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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沧澜道 > 第167章

    第167章

    洛婉清闻言错愕出声:“你把他家祖坟地图放玄天盒做什么?”

    然而一问出口,她就反应过来。

    李宗一直追着玄天盒,是在追火药库的位置。他一直以为这是崔清平从边境送回的东西。

    那现下他打开盒子,看见了地图,他会以为是什么?

    “可……可崔大人怎么能把火药库放在人家祖坟?”洛婉清不可思议,“谁信?”

    “他们家的祖坟在白鹭山,”谢恒警惕看了一眼周遭,确认无人,小声道,“此山脉地形复杂,矿产丰富,极难探查。百年前它原属于郑氏,但因十几年前两族有些纷争,于是两家打了一场,崔氏大获全胜,最终由陛下调停,以此山为界,让郑家将此山之后所有土地赔付给崔氏。”

    洛婉清听到这样的密辛,皱起眉头:“你们连他们祖坟都要了?”

    谢恒点点头,面露冷色:“他们那时候……辱杀了族中女子,还口出狂言,争执之后将尸体吊在城门,私怨甚重。所以舅舅故意要了他们祖坟,之后让重兵把守,从此郑氏清明祭祀,都只准他们在山门口叩拜。郑家本是想迁坟,但此事还没定下来,崔氏便败落,于是他们又将整个白鹭山收了回来。当然,我选这个位置,最重要的是,白鹭山,盛产硫磺。”

    谢恒提醒,洛婉清露出惊讶之色,过了片刻,她终于确认:“这到说得过去了。”

    硫磺乃制作火药必须之物,就地取材,当场造物。

    白鹭山地形复杂,又再适合藏匿不过,以崔清平设计阵法之能,郑家想要探查也不容易。

    外加当初崔清平以私怨之名,故意重兵把守不允许郑氏进入参拜祖坟,桩桩件件合起来,李宗想不猜忌都难。

    可李宗若是相信此事,想要探查,却也不容易。

    世家大族的祖坟,常年重兵巡逻,严禁他人窥伺,李宗突然提出要去郑家祖坟,这个要求过于冒昧。

    在李宗眼中,玄天盒的消息是谢恒从郑璧月口中得知,这证明郑家也有想要火药库的意图,如今若让郑家察觉火药库可能在他们管辖地界,郑家直接开始搜山查找,先一步找到火药库,对于李宗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他甚至不敢太强硬提出去探查郑家的祖坟,但若只是试探,以郑氏如今傲慢,根本不可能让李宗随意进出他们祖坟之地。

    那如今最名正言顺、也让李宗可以接受的办法,大约就是——

    “杀了郑平生。”

    谢恒看洛婉清慢慢反应过来,他提示道:“送他回归故土,等进入祖坟时,陛下再赏宫中巧匠,亲自为他立碑铸坟。届时给他造一个大大的陵寝,不得多让点工匠进去吗?”

    明着造陵寝,暗地搜查火药库,名正言顺,天恩浩荡,若郑家没有反心,甚至还要感恩戴德。

    “那……”洛婉清听着,问出最大的疑惑,“陛下的花园不修了吗?还有郑平生死了,他不怕他反吗?”

    “花园比人命重要,但哪里有火药库这样足够撼动皇位的军需重要?至于郑家反不反,”谢恒沉吟片刻,有些担心擡头看着洛婉清,“就取决于郑平生怎么死的了。”

    说了半天,话题终于回到她身上,洛婉清也理解谢恒为什么非要亲自过来,除却想亲眼确认她的情况,想见她,更重要的是,他得来和她说清楚情况。

    她擡眸看向谢恒,认真听着,就见眼神严肃几分,说得格外清晰:“如果让郑氏觉得,郑平生之死是陛下授意,郑氏自然不会接受。可如果郑平生是死于其他人之手,陛下帮他们出了头,他们为何要反呢?”

    这话让洛婉清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李宗在看到里面东西时,便马上就决定放她出去。

    看她了然的眼神,谢恒反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如今你和郑平生已是天下皆知不死不休的死敌,若是你杀了郑平生,没有人会怀疑到陛下头上,届时为了平息郑氏怨气,你必死无疑,谁都保不住你。我知道你今日是在赌他会让你去杀郑平生,可郑平生决不能死于你手。”

    “可我不杀他……郑璧奎这样的高手护在他身侧,陛下能让谁去杀呢?”

    洛婉清擡眸看他,谢恒眼神闪了闪,只道:“陛下身边高手如云,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了。”

    见谢恒反应,洛婉清便知道了结果。

    她假装没多想,点了点头道:“明白,可如今我没有用密钥换出宫的机会,若我再拒绝杀郑平生,那我对陛下唯一的用处,便是进广安王府为装裱皇室脸面。”

    洛婉清擡眸:“公子打算怎么办呢?”

    “这就取决于,”谢恒盘腿坐着,擡手放在膝头,撑住下颌,看着洛婉清道,“司使想不想进广安王府了。”

    洛婉清一愣,不由得:“我怎么可能想……”

    “当初为了进广安王府,司使可找公子自荐枕席呢。”谢恒笑着提醒,洛婉清瞬间想起杀李尚文那夜之事。

    过去没有觉得,现下意识到谢恒和崔恒的身份,再想他当时反应,洛婉清瞬间有些尴尬,随即扫了谢恒一眼,淡道:“公子还敢提旧事?”

    谢恒听到这话,立刻意识到自己理亏,轻咳了一声,赶紧想要敷衍过去,只道:“放心吧,我自是不可能让你和李归玉搭上边的。”

    谢恒说着,轻敲着膝头,思考着道:“地牢这边我已经打点过,不会为难你,陛下方才已经让司州那边的人去探白鹭山,大约三四日会给他结果,届时我再看情况想办法将你救出来。实在不行,我手中有一道免死金牌……”

    “倒也不必。”洛婉清摇头,劝说道,“这种东西公子留着吧,此事倒也没到这一步,先等几日,把白鹭山的消息给陛下之后看情况。若实在不行,公子就说你帮陛下杀郑平生,但需要我帮忙,把我捞出去好了。”

    谢恒闻言一顿,洛婉清打量着他,不由得笑起来:“不会真这么想吧?”

    “到时候再说吧。”

    谢恒摩挲着指腹,避而不谈:“这些时日你好生修养,什么都不必做,只要记得一件事——”

    谢恒擡眼看她,说得格外认真:“若陛下让你去杀郑平生,不要答应。”

    洛婉清听着,点了点头:“好。”

    “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谢恒询问。

    洛婉清想了想,只道:“劳烦公子同玄武使说一声,告诉他,他的故事,越早越好。”

    谢恒闻言微微皱眉:“你到底让他在写什么?”

    “监察司名声太差,”洛婉清笑起来,“我让他写点好听的话。”

    谢恒轻笑,却也没多说,点头道:“行吧,我同他说一声。还有么?”

    “没有了。”洛婉清摇头,“我等公子来接我就好。”

    “好。”

    谢恒应声,两人说完,突然安静下来,隔着监狱铁栏,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这一刻洛婉清骤然发现,她与谢恒似乎总是如此,在扬州监狱,在监察司地牢,在天牢,在此刻。

    他们是以这样隔着一道枷锁的方式相见。

    两人静默对视片刻,谢恒突然笑起来,他伸出手,穿过铁栏空隙,轻抚在洛婉清脸上,替她擦掉脸上灰迹,他的动作很慢,恨郑重,像是寻一个借口,将合理留在此地的时间无限延长。

    然而她面上灰迹不多,指腹一抹,便被擦开。

    等谢恒将她的脸擦干净,他也寻不到其他再留下的借口,终于只道:“那……我走了。”

    “好。”

    洛婉清温和开口,谢恒点点头,便大声急促咳嗽起来。

    洛婉清看着他在旁边咳嗽,就这么点时间,他却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

    这似乎是他和狱卒对接好的暗号,他咳了片刻,外面狱卒便开门进来,将他拖着出去,一面拖一面道:“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快,送到医署看看。”

    谢恒被他们拖着离开,走时擡起眼眸看向牢狱中的洛婉清,用嘴型对她无声说了一句:“等我。”

    洛婉清笑着看他离开,等他走后,她便收起笑容,垂眸看向地面。

    谢恒这一来,她倒是彻底清楚了情况。

    李宗在玄天盒中看到标注了郑家祖坟的地图,如今只要谢恒给了郑家祖坟那边戒备森严难以进入的回复,李宗必定想杀郑平生。

    他忍郑平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尤其是经过了她家这个案子,无论是在宫内毒杀纪青、当众拦人告状、刺杀张逸然、乃至损毁登闻鼓,桩桩件件,其实都已经触碰到帝王底线,只是李宗向来求利,惧战重于制衡,所以一忍再忍,但这并不代表李宗不想杀他。

    现下有了一个再合理不过的理由,李宗杀郑平生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而她,是杀郑平生最好的人选。

    谢恒位置太高,是李宗最利的一把剑,若是谢恒杀郑平生,李宗斩谢恒平息郑家,那无异于自断臂膀。

    而且谢恒与李宗千丝万缕,哪里比得上她这个从头到尾为了报仇而来的孤女来得干净?

    只要她答应杀人,李宗不会让谢恒做这件事,这大约也是谢恒一定要来阻止她的原因。

    但谢恒没想到的是,李宗比他想象中更激进,他甚至没有等谢恒报上郑家的消息,就打算放她出去。这也侧面证明了,李宗对于玄天盒内的消息,更倾向于相信,又或者是,他对郑平生的杀意,比所有人想象的,更重。

    重到甚至于,谢恒都没有察觉,李宗,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果断,也更加狠毒。

    洛婉清甚至产生了一种怀疑,哪怕没有玄天盒的推动,有她这个“理所应当杀郑平生”的孤女存在,李宗会不会,也会“无意”放走她,任她杀了郑平生?

    前世真的是谢恒杀的郑平生吗?

    洛婉清一瞬产生了一种疑惑,但又意识到纠结前世没有意义,无论前世是不是谢恒动手,但现下她清楚,谢恒打算动手了。

    杀郑平生,夺权郑氏,出兵北戎,迎回崔子修。

    谢恒应当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像她年幼时玩过的游戏,将一块块木块按顺序累好,只等擡手一推,顷刻之间,便会倒塌一片。

    郑平生是就是第一块牌,而如今,谢恒打算擡手推牌。

    可是她在——

    洛婉清闭眼轻笑,她怎么可能让他推?

    确定了所有信息,洛婉清心中彻底安定下来,她盘腿坐下,打坐运功。

    而另一边,李宗得到杨淳消息,敲着棋盘道:“她不肯走?”

    “是,”杨淳忐忑回应,“她说,她之所以告到御前,是因为她要陛下给个结果,若没有陛下允许,她不会做出违律之事。”

    “监察司把她教得的不错啊。”李宗一笑,倒也没有怀疑。

    毕竟如果只是想杀郑平生,一直谋划刺杀即可,倒也不用千辛万苦告状了。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杨淳见李宗不怒,放松几分,李宗满不在意道:“那就等白鹭山消息回来,朕亲自去见她。”

    这一等就是四日。

    地牢里没有天光,洛婉清只能感知计数,算着时日。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哪怕什么刑罚都不用,人的精气也会慢慢消散,洛婉清再见到李宗时,她正靠着铁栏,闭目养神。

    远处传来声响,洛婉清睁开眼睛,就见一身龙纹黄袍领着杨淳从大门外走进来。

    连日昏暗,让一点灯火对于她来说都变得格外刺眼,她眯起眼,看着李宗走近,等站定到她面前,洛婉清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

    “怎么,不认识朕了?”

    李宗笑着开口,洛婉清睁大眼,随后赶忙翻身行礼:“见过陛下。”

    “这几日过得如何?”

    李宗看了看周边,慢慢道:“唉,这地方委屈你了,朕也是没办法。”

    说着,李宗半蹲下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洛婉清,压低声道:“朕同你交个底,你状告郑氏,他们不肯放过你,宫中都是耳目刺客,朕是为了你的安全,只能将你单独关押在这里。”

    “多谢陛下维护。”洛婉清闻言应声,似是明白什么,擡头看向李宗,试探着道,“陛下,郑氏嚣张至此,陛下难道还要容他们逍遥法外吗?”

    “国有国法,朕当然不想让他们这般放肆,”李宗叹了口气,似是无奈道,“可郑家势大,朕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就像你家的案子,其实朕心里清楚,可朝堂上都是他的人,朕若当真办了他,郑家必定会骂朕不公,朕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洛婉清听着,眼中露出几分询问:“陛下忧虑郑氏,那民女能为陛下做什么呢?”

    “不是为朕,是为你,”李宗见她已经明白,便笑起来,“你得去为你家人讨个公道。他们死了,始作俑者,该活吗?归玉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动,可其他人呢?”

    话已经说得赤裸,洛婉清也不再遮掩,直接道:“陛下希望我杀了郑平生?”

    “你一身好武艺,”李宗擡手,旁边杨淳立刻将手中抱着的‘惜灵’递了过来,李宗将刀递入牢房,笑着道,“若不为父报仇,岂不可惜?”

    “陛下,”洛婉清闻言,却不接刀,只道,“陛下可知我为何一定要告到殿上?”

    “求个公平?”李宗猜测着,“朕已知你蒙冤,如今朕许你杀人,这已是公平。”

    “可我杀了人,我能活吗?”洛婉清开口,李宗一顿。

    洛婉清平静道:“如果要用我的命去换一个公道,这不叫公道,这是复仇。”

    李宗闻言,想了想,眼神冷淡几分:“你几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几日前,”洛婉清看了一眼李宗递过来的刀,“陛下也不想杀郑平生啊。”

    两人没再说话,静静对峙,洛婉清不让半分,李宗神色看不出深浅。

    过了许久,李宗似是有些握不动刀,将怜清放到地面,慢慢道:“你倒是拿到筹码了。你放心,”刀放到地面,李宗擡眸看她,“你帮朕做事,朕保你不死。”

    “陛下如何保证?”

    “朕的话,你信不过?”李宗皱眉,威怒压下,洛婉清却是神色如常。

    她迎着李宗目光,认真道:“陛下说过,做买卖也有个定金,陛下说能保证,总得给我看看,陛下如何保证?毕竟,我杀了郑平生,陛下杀了我,安抚郑氏,最简单不过。”

    李宗见她都明了,倒也不再诓哄她,只道:“你要怎么保证?”

    “我想要陛下将我收为义女,册封我为郡主。”洛婉清直接开口,李宗倒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头,听洛婉清道,“我要一个足够尊贵的身份,保证我不会轻易被杀。”

    李宗听着,不由得道:“你倒是敢开口,不过广安王妃……不够尊贵吗?”

    “我不嫁李归玉。”洛婉清笃定道,“他是我杀父仇人,我不可能嫁给他。”

    李宗没说话,他只思忱着道:“其实倒有一个身份,足够合适,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洛婉清闻言擡眸:“陛下直说。”

    “监察司司主夫人,”洛婉清面露震惊,李宗笑着开口,“这个位置,够不够高?”

    洛婉清不敢答话,她一时不能确定,李宗是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在试探她和谢恒。

    好在李宗也没有在意她,只思索着道:“归玉对你势在必得,你不嫁人,就算朕册封你为郡主,他也不会松口。本来张逸然娶你,倒也名正言顺,可一来这个身份怕是满足不了你的要求,二来,我怕他今日娶了你,明日归玉就让你守寡。”

    “陛下思虑甚是。”

    洛婉清心跳飞快,李宗继续道:“但可以这样,你本就出身监察司,就说你与恒儿两情相悦,恒儿出面,归玉才有放手的可能,恒儿护短,届时你是他夫人,郑家也不敢随意开口说要斩了你。但毕竟是婚配之事,朕不好强求,你意下如何?”

    洛婉清没说话,她观察着李宗神色,不似试探作伪。

    过了片刻,她才慢慢反应过来,郡主也好,县主也罢,只要李宗赐下的身份,那都抹不开他的关系。

    但如果嫁人就不同了,虽然是李宗赐下的身份,但是缔结姻缘,算不上李宗与她有什么干系。

    可李归玉如今盯紧了她,如果她不嫁李归玉,放眼朝野,也只有谢恒能压住李归玉娶她。

    她与谢恒过往就有接触,说两情相悦也说得过,而说司主夫人身份高贵,但谢恒听命于他,不管是他让谢恒娶她,还是让谢恒交人,倒也都比其他人更容易。

    “若是公子……民女……自然没什么意见,”洛婉清想通李宗并非试探,斟酌着道,“只怕公子不肯。”

    “无碍,朕会去说。不过朕就一个要求,”李宗盯着她,笑容有些冷,不容否决道,“你得在婚宴上动手。”

    众目睽睽,证明是她亲自动手,以方便他日后撇清关系。

    洛婉清明白他的意思,面上却道:“为何?”

    “这些时日朕让人盯过他,他深居简出,不好下手,只有你和恒儿的婚宴,他大概才会出现,你才有机会。”

    李宗解释,洛婉清立刻道:“人太多,郑璧奎在他身边,我得有一个靠近他的机会。”

    “你想怎么办?”

    “陛下牵线,让我在众人面前与他和解,我向他奉茶道歉,杨大监暗中助我。”

    “好说,”李宗立刻应下,紧接着道,“那婚期就定在半月后。”

    “由我一人动手。”洛婉清强调。

    “与他人无干。”李宗确认。

    两人静默对视片刻,确认已经梳理好细节,洛婉清终于道:“这些时日,陛下不要让公子察觉我们的计划,您可以告诉他一个错的计划,告诉他,让我协助他刺杀郑平生,让他以婚嫁之名,将我带回监察司。”

    “为何要告诉他错的计划?”李宗有些不明白。

    洛婉清笃定道:“他身边有郑家的耳目,上次紫云山我被郑家埋伏,应当他身边的人走了消息。”

    李宗一听,便明白过来:“你想借此机会清理他身边的人?”

    “陛下,杀郑平生是私仇,但只要能活下来,”洛婉清认真道,“我永远忠于陛下。公子是陛下的人,我自然要保他。”

    “你忠心,朕不会亏待你。”

    李宗笑笑,随后站了起来:“那就这么定了,你等消息吧。”

    说着,李宗便提步离开。

    洛婉清恭敬叩首,看着主仆出去,等他们走远,她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这一路与李宗对峙谈判,她都没有害怕,独独在提到谢恒,把她吓到了。

    她的情绪李宗毫无感知,只带着杨淳往外,等走出门外,杨淳确认洛婉清听不见,忍不住笑着出声道:“陛下,您一说谢司主,刚才这姑娘就高兴呆了。”

    “嫁给恒儿嘛,哪个姑娘不高兴?”

    李宗看了一眼监狱,倒不甚在意,只道:“可惜她没这个命。”

    杨淳一愣,李宗把玩着手中玉珠,思索着道:“你杀她需要几招?”

    杨淳闻言,有些不确定道:“若是机会得当,全力一掌,足以毙命。”

    “那你准备一下,”李宗摆手,“婚宴上,她一动手,你立刻将她斩杀于堂上,这样一来,”李宗笑了笑,“我对天下人,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不管是赐婚,还是为郑平生和她穿针引线,乃至杨淳帮忙。

    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毫不犹豫把人杀了,这就是他给郑氏的交代。

    若郑氏不满,倒行逆施,那就怪不到他头上。

    李宗想着,补道:“将恒儿叫宫里来,让他在御书房门外跪上半个时辰,再让你的干儿子传出话去,说他是来求娶洛婉清的。”

    杨淳闻言有些不安:“不同谢司主商量一声吗?”

    李宗毫不在意,继续道:“再让中书省拟一道赐婚圣旨,拿来给我盖印。”

    听到这话,杨淳便知李宗是打算直接把人硬塞过去,他也不再多说,只行礼退下。

    谢恒去皇宫时,便收到了中书省拟旨的消息。

    青崖看着宫里递出来的信,“啧啧”两声,叹息道:“公子,此去有些凶多吉少啊。”

    “直说。”谢恒批着文书,懒得同他绕弯。

    青崖没有将信递给他,擡头看他,语气颇为凝重:“公子,陛下打算给你赐婚。”

    谢恒动作一顿,随即道:“掉头,回监察司。”

    车夫闻言,立刻调转了马车,青崖叹了口气:“公子太性急,怎么不问问赐的是哪家小姐?”

    这语气让谢恒立刻察觉异常,他擡起眼眸,就看青崖眼里压着笑,将信递了过去:“是洛家洛婉清小姐。”

    谢恒得话,面上神色如常,收起文书,确认了一遍后,重新拿起笔,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压着情绪冷静道:“掉头,去宫里。”

    “啊?”

    连着两次掉头,车夫有些发懵,就这一点停顿,车内便响起谢恒冷淡的催促声:“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