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第六爻?
坐在麦当劳的一角,徐沫影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冥思苦想。事情已经相当明显,尸灵子美人画在前,自己推算的姻缘在后,现在这丫头又黏上了自己,来到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个女孩很可能就是她,卓远烟。她就是第六爻。但是,他又忘不了那朵清新典雅的紫罗兰。那神秘女孩又跟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冥冥中有种感觉会跟她发生一点什么?
第六爻出现了,是吉是凶?
这餐饭是卓远烟请客。女孩豪爽慷慨,吃的喝的要了好大一堆,二话不说就把钱付了。徐沫影随随便便吃了一点,就开始闭目养神。卓远烟才不管他,继续狼吞虎咽地吃,吃着吃着突然就问:“你为什么要做算命先生?没有别的可以维持生计了吗?”
这是继柯少雪之后,第二个女孩向徐沫影问及这个问题。徐沫影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到女孩正在用纸巾轻轻地拭嘴。
“生活所迫。”徐沫影答道。
“没有别的方法挣钱,看来以后你是没机会请我吃饭了。”
徐沫影疑惑地问:“为什么?”
“佛家把占卜算命看相看风水这些职业都看做‘邪命食’,认为你们这样赚钱生活是不正当的。作为朋友呢,我不干涉你算命,但是你用算命换来的钱买食物我是不会吃的。”
“有这种说法?”徐沫影十分不解,“据我所知,佛是承认命运的。”
卓远烟点了点头:“对,承认命运。前世的因种下后世的果,这就是人的命运。但佛说卜卦无用,算得再准,如果你不用心修行还是没办法改变因果,何况,你们算命的人还神神鬼鬼的,改命改运,那是破坏因果,给自己造恶业!所以,你们这种职业就被列为‘邪命食’,也是理所当然。”
听完卓远烟的解释,徐沫影的心不禁往下一沉。易学讲究乐天知命,趋吉避凶,提倡用易学助人解脱灾难,虽然很多时候解脱不了,但毕竟这份心是好的,徐沫影一直认为这是件积德的好事。而佛家竟然以破坏因果循环之名,将易学职业列为不正当职业。这说明,佛跟易在本质上并不是一家,甚至还有互相排斥的一面,但是为什么信命的人都喜欢拜佛上香呢?
两人吃完饭,出了麦当劳走上大街。七月的正午,阳光耀眼,街上爱美的女孩子纷纷打伞遮阳,卓远烟却好像无视太阳的存在,兴高采烈地走在大街上,任凭阳光暴晒着自己细嫩的皮肤。
“我问你,你打算去哪找小偷,再不去恐怕手机就要变成钱流进老板们的腰包了。”
“手机变成钱我倒不怕,就怕身份证会变成废纸。”
“哈,说的也是。你要不要卜一卦,算算小偷在哪?我这里倒有几枚硬币。”
“不用。真正的卜卦高手是不需要硬币的,就像真正的大剑客不需要剑一样。”徐沫影说着,又瞅了一眼卓远烟背后的宝剑。他总觉得这个东西有点碍眼。
卓远烟瞪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吹牛也就算了,还贬我,就不怕我真的捅你一剑?”
“怕倒是怕,只是怕的不是你这把剑,怕的是你这个人。你再这样跟着我,回头让我怎么你妈妈交代?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徐沫影说的是实话。经过这么多事,他知道缘分这东西是解不开的,该来的总会来,卓远烟跟着他也没什么,只要她一直像现在一样把他当朋友,就不会对他形成太大的感情困扰。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丫头跟自己跑出来这么久,恐怕跟她妈妈那边不好交代。
“好吧,我现在就给你解决后顾之忧。”卓远烟一笑,从衣袋里摸出了手机,“其实我拒绝我妈的来电好几次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给她打回去。”
说着,卓远烟拨通了林太太的电话,刚一接通,徐沫影便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林太太的叫声:“死丫头,你还知道给妈打电话?”
“妈,您别担心,我现在正跟我的‘姻缘哥哥’在一起。ok,没什么事我挂了。”卓远烟简简单单地说完这几句,马上就挂掉了手机,然后转过身,一脸灿烂地笑:“没事了!”
徐沫影瞠目结舌:“姻缘哥哥”?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要命了!两个人开开玩笑还好,就算真的有一点感情纠葛,起码还仅限于两个人之间。现在把玩笑开到对方的家长那里去,自己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远烟的妈妈正“求婿若渴”,一个不留神,只怕是假姻缘也要变成真夫妻!
徐沫影神色慌张,伸手便去抢卓远烟的手机:“把手机给我,我要跟你妈妈解释一下!”
卓远烟的身手可比徐沫影敏捷一百倍,轻松一跳就躲过了徐沫影的抓抢,把手机藏在背后,转过身对徐沫影一笑:“《红楼梦中》有句话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现在就让你明白,什么叫算来算去算自己!”
徐沫影站在那,面色沉得像千年寒潭:“远烟,咱们还是朋友吧?”
“嗯,当然是朋友。是朋友就要讲义气,所以你帮帮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嘛!你看我被老妈逼得多惨,天天被她捆着绑着到处相亲找姻缘,只能逃来逃去。现在你帮我在名义上应付一下,我也好解脱一阵子。”
徐沫影气得哭笑不得:“这么做,我倒是讲义气了,那你就狠心拿朋友当挡箭牌吗?婚姻大事又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
卓远烟笑着拍拍徐沫影的肩膀:“放心,我对爱情没兴趣,绝对不会成真的!”
徐沫影无奈地看着她:“万一成真了呢?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卓远烟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假如真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出家了断一切,要么,我就杀了他!”
最后一句话把徐沫影所有的疑虑都打进了肚子里。还能说什么呢?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只有在心里不停地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