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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错缘,一错一生

    苏卿坐在了沙发的一边。郭母动作很快地端上来一杯咖啡。

    “谢谢阿姨!”

    “这是美国的一个老朋友送的咖啡,你尝尝喜不喜欢。我刚刚煮好,下楼去倒垃圾,就碰到你了。呵呵,就像要等着招待客人一样。”

    “阿姨晚上经常喝咖啡吗?对睡眠不太好。”苏卿奇怪郭母的习惯。许梅经常说人到中年,睡眠普遍都不好了,哪有这样故意让睡前兴奋的?

    “睡不着,与其折磨床,不如清醒着做点什么。”郭母笑笑。坐得近了,苏卿发现郭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里,发根处隐约可见的一截白。是全白。想必是染过的头发又重新长了起来,来不及将它们再染黑。

    苏卿在那一刻想到了许梅,心不由一酸。

    尽管对林吾的家非常好奇,可苏卿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睛,没有左顾右看。她发现屋子里只有郭母一个人,问道:“叔叔不在家吗?”

    “他去美国去找林吾了。”郭母说的很平静。

    苏卿再次吃了小小一惊。看来,林吾是真的有事了。她恨不得立马知道关于林吾的一切,可郭母的表情波澜不惊,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苏卿控制住急切的心情,先是礼貌地对郭母表示歉意,“阿姨,这么晚,打扰你了。”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林吾而来。其实你不来,我应该也会去找你了。”

    苏卿今天晚上吃的惊,都可以排队取号了。

    郭母笑笑,“苏小姐,我们真是好有缘呐!”

    “是啊!”

    “说是有缘,可能也是因为有共同关心的人,才会那么容易遇见。比如在机场那次,你送林吾,我也送林吾,一前一后就撞上了。如果把这归成宿命的话,又有点牵强。不过我们中国人很喜欢把一些巧合归为有缘,也算是为很多平凡的事情找一些美好的理由吧。”郭母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徐徐说出这番话,语速不急不缓,就像是受过了专业的训练。

    苏卿惊叹于郭母的好口才,她硬是把“不要以为遇见两次就以为是天意了”这样的含义说的如此儒雅。苏卿知道郭家虽然暂时衰败,但也曾是衣食无忧的优渥家庭,郭母就算是故作姿态,那周身流露出来的气质还是装不出来的。

    前两次的偶遇只是匆匆而过,今天才真正地见到真章。

    苏卿自然不想就这么输了,她微笑着回应,“以前觉得上海之大,一起同窗共读好几年的同学一旦不联系了,便真的杳无音讯了。我经常在想,每天上班时间那么固定,如果每天在同样的时刻,同样的地铁站,会不会看到一些熟悉的脸?结果是否定的,我从来没有遇过谁。所以能和阿姨两次相遇,总觉得还是有某种缘份在,不管是不是因为林吾的关系,我还是觉得人和人之间的际遇是非常奇妙的。”

    苏卿文绉绉地说完这一番话,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电台里的主播,深夜时间主持情感热线什么的。这种念台词一样的说话方式,让苏卿不禁想起了井上智久,那个酷爱文言文的日本人,最近的成语功底又该大有精进了吧?

    正想着曹操,曹操就来了。

    郭母顺着苏卿的话说下去,“是啊!哦对了,我记得和你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小伙子,温文尔雅,拍照技术还挺不错的,他上次给我们姐妹几个拍的,我还冲洗出来挂在墙上了……”郭母指着餐厅方向的一面照片墙,“喏,你看,就是那张,拍的多好!那位小伙子……他是你的朋友吗?”

    看着郭母征询性质的眼神,苏卿心领神会。如果现在急于解释,只怕自己就太被动了,对方也不会相信。苏卿云淡风轻地,“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日本人,在中国工作,爱好摄影,隔段时间会见个面。”

    “日本人啊?怪不得,看起来礼数那么多。”听说是个外国人,郭母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他是为了他女朋友而留到中国的,很痴情。”苏卿没有说下去,觉得这些信息已经传达的够了。她急于想知道郭林吾的下落,于是主动问道:“阿姨,林吾他在美国没事吧?”

    “怎么?他没有联系你?”

    “有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联系了。”苏卿老实说。

    “他前天晚上倒是和我联系了。呵呵,不懂事,怎么就不记得给女朋友汇报一声呢?”郭母此言一出,明里责怪,却有得意的成分。苏卿听了,立刻灰头丧气。

    林吾前天还给妈妈打电话……

    呵呵,好,我输了。人家根本没啥事,还害我这么担心他!

    不对,那范波呢?公司的大事牵连着公司的命运,总应该是很重要的吧?林吾可是连范波都没有联系啊!一想到这里,苏卿又清醒过来,不能这么容易就乱了阵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阿姨,那林吾说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在那边的事情忙不完,暂时还回不来。”

    “……”

    “苏小姐,”郭母一直都是这样客客气气地叫着。以前是陌生人时,见面尚有三分亲热,现在却变得这么相敬如宾,看来郭母是在刻意与她划清界限。“苏小姐,林吾应该和你说过Penny吧?”

    苏卿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他们已经离婚了。”郭母说完,看苏卿的反应。

    “离婚了……”苏卿重复着这句话,确实一下子开心起来。他终于是自由身了,他说到做到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呢?

    “婚是离了,可是……”郭母的脸色突然暗淡下去,悠悠地说,“Penny也死了。”

    苏卿还没有从刚才郭林吾离婚的喜悦中跳脱出来,又被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震晕了。她睁大眼睛看着郭母,不理解她为什么能如此镇定地说出这件事来,就好像在说一件社会新闻,而不是与自己有关的的人。

    然而郭母并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她经历得太多,心死大半了吧?

    苏卿的手心里全是汗,嘴唇翕动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脑子里只有几个字:Penny死了,Penny死了,Penny居然死了。她是自杀的吗?

    苏卿甚至不敢问出这个问题。

    不需要她问,郭母主动说给她听,“林吾和Penny办妥了离婚,本来就可以回国了,我想他一定很想给你一个惊喜。不料事情节外生枝,Penny的爸爸知道了这件事。Penny和林吾离婚是打算先斩后奏的,为了她爸不找我们的麻烦。可他爸还是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Penny这孩子啊……”郭母终于无法平静,眼泪夺眶而出,停住了阐述。

    房间里死一样的沉寂。

    等郭母平静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Penny的母亲打电话过来,痛骂了我很久,我无法回嘴。她哭诉着,说Penny和她爸爸吵了一架后就跑出去了。Penny和她家人关系不大好,经常吵架,他们本来也不太在意,可是两天后Penny一直没有回家,才越想越不对。他们打电话给林吾,让他去把她找回来。林吾找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Penny,准备带她回家,Penny说什么也不想回去,挣脱开林吾跑到马路上,正好有一辆车开过来……”

    “那……林吾呢?”苏卿没有发现,自己不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噙满了泪。

    “林吾冲出去拉她时,也受了伤。好在伤得不是很重,和刘家失去女儿的痛比起来,我们这又算什么?”

    苏卿抿着嘴唇,眉头紧皱,如梗在喉。她本来满心期待的故事结局,却发生了这么惨烈的反转。Penny,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却一直存在着的情敌,就这样如烟火般消失在了美利坚的夜空。

    林吾上次从美国回来时,曾说过,他对Penny很愧疚,苏卿从未深究过这话的真实含义。现在才明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太深,才不愿意放弃,绝不仅仅是任性。Penny最后放弃了,但是,她放得那么悲壮,也让身边的人一生内疚。

    “苏小姐,你刚才说缘份。我想世界上有好的缘,就有错的缘。刘家的两个孩子,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因为我们而没了。你说,这是不是最错的缘?我们欠他们的债,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如果没有上一次的还债约定,会不会避免了今天的这场血债呢?”苏卿喃喃自语。

    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如果”,一次不经易的小小失误,命运都可能就要重新被编排。

    “林吾爸爸去美国了,我不敢去。我很懦弱,不敢再次面对Penny的家人。苏小姐,你过来,”郭母带着苏卿走到餐厅的那堵照片墙旁,指着一张照片给她看,正是他们高中冬令营的那张照片,和苏卿家里的一模一样。这张大合影学校给每位同学都洗了一张,只是眼前的这一张被郭林吾重新翻拍、放大过,里面的人像已经并不是那么清晰了。

    可苏卿的蓝色绒帽却依然那么醒目。白色的背景里,任谁都能看到她,因为大多数女同学戴着的都是很温暖的颜色。她姣好的面容,从小就那么醒目。看着这张照片,苏卿不知为什么很无地自容。

    “我们全家一回国,林吾就把这张照片挂出来了。他说这是他出国前最后的回忆,可我知道他一定是牵挂这照片里的某个人。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照片里的你,原来这么似曾相识。以前脸圆圆的,很可爱,现在,越来越瘦了。”郭母看着苏卿,看到她的脸比前两次见到的还要瘦削,知道她这些日子定是不好过。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是被情所害。”

    郭母对着照片,幽幽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