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了
拆迁的赔偿款到账,村里各家开始整理家当准备搬家。
小卖部的存货一时半会还清不空,大舅就说让她都搬去周转房,反正家里就她一个人住,客厅空出来一块地方放东西就行。陈今一想,也是,等村里的人搬到新家了,说不定也还要买不少生活用品,她可以在家搞个小卖部。正好大舅妈的服装店现在不缺人,田苗没事情做,就把她给喊来帮忙了。
家里要收拾的东西还挺多的,沙发、茶几、厨具都是近两三年陆续换的,还挺新呢,就这么给扔了太浪费。但周转房那地方小,拆迁安置房的房子都还在建,她想把东西都给搬走,也没地方放。
还是得赶紧买套房。
周转房和安置房都在锦绣小区内,周转房算是建好装修好的一期那批。小区离他们有点远,是在西城区与南城区的交际处,属于南城区。
大舅那没多少东西要收拾,房子建好装修好没怎么住过,东西直接拉到周转房里放着,但人还是住在之前买的房子里。三舅家的东西多,但他们收拾得也快。表哥表姐们都是有工作的,已经恢复上班。只剩下表弟陈永安在家,收拾好了他家的东西,又被赶来她家帮忙。
“三姐,你的书太多了,卖了吧。”陈永安一看书房里那一整墙书架的书就头皮发麻:太可怕了,他三姐吃书长大的吗?
陈今给他脑门来了个爆炒栗子,“卖你还差不多,别偷懒,赶紧装箱子里。记得按顺序收,在箱子上面写上序号。”
见陈永安撅嘴生闷气,陈今就道:“等忙完了,请你吃好吃的,想吃什么随你挑。”
“那还差不多。”陈永安哼哼两声,拉箱子过来开始干活。
他现在对最新款游戏机死心了,只要他爸妈不同意,他三姐是不可能给他买的。太难了!好想早点就到高考,赶紧毕业吧!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陈今家里要带去周转房的东西终于都给收拾了出来。家里属于妈妈的东西不多了,相册和一些她们挑选买回来的摆件都装好,和她的六箱书都放到一起,她没打算带这些东西去周转房。
周转房只是用来过渡,她没打算在那长久住着。她还是想在南大附近买房。不过,看看下学期的情况吧,要是能顺利留校,她以后就常住南大那边。要是不能,那就在工作单位附近再买一套。
这么一盘点,暑假要做的事情还不少:搬家、学车。但现在最急切的,是她要赶紧买套房装家里的这些东西。
今天三舅和三舅妈要去银行,她也要去,得好好规划她的存款怎么用。
前两天周大婶在家大闹一场,村长和老支书去调节,还没出个最终的结果,但确定的是,周大婶要分家出来单过,现在争的就是分家能分多少。
陈今出门时看到周大婶家的果蔬店也拆了,周大婶正拎一袋旧衣服出来扔,碰见陈今了还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容满面地跟她打招呼:“出门玩啊?”
“对。”陈今想问周大婶分家分成了没,但又怕人家觉得她是想看热闹不好意思问。
周大婶却没想那么多,问她小卖部的东西怎么处理,得知她要带去周转房那,就笑道:“那敢情好啊,等我们家搬过去了,省得还要找地方买东西。哎,我们村的人都是分到了一栋对吧?”
“应该是,人家只给选一栋的房子。”陈今道:“我家人少,分的是一室一厅,在二楼。”像大舅和三舅家,根据户口上的人头,都是分到了三室一厅的房子,分别在一楼和三楼。大舅家的大表哥陈永诚和他老婆孩子都上了城市户口,不在大舅的户口本里。
“哎哟,我家也在二楼,202,你呢?”
“我家201!”陈今高兴道:“我们是邻居啊!”
“哈哈,以后我们家要买点东西就方便了。”
既然是邻居,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周大婶说自己还得收拾东西就走了。
三舅和三舅妈过来找她时,还问周大婶家的事情是不是解决了。陈今:“应该是解决了吧,我没多问。”周转房一层楼里有三个规格的房子,1-2是一室一厅,3-5是两室一厅,6-8是三室一厅。所以,周大婶家是一室一厅,说明她和老两口没住一起。
按理来说,周转房是按照各家户口本上的人数来分的,有些家庭人多,不止分一套房。像周大婶家,她的女儿嫁出去了,户口本上就只有她夫妻两个和儿子,还有老两口,分到的应该是三室一厅。
有了前两天的事情,住一起是不可能了。应该是村长去找了人,最后给周大婶一家三口给单独分了出来。
陈今和大舅妈坐公交车到南城区离得最近的农行营业厅。
两个都是存款几百万的大客户,他们过来刚坐下没多久,这个支行的行长就把他们请去了贵宾室。
陈今要多办一张银行卡,把钱给分成两份,一份四百万暂时没想法就先放着吃利息。剩下一份四百多万,那是她要拿来买房的。
“办银行卡不难,但是钱就这么放着只吃利息太亏了,您可以考虑购买国债,现在国债三年的年利率有10%”
三舅家拿到的赔偿款只比陈今的少一点,手里好大一笔存款,他们本来想着放着吃利息都够他们用了,但行长说了很多买国债的好处,他们心动了。
以前他们哪懂什么投资,陈今一个中文系的学生,就知道一点皮毛。听行长介绍时,她也难免想买点来做投资。但她清醒得也很快:不了解的东西就先别碰,谁知道这个是大馅饼还是大深坑啊。
眼看三舅就要松口了,陈今拍了下他的手臂,“三舅,我们也不懂国债投资什么的,要不回去找大舅问问再说吧。”
三舅妈这时也回过神来了,赶忙道:“对对对,咱也不了解,还是回去问问大哥。要是合适,我们再过来买就是了。”
“啊对,是要问问。”三舅也回过神来了,他刚刚被行长说得心飘飘然,还好有陈今在,不然他可能就要花出去十万块了。
即将到嘴的鸭子飞了,行长也依旧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直说没关系,让他们考虑好了再过来找他就行。后面他们去办开新卡,行长也亲自带着。从银行出来,他们三人一人拎一袋米、一桶油。
“还好有三妹你在。”三舅庆幸道:“听那行长说得那么好,我都想起码买它个十万块了。”
陈今:“我也是多想了一下,既然这个东西那么好,怎么还轮得到我们买啊?那行长说今年国债是今年初发行的了,现在又实行保值,加保值补贴率,那应该是更值钱对吧?反正我就不信别的有钱人是傻的。哎呀,我也不懂这个,咱们还是问问大舅吧。”
她大舅见识广,认识的人多,或许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舅妈感叹,“我们还说怕永飞、永安有了钱就飘,你看看,我们大人也没忍住飘啊。”
手里拎着东西,他们也不在市区多待,直接去公交站等车子。
可能是做过了打算,陈今现在就想赶紧去学车拿证然后买车。太晒了,晒得眼皮都耷拉了。
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喇叭声给吓了一跳,陈今怒瞪过去,发现还是熟人,冲开车的人翻了个白眼:癫公!
三舅看到了她的动作,那开车的年轻人还朝陈今看,等车子开过去了,才问:“刚刚开车那个是你同学?”
陈今没好意思说那个癫公是她前男友,和他谈过三年对象真的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高中同学,也是南大的。那人很癫。”
三舅沉默,一般情况下,陈今把人归为“癫”那一类,说明那个人是真的不咋样。但三舅想得多了些。
陈今以全市前一百的成绩考上市三中时,全家都很高兴,但后来才知道市三中里大部分学生都是城里人,像陈今这样从农村考上去的容易受排挤。虽然陈今每次回来都说和同学相处得很好,没人欺负她,但他们不信。他以为刚刚那个人就是和陈今不对付的。
“开辆破车就得瑟,三妹你拿到了驾照就买辆虎奔头去!”
陈今震惊,她三舅是真飘啊,一辆虎奔头都快百万了吧!她那点钱都不够造的。
“我买车预算就二十万。”陈今觉得二十万已经很多了。现在市中心特别好地段房子几千一平,这能买套好房子了。
“舅,三哥也学车呢,要不你给他也买一辆?你看看他现在要跑业务,有辆车也方便啊。”
三舅对手里存款的态度很复杂,在节俭和奢侈中反复横跳。
没办法,手里突然多几百万钱,真的很考验人。
第二天早上,三表哥陈永飞回家后见着她就乐,“三妹你这份心,哥我记着了。”
什么东西?她什么也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