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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梅香松香混合,从近在咫尺的人身上传入鼻尖。

    听到这声“别来无恙”,洛婉清才终于确认,面前人不是她在做梦。

    她一瞬回神,赶紧收了千机,惊喜出声:“公子,你怎么来了?”

    谢恒听着这声“公子”,眉眼一挑,倒也没说什么,转头掸了身上白梅香粉,将香具放回原位,解释道:“怀城监察司报了你的行踪,猜到你今日要到,特来接你。”

    说着,他撚起桌上放着的白梅枝,正转头要将梅花递过去,就见洛婉清已如风一般推了车门,跳下马车,只留了句“公子等等,我去叫人”之后,便朝着远处一路跑远。

    谢恒有些诧异,愣了片刻,他思绪一转,瞬间想起什么,不由得皱起眉头,又将梅花放了回去。

    洛婉清一路小跑,叫上张逸然等人,高兴道:“太好了,公子来接咱们。”

    “谢司主来了?”张逸然一听,下意识看了纪青一眼,不放心道,“惜娘,谢司主……”

    “你放心。”

    洛婉清见张逸然谨慎,立刻道:“洛家的案子我知会过公子,公子会帮我们的。”

    听到这话,张逸然松了口气,当即面露喜色,赶紧站起来道:“若谢司主愿意帮忙,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张逸然走了几步,又想起纪青,赶紧回头看向身后青绿纪青,忙道,“青绿,快带上纪先生!”

    “不,不用客气,”纪青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听着“谢司主”这个称呼,他吓得结巴着道,“谢……谢……谢司……”

    “不用谢。”

    青绿冷淡出声,擡手就把纪青打晕扛上,同洛婉清扬了扬下巴:“走吧。”

    青绿扛纪青,洛婉清便拉着张逸然,两个人几个起落跃到谢恒马车边上,洛婉清上前一把推开车门,高兴道:“公子,我把人带来了!”

    谢恒坐在马车里,神色相比方才淡了不少,擡眸扫了一眼她身后人,淡淡应了一声:“嗯。”

    洛婉清见谢恒神色冷淡,这才想起两人身份,立刻收敛几分,转头看向张逸然,行礼道:“张大人请。”

    张逸然也知谢恒是洛婉清上司,擡手行礼,随后便领着扛着纪青的青绿上了马车,等上了马车,洛婉清这才跟着上去,擡手关上车门。

    车门关上后,洛婉清坐到谢恒左手边,张逸然领着青绿坐在谢恒右手边,谢恒神色看不出喜怒,正低头收捡香具。

    外面传来侍卫询问声:“司主,是否启程?”

    谢恒应了一声,马车便动了起来。

    众人缓了片刻,张逸然才想起来道谢,擡头看向谢恒,眼中带了几分感激道:“谢司主是专程来等我的吗?”

    谢恒没说话,低头将香具收到一旁小盒中。

    张逸然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洛婉清,洛婉清轻咳一声,替谢恒道:“自然如此,不然现下这个时辰,公子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谢司主当真神机妙算,”张逸然得话,便当谢恒不爱说话,转头看向谢恒,眼中带了几分崇拜道,“谢司主乔装打扮等在这里,怕是知道我们需要马车。就不知司主怎么知道下官行踪,竟掐得这样精准?”

    谢恒冷淡瞟他一眼,将装香具的盒子放到一旁,马车虽然平稳,但对于谢恒而言似乎有些颠簸,木盒竟仿佛是砸在一旁盒子上一般,发出重重一声撞响。

    洛婉清见谢恒不解释,怕张逸然尴尬,又立刻解释道:“你们一月前从扬州出发,监察司没有从官道查到你们的消息,想必是走了其他路子,但一月左右,不管什么路,应当也快到东都了。你身上又佩戴了凤寻香的香囊,应当是监察司的凤寻鸟有了反应,公子才特意过来。”

    “原来如此。”

    张逸然明白过来,立刻道谢道:“让谢司主费心。”

    “是司主看重大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回回在谢恒面前打官腔。

    说了半天,谢恒一直不出声,饶是迟钝如张逸然也发现气氛不太对,便沉默下来,青绿见他尴尬,从旁边推了水给他,提醒道:“喝水吧,你话太多,应当渴了。”

    “的确。”

    张逸然觉得这杯水来得恰到好处,转头取了水喝了一口。

    等放下杯子后,马车便停下来,外面城门守卫冰冷大喝:“城门戒严,奉命查车,车上的人都下来!”

    听到这话,洛婉清和张逸然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谢恒。

    谢恒低头喝茶,就听外面车夫冷声道:“监察司的车也查?”

    “监察司?!”

    外面守卫听到这话,似乎是窃窃私语了一阵。

    过了片刻后,其中一个守卫回话道:“这位司使,我们也是奉命,还请行个方便。”

    “奉命?”车夫冷笑,“奉谁的命?”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我的。”

    听到这个声音,谢恒动作微顿,脚步声由远而近,那个声音出现在门口,似乎用什么兵器敲了敲车门,冷声道:“谁在里面?”

    “我。”

    谢恒开口,洛婉清不由得看了过去。

    谢恒今日的打扮,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应当随便让人知道。监察司只需要一个马车,这些城门守卫不敢拦。可如今那个人一来,谢恒竟就直接亮了身份,想必对方身份非比寻常。

    对方听见谢恒声音,沉默片刻后,冷淡道:“原来是谢司主。司主今日出行?”

    “让开。”

    谢恒没有废话,冷声开口,明显语气不善。

    对方闻言,轻笑一声,却是道:“在下今日奉命捉拿要犯,没想到遇到谢司主出游。香车骏马,有几分谢七当年的样子,但却不是如今谢司主该做的。谢司主,还望不要为难。”

    “郑璧奎,”谢恒听着对方话里带话,直接叫了对方名字,轻声敲打,“边境军务若是不忙,要不要来监察司喝一杯茶,让监察司帮忙查查军账如何?”

    外面声音沉默下来,洛婉清和张逸然等人都屏住呼吸,等了片刻后,就听郑璧奎笑了起来,明显客气不少:“谢司主说笑了,军中账务有兵部监察,便不劳监察司协查了,谢司主先忙。”

    说着,外面便传来郑璧奎下令让道。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外面格外安静,洛婉清听着车轮滚过城门洞里的长路,等光线重新亮起来,张逸然立刻皱眉出声:“郑璧奎回来了?”

    “郑璧奎是谁?”青绿有些奇怪。

    然而一听这个名字,洛婉清却是立刻反应过来,她手无意识摩挲着刀鞘,沉声应答:“南衙十六卫统军,郑平生的嫡长子,郑璧奎,字天武。”

    “你记得挺清楚。”

    谢恒看她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洛婉清却莫名觉得有些发凉。

    她反应过来自己语气有些太重,轻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轻松一些,仿佛与此人无关一般,随意谈论道:“可据说前两年他去边境历练,怎么现在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衙十六卫基本出自世家子弟,但其中十二卫屯兵在外,只有四卫留在东都,驻守皇城。

    她进入监察司第一件事,就是把郑家的人摸了个透,郑平生一共三子两女,其中最让人关注的是以美貌闻名的郑璧月,但是要谈论起郑家青年一代最核心的人物,那还得论郑璧奎。

    郑璧奎乃当初八宗师之一郑道初的亲传弟子,自军营出生,六年前边境一战,王郑两氏出了很多名将。王家派出东宫六率镇守和玉关,郑家的关卡,则统一由当时年不过十九的郑璧奎统一指挥。

    郑璧奎有军功,有家世,后来回到东都,就顺利成为了南衙十六卫统军,去年她来到东都时,他因为年纪太轻,陛下不放心,让他去边境历练,原本计划是两年,怎么提前回来了?

    洛婉清疑惑,张逸然也是不明白,但这件事对他也不甚重要,摇头道:“罢了,他回来就回来,与案子也没多大关系,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安置纪青。”

    “纪青?”

    谢恒转眸看向地面上躺着的人,一想便明白过来:“你从扬州一声不吭说跑就跑,就是为了带这人回来?”

    “是。”张逸然认真道,“此乃洛家案关键证人,不容半点闪失,我怕打草惊蛇,就请青绿陪我将他一道带了回来。”

    “洛家案?”谢恒闻言,轻轻敲打着桌面,却是明白过来,思考着道,“你打算给洛曲舒翻案?”

    “是……”

    “这个案子我接。”

    张逸然话没说完,洛婉清便立刻开口。

    所有人一同看了过去,就见洛婉清看着谢恒,带了几分恳求道:“公子,我来监察司,尚未自己从头到尾立案查案过,还请张大人,”洛婉清说着,朝着张逸然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谢恒,“以及公子,给我这个立功的机会。”

    听到这话,张逸然有些愣神,等反应过来,他倒也不以为意,点头道:“柳司使若想要这个案子,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洛婉清见张逸然确认,便看向谢恒。

    谢恒轻敲着桌面,静静盯着她。

    他仿佛了然了她的心思,神色捉摸不定,但洛婉清却莫名觉得有些心凉。

    敲打桌面的声音响在马车中,张逸然见谢恒久违答话,不由得道:“谢司主的意思是?”

    “急什么?”

    谢恒回着张逸然,目光却是盯着洛婉清,一时也分不清这话是同谁说。

    说完,谢恒也没有再回话,只转过头去,拉开一旁抽屉,取了两盒棋子,放到桌面,漫不经心道:“许久没和惜娘下棋,下一局吧。”

    听到这话,洛婉清也不明白谢恒在卖什么关子,张逸然青绿还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上前应是。

    谢恒将棋子放好,随意:“你选黑白。”

    “谢大人雅趣,”张逸然见谢恒竟就这么自顾自开始下棋,他心中挂念案子,忍不住道,“可方才说的事,似乎还没说……”

    “张大人,”谢恒打断张逸然,撚着棋子擡眸看他,“你只会说案子吗?”

    张逸然一愣,见谢恒似乎不喜,一时有些尴尬,想着谢恒来帮忙,他也不好再多说,只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周边,找了话题道:“谢司主……那个花瓶挺好看。”

    谢恒没说话,想了片刻后,他突然神色温和下来,颇为有礼道:“那里面是我专门让人备的艾草水。”

    这话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洛婉清忍不住警惕起来,看着谢恒拿过那个细长的花瓶,取了中间梅花,往洛婉清身上轻轻一洒,真诚道:“为司使接风洗尘。”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走到青绿面前,擡手一洒:“驱邪。”

    而后又到张逸然面前,沾水再洒:“除晦。”

    这一番举动做得众人茫然,洛婉清也有些疑惑,她看着谢恒走回自己位置坐下,也就在他再次撚棋时,身旁传来两声倒地声。

    洛婉清惊得下意识看向谢恒,谢恒却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解释道:“惜娘放心,一点简单迷药,我有些要事与你商议,方便你我二人说话而已。”

    说着,谢恒将棋子落到棋盘,语气藏了几分轻快,面上却还是一派平静模样,落下棋子:“惜娘,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