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走进一个人来,正是欧力,说道:“俞颢,我回来了。”见俞颢面容憔悴,脸庞也比以前消瘦,知道他这些天来没少为自己担心,以至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动情道:“俞颢,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都是我害你担心,都是我不好。”
俞颢见欧力平安回来,自然高兴,但见到他脖子上的伤痕时,心弦绷了一下,问道:“欧大哥,你……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了?”
欧力摸了摸脖子,笑道:“被杨影枫划了,那小子果然名不虚传,我打输了便被他划了一剑。呵呵,没事的,你也不要怪他,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今天你可就见不到我了。俞颢,我问杨影枫了,无情的确是死了,我看得出来,他没骗我。”
俞颢道:“欧大哥,你脖子上的伤真的没事?”
欧力点了点头,道:“你怎么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真没事,你放心吧!”
俞颢道:“欧大哥,你没事就好。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无情死了也就算了。欧大哥,我已经叫也先给明朝送聘礼去了,今天中午,派去送聘礼的人回来说,明朝说他们根本就没答应过要跟瓦剌联姻。也先正在发火呢,我打算明天早上去找也先,劝他进攻明朝。”
欧力道:“你不能去,得另让别人去。”
俞颢道:“为什么我不能去?”
欧力道:“也先是个老狐狸,狡猾的很。他知道你和明朝有仇,你去跟他说他定会认为你有所图谋面犹豫不决。”
俞颢想了想,觉得也是,一个汉人去让外族人打自己的家园,这任谁也是难以相信。说道:“那应该让谁去?”
欧力道:“兀良哈三卫。”
俞颢道:“兀良哈三卫?”
兀良哈三卫曾经被明宣宗击退,后来他再一次进攻明朝时,英宗派成国公朱勇等分兵四路出击兀良哈三卫,朱勇连连破敌,斩杀了兀良哈部万余众,从此兀良哈三卫便渐渐衰弱了下来,对明朝怀恨在心,一直寻找机会报复。此时若是对兀良哈三卫说及明朝“毁婚”之事,他必定会来推攘也先进攻明朝。兀良哈三卫与也先同属草原民族,再加上他本来就愤怒,一定会发后攻打明朝。俞颢当下便赞同道:“好,就让他去,我明天就去找兀良哈三卫。”
这时账外又进来一个人,膀大腰圆,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力士,一进来便扯着喉咙喊道:“俞公子,老范他们回来了,可他说……”说到这里才看到欧力也在一旁。顿了一顿,大声道:“欧力,你回来了!哎呀,老范他们出去找了你月余都没听到你的消息,这么多天你都去哪了,可急死我们了。”
欧力笑道:“老七,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声音放下小一点说话呀,总是大呼小叫的,别人还以为那家杀猪了呢。”
邓茂七嘿嘿笑了两声,道:“爹娘给了副大嗓门,我有什么办法!”
欧力道:“都说南方人细声细气,可我怎么看你就不像个南方人呢!你简直就是个瓦剌人。老范他人们回来了!你去告诉他们,我没事,叫他们先休息一下,不用过来。”
邓茂七“哎”了一声,便出去了。
欧力道:“俞颢,我在少林时听说了一件事。”
俞颢道:“什么事?”
欧力道:“令狐冲。他好像还没死,只是隐居起来了。空玄大师当年就曾见过他。”
俞颢道:“这么说令狐冲并不是什么百年前的人物,而是当世前辈!要是什么时候能见他老人家一面那有多好啊。”
欧力道:“前辈高人都是隐居山中的,要见他不容易啊,也说不定他已经死了。要是能见到他,让他指点你几下破气式,那才叫好呢。”
俞颢道:“破气式讲究'神而明之,存乎一心',别人是帮不了我的,只有自己领悟才行。”
欧力沉吟片刻,道:“俞颢,我们下一盘棋怎么样?”说着便要摆棋盘。
俞颢道:“不下了,每次都是输,这种棋有什么意思,不下了!”
欧力笑道:“你怕输就不敢下了。呵呵,今天我让你赢我一次便是了。”
俞颢还是摇头不下,道:“你这是明让着我,更没意思了,你还是去找也先下吧,他喜欢下这个。”
欧力道:“他那种臭棋篓子还不配与我下棋。今天我们不决胜负,我让你看一个棋局。”
俞颢道:“看棋局?什么棋局?”
欧力拿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右上角上,道:“这次我先下,该你下了。”
俞颢在左上角下了一子,欧力在左下角下了一子,俞颢第四手下在了右下角,欧力拿了一枚黑子轻轻的放在了天元上。俞颢奇道:“这是什么下法?”
欧力道:“这是我在少林寺脚下见的一局棋,你就看着吧。”
俞颢想了想,又下了一子。这局棋正是欧力与杨影枫在竹苑小居下的那局,两人棋逢对手下出了这局棋,不光是旁人惊叹,就连杨影枫和欧力二人也是觉得不可思异,若在往常说什么也不可能下成这样的棋局,但那次却是将二人所有潜力都激发了出来,以至才下出了这局棋。
上半盘是杨影枫与那老人下的,虽然也是精采,但与下半盘时就相差甚远了。到了后来那老人下不下去了,警备接手,最后反败为胜。俞颢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与欧力相争,到了后面一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每下一子都是艰难万分。每当俞颢下错时欧力便让他重新下在另一个地方。慢慢地成了欧力一个人下了,直到最后白子胜出,欧力才道:“怎么样?这局棋是我三十年来下的最好的一盘。”
俞颢道:“确实精采,原来这棋是欧大哥你下的,怪不得,那对方是什么人呢?竟有如此棋力,能与欧大哥不相上下。”
欧力卖了个关子,道:“你猜。”
俞颢道:“你此次去少林不是找杨影枫么,怎么和人下起棋来了,难道是和杨影枫下的?”
欧力一拍大腿,道:“对,就是他。俞颢你知道当时我和他下这局棋的时个是什么样的感觉么?那种感觉不比独孤九剑遇到一个对手的感觉差!”
俞颢道:“可他后来还是输了,你还是“独孤求败”!”
欧力道:“这局棋的胜负已不是主要的了,重要的是过程,况且我只胜了他四分之一子,还是在他贴子以后。你想,独孤大侠若是能遇上一个与他拆上万余招,到了最后他只以半招的优势取胜,他会有多高兴啊!”
俞颢盯着棋局半天,说道:“杨影枫这个人……”他没有说下去,他知道欧力明白他要说什么。
欧力想了想,道:“我以前一直认为他这个人是不在正邪之中的一种人,可现在却也难以看得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顿了顿,又道:“俞颢,以后你若是遇上他,你一定要当心他脚下的移动方位,我就是输在了这个上面。他踏的是九宫八卦的方位,但各个看似不可连接的方位却不知怎地被子他连了起来。”
俞颢道:“欧大哥,你是糊涂了吧?他走什么方位与我有什么关系!他就是飞到天上不也会有剑招?”
欧力恍然大悟,俞颢的独孤九剑是寻人招式的破绽而击,并不是以招式拆解对方,对方的招式繁复,他亦繁复,又何必管他出什么招走什么位呢?笑道:“对对对,你是只见其破绽,不见其精妙。”
说罢二人相对而笑。俞颢心中却在默念着杨影枫的名字,也开始觉得杨影枫这个人确实是有点不一般。
杨影枫与楚蝶冰离了少林,又去了洛阳玩了几天,这才回的恒山。过了黄河进了山西境内就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山西大部分地方都是山,而河南却是正好相反,猛一回到山西还有点不习惯。一路上的百姓说话也由孩他娘变成了呼名喊姓。这次不像来的时候走走停停,该去的地方也都去过了,剩下的就有一路北返。天黑住店,天明起程,过了运城太原等地,再走过忻州便到了大同境内,再走些时候便回到了恒山。一眼望去便能看到恒山主峰天峰岭,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
传说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就曾在这里弹琴下棋,张果老也是在恒山修成正果。这里的人也许是受这两位仙人的影响,许多人都钟爱下棋或是笃信道家修身之法。县城里的各大棋馆门口都挂着一张棋谱,仔细一看正是杨影枫与欧力在河南时所下的那局棋。杨影枫看了不禁笑了笑,他怎么样也没想到他所下的棋这么快就传到恒山脚下了。
楚蝶冰不想回恒山吃饭,所以就先在山下酒家吃个了饱才上山去。恒山派的主庵无色庵在见性峰顶,庵堂朴实不华,旁边有三十余间瓦屋,分由弟子居住。峰顶甚高,杨影枫二人到得峰顶时已费了不少时光,刚上到峰顶秦梦就跑过来抱住楚蝶冰亲热道:“师姐,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听说你们在少林是和人打架了?还把一群去少林寺寻事的人给赶跑了,师姐你可真威风,早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了。”
楚蝶冰道:“我也是想死你了,我本来说是早点回来的,可杨影枫却偏要去洛阳,要不然我早回来了。”
秦梦松开了楚蝶冰,道:“洛阳好玩么?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玩玩儿。”
杨影枫道:“秦梦,你光想你师姐就不想我了!也来抱抱我好不好!”
楚蝶冰笑骂道:“死性不改。”又对秦梦说道:“师父还好么?”
秦梦朝杨影枫作了个鬼脸,说道:“师父正在会客。今天来了几个客人,一个是个男的,和影枫哥哥年纪差不多大,但要比他俊得多,还有一个女的,年纪和师姐差不多,但没师姐漂亮。还有一个是峨眉派的了因师太……”
楚蝶冰打断道:“别罗嗦了,走,带我去见师父。”
进了庵中兹因师太与了因师太坐在正面,慈静师太和慈信师太坐在左边。秦梦所说的一男一女坐在右边。楚蝶冰一进门便叫道:“师父,我回来了!”又像了因师太作了个礼道:“了因师伯。”
杨影枫也作礼道:“慈因师太,了因师伯。”
楚蝶冰听杨影枫也叫了因师伯,只道他是跟着自己喊,心道:“这时候还有心调笑!”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瞎叫什么!”
杨影枫也低声道:“了因师太是你师伯,也是我师伯。”
了因认得楚蝶冰,但不知和楚蝶冰一起的那个少年是什么人,听他叫自己师伯,愕然道:“你是?”
慈因也是奇怪,杨影枫怎么叫了因师伯呢!楚蝶冰道:“了因师伯,你不要理他,他就爱乱叫人。”
杨影枫恭恭敬敬地答道:“师侄杨影枫。”
了因这才点了点头,道:“哦,你就是杨影枫,你师父还好吧。”
杨影枫道:“我师父已经死了。”
了因“啊”了一声,合掌道:“阿弥陀佛!”又默念了几句经文,道:“善恶终有果。杨影枫,你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听闻。最近听说你助少林力战群魔,也是功德一件,希望你便从此改正,不要再走你师父的旧路了。”
杨影枫道:“是。”
了因道:“小薇,这位是你杨影枫师兄,你也过来认识一下。”杨影枫一进门来周筱薇就已认出是他来了,只是他正与师父说话,所以才没有打招乎。此刻听了因说杨影枫是她师兄,有点惊奇,不知道杨影枫怎么会成了她师兄中,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上次见到杨影枫时也未曾听他说起过。了因见她不说话,暗怪她失礼民,道:“怎么了?”
杨影枫笑道:“师伯,我们以前便认识了,只是当时我不知她是峨眉派的弟子,是以没有相认。”又过周筱薇说道:“师妹,怎么怕我是个冒充师兄?呵呵,我师祖婆婆是峨眉派的,所你叫我个师兄也是应该。”
周筱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又不是峨眉派的,怎么会是我师兄呢!原来是这样。”顿了顿,才轻轻叫了声:“师兄。”
了因道:“这有什么奇怪,难道我会骗你不成!”又对杨影枫道:“江楠想必你也认识了。”
杨影枫道:“认识,我们还打过一架呢!”
了因看了江楠一眼,道:“整天惹事生非。”
杨影枫怕了因责备江楠,忙道:“师伯不要误会以江楠,上次是我先动手的,这怪不得他。”
了因道:“年轻气盛,就爱打打杀杀。没事还好,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杨影枫连连点头称是,心想:“这个师伯怎么这么罗哩罗嗦的,真是人老话多。”心里虽然有些牢骚,但脸上却丝毫不显现出来,一副谨遵教诲的样子。
楚蝶冰知道这位了因师太向来是眼睛里面不掺沙,而且性情刚正耿烈,一会儿说不定就又训到自己头上了。说道:“师父,了因师伯,不打扰你们谈事了,我们先出去了。”
了因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是怕我说你才是真的吧!”
楚蝶冰朝了因吐了一下舌头,拉上杨影枫便出了去。了因又道:“小薇,你们也去吧,别在这儿打瞌睡了。”
杨影枫生性浪荡不羁,唯不敢在出家面前放肆,一出了门便又活跃了起来,说道:“师妹,真没想到你竟成我师妹了。呵呵,也好,省的有人不让我叫你小薇非让叫我周姑娘了,这下好了,小薇也不用叫了,周姑娘也不用叫了,直接叫师妹就行了。”
周筱薇知道他说的那人就是楚蝶冰,当下也就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杨影枫又道:“你师父可真厉害,一见面就教训人,害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周筱薇道:“师父就是那样,动不动就教训人,江楠都很怕我师父,你没见他刚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一人老学究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失了礼。那时他要是稍稍动一下,我师父肯定就又要说他了。”又学着了因的语气说道:“江楠,怎么了?坐没坐样,站没站相,哪像个学武之!”逗的几人哈哈大笑。
楚蝶冰边笑边说道:“小薇,我刚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大家闺秀,乖乖女呢!没想到你也这么调皮,背后编排你师父,和杨影枫一个德性。”话一出口就觉得不该将杨影枫和周筱薇放在一起,她虽然也知道周杨二人并没有那种互慕之情,可不知怎么,在她心中周筱薇对她总是一个威胁。又说道:“江楠,你怎么来恒山了?”
江楠道:“我们本来是在京城呆着的,后来听说了因师太要来恒山,所以我们便来了。”
楚蝶冰道:“结果你们就听了我师父和了因师伯讲了半天的佛经是吧!”
江楠笑道:“是啊,我当时听着听着都快要睡着了,可又怕师太说我,只有强打着精神听。多亏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还不知道得听多久呢!”
楚蝶冰道:“这么说来我当真是救你与水火之中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江楠道:“我请你吃饭。”
楚蝶冰道:“我才不稀罕呢!杨影枫比你有钱多了,我想吃什么他便会我买什么,这个不行。”
江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
楚蝶冰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又对秦梦道:“秦梦,太师叔回来了没有?”
秦梦道:“早回来了,你们刚走没几天她便回来了。”
楚蝶冰道:“杨影枫,我带你去见我太师叔。”又对江楠他们三人道:“你们去不去?”
秦梦道:“师姐你去吧,太师叔就喜欢你,我在这陪周姐姐和江……江兄弟他们。”
杨影枫道:“秦梦,你才多大呢?叫人家兄弟,怎么也得叫个江大哥才对。”
江楠道:“秦姑娘,你就叫我江楠吧。”
楚蝶冰道:“也行,你可不要带着人家到处乱跑,到时候要是再迷了路我可不管了。”
秦梦顿足道:“师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拿几百年前的事说啊。”
楚蝶冰笑道:“几百年前!我看也就几年前吧。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太师叔了。”
仪琳常年在悬空寺修佛,悬空寺是恒山最有名的地方之一,建于南北朝时期,高大的连栋巨厦就像被人用糨糊牢牢的帖在绝壁悬崖之上,悬空寺共有楼阁两座,皆有三层,凌虚数十丈。二楼之间相距数十步,中间以飞桥联接,飞桥阔仅数尺,四周虚空,走上去不免摇摇晃晃。若是寻常妇人或是胆小之人走上这桥,定会觉得头晕目眩,手足发软。但杨影枫是当世一流高手,楚蝶冰也非柔弱女子,走在桥上与在平地之上无甚大异。过了桥便是仪琳所在之处,一进门就有一般香火之气扑鼻而来,一个女尼坐在一旁闭目诵佛,时不时敲一下木鱼。对杨影枫二人进来似乎毫无察觉。佛像前烧着几盘香,青烟袅袅,一旁还有长明灯伴在佛前,殿中除了细微的诵经之声和敲击木鱼所发出的声间之外,别无它响。
楚蝶冰叫了声“太师叔”,过了一会儿那尼姑才放下手中的经卷,回过头来。杨影枫向那尼姑看去,只见她虽然已有年纪,但还是眉清目秀,一看便知她年轻是定是个绝色美女,但不知她为什么要出家。神情潇索,眼神中似有无限的凄凉、忧郁。仪琳轻声道:“是冰冰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蝶冰道:“刚刚回来,我一回来便来看太师叔,太师叔你说我好不好?”
仪琳道:“好,好,你最好了。”说话还是那种语调,声音也没有加大,好像是怕声音大了惊到佛主似的,给人一种很柔弱的感觉。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是好听。仪琳看了杨影枫半天,道:“这位公子是?”
楚蝶冰道:“太师叔,你不认识他的,他叫杨影枫。”
仪琳点了点头,又仔细端详了杨影枫半天,杨影枫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师太,我脸上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仪琳道:“没有。你便是杨影枫,你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没想到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说着叹了口气,道:“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你姐姐来了。杨静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她命不好,误伤在空玄大师掌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她看见一只蚂蚁死了都会心疼,更不要说去伤害别人的生命了。就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却遭受了这种劫难。阿弥陀佛!”
杨影枫听她说完才问道:“师太说的杨静就是我姐姐么?”
仪琳奇道:“你不是杨静收养的那个小孩?”
杨影枫道:“我不知道我姐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杨。”
仪琳道:“原来是这样。你姐姐叫作杨静,她收养你的时后你还很小。那时杨静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当时见你冻昏在路旁,于是便把你抱回去救活了你。你也是命不该绝,如果当时遇上的不是杨静而是其他的人的话,恐怕你早已冻死在路旁了。后来家里遇难,她父亲也病死了,她一个小姑娘就带着你到处流浪,别人都瞧不起她,以为她是和人私通生下了孩子被家人赶了出来,所以别人都欺负她。有一次几个小孩拿砖头砸她,不料那个砖头正好朝你脸上砸来,杨静怕砸坏了你,赶紧就挡在你身前,这才不致让你受伤。”
杨影枫从不便知道他自己是被杨静收养的,但具体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他也问过杨静,但杨静只说在她心中杨影枫就是她的亲弟弟。此刻听仪琳说起以前的事,不由的心生感动,静静地听仪琳说下去。
仪琳继道:“有时候没东西吃,杨静怕你饿,就挨家挨户的要饭。每当别人见她带着一个小孩的时候,好一点的就白她一眼,遇不不好的人便骂她一番。那些日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后来我遇到你们姐弟二人的时候,你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杨静一见我就给我跪了下来,求我救你,我赶紧叫她起来,她也不起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我没办法只有将她硬拉起来。
“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外面肯定是不方便,所以她就故意在脸上涂抹了锅灰之类的东西,但就是那样也遮不住她的秀美脸庞。我那时身上没带干粮,于是就带她去了附近一家面馆。待她吃饱后她又给我跪下磕头,当时我的心就一个劲的疼。我让她跟我上恒山去,她说她不能丢掉你不管,我心想,如果让她带一个男童上恒山,必竟有些不妥,就给了她点银让她买饭吃,我有事就先走了。
“后来有人抓住她要把她卖到妓院,还要把你卖给那些专门收小孩的人,杨静就拼死保护着你,那些人见好那么护着你,就把你抢过去,用刀架在你脖子上,告诉杨静说如果她敢反抗就要杀了你。杨静怕他们真伤了你,给他们跪下磕头求他们,可那些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任杨静百般求解就是不行,有一个人过去撕住她的头发说要脱她的衣服。这是张少侠正好路过看见,张少侠一生最恨的便是采花大盗和逼良为娼的那种人,这种事情让他遇上还会轻饶?一剑一个就把那几个人给杀了。杨静一个姑娘家哪见过杀人,吓得她直哆嗦,张少侠也不理会她害怕与否,只是问她家在哪里。杨静说她没有家。张少侠见她满脸是泪,把她脸的灰土都冲成一道一道地,觉得她可怜,便带她去客栈梳洗了一下,又留了点银子便要走。杨静当时想起刚才的事情又哭了起来,张少侠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说,只求张少侠带你走。”说到这里杨影枫插嘴问道:“张少侠就是我师父?”
仪琳道:“江湖上人都叫他无情,就是你师父,他叫张思羽。张少侠见刚才杨静死活不让那些人带你走,可现在却要他带你走,心下觉得奇怪,就问杨静为什么。杨静说她一个弱女子终究是保护不了你的今天正巧遇上了张少侠,可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怎么办。她想让张少侠带你走,然后教你武功,让你以后不再受人欺负。张少侠见杨静说的声泪俱下,可他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再说他的职业也不许他有后顾之忧。杨静见他有拒绝之意,怕他不肯收留你,哭着对张少侠说了你的生世,让他一定要带你走。
“张少侠当时便动心了,一个姑娘家为了一个捡回来的孩子,沦落成为乞丐,还差点被人抓了去做妓女,他怎么也想不到天下间还会有这样的人。终于被杨静感动了,于是便带着你和杨静过上了他的另一种生活。后来两人日久生情,杨静也不愿再为张少侠每天提心吊胆了,便要张少侠不现做杀手,张少侠从此便退隐江湖,来到了恒山。以后杨静也经常上山来找我,再往以后你也就长大了,也记事了,之后就发生了那场悲剧。阿弥陀佛!”
杨影枫从小便是和杨静与张思羽在一起,但他从来不知道杨静曾为了他吃了这么多的苦。仪琳又道:“杨静死了后张少侠一定很难过,每年都能听到他的琴声,令人听后不自觉得潸然泪下。”
三个人沉默了半天也没人说话,杨影枫在思念张思羽和杨静,仪琳眼神中空空洞洞庭,像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楚蝶冰不想再伤感下去。说道:“太师叔,你知道我们在少林遇上了什么?”
仪琳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还是看着前方,楚蝶冰又说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痴痴道:“你们遇见什么人了?”
楚蝶冰道:“我们遇到是太师叔到的徒弟了。”
仪琳道:“我哪有什么徒弟!竟是胡说。”
楚蝶冰道:“怎么没有,他是你年轻时收的徒弟,叫田伯光。”
仪琳一听田伯光这个名字,顿时回忆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脸上露出了一丝会心笑容。说道:“田伯光!他还好么?”
楚蝶冰惊异地道:“太师叔,你笑了!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你开心过。是不是你听到田伯光的事情就很开心?要不要我把他去给你找来?”
仪琳道:“他叫万里独行,轻功很厉害的,你怎么能找到他呢。”
楚蝶冰道:“太师叔,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田伯光已经被我骗来恒山了。他现在说不定还在翻山越岭的找令狐冲呢!”
仪琳一惊,失声道:“令狐大哥在恒山?”
楚蝶冰奇:“太师叔你也认得令狐冲”
仪琳道:“冰冰,不可乱叫,令狐冲是恒山长辈,按辈份你得叫他太师伯。你刚才说田伯光来恒山找令狐大……师兄,难道令狐师兄在恒山?”
楚蝶冰道:“我是骗田伯光的,我见他怕太师叔,所以我就偏要他来恒山。于是我就说令狐冲……太师伯是在恒山结果他就上当了。”
仪琳听她说完后,神色又变的忧郁起来,轻轻说道:“令狐师兄是恒山派的大恩人,要是没有令狐师兄的话,恒山派早就为奸人所害了。……也不知道令狐师兄现在去哪了?身体还好么?任大小姐也还好么?”顿了顿,又道:“这么多年了,也许他早就死了!”说罢,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楚蝶冰不想让她伤心,便道:“太师叔,令狐太师伯不没死,空玄大师说他几个月前还去过少林呢!”
仪琳果然转悲为喜,问道:“真的么?空玄大师有没有说令狐师兄现在去哪了?任大小姐也去了么??”
楚蝶冰道:“空玄大师说他也不知道太师伯去了哪,他说太师伯只在少林呆了半日就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当时还有个老太太和他一起。”
仪琳低声说道:“令狐大哥,你去哪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
楚蝶冰见仪琳又成了以前的样子,心想:“太师叔一定很想念令狐冲。”便道:“空玄大师说,太师伯曾说过要在他有生之年再去见一下他以前的朋友和师兄妹们。”
仪琳抬起头来,说道:“令狐大哥真这么说了?”
楚蝶冰道:“空玄大师就是这么说的。田伯光也说太师伯最关心的就是你了,所以他才会来恒山找太师伯,要不然他怎么会相信我的话呢!”她虽然是自己瞎编乱造,可也正巧说中了田伯光的心思,也正中仪琳和令狐冲的感情,仪琳哪有不信,她现在最期盼就是能早点见到令狐冲。
楚蝶冰怕再呆下去会露出马脚,便欲离去,说道:“太师叔,我一回来便来看你了,还没去见师父呢,我先下去看师父,改日再来看你。”
仪琳将杨影枫和楚蝶冰一直送过飞桥才转身回去。杨影枫见仪琳走远才道:“冰冰,我以前还真没见过你撒谎撒的这么真,有因有果的,差点连我都给骗了。”
楚蝶冰道:“都是跟你学的,这叫近墨者黑。”
杨影枫道:“我什么时候像你这般骗人了!而且骗的还是你太师叔,如果叫你师父知道了,一定有你好受。”
楚蝶冰道:“你现在没骗人是因为有我在你身边,这就叫做近朱者赤。”
杨影枫道:“你说你都被我染黑了,还怎么来得近朱者赤呢?”
楚蝶冰道:“我什么时候被你染黑了?我只是被你染黑了一丁点儿而已,就好比这些头发就是被你染黑的。”
杨影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笑了起来。楚蝶冰问道:“你好好的又傻笑什么?”
杨影枫忍住笑,道:“你说你的头发是被我染黑的,那么你没认识我之前你的头发就都是红色的!满头赤发,好恐怖啊,简直就是个妖精。”
楚蝶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到自己满头红发的样子也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说道:“我是说我的头发以前没这么黑,是认识了你之后才变得这么黑的。”
杨影枫笑道:“原来我还有这本事,那么以后哪个老头老太太想要将头发变黑,只要我往他们跟前一坐便行了!”
楚蝶冰笑道:“那还真说不定,等过两天,我去找几个老太太让她们都坐在你身边,看看行不行。”
杨影枫道:“一定行的。冰冰,你可是占大便宜了,你这是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那你的头发不是就永远也变不白了!”
楚蝶冰道:“到那时候,我的牙也掉光了,脸上也有皱纹了,却是满头的黑发,那才是真的妖精呢。”
二人说说笑笑,不知觉中已回到了无色庵。秦梦见二人回来了,跑上前来,道:“师姐,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一下。”
楚蝶冰神神通秘秘地道:“秘密,不能告诉你。”
秦梦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说道:“什么秘密,一定又是一些情哥哥蜜姐姐的话,你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楚蝶冰嗔道:“秦梦,你胡说什么!小小年纪就爱胡思乱想,也不怕作笑话。”
杨影枫笑道:“秦师妹真聪明,一猜就猜到。”
杨影枫捶了他一拳,道:“杨影枫,你胡说什么。”
秦梦咯咯笑道:“还是影枫哥哥老实,不像师姐,整天就没一句实话。”
楚蝶冰道:“就你们能,俩人一唱一和,我看你们倒真像一对儿。”
秦梦脸一红,道:“师姐,我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说呢。”
楚蝶冰抿嘴笑道:“我们秦梦什么时候也会害羞了,真是长大了呵,也该找个婆家了,省得整天老是胡思乱想。”
周筱薇妖笑道:“你们师姐妹可真有意思,不像我们峨眉,每个人都是一本正经,一个月也说不上一句笑话。”
杨影枫道:“整个恒山上也就数好俩活泼了,要恒山派的弟子都像她们俩一般,那还不得闹翻了天?”
说话间慈因师太和了因师太等几位师太也出来了,慈因道:“就这也早把恒山闹翻了几个跟头了。”
秦梦和楚蝶冰、周筱薇叫了声“师父”,杨影枫也叫了声师伯,了因答应了一声,说道:“小薇,我今日便要回峨眉了,你在恒山要好好听慈因、慈静各慈信几位师叔的话,不要到处乱跑。江楠,你也一样,别到处惹事生非。”
楚蝶冰道:“了因师伯,你这么就要回去了,怎么不多住几天也好让我好好聆听我的教诲。”
了因笑道:“你是巴不得我快些走吧?还听我教诲呢,你要是真有这心的话,你师父的教诲也够你享用不尽了。”
杨影枫道:“了因师伯,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多住几天。”
了因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要我每天在这儿看着你和梦儿瞎胡闹,还不如早点回去呢,眼不见心不烦。”又对江楠道和杨影枫:“你们俩以后尽量少上山来,免得引来世俗非异。”
二人答道:“是。”
了因又吩咐了几句便下山去了,几位师太执意要送她下山,盛意难却,了因也就只好答应了。几位师太刚走,山上便又乱成了套。就连平日里从不嘻笑打闹的周筱薇也参于到了楚蝶冰和秦梦二人当中,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咯咯咯地笑声。杨影枫和江楠插不上嘴,相视一笑,杨影枫道:“还真是近墨都黑。”
江楠道:“也不见得,我从来没见过小薇这么开心过。在峨眉时,了因师太管得很严,师姐们也都要比她大。在家里时又有一大堆家规礼仪要她去遵守,难得遇上冰冰和秦梦这样同龄人,依我看应该叫近朱者赤才对。”
楚蝶冰听二人又在说近朱近墨的事,插嘴道:“怎么又说起这个了?江楠,你以后离杨影枫远点儿,他可是个大煤山,小心他把你也染成个黑碳。”
杨影枫道:“她总这样,有一次她说她之所以没小薇白,就是因为我把她染黑的,还说这叫近墨者黑。”
几个听了哈哈大笑,惟有楚蝶冰不服气,道:“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了,杨影枫,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以后不许说我黑。我的脸不是黑,人家古书上都有记载,说这叫古铜色,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让别人笑话你没知识。”
秦梦道:“师姐,古书上真这么说了?”
楚蝶冰道:“当然了,不信你去查一下看看。”
秦梦若有所悟地道:“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我们之所以称那些老铜器为“古铜”是因为它们是古时候所用铜器的缘故呢,原来古人也叫那种铜器为古铜啊。”话一出口,又引来一阵笑声,还是周筱薇为楚蝶冰解的窘,说道:“冰冰的这种肤色是叫古铜色,古代很多美女都是这种肤色。”
楚蝶冰道:“还是小薇有见识,一说就中,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像某些人,自认为读过几本书就说自己是状元,也不害羞。”
江楠道:“原来知道古铜色便是有见识?那我也知道,冰冰这种肤色给人一种自然和谐美的感觉。”
楚蝶冰高兴的哈哈大笑,道:“江楠也是很有见识,我们五人之中就是杨影枫和秦梦没见识。”
杨影枫赶紧说道:“冰冰,我也知道古铜色和自然和谐美……”
楚蝶冰打断道:“你再怎么说也是没见识,所以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就是没见识。”
杨影枫无奈,叹道:“秦梦,人家都有见识,就我们俩是井底之蛙,没见识,你说怎么办?”
秦梦道:“没事的,影枫哥哥,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有见识的人,和佛主一样有见识。”
杨影枫拍掌道:“对,好妹子,你在我心中也是一样,和王母娘娘一样有见识。”
楚蝶冰划了一下自己的脸,道:“你们两个也不害羞,别人说你们没见识,你们便互相吹捧,直是兔子遇上了鹌鹑,互相称赞对方的尾巴长。”
秦梦“哼”了一声道:“我明天就告诉于大人,说你一来恒山便到处惹事生非,县令大人已到处抓你了。叫他赶紧把你叫回去,看你以后还怎么讥讽我。”
江楠奇道:“于大人,可是京城的于谦于侍朗?”
秦梦道:“是啊,师姐是于大的义女,你不知道?”
江楠忙起身抱拳道:“原来冰冰是忠门之女,今日方知,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楚蝶冰笑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我了,我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怎么这么怕他呀。”
江楠道:“不是怕,是敬。于大人身居京师要职,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我大明若不是有像于大人这样的忠臣,这大好江山怕是早被王振那群阉党所断送了。”
杨影枫:“江楠,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爱国爱民的大侠啊,坐下说话吧,老站着干什么?便是于伯伯本人在这儿你也用不着站着啊。”
楚蝶冰听江楠夸于谦,心中自是十分得意,说道:“我爹当然是个大清官了,他从来不收取俸分禄外的半两银子,更不会向百姓要一钱银子,每天至深夜大家都睡了,他还是一个人在批阅公文。就这样的好官,当初还有人想谋害他呢。”说着朝杨影枫看了一眼。杨影枫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也只当作不知道。说道:“是啊,那种人最可恶了,不过已让江楠给除了也就罢了。”
楚蝶冰道:“杨影枫,你别装糊涂,谁说江楠杀的那个人了,我是说你。”又对江楠说道:“江楠,你是不知道,他去年去我家偷东西被我爹发现了,于是他便要杀人灭口。幸亏我爹武艺高强,后来我也去了,这才将他制服,你说他是不是个坏人?”
江楠也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又觉得二人时常说笑,以为这次也是在说笑,当下也不说什么,只含糊应了几声。周筱薇笑道:“那是当时冰冰不在场,如果当时你便在于大人身边的放,师兄肯定就是束手待缚了。”楚蝶冰稍微露出了一丝不好害羞的神色,但很快就又恢复往常的神色了。说道:“是了,当时这爹让他住在我家的时候,他一口便答应了。我当时就看出他心怀不轨。果不其然,之后他就每天缠着我,后来我要回恒山,他也是死缠烂打的要我带他一起。后来便遇上你们了。”
周筱薇笑道:“再后来他和江楠相斗,你怕他一不小心被江楠伤到或是他作到江楠,所以你就假意答应他说你喜欢他,是吧?”
楚蝶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也不全是假意思,我也是被他缠的没办法了才那样说的。”
秦梦羡慕地说道:“师姐,原来你和影枫哥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真像唱戏一般!”
杨影枫咳了一声,道:“秦梦,你师姐这个人你也是了解的,她就爱说反话,所以她说的话你一定要反过来听才行。”
秦梦道:“我当然了解我师姐了,她虽然经常说反话,但我相信她这次说的一定不是反话。”
楚蝶冰拍了拍秦梦,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妹!杨影枫,你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没有人再相信你的话了。”
江楠道:“影枫,我真羡慕你,小薇从以前到现在好就从来没说过她喜欢我的话。就连“我又没说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话她都没说过。”
周筱薇立时羞红了脸,低声道:“江楠,你说什么呢!”
杨影枫道:“你还是不行啊,你看我,冰冰都已经答应我回京城就嫁给我了。”
楚蝶冰叫道:“杨影枫,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不要无中生有。”
杨影枫道:“在少林的时候你没说么?”
楚蝶冰道:“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我从来就没说过这样的话,一定是你做梦梦见的。”
杨影枫道:“你看,她又不承认了,当时我就应该请个媒人来作证的。反正我是不管那么多了,等一回京城我就向于伯伯提亲去。”
楚蝶冰叫道:“你敢!”心里倒还真怕他去找于谦提亲,到时候那可多难为情啊。所以她暗暗决定暂时不回京城了。二人如此说笑,秦梦到是有些顾虑了。说道:“我们要是真成亲了,那我该怎么叫你们俩?”
杨影枫道:“你叫我师姐夫也行,叫她冰冰嫂子也行,或者就像现在这样叫也行,就由你叫了。”
楚蝶冰白了秦梦一眼,道:“早晚得先把你嫁出去。”
秦梦道:“我才不师姐一样急着嫁人呢,我将来也要找一个像影枫哥哥这样的男人才嫁。”
杨影枫笑道:“那你可就不好嫁了,世上像我这样的好男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只有我这一个。”
楚蝶冰道:“臭美。”又对秦梦说道:“秦梦,我什么时候急着嫁人了,你要是再敢乱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杨影枫有什么好,他除了打架比别人厉害,我就没发现他哪儿比别人强。下棋输给别人,弹琴又没张思羽弹的好,一介武夫而已。”
杨影枫道:“依你这种说法,我也打不过空玄大师,这又怎么说?”
楚蝶冰道:“那你就连一介武夫也不如,庸人一个。学了几招杀猪剑法便以为是天下第一了。愚人!”
杨影枫笑道:“怎么这么快就站到你师伯那边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以后也就只有去卖猪肉了?”
周筱薇微微一笑,道:“盗帅杨影枫却要去卖猪肉,那还不行被别人笑死!”顿了一顿。又道:“我师父每当谈论各门武功时她都是很称赞师兄的无情剑法。她说自太祖禁武之后,百姓们便不敢公然练习刀剑枪棒了,所以很多历代流传下来的武功也都失传了。但近年来武林中无情、无影两种剑法愀然崛起,当可与武当的太极剑相比。”
楚蝶冰道:“无情使的剑法人们叫无情剑法,可无影剑法又是什么人使的?是无影么?怎么从未听说过?”
杨影枫道:“就是欧力使的那种剑法。”
楚蝶冰惊咦了一声。周筱薇又道:“无影剑法也是近年来刚刚名世的一种剑法,使出来很快,令人无法看到他的剑出何处,去向何方,无踪无影,所以叫它无影剑法。这两种剑法在很早以前都是很厉害的剑法,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两种剑法的传人都不能将它发们继续扬光大。直到欧力这一代无影剑法才重振江湖。而无情剑法也是在无情手中才发扬光大的。我师父说无情剑法在无情以前一直都是叫“越女剑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无情师伯手中便成了无情剑法。”
杨影枫道:“它现在也叫越女剑法,什么无情有情,都是江湖上的那些庸人胡乱叫的。我师父也不叫无情,他叫张思羽,就是冰冰说的那个弹琴弹的比我好的那个人。”
周筱薇道:“原来是这样啊,越女剑法!”沉吟片刻又接着说道:“还是这个名字好听,比无情剑法好听多了。嗯,欧力的无影剑法一时艺震江湖,可近年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了。有人说他心爱的女子被那个女子家里逼着嫁给了另一个人,欧力伤心欲绝,所以从此便不在出现在江湖之上了。也有人说他是与人比剑比输了,然后他就去了漠北苦练剑法,想要再与那人比剑。总之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去那了。”
杨影枫道:“他是不是去了漠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还活着,我前些日子还见他了。”
周筱薇道:“你见过他?”
楚蝶冰道:“何止见过,他们俩先是在少林并肩作战,后来还又下了一局棋。那时候两人好的就跟朋友一般,可后来又突然变成了仇人,就打起来了,还差点把人家杀了。”
周筱薇道:“这也应该,无影剑法虽然厉害,但终究不是越女剑法的对手。我师父说,现在的越女剑法并不是全部的越女剑法。这种剑法是古代越国的一个女子所使的。当时越王勾践被吴王打败,他就想要俟机报仇。后来越国大夫范蠡找到了一个剑术高强的女子来教越国士兵习剑,可教了没几天,这个女子就走了。后来越国士兵中有学的好的人,便以此剑法扬名江湖。”
楚蝶冰道:“只学了几天就那么厉害了,那个女子不是更厉害了么!”
周筱薇道:“可惜她从此便消声匿迹了,也没有将她所学的剑法流传下来。传说她是因为范蠡和西施的缘故才离开的。”
杨影枫道:“你师父知道的还真不少,那么无影剑的来历呢?”
周筱薇愧然道:“这个我师父没说过,我也就不知道了。师父说当念武林便以越女剑、无影剑、太极剑为顶级剑法,其中又以越女剑最为精妙。”
楚蝶冰道:“那么我们恒山派的剑法就是武林末端了?”
周筱薇谦然一笑,道:“我师父不是这个意思。她也说过,在很多年以前期,恒山派的剑法也是一支独秀,但后来五岳剑派与日月教的一杨拼杀这中,丧失了很多高手。五十多年前,五岳剑派双经历了一场大难,高手丧失殆尽,这两场大难使节五岳剑派的很多高深武学都失传了,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秦梦茫然道:“什么大难啊?我们五岳剑派为什么要和日月教拼杀呢?”
周筱薇道:“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师父说上次的事,表面上看是五岳剑派自己的事,其实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安危,恒山派和其他四岳剑派所死的一些前辈们都是为武林的安危而死的。”
江楠道:“其它四派我不太清楚,但华山派却是在那次之后有一种叫作独孤九剑的剑法失传了。”
杨影枫道:“不对吧,如果独孤九剑真是在五十年前就失传了,那我师父怎么会见到呢?”
江楠道:“你师父见到过独孤九剑?江湖传言说华山派曾有人学得那种剑法,可自从上次之后那个人便也消失了,真正见过他的人也不多。以前一直以为这只是江湖中人胡编乱造的,如此说来到是确有其事了!”
杨影枫道:“当然是有其事了,我师父当年还曾败在他的剑下呢。江楠,你就不想找他比比?看看是你的刀法厉害还是他的剑法厉害。”
江楠微微一笑,道:“我可没那个本事,我当我的刀法之所以叫残剑八式,是因为它天下剑法遇到经便无用武之地了么?呵呵,正好相反。”
杨影枫奇道:“相反?”
江楠道:“残剑八式这个名字是在我师公那里才更名的,以前一直是叫乾坤九式。”
杨影枫道:“为什么要改名字呢?”
江楠道:“叫乾坤九式是因为这套刀法只有九式,每式又有许多种变化。乾坤九式的意思就是说天底下的武功之中只有这九式九法才称得上是一流的武功。后来我师公遇上了华山的风清扬,那时风清扬的名头也是很响,我师公早有心去华山找他一较高下了,正巧那日风清扬来江南娶亲。我师公便要与他比度武功,风清扬也听说过我师公的名号,二人便打了起来。打到后来我师公越打越是心惊,风清扬所使的剑法就如同是为专门克制乾坤九式而创,我师公每出一招风清扬总是能够准确的看出这一招中的破绽所在。
“乾坤九式虽然说只有九式刀法,但每一式之中的变化却是很多,九式刀法的变化加起来足有数万种变化。可风清扬的剑法之中的变化繁复似乎还在之上,无论我师公手中的刀法如何变化,风清扬总是能以一剑破解。从头到尾他就人来没有防守过一式,一直都是抢攻,而且每一剑都是很随意的刺出,有时如小儿胡乱刺出一剑,可就如此也是逼的我师公不得不换招或是回守。
“在我师公眼中风清扬的剑招随时都有可能会变,明明见他的剑尖是刺向自己小腹,可突然就变成了刺眼睛,影枫,你也是使剑的,你可曾听说过这种剑法?天下任何剑法中跟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招式,可风清扬却就刺出来了。他下一招会刺向什么地方,我师公是全然不知,可自己的刀法对方却是了如执掌,从什么地方出招,削向他什么部位,风清扬就如同事先得知一样。我师公久战不胜,甚至都不能令对方回守一招,心情沮丧。
“这是自他学艺以来是见过最强的一个对手,风清扬的剑法越战越是精妙,我师公自忖无法取胜,心里也对风清扬产生了一种钦佩之情,但要他这样就输了却是怎么也不甘心,说什么也是要让风清扬回地一招才行。于是我师公将民九式刀法之中各不相连的几种变化强行连在一起使了出来。风清扬一惊,一时之间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封住自己周身要害,又退了二步,就这么短的时间也便已经想出了拆解之术,疾刺几剑将我师公逼退,忽然弃剑大笑了起了,样子甚是开心。
“我师公心下奇怪,这次比武,风清扬明明是胜券在握,他只要再攻几剑那他就胜定了,可他为什么却弃剑不攻了?风清扬笑了好半天才说道:乾坤九式,果然厉害,我自学得独孤九剑以来,还从未有人能逼我回剑自守一招,你却能使我自守三招不说,还逼我退了两步,了不起啊。我师公听他说后,更是奇怪,难道他就从来没被人逼得回剑自守过?后来风清扬又说道:创这套剑法的人叫独孤求败,他当年只以一招破气式无敌与江湖,寻便天下高手,但至死都没有一个人能胜得了他,就连一个能逼他回守一剑的人都没有。今天我遇到了你这个逼了回了三剑的人,独孤大侠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笑了。
“风清扬遇到了对手自是十分高兴,和我师公谈起了独孤九剑。独孤九剑整套剑法只有九式招法,但与乾坤九式不同的是,乾坤九式是九式大招,每式中都有许多的变化,独孤九剑却是根本没有招式,九剑只是九种名称而已。”
杨影枫奇道:“没有招式?没有招式怎么和人打?”
江楠道:“我师公当时也是奇怪。风清扬便给我师公解释,他说乾坤九式虽然是变化繁复,但终究也是有用的完的时候,既便是有用不完招式,但只要你有招式,对方便可以从你的招式中寻找破绽,然后再思索破解之策,如果对方一但破了你的招式,你便只有回招防守了。可如果你的武功之中跟本就没有招式,对方还怎么来破解你的招式,他既破不了你的招式还怎么胜你?就好比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拿一把剑胡乱砍,纵然你的剑法再高你也是破解不了他的招式,你胸中既便是装有天下所有武学的招式,你也猜不出他下一剑将刺向哪里,只是他不曾学武,所以才会被人轻工易打倒。
“我师公听到此处当真是又惊又喜,风清扬所说的武学他是根本连想都没想过到。风清扬又说道:”独孤九剑便是这样一种无招无式,专寻人武功之中破绽而攻人的一种剑法,你的乾坤九式变化繁复,我的独孤九剑也就每秒复;他的少林罗汉拳简单,我的剑法也就简单。你刚才所使的那几招刀法虽然是浑然成一招,但终归也是有招所以我才能破的掉。后来他又将独孤九剑的九式剑法说了一通。九剑各是:“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和“破气式”这九式剑法将天下各种武功尽数包括在内。他刚才胜我师公所使的便是破刀式。
“我师公听他讲完后感叹道:独孤九剑有破刀式,而我的乾坤九式却破不了独孤九剑,枉称是乾坤九式,从今而后,乾坤九式便是见独孤九剑而自残一式,世上亦再无乾坤九式。这就是残剑八式的由来,并非你们所想的残剑八式之所以叫残剑八式,是因为他能将天下剑都打败。”顿了一顿,又道:“后来风清扬发现来江南娶亲云云都是一场院骗局,他那岳父暗中被华山派的气宗收买,找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待他回到华山之时,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民重返江南岳父家的时候的假岳父一家早已不知去向何方了。
“之后又找到我师公畅饮一番,痛斥华山气宗卑鄙,悔不当初为奸险小人所蒙骗来到江南,以至使华山派自相残杀,令许多剑宗、气宗的高手伤亡不少。那日晚上他便离去了,从此以后便再没有人听到过他的消息。我师公四处打听了数年也终不得其音讯,后来我师公回忆起当时他与风清扬谈论武学,将独孤九剑中的精妙之处糅合到残剑八式之中,但还是不能便这套刀法由有招变成无招,这现在所使的便是当年我师公所修改过的刀法。”
杨影枫叹道:“想不到你的刀法还有这样的前因后果,怪不得当初我和你交手之进,总觉得你的武功招式总在似有似无之间,原来就是借鉴了独孤九剑的剑诀了。可华山派的气宗和剑宗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江楠道:“气宗的弟子认为练气为主,以气御剑,这才是剑法的正宗;而剑宗的弟子却是与气宗完全相反,他们认为,纵使你内功再深厚,若是遇上了使剑名家,数招之内便要弃剑投降了。就因为一个是偏重与气,一个是偏重与剑,两下里无法调和便引发了一场火并。”
杨影枫叹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秦梦道:“江大哥,若是当年华山派气宗和剑宗火并的时候风清扬并未离开华山,那结局又会是怎样呢?”
江楠道:“以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剑,气宗自然是占不到便宜了。不过……”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变得黯然起来,风清扬也曾说过,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井,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井之中,凭你有多高的武功招式那也全然用不着了。
杨影枫道:“他是说华山气宗以阴谋诡计来对付他。”
江楠道:“也许是吧,华山派气宗自以为聪明,骗风清扬去江南娶亲,然后再与剑宗其他人火并,结果害人害己同,到后为差点为小人所覆灭。若是剑、气二宗能摒弃意见的话,风清扬也就不会抱愧退隐,其他阴谋吞并五派的野心家也就不敢有此心思了,华山派也至于沦落得这般下场。”
杨影枫忽然重重的拍了江楠的肩膀一下,笑道:“你就别替古人担忧了,人家华山派自己都不说什么,你到给人家哭坟了。”
江楠道:“我不替古人担忧,但今人却不得不令我担忧。眼见朝廷为阉党把持,忠义之士不断被害,贪官污吏遍地丛生,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卖儿卖女只为生活。北方瓦剌又经常侵我边境,掠我百姓……”
杨影枫怕他再说下去,打断道:“冰冰,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去?要不现在就走吧!”
楚蝶冰以为他急着回京城果向于谦提亲,大声道:“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去。”
杨影枫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急着回去提亲。我是见江楠这般忧国忧民,和于伯伯到是天生一对,他们两人要是能见上一面,于伯伯肯定会喜欢他的。”
楚蝶冰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爹若是见了他,他俩定能长谈十天十夜。”
周筱薇也道:“那也好,省得他每天跟我又是瓦剌人又是太监的说个没完没了。”
江楠长汉一声,说道:“竖子不相为谋!”
楚蝶冰笑道:“那你就去找你的横子吧,别理我们这些个竖子了,小薇也是竖子,你以后也别来找她了,你便就此下山去吧。”然后又跟周筱薇、秦梦二人说话。
杨影枫听了半天,她们说的都是一此胭脂水粉,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无聊之中又与江楠交谈起来,刚开始还是说一些江湖异事,说到后来不知怎么又说到国计民生上去了。江楠说的有条有理滔滔不绝,杨影枫听的却是迷迷糊糊,令他觉得江楠不该在江湖上漂泊,而是一个大将之才,少说也得做个兵部尚书才行。
江楠也不管杨影枫听与不听,只顾自己说,说到最后感慨万分。道:“昨日我观荧惑入南斗,怕是近日将会有变啊!”
杨影枫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什么时候又当道士了,荧惑入南斗!还北斗进紫微呢。天上的星星怎么变也与地上无关,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江楠道:“你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否则我大明百姓又要饱受兵荒之苦了!”
杨影枫道:“我有个法子不让百姓受苦。你先去刺杀瓦剌皇帝,然后再去刺杀王振,或者你去参加个义军什么的。现在福建不是就有个起义军么?听说他们厉害着呢,朝廷剿了好多次都是无功而返,到现在连他们的头领是谁不知道。”
江楠道:“你以为我不想杀王振,可哪有那么容易,我在京城呆了好几个月都没见过他一面,政治家瓦剌也先,中原武林之中哪个不想杀他,现在瓦剌军中有很多江湖中人,刺杀也先比杀王振都难。”
杨影枫道:“那就没法子了,你也只有去参加福建义军了,以你的武功身手,去了说不定还能弄个头领当当呢。到时候你们起义成功了,你至少还不得当个大将军?那样的话,我们这些个平头百姓也可以沾你的点光了。”
江楠道:“别我还没当大将军你就已经是于大人的女婿了,一转眼再把我给卖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我的老百姓,让其他人去当他们的大将军吧。”
杨影枫道:“那也是。”
这时跑进来一个年轻女尼,气喘嘘嘘,看来是刚从山下上来。一进门来就说道:“楚师妹,秦师妹,快……快……”秦梦见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倒了杯茶递给她,道:“清乐师姐,你先喝口水再说。”
清乐喝了一杯茶,道:“快叫人,带些金创药之类的药物下山去。”
楚蝶冰听她说要带金创药,心想:“师父不是送了因师伯下山去了么,要金创药干什么?难道……”想到此处不敢多想,急道:“清乐师姐,师父师叔她们怎么了?遇敌了?”
清乐道:“不是师父、师叔她们出事了,是……”
周筱薇急道:“是我师父出事了?”
清乐摇头道:“了因师太已经回峨眉去了。”
几个人这才放下心来,听清乐说起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慈因等几位师太将了因送下山后,又将她送出了浑源县,回来之后县城突然多了许多难民,有的不身受重伤。她们几个身上只带了少量的药物,而受伤之人又多,所以才叫清乐回来叫些人带药下山帮忙去。楚蝶冰道:“受伤的人多么,要多少药才够?”
清乐道:“都带上吧,能救几人是几人,这些瓦剌人也太坏了,连百姓都杀,听说城外已经死了很多老百姓了。我不多说了,我得先下山去帮师父她们,你们也快点儿啊。”
楚蝶冰、秦梦二人一人去拿药,一个去找人。杨影枫三人不是恒山中人,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杨影枫道:“江楠,你还真是神仙了,你刚说荧惑入南斗怕是会有变故,这会儿变故倒真来了。什么时候也教教这算命的本事。”
江楠听他把星宿异象说成是算命的把式,心中好笑,说道:“你这个人命好的很,用不算的。”
杨影枫继续说笑道:“荧惑入南斗是瓦剌人打进来了,要是北斗进紫微会有什么变故?那时会不会是天竺人打进来呢?”
逗得周筱薇咯咯直笑,江楠无奈地笑了笑,道:“哪会有北斗进紫微这种事!你倒会编。”
周筱薇笑道:“如果天竺人真会打来的话,那就真是师兄说的北斗进紫微了。”
这时楚蝶冰等人也已准备好了药草,下山来到了县城内,只见一群衣衫破烂的百姓有的躺在街上,有的抱着孩子倚在墙根。哭声、叫声、骂声乱成一片,受伤的人都围在一起等恒山众人医治。客栈酒馆也都关上了门,生怕这些从城外逃亡进来的人抢了他们的店面。街上几个老人看到这副景像不住的摇头叹气。也有好心人为这些逃进来的人送来几个馒头,几碗热汤。那些人们拿了吃食不住的感谢。
江楠恨恨地说道:“这帮瓦剌鞑子欺我大明,残我百姓,真是一群禽兽。”
一个老人听到后,叹道:“年轻人,如今我大明软弱,打不过瓦剌人,这有什么办法,要怪也只能怪朝廷腐败了。”
江楠道:“这么多百姓将要无家可归,地方官员不闻不问,而要恒山一群女流来救助!”
那老人道:“这些人都是死里逃生才跑过来的,现在城外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想进都进不来了,城门已经关死了。可怜那些城下百姓啊。”
江楠怒道:“守城将官怎能关死城门呢,他们就不管百姓死活了?百姓要他们这些个父母官干什么用!”
那老人道:“年轻人,你不懂,当官的只要不让瓦剌人打进城来,他们就可以向朝廷邀功,说他们与瓦剌人拼死相搏,终于守住了城门,百姓的死能换来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又怎会去管百姓的死活呢!”又叹了口长气,背着手走开了这片令人看了心痛的地方。
楚蝶冰等人药物给了慈因等人,忙着给受伤之人包扎敷药,忙了大半天才将伤者救治完毕。那些受伤的人不住的称她们是活菩萨,慈因师太连连回礼。慈因问他们城外的情况怎么样了。一个人道:“瓦剌人屯兵在城外二十里处,守城将领把城门关了,瓦剌人暂时还没有攻城,但也是时日长短的问题了。城外还有许多人没逃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