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重当年脑溢血留下了偏瘫的后遗症,行动不便,不仅要坐轮椅,还要有专人看护。
文重曾纵横官场,城里位高权重的人自然认识不少,他出事之后,大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和他划清界限,他生病期间几乎没有人去探病。乔家二老也是最近一年,才和文重有了走动。
这天文苓潇带他到医院检查之后,直接到了约定好的饭店。
乔悠悠搬出各种理由和借口拒绝和文家父女一起吃饭,差点和乔妈妈撕破脸,可是奈何自己道行浅,小鬼儿始终斗不过上仙。
乔骆勋接到乔悠悠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车,颜夕沐就在他旁边。
“你说什么?你要带着她回去见爸妈?”
乔悠悠声音之大,连颜夕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见她的情绪有多愤慨。颜夕沐握在一起的双手,不禁收紧。
乔骆勋气定神闲,且很坚持,“对。”
电话彼端的乔悠悠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知道,今晚的这顿饭都有谁吗?文家父女也在。”
乔骆勋收起电话,并没有说什么,依然专注的开车,只是不再是朝着约定的方向。颜夕沐看出了端倪,心中的忐忑加剧,终于,忍不住的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乔骆勋给她一个宽慰想笑,温柔的捏着她的小脸,“爸妈忽然要去见一个旧友,所以改期,可以吗?”
“当然。”颜夕沐点头。为什么乔悠悠的一通电话,就把原本的见面改期?果然是乔悠悠的话对乔骆勋起作用了?他开始后悔了?
乔骆勋伸手捏着她的脸,柔软的触觉让他满心温暖。颜夕沐吃痛的皱眉,掰开他的大手,两只小手将他的大手握在其中。他手掌的温热传递给她,捂热了她原本要冷的心。
乔骆勋看了看时间,笑着提议:“今晚去涂教授家里蹭饭吧。”
“嗯。”
他的措辞太烂,他知道她不会相信。乔骆勋知道她的不安,因为悠悠的话,她一直很忐忑,现在又忽然把约定好的见面改期,如果换做是他,也会多想。所以现在他要做的是让她安心,彻底安心。
乔悠悠很晚才从单位驱车离开,关掉手机铃声和振动,任凭电话屏幕在副驾驶位上不停的闪烁。待她到了饭店,明显觉得老太太脸色都快和窗外的黑夜一个颜色了。
乔悠悠拉开靠外的位子,略带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要盯一个节目的录制,来晚了。”
乔妈妈刚想发飙,就被乔父摁下。乔父笑着同文重说:“还记得吗?我女儿悠悠,在电视台工作。”
文重点头,偏瘫影响到面部神经,也让他说话不清楚,可仍坚持的说:“知道,总在电视上看见悠悠。”
乔父望向自己女儿时,脸上是欣慰的神色,“主播太累,刚刚调到幕后工作。”
乔悠悠笑意应对。对于文苓潇对她的寒暄,她也只是简单点头回应。进来之前,就看见父亲的秘书一直在偏厅打电话,打给她也打给乔骆勋。秘书看见她之后,紧张之色终于缓和一些,想必这个时候,依然正在对乔骆勋夺命连环call。
乔悠悠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道:“对了,刚刚来的路上和我哥通了话,他临时有个会议要参加,所以就不过来了。”
“什么会?我怎么不知道?”
说话的不是乔悠悠的父母,而是坐在乔悠悠旁边的文苓潇。乔悠悠知道文苓潇最近进了天乔,于是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我哥的行踪你要一清二楚才行吗?”
文苓潇摇头,笑容有些尴尬,“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
“老大的话压根就不能信。这次又说要把女朋友带过来,结果连他自己都消失了。比上次还要过分!”
乔父安抚道:“消消气,兴许真有事呢。女朋友早晚会见到的,还怕她跑了不成?”
乔妈妈压根不想掩饰自己的生气,她真不知道到底是多大谱的女朋友,一次又一次的放他们鸽子。她之所以安排在今晚和文家父女一起吃饭,也是想让文苓潇明白,乔骆勋有喜欢的人,不要在花费心思在他身上。父母为他们操碎了心,他们却丝毫不领情。
乔悠悠洗手的时候,文苓潇走了进来,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刚刚阿姨说勋子要带回来的女朋友,是颜夕沐吧?”
乔悠悠漫不经心的回答:“不知道。”
“我有朋友和她是哈大的同学,听他们说……”文苓潇说到此,停了下来。
乔悠悠关上水龙头,抽了吸水纸,倚着洗手台,不急不缓的问:“说什么?”
文苓潇想了想,擡头看着乔悠悠,“说她在美国和一个华侨结过婚。”
乔悠悠轻笑不语。对于乔悠悠太过平静的反应,文苓潇显得有些诧异,接着“你都知道了。”
乔悠悠擦着手,不置可否。
“那你知道,”文苓潇的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彩,“和她结婚的人,是谁吗?”
乔骆勋和颜夕沐没打招呼就直接到涂教授的家,已经吃过晚饭的二老在院子里纳凉,看见携手而来的两个人,涂教授惊讶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当年乔骆勋站在教室外的窗前,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颜夕沐,别以为他年纪大了就不知道。所以后来他才拜托乔骆勋给颜夕沐安排工作,结果还不到一个月就把人从产品部调到自己身边,哼哼,之前一问起颜夕沐就沉默装迷糊,这次总算是忍不住了吧?
涂教授摇着蒲扇,精神矍铄的望着他俩,指挥老伴儿说:“去准备点儿小菜,我要跟这俩孩子好好‘沟通沟通’。”
“小菜可以,但是酒不能喝。”
涂教授一听没酒就皱眉,“你看你这位老同志,好好,不喝,喝水总可以吧?”
涂教授曾经和乔骆勋的外公是邻居,乔骆勋小时候因为父母都在外地工作,所以跟着外公外婆生活,涂教授也可以说是看着乔骆勋长大的。涂教授对乔骆勋抱着无限的期望,满心期待着他会考至自己麾下,可是他临阵叛变,实在是太可恶。
而且乔骆勋从小就目中无人,又特别固执,总是找各种言论反驳涂教授。说起当年,涂教授气的话都停不下来,全是对乔骆勋的血泪控诉,有些事情过去太久远,教授记不太清楚,乔骆勋还会适当的补充一下。颜夕沐听得特别乐呵,第一次知道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乔骆勋,大概只有他能让人人敬仰的涂教授抓狂不已。
一直畅聊到很晚,从涂教授家里离开后,颜夕沐一上车就沉睡过去,到了家门口,乔骆勋才轻轻将她唤醒。
颜夕沐揉着惺忪的眼睛,作势要开门下车,却被他强硬的按在座椅中。墨色双眸深深凝视着她,潜意识里觉得他有话要说,于是她回视着,等着他宣布或好或坏的话。
“是不是不开心?”
面对他真挚的眼神和语气,颜夕沐沉吟片刻,回答说:“有点。”
乔骆勋忽然笑开,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倾身把她环在怀里,“真的是临时出了些状况,和你无关。悠悠那里你也不用担心,她一直刀子嘴豆腐心,等以后和她多相处之后你就会知道。”
颜夕沐的手臂缓缓环住他的腰。很开心他能愿意解释这么多,虽然依旧不知道为何临时取消,但是她已经明白,他不会放开她,从他决定带着她去看涂教授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如果不是非她不可,他绝不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带她去见涂教授。见了涂教授,也相当于是“拜了码头”,以后若是发生分手事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涂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姨妈痛来袭,在床上躺了一天,木有更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