睡,每次都等不到他回来就先睡着了。
不过她这段时间也没空管岳临泽,因为她心里有一个更大的疑问在,她现在变得越来越嗜睡,动不动就犯恶心想吐,情绪偶尔也会有过于奇怪的波动,这一切似乎都在提醒她自己的不对劲。
又一次吐了之后,陶语再也受不了了,换了衣服就要出门,结果被管家拦了下来。她无奈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保镖跟着。”
管家为难:“我知道先生这样做不对,也理解您想出去的心情,可是这是先生的吩咐,我也没有办法,您想去做什么,不如我叫人帮您如何?”
“……算了,我再想办法吧。”通过几个世界的相处,她也算看出岳临泽对小孩子这种生物有多渴望了,万一是自己想多了,那他得多失望。
陶语若有所思的上楼去了,半个小时后,她从楼上下来了,看到管家还在那里后笑着问道:“管家先生,我能拿个外卖吗?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送来了。”
“……当然可以,我叫人去大门口等着吧。”管家忙道。
陶语点了点头,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管家说话,等佣人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装着的盒子进来后,她忙上前拿了过来,想了想问佣人:“你看里面的东西了?”
“没有。”佣人忙道。
陶语点了点头,这才和管家说了几句话后拿着东西上楼,拆开后就跑进了浴室,把门反锁后才开始研究这盒早孕试纸。感谢国内发达的外卖系统,什么东西都能足不出户的买到,否则她还真没办法在不让其他人知道的前提下搞到这东西。
她按照上面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做,正准备看结果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敲了几下,她吓得差点叫出来。
“开门,你在里面做什么呢?”岳临泽声音沉沉道。
陶语手忙脚乱的把一堆东西都丢进垃圾桶,做贼心虚一样冲过来开门,看到岳临泽不悦的表情后讪笑:“没什么,我……洗手。”
“管家说你叫了点东西,是什么?”岳临泽看着她眼底的慌乱蹙眉问道。
陶语眨了眨眼睛:“就是一点零食,我已经吃完了,没给你留。”
岳临泽从听到她要出门的时候就立刻往回赶了,急匆匆的上楼来后却听到她对着自己撒谎,今天是他们领证的日子,他不想和她吵架,索性压下火气转身离开。
陶语见他要走,忙拦住他:“你去哪?”
“公司有事。”岳临泽随口敷衍。
陶语瞪眼:“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她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人了,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走了。
岳临泽扫她一眼,脸上的冷色减轻一分:“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陶语跑到他面前拦住他,“我有话要和你说,今天必须要和你说。”
岳临泽见她着急,虽然还是想逃避,可脚却不听话的停了下来,半晌,他终于开口:“有什么事就说吧。”
陶语松了口气,像是怕他反悔一般跑去门口把门锁上,这才折回来看着他,许久之后才艰难的开个头:“我觉得咱们既然已经结婚了,那有些误会就得沟通一下,否则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岳临泽静静的看着她。陶语咽了下口水,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知道为什么每个世界我都说爱你,最后却还是任由副人格消失了吗?”
听到她主动提起这件事,岳临泽手指颤了一下。
陶语叹了声气:“除了最基本的医德之外,还有就是我希望我爱过的人都是快乐的,最重要的一点,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仔细想想,虽然我一直致力于解决戾气,可哪一次,不是你自己心中释然了,才让自己彻底解脱的?你把人格的消失怪罪于我,是不公平的。”
“……你想说什么?”岳临泽抿唇问。
陶语的眼睛里显示着她的思念,声音也跟着温柔起来:“副人格消失后,一般来说记忆也会跟着消失,但那些记忆我还有,不瞒你说,在最后一个人格消失时,我已经做好独身一辈子来消化这段回忆的准备。”
岳临泽脸上难得出现一分空白,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后,才掐着手心镇定问:“你想说,要为我独身一辈子?”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说是的。”陶语笑笑,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的真实想法,哪怕被自己用无数插科打诨的方式略过,也无法忽略的出现在眼前,“我在精神世界和你相处那么久,对你喜不喜欢,你心里难道不清楚?自信一点,不要冤枉好人啊。”
岳临泽沉默了,想起这几个世界的点点滴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他平静的问:“为什么突然想解释了?”
她之前不是没和他说这些吗?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这些话是她的真心话,还是她重新想好的说辞?
陶语安静一瞬,眯起眼睛看他:“我先前有机会吗?先是告诉我你有副人格记忆,又开始威胁我,我还以为自己要被你弄死了,哪敢跟你说这些。”
“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陶语打断他的话,“就是因为知道你没有,之前都是我误会了,我才这么低姿态的跟你道歉的,不然哪有心情和你说这些。”
她回答得坦率,岳临泽完全看不出她的破绽。
陶语见他还是一副警惕的模样,不由得抓住了他的手,诚恳的看着他:“如果你还喜欢我,就不要躲着我了好吗?我对你亏欠良多,以后会对你好的。”
“……是我对不起你。”岳临泽眼神逐渐黯然,这几个世界中,他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了,不能因为是在精神世界,这种伤害就不存在。
陶语笑了起来:“那我们既然互相亏欠,以后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你看我们多幸运,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补偿对方。”
岳临泽静静的和她对视片刻,眼眶微微泛红,为免自己在她面前失态,低着头匆匆去了浴室。陶语看着他有些乱的脚步,终于舒心的笑了出来,整个人像完成了什么大任务一般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
直到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浴室里的人很久没动静了,她疑惑的坐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朝浴室冲去——
浴室内,岳临泽安静的站在那里,洗手台上是她不久前丢进垃圾桶的试纸,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两道杠。
“……我觉得,我可以解释。”陶语勉强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