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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不再是普通朋友 > 番外二 见家长

    周秉澄和姜黎都是大年二十八才放假回家过年。

    周爸爸还开玩笑:“周秉澄要是今年大过年还要上班,那我的亲儿子就只有向怀了。”

    只可惜,大年二十五,他的亲儿子江向怀带着他的亲女儿要先回一趟北城。周爸爸开车送两人去机场,他戴着墨镜,无法让人看见他愤怒的眼神,只知道他一路都气咻咻地皱眉抿唇,到了机场大厅后,见两人就要去安检了,他又拽住了周织澄的手腕,反复确认:“二十八号跟你哥哥一起回来过年,是不是?”

    周织澄点头:“是啊,爸爸,我们机票都买好了,跟哥哥、黎黎同一个航班回来。”

    “那就好。”周爸爸把墨镜摘下来,凶狠的眼神扫向了江向怀。

    江向怀也郑重承诺:“爸爸,我们今年肯定在南日县过年的,你放心。”

    周爸爸这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嘴里还是嘟囔道:“我家就一个女儿,过年肯定要在家过的,向怀,你爸妈要是想把你们留下来,那你就留在北城陪你爸妈,澄澄,你跟哥哥一起回家,知道不?”

    周织澄乖乖点头。

    周爸爸还是不舍:“爸爸和阿公一起在家给你做好多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初六你哥哥还要跟黎黎订婚,咱们家里要忙的事情很多,你要早点回来,注意安全,爸爸妈妈会想你的。”

    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

    江向怀笑道:“爸爸,你放心。”

    他没说的那句话是,就算没有周织澄,他也很多年都没有跟他父母一起过年了,哥哥去世之后,他家剩下的三个人似乎都困在了那个寒冷的夏天,大活人反倒更像死了一样,他以前难免怨恨父母,但他早就决定放下了,停留在故人去世的莫比乌斯环里太过痛苦了。

    飞机上,周织澄问他:“这几年你怎么过的新年,去赵延嘉家里吗?”

    “真的要听吗?”

    “不能听吗?”

    “我怕你觉得我太可怜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笑。

    但就这一句话,周织澄其实就能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第一年,我回法大了,本来想去吃那家火锅店的,但大半夜开了车过去,才发现没开门了,后来我就去学校里,我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会想起你……”

    但明明在认识她之前,他就已经在这所学校里度过了四年,却丝毫想不起和她无关的校园记忆。

    “第二年,我去了南日县,没有脸去找你,我过得太差劲了,除了工作就是看医生。不过我看到周阿公了,他很健康,复查的结果也很好,除夕夜我挺开心的,就当是一个人的旅行了,我在海边坐了一晚上,听海浪声。那里有很多来旅游的人,有篝火,有舞蹈,以前心理医生给我模拟过很多次海浪声。”

    原来海浪声真的可以治愈人心。

    “第三年,你带着阿公阿婆去欧洲探亲了,我在夏律师的朋友圈看到了你们堆雪人的视频,我在北城的院子里也堆了一个雪人,和你一样的。”

    他幼稚地想,就算相隔数万里,他们还是能做同一件事。

    ……

    周织澄摸了摸他的脸,忍不住破坏气氛:“你在自我感动吗?”

    他做的这些事情,她完全不知道,没有任何参与感,能给予最大的反应,就是心尖颤了那么一下。

    江向怀轻笑,并不否认这是他的自我感动,但只有这样他才会舒服一些,在她离开他的那些时间里,总要做一点事情的,赚更多的钱,彻底从江家独立出去,早点完成哥哥的梦想,等周阿公的身体越来越好……他要远离他父母带来的次生伤害,不能再伤害他所爱的人了。

    周织澄的头靠在了他的手臂上,心尖上的微颤慢慢地扩散到了整个心室,充斥着她那颗本就柔软的心。

    他是她年少时就喜欢的男人,没有情人眼的加成,他也足够优秀和真诚。

    她说:“你知道,我听你说完这些后,感动之余最多的情绪是什么吗?”

    江向怀何其了解她,但她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有爱人滤镜的,他对她的容忍是没有设置限度的。

    他笑:“你是不是觉得解气?因为这几年痛苦的不是只有你,始作俑者的我,比你还痛苦。”

    “嗯,但你是自作自受。”她眼眸弯弯,坦诚得可爱,“这份感情的痛苦和爱意,都要我们共担,我才不要只有牺牲精神,那样太痛苦了。”

    “那以后,痛苦只让我担着。”他轻轻地摸着她的发丝,偏头落下一吻。

    她想到什么,擡起眼,有些烦闷地盯着他:“可是,怀孕生子的痛苦,你就无法帮我担着。”

    江向怀沉默了,心脏一点点地下沉。

    的确如此,世上没有真的感同身受,生育给女人带来的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痛楚,作为旁观者的丈夫怎么可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而且,一旦怀孕,澄澄的工作就会受到影响,身体素质也会下降,忙碌的工作之余,她还要学着当新手妈妈……

    老人常说,女人总要经历这一遭的,但并不是,他们可以选择不当父母。

    “那我们不要小孩。”江向怀决定。

    周织澄瞪他:“可是,我想要一个软萌萌的女儿。”

    “……那我们就生一个。”

    “你会给她喂奶、换尿布、起夜带她吗?”

    江向怀轻笑,语气郑重:“澄澄,你负责把她生下来,其余的都由我来负责。”

    他会好好学习如何当一个优秀的爸爸,比周阿公、周爸爸还要好,他们的女儿也会比小时候的澄澄更加幸福。

    江向怀带周织澄回家见了他父母。

    时间这把钝刀磨得不仅是江向怀,还有他的母亲,她早就在慢慢接受她优秀的大儿子早已不在的事实,但她也早意识到,她连第二个儿子也留不住,她最恨的是她自己,她也恨江恒。

    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的感情一直很好,但谁也不知道,大儿子江向清去世了之后,江恒才回归了家庭,向清出事的那天,江恒在哪个女人身边,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对向清的愧疚和惋惜,对自己和江恒的厌恶,最后竟都转移到了江向怀的身上,他们逼迫他去完成向清没有走完的人生,好像只有这样,他们内心的负罪感才会减轻。

    她甚至告诉过自己,本来就是这样,车祸事故鉴定人员都说了,向清是为了保护向怀才去世的,那向怀就有责任去替向清活下去。

    她看着面前的周织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无法喜欢上周织澄。

    这个女孩不是向清喜欢的类型,这是她五年前阻止他们的理由,周织澄出身县城,父母都没读过大学,爷爷奶奶也很粗俗,祖上就没有过文化人,基因很一般,之前还会拿水泼她。

    但她知道,她管不住江向怀了,他现在都敢直接辞职不当律师了,甚至已经领证结婚了,她能做什么?再发疯打他一顿,还是自降身份去那个县城大闹一番?她竭力地控制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她刚刚才吃过药,她告诉自己,江向怀也是她的儿子,都一样的。

    她只有这个儿子了。

    江恒面带微笑,戴着斯文的眼镜,一双锐眼就藏在镜片下,冷冷地打量着周织澄。

    周织澄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她不管这两人什么态度,她和江向怀结婚了,她就会喊他们:“爸,妈。”

    江恒声音淡淡:“别这么叫,我们不认你这个儿媳。”

    “好的,爸爸。”周织澄笑眯眯的。

    江恒拧眉:“我说了别喊我。”

    “知道呀,爸爸。”

    “你听不懂人话吗?”

    “听懂了,爸爸,我们今晚吃什么?我和向怀在飞机上都没吃东西,有点饿了,家里的阿姨在做饭了吗?”

    江恒气得抿唇,然后就听到他太太在骂:“没教养的丫头。”

    周织澄已经自来熟地去找家里的阿姨了,厨房那边传来了她轻柔的声音:“阿姨,这道北城菜你也会做,好多年前我跟向怀一起吃过,还挺想念的。”

    她脸皮厚到把江家大宅当做自己的家,从厨房里端出了两杯冰糖雪梨,说:“阿姨给我的。”

    她把一杯分给了江向怀,还笑着问:“爸爸,妈妈,你们喝吗?喝的话,我帮你们去拿一杯。”

    江恒无言以对,他脸色沉沉:“这是江家,你知不知道规矩?”

    周织澄虚心求教:“是什么规矩呢?爸爸。”

    “别叫我爸爸!”江恒气得头顶冒烟。

    江向怀听不下去了,脸上浮现了冰冷和不耐,他握住了周织澄的手,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和澄澄就先离开了,爸妈,澄澄是我的合法妻子,你们可以不尊重我,但请尊重一下她。”

    “江向怀,你以后会后悔的。”江恒厉声。

    “我只知道我后悔以前听你们的话,还会对你们有所期待!”

    江向怀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对父母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他的父母也怔了一会。

    “我三十多岁了,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你们操控的替代品人生,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把周家父母给的见面礼物放在了桌上,牵着周织澄的手就要走。

    “你要去哪?”他听到了他母亲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看你哥哥吗?那就住家里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他。”

    江向怀脚步不停,是周织澄问他:“不考虑我的感受,你想不想留下来?”

    他沉默就是一种表示了。

    周织澄并不觉得委屈,他们又不会跟江家父母长期相处,不过就是敷衍哄人挨点骂,脸皮厚点也能喊爸妈。

    没过一会,赵延嘉一家人也都来了。

    赵延嘉还没从他那拉风大黄蜂色跑车的驾驶座下来,声音就已经传进屋子来了:“大姨丈,我全世界最大方的大姨丈,澄澄姐第一次上门,你给了多少红包啊?”

    江恒气得人都要没了,他一毛钱都没给,儿媳妇他都没认。

    小姨穿得雍容华贵,上来就脱了个玉镯子给周织澄,硬塞给她:“澄澄,你拿着,当然了,我也知道,我肯定比不过我姐夫的,他这人出手最是阔气了,是吧,姐夫?哎呀,澄澄,我这个镯子啊,是感谢你替我照顾延嘉的,延嘉很喜欢你,小姨也很喜欢你。”

    小姨丈更加和蔼可亲,跟在他老婆后面,塞了个厚实的大红包给周织澄,说道:“澄澄,这是我们夫妻给你的小小见面礼。”

    赵延嘉的姐姐、姐夫在外出差,没空过来。

    赵延嘉浮夸地捧出了一个包包,跟着道:“嫂子,这是我姐送你的见面礼。”

    下一秒,赵家三口人都眼巴巴地看向了江恒,笑眯眯,异口同声。

    “大姨丈……”

    “姐夫……”

    “你的见面礼是什么呢?”

    江恒骑虎难下,胸口气得疼,感觉现在已经七窍生烟了,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又爱面子,不肯承认他小气到什么都没准备,最后迷迷糊糊就被赵家人忽悠着,给周织澄银行转账当作见面礼,还应了她那声膈应人的“爸爸”。

    赵延嘉不敢逼问他大姨,偏偏他大姨冷笑道:“赵延嘉,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准备见面礼?”

    他吓得捂住了半边脸,可怜兮兮地看向了他大姨,说:“大姨,不会又是一巴掌吧?那……那轻点打,可以吗?”

    ……

    周织澄在墓碑上见到了江向清的照片,其实兄弟俩长得挺像的,只是江向清眉眼更加温柔,轮廓的棱角也更柔和一些,北城冬日凛冽的寒风,到了这里似乎都变得柔软婉转。

    江向怀自觉跟父母无法和解了,也不需要和解了。

    他当着他父母的面,对江向清道:“哥,这是我的太太,你的弟媳,周织澄,她也是一名律师。”

    如果你还在,你也会欣赏她的,她和你一样,有法律理想,有职业温情。

    就算爸爸妈妈说我不配来见你,说我对不起你,我也想告诉你。

    哥,我要往前走了。

    ……

    周秉澄比姜黎更早一天放假,他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拖完地,倒了垃圾,拿了外卖,他和姜黎吃完之后,他拿下楼去扔,姜律师继续工作,他去泡了个澡,裹着浴袍,就上床等着姜律师忙完。

    他在手机里问周织澄:“明天一起回?你们今晚住江向怀家?”

    “在他小姨家,昨天住在他家里了。”

    他也就没再问了。

    他想到什么,打开床头柜,拿出了里面的套,又点了个千叶玫瑰的香氛蜡烛,一切准备就绪。

    姜黎忙到12点多,才发完最后一份投标书,她洗完澡出来,见到周秉澄还没睡觉,并且靠在床头,敞着胸膛,直勾勾地盯着她,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他在床上的时候眼神总是像这样专注,凝视着她,如同能用视线缓缓地剥开她的衣服,他们从性爱开始,渐渐生出了爱,她总是会怀疑这样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当他们试完了所有的姿势,厌倦了身体的交流,那他们又该做什么?

    但周秉澄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不会厌倦的,他能做到地老天荒。

    两人平时都很忙,但每日也都会微信联系,分享一些工作上的趣事,有时间见面了,因为都很累,就只想待在家里睡觉。

    姜黎坐在他身上,他隐忍着不动,任由着她蹭着他摇晃着发泄,他的脸憋得有些闷闷的红,反倒像极了不谙性事的纯情小男生。

    他说:“湿了。”

    她没理他,突然停了下来,倒也不是怀疑他,就是最近上网看多了不该看的性病图。

    她忽然问:“周秉澄,你没干对不起我的事情吧?”她还要去检查。

    周秉澄气得眼睛水润润的,拳头握得很紧,悲愤道:“我没有!我干净健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