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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沧澜道 >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说着,洛婉清便领着张逸然和崔衡穿过人群,往外走去。

    张逸然还拿着木板,随时警惕着周边,看上去十分紧张,崔衡却是抱着剑肆无忌惮走在路上,显得格外闲适。

    两人跟着洛婉清走出县衙,一上马车,张逸然便憋不住,立刻道:“人肯定不是……”

    “我知道。”

    洛婉清打断张逸然的话,张逸然一顿,皱起眉头:“我们就这么把星灵留下了?”

    “一件一件事来。”

    洛婉清给张逸然和崔衡倒了杯茶,递给两人,安抚着道:“星灵暂时不会有事,我们先搞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今日账目拿到了吗?”

    “拿到些没用的。”

    崔衡笑笑,扔了两本册子在桌面,敲着桌面道:“以我看账本多年的能力,我一眼就能确定,这,假的。”

    “名册呢?”

    洛婉清看向张逸然,张逸然摇头:“他们根本没带我走到卷宗的位置,先带我们去看税银账本,我提出要看卷宗,他们便说带着星灵去找。”

    说着,张逸然有些懊恼:“我想着星灵司使武艺高强,没想到就……”

    “张大人不必自恼,其实这不是大事。”

    洛婉清思索着安慰:“星灵司使想洗刷冤屈也简单,星灵用剑的手法不同,只要验过刀口便能洗清冤屈。”

    “那你为何不立刻说明?”

    张逸然没想明白,洛婉清笑了笑,思索着道:“因为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们这几个人里,对他们最无害的怕就是星灵,他们现下用这种办法把星灵引开……”

    洛婉清没说下去,张逸然却是明白过来:“他们想杀我们?”

    “有可能。”

    洛婉清颔首,随后道:“今夜我陪二位大人一起睡,二位大人好好休息。”

    听到这话,两人都有些紧张起来,崔衡更是道:“我……我不太方便和你一个房间。”

    洛婉清皱起眉头看过去:“为何?”

    崔衡挤出一个笑容:“我……我怕水。”

    “嗯?”洛婉清没听明白,“和水有什么关系?”

    “也没什么。”

    崔衡说话神神叨叨,他扭过头去,抱着星灵的剑,仿佛是做了巨大牺牲:“算了,我睡窗户。”

    洛婉清和张逸然对视一眼,也没多说,这一路行来,大家都习惯对于崔衡的话听不懂就越过了。

    三人安静下来,回到客栈,崔衡先去梳洗,洛婉清便和张逸然守在门口。

    两人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张逸然突然笑了一声,洛婉清有些好奇擡头看去,疑惑道:“张大人笑什么?”

    “我在想,”张逸然思索着,“你也会说官话了。”

    这话让洛婉清有些奇怪:“我怎么就不会说官话了?”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匪贼。”张逸然说着,洛婉清不免一愣。

    后知后觉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她不免低头笑了一声。

    “今日这些话怎么学来的?”张逸然疑惑,“我记得我刚进御史台,学了大半年都学不会。”

    “可能我本来就适合说这些吧。”洛婉清想着道,“你性情秉直,学不会也正常。我没什么原则,能达到目的,干什么都可以。想报仇,我就拼了命进监察司,争正五品司使,来江南。这些话,我在处理东宫案时,说过太多了。”

    “你有什么仇?”

    她处理东宫那些破事的事东都都传遍了,张逸然到对她突然说出的“仇”有些好奇。

    洛婉清笑笑,却没多言。

    里面崔衡洗过澡,打开门来,擦着头发道:“叫水吧,我洗完了。”

    三人轮流洗过澡,便坐在客栈里收拾好行李,他们只带了必要的文书令牌银子和药,穿上软甲后,把重要的东西全放在身上。

    这样装备极为硌人,崔衡不由得道:“咱们真的有必要这么警惕吗?”

    “在大家眼中,星灵是我们四人中间武功最高的,此时不来杀我们,更待何时?”

    洛婉清将千机装备好,交到张逸然手中,手把手教他:“你按这里,就会射出暴雨梨花针,但这只能用一次,保命用。”

    崔衡看着洛婉清教张逸然,忍不住道:“那个,柳司使啊,你有影使吗?”

    “有啊。”

    洛婉清握着张逸然的手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他人呢?”崔衡盯着洛婉清握着张逸然的手,不由得道,“你把千机这么手把手教张大人,你家影使同意吗?”

    洛婉清闻言,警惕擡眼,只问:“你知道这叫千机?”

    “知道啊,”崔衡毫不遮掩点头,“你们监察司人手一个,朱雀经常同我炫耀。”

    洛婉清听着,放开张逸然的手,心中却还是有些怀疑,忍不住道:“我教张大人,我家影使为何不同意?”

    这话把崔衡问住,憋了半天,只点头道:“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洛婉清听着崔衡的话,察觉出什么,她倒也没有说话,只道:“睡吧。”

    三人在一个房间,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去睡。

    张逸然睡床,洛婉清坐在桌子上闭眼小憩,崔衡便选在书房在窗户上,双手环胸,半截腿搭在屋檐,仿佛在证明些什么。

    睡了一会儿,洛婉清便听见禽类振翅的声音,她赶忙睁开眼,到窗边去,就见追思落在窗边。

    追思脚上绑着一串浅粉色玉石手链,带了一张纸条。

    洛婉清不免一笑,拿了手链摩挲了片刻,这次倒也没有推拒,带上手后,同追思道:“你稍等我。”

    说着,她拿着纸条,走向书房。

    这些时日,他们就是靠追思通信,只是追思来一次也不容易,洛婉清看了上面的字,本以为又是崔恒日常闲聊,没想到一打开,便是一句:“已近扬州,不日便至。”

    洛婉清一愣,等反应过来时,不由得大喜。

    没想到崔恒来得这么快,他们才到扬州不满一日,崔恒便已经追了上来。

    她握着纸张,不由得有了些笑意,心中心绪起伏,想同他说些什么,又不知当如何开口,犹豫许久,便只将进入扬州的事说了一遍。

    她写得事无巨细,洋洋洒洒许多字,追思都等得不耐烦。

    等写完后,洛婉清送给追思,追思瞪了她一眼,洛婉清不由得笑起来。

    送走追思后,一旁崔衡突然开口:“送给崔观澜的?”

    洛婉清一愣,回头看过去:“你认识他?”

    “认识呀。”

    崔衡没有多说,洛婉清一时不知该再问点什么,只点头道:“哦。”

    说着,她便打算回到椅子小睡,随即便听崔衡道:“你不问我点他的事?”

    “不用了。”洛婉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他愿意告诉我我自然知道,他不告诉我我也不必探究。”

    “这样,”崔衡笑起来,“看来柳司使不打算与他有未来啊。”

    洛婉清一时无言,心瞬间乱了几分,故作冷静道:“崔大人慎言。”

    “柳司使,人最难控制的,便是人心。”崔衡转头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他打小对我们说,他这人薄情寡义,但其实我们这群人里,他一直是最强求,最难放下的。”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洛婉清没听明白,崔衡沉默片刻,轻笑一声:“是啊,做什么呢。”

    “睡吧,”崔衡闭上眼睛,“今夜有雨,司使浅眠。”

    洛婉清点头欲走,只是刚走几步,洛婉清便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这声音很轻速度很快,像猫一样,不是一个,一群人正快速朝他们的方向奔来。

    洛婉清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在崔衡尚未反应来时,一把将他从窗户扯下,扛着他便直奔内间,一把甩到床上,随后自己就跃了上去。

    张逸然尚在熟睡,感觉床面一震,随即便被一只带了茧子的手捂住口鼻。

    张逸然瞬间睁眼,洛婉清立刻用力,将他惊呼质问之声压了回去。

    “有人。”

    洛婉清小声开口,张逸然反应过来,急促呼吸着,不敢出声。

    洛婉清用刀挑断绳子,放下床帘,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崔衡惊恐抱着星灵的剑往角落里缩了缩。

    洛婉清从袖中拿出解药,三人快速服下后,便屏住呼吸,安静等在床上。

    没了一会儿,便听几个人落入房中,洛婉清听着声音数着来人数量,紧盯着床帘外,悄无声息单手开刃。

    崔衡抱着星灵的剑,和张逸然靠在一起,寻找一些安全感。

    三人紧张听着脚步声朝着里间走来,洛婉清确定了人数,心中便想出了等一会儿的逃跑方案。

    她一个人她倒是不紧张,但这里带着两个文臣。

    上次保护张逸然时他把自己踹入包围圈那一脚,实在是让她记忆深刻,这些文臣她一个都不敢放心,

    她捏紧刀柄,在对方掀开帘子刹那,洛婉清猛地一脚踹翻出去,冲上前来的人被她当成沙包撞开一片,洛婉清一跃而出,一把拽过冲向大门前的唯一障碍杀手割了喉,大喊了一声:“跑!”

    崔衡和张逸然两人从床上一跃而出,听着洛婉清吩咐就往外冲。

    只是两人刚冲出门,羽箭如雨而来,洛婉清手疾眼快,一脚踹翻大门,将门在手中一旋如盾,挡住箭雨同时往旁边一脚踹翻追来的杀手,放开门板让两个男人抵住,便吩咐道:“扛着门板下楼!”

    说着,她便和追上来的杀手厮杀起来。

    崔衡和张逸然两人躲在一个门板后面,用手擡着门板当盾牌,极有默契一路往楼梯小跑。

    洛婉清瞻前顾后,一会上前开道,一会儿断后厮杀,护着这一扇门板快速挪移。

    箭雨一波一波来,崔衡张逸然蜷缩在这插满羽箭的门板后面小跑,刚到楼下,一只羽箭便猛地穿过门板,门板瞬间炸开,崔衡下意识吸气,有惊无险看着羽箭穿过自己肚子,忍不住疾呼道:“司使,门烂了!”

    话刚说完,箭雨又来,洛婉清抓住一具尸体一转,崔衡和张逸然立刻懂事躲在她身后,等箭雨躲过,洛婉清道:“跑!”

    说完,洛婉清一刀劈开一条路来,两人马上从地上抓起盾牌,靠在一起护住左右两边,跟着洛婉清一路往前冲。

    洛婉清刀势大开大合,两人持盾如蚌,三人配合得完美无间,一路冲向大门。

    只是刚看见大门,他们就见一群士兵手持连弓弩对准大门。

    崔衡张逸然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退。

    连弩瞬间可以连续射击几次,他们手里这破盾牌根本不可能抵过几波连弩攻撃。

    然而他们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洛婉清已经提刀直奔向前。

    两人对视一眼,来不及多想,只能将盾顶在前面,干脆闭上眼睛,跟着洛婉清闷头往前盲冲!

    刚冲几步,就感觉带着巨力的弩箭当当当砸在盾上,两人手被震的发麻,不敢多想,大叫着给自己鼓起,一路势如破竹冲出大门,冲过庭院,直接撞到了墙上。

    两人一阵剧痛,赶紧退了回来。

    张逸然虽然痛,但保持几分神智,忍着疼一回头,便见院子里站满了监察司的人。

    洛婉清脚踩在一个跪着的弓箭手肩头,和秦怀玉等人一起看着墙边握着盾牌的两个男人。

    他动作僵住,彻底清醒过来,不由得站直身子。

    崔衡脑袋撞在墙上,还痛得倒吸凉气,张逸然不由得一手拿着盾牌,一手去拉崔衡袖子,看着盯着他们两的监察司司使,小声提醒:“崔大人。”

    崔衡痛得骂娘,捂着头嘀咕:“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人没了,这什么墙啊怎么痛……”

    “崔大人。”

    “下次我再也不来江南了,星灵司使再美都不行,谢恒那混账玩意儿……”

    “崔大人。”

    “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男人……”

    “崔大人!”

    张逸然终于忍无可忍,一把给崔衡拉到身侧站直,认真看着对面监察司的人,用极低的声音提醒:“不要给东都丢人!”

    崔衡一愣,呆呆擡头,看着面前男男女女,憋了半天,故作镇定站直了身体,悄悄扔开了盾牌,露出一个勉强又自信的笑容。

    见状,秦怀玉压着笑转头,轻咳了一声,看向洛婉清,认真道:“柳司使,客栈里的人都已经截下来了,今夜审问?”

    “先去监察司睡一觉,明日审。”

    洛婉清点头,随后看了一眼墙边的两人,招手道:“二位大人跟着我吧,安全。”

    扬州这个地界,哪怕是监察司她都不信任,不敢将他们两个文臣交给除了自己和星灵以外的任何人。

    张逸然和崔衡也是这么想,他们一听招呼,立刻跟了上去。

    经过方才一役,他们对洛婉清的战斗力有了极高的信任。

    洛婉清笑着看他们一眼,也没多说,转头叫上秦怀玉绑了人,便直接带回监察司。

    这些人都是些普通杀手,相比起东都世家养那些人逊色许多,洛婉清让秦怀玉绑上人,先去休息,等到第二日,审问一天,便审出了指使他们的人。

    晚饭时,洛婉清拿着审出来的口供,坐在饭桌上,看着孙翠的名字,沉默不言。

    张逸然和崔衡看了一天假账,走到饭厅来吃晚饭,一进饭厅,就看见洛婉清盯着一张纸不说话,两人好奇走过来,张逸然奇怪道:“惜娘在看什么?”

    “昨夜招出来的口供。”

    洛婉清将纸页递给张逸然,思考着道:“他们只招了孙翠。”

    “什么叫只招了孙翠?”

    崔衡奇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茶。

    洛婉清解释道:“其实昨日我和他们说起洛家案子时,便做好了他们可能刺杀的准备。当然这是我最坏打算,我其实没想到他们这么激进,我只想他们会对我们做点什么,如果我能人赃并获,就可以让他们歇下,暂时接管扬州。这样一来,我们要查什么东西,便方便了。”

    至少能拿到真的账目,以及,洛府抄家后财物去向的记录。

    “是个快刀斩乱麻的思路。”

    崔衡点头,看向洛婉清:“然后呢?”

    “昨日我提前找到了当地监察司,让他们留了人暗中跟着咱们。他们昨晚把星灵单独隔开,我便猜到夜里要动手,等他们动手,监察司这边便来了人,昨夜将这些杀手全部擒获,我本来想,他们会同时招供周春和孙翠两个人,但现下只招供了孙翠一人,周春还留着。”

    “这又何妨呢?”

    崔衡笑起来,慢慢悠悠道:“咱们也没必要一口吃成胖子,咱们抓孙翠,让她招周春不就好了?”

    这话一出,洛婉清便反应过来,她太急了。

    她按下心神,点头道:“你说的是,那就这样。”

    洛婉清有了解决方案,立刻拿着筷子快速吃了几口,便起身去叫秦怀玉点人,同时派人去了县衙,让周春将孙翠等地方官员都叫到县衙等候。

    秦怀玉很快便带了几个司使,崔衡和张逸然也一起赶出来,同洛婉清去了县衙。

    今夜下了夜雨,这个点县衙本来人也不多,但是因为洛婉清提前通知,此刻灯火通明。

    洛婉清顶着雨领着人进了县衙大堂,一进门,侍从合伞,周春便赶忙上来,赔笑道:“崔大人、张大人、柳司使。”

    “周大人。”

    三人抖了抖身上雨水,朝着周春行了礼。

    周春引着三人上座,疑惑道:“这么晚了,柳司使通知我等过来做什么?”

    “是这样。”

    洛婉清看了一眼堂上的人,目光落在孙翠脸上,温和道:“昨夜我等在客栈遇袭,抓了批杀手,根据这些杀手招供,指使昨夜刺杀之人——”

    洛婉清目光落在周春脸上,周春面色微变:“柳司使,你看我做什么?”

    “看看而已,周大人别紧张。”

    说着,洛婉清将目光落在一旁僵直身体的孙翠身上,掏出一个扳指:“孙大人,这个认识吗?”

    孙翠看着那只自己用来和杀手验明身份扳指,挤出一个笑容:“这是什么?”

    “孙大人,”洛婉清走到孙翠身侧,将扳指放在桌上,温和道,“杀手说,这是每次你们通信时证明身份的东西,您真的不认识吗?”

    “他胡说!”

    孙翠猛地起身,周边所有官员看过来,孙翠有些慌张道:“柳司使,你不能听信一家之言。你把拉过来,让我审,我必定审个水落石出。”

    “孙大人是不相信监察司审问的手段。”

    洛婉清闻言一笑,拿着扳指,转身回了自己位置。

    在场人听到这话,却都心里有了数。

    论刑讯审问,这天下谁能越过监察司?

    在座官员多少耳闻些东西,不敢说话,洛婉清转头看向周春,笑着道:“周大人,昨日您说的,嫌犯就该关押,我也相信孙大人必定清白,但是既然有了指认,孙大人现下是最可能主使刺杀巡查官员的嫌疑人,那监察司将孙大人收押,没问题吧?”

    这话出来,周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昨日他便是用这个理由抓走的星灵,今日洛婉清同样要求收押孙翠,他一时没有理由拒绝。

    然而他很清楚,孙翠进监察司抗不过刑讯,很快就把他招供出来。

    他暗恨孙翠办事不力,却又不能不保。

    憋了半天,他笑了起来,艰难道:“理是这么个理,但孙大人毕竟是司狱官,监狱庶务繁杂,又极为紧要,他若是入狱了,监狱怕是要乱起来。”

    “无妨啊,”洛婉清笑着道,“若监狱中找不出一个能顶替孙大人看管监狱的人,我们监察司的人极为擅长看管犯人,让监察司找一位司使代替孙大人,倒也不是不可。”

    “柳惜娘。”

    听到这话,孙翠立刻变了脸色:“你当你是谁?你是监察司的司使,不是扬州的天子,司狱官是你说换就换的吗?!”

    “我是不能换了你,”洛婉清擡眸看去,冷静道,“但你刺杀东都巡查官员,我说你是嫌犯都是给你脸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脸面?”孙翠嘲讽一笑,“你随便找个人诬陷就要抓我,你还敢提脸面?你们给过扬州脸面吗?今日我话在这里,我和你说什么杀手毫无关系,我不会去监察司,你也休想诬陷我!”

    说完,孙翠转身就走,只是刚刚走出大门,两个监察司司使便拦住她的去路。

    监察司人一动手,官兵立刻将手放在了刀柄上,洛婉清坐在高处,周春坐在她对面,在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孙翠转过头来,冷冷看着洛婉清:“你什么意思?”

    “周大人,”洛婉清平静看着对面周春,在噼里啪啦雨声中,低声询问,“扬州,你到底管不管得了?”

    “柳司使,”周春苦笑,“何出此言啊?”

    “周大人,”洛婉清笑了笑,“包庇也是罪,我想周大人,不想掺和进刺杀朝廷巡查官员的案子吧?”

    “谁都不想掺和这种案子,”周春端了杯茶,缓声道,“不过,本官只是觉得,光凭几个人的口供,证据不足。”

    “口供不足,这扳指呢?我已经查过,这扳指的确是孙大人的。”

    “一个扳指,也不足为信。”

    “周大人是包庇到底了?”

    “柳司使这话说的,”周春提了声,“把本官当成什么人了?监察司就是这么信口雌黄随意诬陷的吗?!”

    洛婉清闻言,轻笑了一声。

    她扫了一眼周遭观望着的官员,便明白,今日大家看的就是她的态度。

    扬州今日之后,管事的到底是周春,还是监察司,端看这一夜。

    洛婉清不再犹豫,擡手冷声下令:“拿下!”

    周春一拍桌面:“谁敢!”

    一声之间,监察司和官府官兵瞬间拔刀相向,整个县衙剑拔弩张。

    而此时此刻,夜雨之中,一辆马车慢慢悠悠行在巷道。

    车内公子斜卧在榻上,他穿着一身广袖蓝衫,腰间红绳坠玉,面上带着鎏金面具,正低头随意翻着卷宗。

    “公子,等会儿到了我就撤,同您这身份在一起,我别扭得慌。”

    朱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崔恒漫不经心:“慌什么?”

    “您这身份,我太过敬重,暴露了您,您得怪我。”朱雀嘀咕着,“我不敬重,您心里不高兴,也得怪我。我月俸本来也不算高,再扣扣,都不够花了。”

    崔恒闻言翻过卷宗,淡道:“少买些漂亮鞋子,不就够花了?”

    “我买得也不多……”

    朱雀话没说完,一个黑衣人便从前方疾驰而来,几个轻盈起落,便落到马车旁边,低声道:“公子,柳司使在县衙带监察司的人与官府起了冲突,周春带官兵正与柳司使对峙。”

    崔恒动作一顿,想起他昨日收到的信中内容。

    思虑片刻,轻叹了一声。

    他擡手取下面具,摘下香囊,去换谢恒的衣衫。

    “朱雀,”他音色冷淡几分,“近日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