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的笑声太过于凄凉了一些，慕安晴、乔思思都有些沉默。
她们不是那些迟钝的男人，不会不知道他们这些男人很多下意识的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意思。
而正因为她们知道，所以她们才沉默。
有这么一瞬间，慕安晴忽然不忍心收了小茹。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就收起了她的同情。
对于所有的鬼来说，早日前往阴曹投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滞留在人间，要么会日渐消瘦，最后消散于天地间，要么变成恶鬼厉鬼，为祸人间，最终被人打得魂飞魄散。
若是运气好一些，说不定还能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是那样运气好的鬼总归是极少的一部分。
“慕安晴。”
小茹的目光落在了慕安晴的身上，眼底有悲凉，有嫉妒，更嫉恨，更有隐隐的嫉妒，“我原以为，对于子成哥哥来说，你会成为我的替代品，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却成了你的替代品。”
这样的话不管从谁的口中都显的极为残忍。
而从当事人小茹的口中尤其显的残忍，可偏偏残忍的对象就是小茹。
小茹说着说着，神色凄惶。
“慕安晴，我是恨你的。”
小茹看着慕安晴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红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开始恨慕安晴了。
“可是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小茹还记得生前的很多事情，正因为记得，她才异常的难过。
“以前我的身体很不好，可是我觉得我过的很快乐，有疼爱我的亲人，还有我偷偷喜欢着的子成哥哥，虽然一直都是在暗恋，可是在我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不仅我喜欢着子成哥哥，子成哥哥也是喜欢我的。只是我们两个都过于内敛，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对方自己的感情。”
小茹诉说着过往，泛红的眼眶里忽然湿润了起来。
顾绪宁和乔思思的神色顿时变了变。
难道小茹要流出鬼泪吗？
慕安晴和容之离神色不变，他们连泣血阴珠都见过，区区鬼泪又算得上什么？
小茹始终都看着慕安晴，“好在我死后可以一直留在子成哥哥的身边，我当时只是希望他越来越好的，只是他一直都孤身一人，我很担心他，所以上一次入梦的时候，还去劝子成哥哥追求你。”
说到这里，小茹苦笑了一声，眼眶里的泪珠最终落了下来。
泪水滚落，“滴答”一声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一枚透明的珠子，正是鬼泪。
谁都没有动，也没有看那鬼泪，仿佛那鬼泪不存在似的。
“慕安晴你知道吗？七年来，那是我第一次入梦与子成哥哥见面，我以为也是最后一次了，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我便又和子成哥哥见面了，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的幸福降临了。我高兴了四个月的时间，可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幸福？全都是我自作多情想象出来的表象。”
小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看着慕安晴的表情，恨不得将慕安晴生吞活剥了似的。
慕安晴皱了皱眉，什么都没有说。
容之离却明白慕安晴在想什么。
桃花眼微微一闪，他的声音便传入了慕安晴的耳中，“你若是想要救沈子成的性命，这女鬼就必须除去，沈子成和女鬼之间只可能活一个。”
慕安晴浑身一震，豁然看向容之离，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容之离的眸色又是一闪，他依旧传声给慕安晴，“这个女鬼的情况有一些特殊，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是四个月前才显现的，明明之前一直在沈子成的身边，但我们只感觉到他身上有浓郁的阴气，就像是那些饲养了小鬼的人一样，可除此之外竟然一点坏处都没有，且他的气运并没有丝毫的异常，这就可以证明这其中的不寻常了，也就是现在，我们才能发现这个女鬼的存在。”
容之离稍稍解释了一下沈子成和小茹之间的情况，哪怕他故意掩去了一部分的真相，但是他所暴露出来的这一部分就已经足够慕安晴犹豫了。
沈子成和小茹两者之间，她究竟要选择谁。
要是让容之离来说，当然是干干脆脆的全部了解掉。
但对于慕安晴来说这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沈子成是她喜欢了十年的偶像，现在更是她所钦佩的前辈，哪怕她现在不耻他的行为。
而小茹，她原本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却因为不致命的原因变成了害人的鬼，而她以为的和沈子成的两情相悦到头来却发现都是一场空，慕安晴很同情小茹。
也正因为如此，慕安晴越发难以抉择。
乔思思和顾绪宁不知道慕安晴在犹豫些什么。
“不管如何，”乔思思看着小茹说道：“你都不该滞留人间了。辜负你的，是那个沈子成，而不是安晴，如果你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仇恨无辜的人，我们就留不得你了。但你若是想得明白，我们就超度你去阴曹，下辈子投一个好胎，更要睁大了双眼，不要被渣男迷惑了眼睛。”
说着，乔思思就举起了手中的法器。
小茹顿时瞪大了双眼。
“我，还可以投胎？”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她以为不可能了。
因为她一直以为她不可能再投胎，所以在知道她才是慕安晴替代品的那一刻，才有那么刻骨的仇恨。
若是还能投胎，那她何必纠结子成哥哥给她的痛苦？
“为什么不能投胎？”
乔思思不明白小茹语气里面的惊喜。
“看样子你是想要投胎的，我这就送你去阴曹。”
“等、等一下……”
小茹却还有些犹豫。
她是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情，所以即便听到了天大的喜讯时，她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她迟疑地说道：“以、以我的情况，我真的还能投胎吗？”
“什么意思？”乔思思顿时皱眉。
慕安晴也跟着皱起了眉。
她刚才还在为不用选择而感到高兴，可在听到小茹迟疑的话语时，心里面顿时“咯噔”了一下。
难道小茹身上还有什么问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