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带着她一起去办事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慕安晴，容之离只觉得自己真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到头来却发现他还是百密一疏。
他现在只希望慕安晴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损伤。
“安晴，你究竟怎么了？”
慕安晴伏在容之离的怀中，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明明她的心绪并没有太多的起伏，可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好一会儿她才闭了闭眼，停住了眼泪。
“我没事。”
她的声音有些暗哑，“我刚刚……应该是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容之离轻拍着慕安晴后背的动作不由一顿。
想起了一些事情？是什么事情？会让她哭成这样？
不等他问，慕安晴就已经说道：“我梦到了姥姥。”
“姥姥”这两个字在嘴里滑过的时候，慕安晴还能够感觉到刚才在梦里时的悲伤。
她呼出一口气才又平静下来。
“阿离，你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万年前，最后只有我留在了一个道观里吗？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道观就是茅山的前身。我一直在疑惑我当时的视角为什么会那么奇怪，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当时已经被人放进了一个血色小茧当中，后来经历了万年，每一代知道我的存在的那些人在寿终正寝之前都会将毕生修为输入血色小茧之中。”
说到这里，慕安晴又忍不住哽咽了一声，即便那些人都是即将要寿终正寝的时候才将修为给她，可若是不给她的话，他们还是可以多活好几年的，就比如她的姥姥，“姥姥也是这样，她是当时茅山最后一人，在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将所有的修为传给了我，所以她才会在之后只活了五年。”
容之离抿了抿唇，他能够明白慕安晴的伤心和难过，但他更把握住了另外一个重点，“你是说，你之所以可以活到现在，是因为那些人用修为在维系着你的生命？”
慕安晴的声音透着几分虚弱，“如果我梦见的那些都是真的话，应该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容之离了然的点了点头，“我在九幽的时候就听说过类似的秘术，但是这种秘术很少会有人选择去施展，因为所需要花费的代价和时间太大了。”
可不是么。
单是保住和延续慕安晴的性命，就花费了万年多的时间，期间究竟有多少人力消耗在上面根本无法计算。
慕安晴的眼睛酸涩的厉害，曾经就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再次泛上心头，“可是究竟为什么呢？为什么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让我，活下来？”
当时慕家有潜力有能力的子孙并不少，比她优秀的人也有好几个，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她？她不明白。
容之离也不知道万年前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瞬，“总归是有原因，也许我们终有一天会知道。”
但是不知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万年的时间太久了，就算当初还有一些痕迹留下来，到如今也湮灭在时间长河里了。
慕安晴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更加难过。
她靠在容之离的怀中，一时间心潮难平。
尤其是对于姥姥，她到现在才明白，姥姥为什么只能活到她五岁的时候，完全是因为她将她毕生的修为给了她。
虽然她也因此破茧而出，可是，姥姥终究不在了啊。
“别难过了。”
容之离明白慕安晴难过的原因，他轻声说道：“我们不是打算去茅山看看的么？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去看看，不等到半年后了。”
“嗯。”
慕安晴闭着眼睛点头。
即便只是为了怀念她和姥姥的那些时光，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茅山一趟。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回去过一趟，难道她不想姥姥吗？
不，她是想的。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回去才行。
好一会儿，慕安晴才彻底平复心情。
她睁开眼睛看向容之离，“你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吗？”
“嗯。”
容之离见慕安晴神色平静，只眼眶有些泛红，便顺着她的意思转移话题道：“现在就等着事件的发酵，等明天就能够有结果了。等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立即启程去茅山。”
“嗯。”
慕安晴有些疲倦地靠在了容之离的怀中，“那林随和晓晓都不会有事吧？”
“不会。”
“嗯。”
“对了。”容之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栾晓是你妹妹的转世，那我们明天去茅山的时候要不要将她一起带去？”
闻言，慕安晴又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底一片迟疑和犹豫。
若是茅山真是慕家最后的留手，她的确是应该带着栾晓一起过去的。
只是她担心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她没有护好栾晓怎么办？
想到这里，慕安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就不带晓晓去了，左右我们也只是过去看看，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容之离看破不说破，点了点头。
他抱着慕安晴躺在了床上，替她脱了外面的衣服，抱着她一起躺回了被窝里，“累了吧，睡吧。”
“嗯。”
慕安晴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容之离看着慕安晴的睡颜，忍不住悄然叹了口气。
万年前的事情就像是一团迷雾，叫人怎么都看不破，哎。
这几乎都已经成了安晴的心结了。
容之离也有些着急，万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一天不弄明白，就会像是一根刺扎在慕安晴的心中，叫她难以安心。
也许弄清楚万年前的事情真相就会像是拔掉心头的那根刺一样，剧痛异常，血流不止，可是最后还是会痊愈，这样就够了。
看来，这里的事情应该更快一些解决才是。
容之离闭上了眼睛，心里面盘算着如何更快的解决林随和栾晓的事情。
心中想着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走的很快。
容之离将事情理出一个头绪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收回目光喊醒了慕安晴。
慕安晴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神色清明，哪里有往日刚睡醒时候的迷糊？
容之离顿时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还是将事情存在了心里，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清醒过来。
“醒了？那就起来吧，我们出去看看事情怎么样了。”
他笑着说道，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