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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漕帮奋斗记 > 第36节

    心所欲可以换的,秦苒心道。

    聂震点评靳以鹏,阶级立场不够坚定,不利于将来的斗争。

    秦苒收了礼物,聂霖比翁小鱼还高兴。

    收了礼物,就说明靳家的墙角也不是有多牢固,轻松几锄头便刨开了。又听说钱荣之子也送了衣物首饰给秦苒,聂霖轻笑:“这事你不必担心,钱家二少也送不了几回了……说不得再过不久,钱府就会变作聂府呢……”

    秦苒此刻坐在聂震在清江浦两进的宅子里,使劲揉脸,愁苦已极,又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既然在清江浦有宅子,为何这么久一直赖在秦家狭小的厢房里?

    有钱人的想法真不是她这等穷人可以揣度的,也许聂震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也不一定。

    秦苒默默吐糟。

    秦博对秦苒收到的这两份礼物只表了一句态:“闺女,爹没有一女许二家的想法……”要退哪家,你还是及早拿个主意。

    ……这地界儿不都流行包办婚姻吗?

    秦苒对着豁达的过份的亲爹,更觉抓狂,她极想大着胆子告诉他一声:其实爹啊,这俩少年你闺女我一个也喜欢……

    翁鱼的底细,她至今不曾向秦博讲过,令得他老人家只当这少年是良配。

    聂震人生的更多时刻,是沉浸在吃喝玩乐中的,做别人的思想导师顺便洗脑这种事,尤其对象还是个十五六岁的花样少女……这还是初次。

    为了表示他的支持之意,他伸出手来在对方的脑袋上轻摸了两下,细软的发丝让人心痒,顿时有点心猿意马,恨不得将爪子一直搁她脑袋上摸下去。

    聂大少向来有一种错觉,面前这个倔强的少女不是应该生一头粗硬的头发吗?以准备她随时怒发冲冠,怎的这发丝柔软到不可思议?

    秦苒正在苦恼之中,虚心求教,将面前的男子当作了人生导师,那是差着辈儿的,对他这种行为只当是安慰之意,全然不曾往旁的地方去想,只苦恼的拿一双清澈的眸子求救一般盯牢了他,企图从他口里听到能解开她心里罪恶感的良言来。

    ——其实秦姑娘你来错地方求错人了吧?

    指望着大尾巴狼教小绵羊,能教出什么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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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穿了,这其实是一场关于良心的解救。

    秦苒习惯了自力更生,对不劳而获有一种本能的罪恶感。而聂大少恰恰相反,他习惯了不劳而获,对自力更生恰恰没有充足的理解。

    两个人思想上存在严重的分歧,秦苒企图用聂大少那歪曲掉的三观来拯救一下自己的良心,聂震索性将自己的金钱观嫁接到秦苒头上,又因良心这块土壤质地不同而出现了不同的后果。

    “……其实累积钱财的过程是个十分造孽的过程,譬如聂霖,他带着漕船北上,身边跟着一帮兄弟混饭吃,夹带私货,才能养活这帮人,最主要是自己发财。途中要是有什么天灾人祸,那这些跟着的兄弟们受伤是轻的,送命都有可能,你说他赚的银子是不是血淋淋的?你花点这样的银子,就是在替他们消解罪孽……”

    秦苒双手合十,做慈悲状:“少帮主果然孝顺,替聂帮主消散了银子,便是替他积福!”

    聂震被她这幅调皮模样逗笑,又轻易为自己的挥霍找到了个完美的借口,手痒的想伸出去再摸两下她的发丝,又恐被笑轻浮,万一招来小丫头强烈报复,动起拳脚来,白白糟蹋这段平静相处的时光,只得强捺下这股冲动,作神圣导师状:“你年纪小,当然不懂这些。再说,聂霖设计令靳副坛主丧命,你骗骗翁鱼的感情,花花他的银子,比之他们所做,根本不值一提。”

    站在敌对立场上想一想,秦苒便为即将到来的间谍生涯找到了更容易说服自己的理由。

    心头重负卸下,她亦调侃起聂震来。

    “这么说来,少帮主果然是个慈悲的好人。我见得你在赌桌上面将那些赌徒们赢的身无分文,难道也是积福不成?”

    聂震在赌场上的“横扫千军”她是见识过的,并且由衷佩服。

    “你小丫头不懂人情世故,看那些赌徒衣冠不整面容憔悴胡子拉茬,焉知他的妻儿不是在家焦急盼望?我让他们输的身无分文,让他们不得不尽快回家,焉知我这不是在替那些赌徒积福?”

    秦苒:“……”这么想似乎……也挺有道理……

    聂震的教导隔日便显出效果来。

    秦苒回去之后,便退了钱泰送来的衣服首饰,独独留下翁鱼送来的。

    钱泰为此很沮丧,钱大钱却觉得很庆幸。

    自家少爷花起银子来完全不手软,东西全选贵的好的,要是秦姑娘留了下来,那才吓人呢。喜欢钱家银子的姑娘多的是,钱泰这样一个死心眼,他还是希望能配个不贪慕钱财的。

    反观翁鱼,得知秦苒退了钱泰的东西,围着聂霖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只绕的翁大成瞧着头晕,恨不得将他一掌拍过去。这死孩子真讨人厌!

    聂霖却觉得既然靳家墙角有松动的迹象,何不趁热再掘几块砖下来?

    于是改天秦苒便接到了翁鱼的邀约,等到一顿饭吃下来,收获不菲。她将一摞百两银票推到聂震面前,颇有几分“收受贿赂不知如何处理”的为难。

    “你这是到哪发财了?”

    聂震身后的聂小肥嘴角抽搐,自家少爷明明知道,还要装傻。

    聂霖翁鱼请秦小娘子吃酒的太和楼,正是聂震的产业,不过是外人不知罢了。

    秦苒揉脸,更加的愁眉苦脸:“……霖少问我金三千的来历……我只得说央求了他很久,诊金月付,他才同意前来,现如今还欠着大部分诊金呢……”

    聂震笑的前仰后合:“于是他就相信了,拿了银票给你?”

    秦苒凭白无故拿人这么多钱财,看着出谋划策的聂震这般轻松,真有一掌拍死他的冲动,“也不是……霖少问了问我们离京的日子……然后就掏了银票……”

    若非知道靳良雄之死与聂霖有关,秦苒都要为遇上这样慷慨解囊的年轻男子而倾倒了,再对比面前这堪比周扒皮的聂大少,聂霖真是少见的爽朗又大方啊。

    她是好孩子,收到贿赂只觉心头不安,第一个念头就是上交组织以证清白,可惜目前她是无组织人员,索□了给聂震来处理。至少处理这种来路不正的钱财,他得心应手多了。

    聂震将银票推了过去:“他既然给了你,你就拿着花罢。”还顺手摸了摸秦苒脑门上细软的发丝……手感真是不错啊,真是摸过还想摸……

    秦苒一把将她脑袋上的爪子击落,烫手一般将银票一股脑儿全扔进了聂震怀里,落荒而逃,边逃边疑惑:什么时候她竟然与聂震不但不再仇视,还关系亲密到了这一步?

    秦苒愤怒,后知后觉的再一次清醒认识到,聂大少果然不是好人,她所求的不过是让他熏陶一下她过于清白的良心,可是对方居然借机揩油……她很后悔没有当场踹他一脚。

    不过两人武力值有差距,也就是想想而已。

    其实聂霖也不是傻子,随手撒钱送人银票,除非这个人对他有价值,否则哪里值得如此?

    秦苒能请到金三千,本是意料之外的事。

    翁鱼去了秦家回来以后讲起,誉满上京的金三千居然在秦家,这就足够令人费解了。

    聂霖消息也不闭塞,再联想到先帝驾崩之前上京那一场医林浩劫,不由露出兴味的笑容来:“这也是个聪明的,眼见势头不妙,竟然也能悄没声儿溜出上京。”

    聪明的聂霖联想到秦苒提起诊金一脸愁苦的表情,更是放心许多。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个小小弱女子呢。

    其实秦家的财政状况自靳以鹏当了副坛主,掌了靳家财政大权,就有了根本性的改善,并非聂霖所以为的负债累累。

    金三千的诊费是很高,可惜这笔很大项的支出已经被秦苒与聂震做了交易,一文不欠。

    秦苒只有无事,每日照旧撑船出去卖吃食,不过是习惯了每日增收,这才给初来清江浦的聂霖造成了秦家生活窘迫的假象。

    勤俭持家的孩子伤不起啊!

    秦博从前除非迫不得已,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才会接受靳良雄的接济,平常开销却不想全被靳良雄背负。父女俩一样的秉性,秦苒原本也不想依赖靳以鹏,退了钱泰送的东西之后,也有心想将靳以鹏送的银子退回去,却惹来了他的暴怒:“……你肯替我舍命报父仇,却不肯花我的银子,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么?”

    秦苒揣好了银票,连忙救火:“以后还要烦劳哥哥给我备份体面的嫁妆……”

    靳以鹏转怒为喜,满口应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