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了
陈今过来后给取消了自己预定的那个包间,本来她都打算好要赔预定的费用了,但柜台的服务员说不用。然后转头就来了人把包间给定了下来。
凌云上下打量,道:“这里好像没怎么变过,我前几年跟家里人过来吃饭,聚春园也这个布置。”
老店就是老店,维持旧模样才更吸引人呢。聚春园现在倒是比以前生意好多了,前几年那会儿哪有这么夸张。
她们这刚要上楼,卫振华也刚好下楼来,见到她们就招手,“就等你们两个了,走。”
等她们走上来了,卫振华特意和凌云道:“谢宁让我下来看看你们到了没有。”
“我们没到你们就先吃啊,客气啥。”
快走到包间门口了,门敞开着,凌云一眼就看到了坐得离门口最近的人,端的一副清冷姿态。锤了下卫振华,道:“你要不先进去和谢宁说一声?他再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我是真的会揍他的。”
卫振华看了眼凌云旁边斯斯文文、温温和和的陈今,突然发现陈今和早上不太一样了,换了个新发型,然后再看了眼凌云,真是陪朋友去烫头发了啊?啧啧,好耐心全是给外头的朋友,是半点都不想理睬他们这些老朋友了啊。
再看了眼一来就阴阳怪气了好几句的谢宁,不赞同道:“你好好和他说话,他还能阴阳怪气你?”
凌云心道:我怎么没和他好好说话了?前天晚上回来见到他不都好声好气地问候他了?
“哟,凌云,总算来了啊,还以为见您还得坐飞机上去见您呢。带朋友过来了?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神奇。难得看到凌云还带朋友来见他们这些玩伴,凌云带部队的队友回来都不会让他们惊讶,但带个看起来特别正常的同龄女性朋友过来,他们就觉得奇怪了。
凌云这个性格,和同龄的很多女生都玩不到一起去。实际上,凌云长大后和他们也不怎么玩得来,凌云觉得他们不够“劲儿”,但问她怎么才算够“劲儿”,她自己都说不上来。
陈今一看,说话的人吊儿郎当的,看那副样子和唐祖铭有点像,看着没个正形。凌云就一个个地给陈今介绍了,除了卫振华已经是早上见过了的,剩下的七个人,凌云介绍完,陈今也就记得两个人:
最开始说话的吊儿郎当的那个,叫聂荣。
最后介绍的最靠近门口的这个,叫谢宁。
凌云的介绍就是一个名字加个职务,除了聂荣和谢宁,其他人都长得一脸正派、浑身正气的样子,看着是有点像。而且凌云介绍得飞快,到了最后一个才慢下来,介绍得最详细,连人家在文工团拿过什么奖都说得十分详细。
凌云这个朋友很厚道、很诚实,说带她来长见识就真的是来长见识的,也真的没有骗她。谢宁是大院公认第一美人,陈今是深信不疑的。放在榕市,怎么也能排个前十吧,她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比她家邻居怎么说,各有各的好看,气质这块有点像但也不完全像。
谢宁淡淡地瞥了一眼凌云,直接略过凌云,和陈今点了点头打招呼。
陈今觉得好笑,这俩人好像在一本正经地搞冷战。
凌云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把手臂搭在陈今的肩膀上,特别郑重地介绍道:“这位,我好朋友,陈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今。现在在南大当辅导员。”
她都没说陈今最拉风的那个身份——富婆今。
今天听她说她学生喊她“富婆姐”、还有人给她起花名叫“富婆今”的时候,简直乐得她直笑。看陈今的样子,还挺喜欢这些称呼的。
也是,带“富婆”两个字的,都是陈今喜欢的。
陈今惊讶地看向凌云。
凌云:“怎么了?”
陈今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介绍得也太有文化了,我都是说今天的今。”
不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今也挺有意思的。
“陈今?嗯,好名字。快坐快坐,云姐的朋友就是我们朋友。”聂荣比卫振华还要自来熟,陈今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凌云介绍说他是律师。学法的人,嘴皮子是真的厉害的。
“啧,你光喊人坐,把菜单转过去啊。”聂荣旁边的人踢了他一脚。于是菜单就到了陈今的面前。
来之前,陈今还想过,从小在这种大院里长大的会不会自身挺有优越感,她这么想就直接问了凌云。然后凌云说:“优越感肯定是有点的,但还是很识时务的,不会做落人面子的事情。有些脑子比较抽的,我也不和他们来往,剩下还来往的这些,都算是正常人。”
来了这一看,确实都挺正常的。
也是,能和凌云做这么多年朋友的人,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你看看,你想吃些什么,要不我喊服务员上来给你介绍介绍?”聂荣说着就要起身。
凌云扫了他一眼,道:“不用,她来吃过。本来陈今就是要请我吃聚春园的,你们在这儿,就把预定的给取消了。”
话音刚落,谢宁淡淡地瞥了聂荣一眼。
卫振华也看向了聂荣,开玩笑似地道:“你以为人家是你啊,陈今自己都能开桑塔纳,聚春园什么菜没吃过?”
聂荣讪讪一笑,“那正好,就不用喊服务员上来了。”
陈今挑了挑眉,挑了个上次喜欢的菜,然后把菜单转到了凌云面前。
凌云的朋友对她好像很好奇啊,桌上聊起些话题,就总有人把话题绕到她这儿问她,好在,有些她一句话带过去的,这些人也不会追着问。
大家对凌云的工作也不好奇,多的都是在聊各自目前的工作情况。凌云的这些朋友,就卫振华一个在政府部门上班的,还有个聂荣算是自己创业的,剩下的不是在部队就是在公安系统。
偶尔出来认识些不一样的朋友,感觉还挺不错的。不然她都不知道当律师处理得最多的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是她接触过的律师也只有莫律师,每次莫律师出现,必然都是涉及到上百万财产的争端。
这应该算是桥东村特例。
但听着听着,陈今听到了“必胜律师所”,在聂荣停下来时,就忍不住问:“西城区和平路附近的必胜律师所吗?”
聂荣吃惊,“你也知道啊?”
陈今都得感慨榕市真小啊,兜兜转转都能遇到有关联的人。“我和你们律所的莫扬莫律师算是熟人吧。”
莫律师都快成她大舅公司的御用律师了,她几次投资签合同、协议都是找的莫律师。莫律师还开玩笑呢,说要是哪天桥西村拆迁,要她一定要去帮他宣传给他介绍业务。
嗐,莫律师要是知道她在桥西村的风评,估计就不会和她说这样的话了。
“莫律师?莫律师主要做的是企业法律咨询啊。”聂荣看向凌云,笑道:“云姐,你这介绍也太假了吧?你朋友家里开公司啊?”
“没有没有,我家没有开公司的。找莫律师都是些小事情,不是咨询企业的事情。”她这还第一次知道莫律师的主营范围是企业法律咨询,分得这么细呢
中途陈今和凌云去厕所,凌云和她道:“聂荣就是那个臭毛病,缺心眼的狗东西,他说话让你不舒服,你直接骂回去就行,拿出你高中在学校的气势来。”
陈今笑,“那也不至于,看出来了,他确实是有点缺心眼。”搞不懂啊,这做律师真的行?她总觉得做律师就该是莫律师那样的,十分专业、冷静自持、说话滴水不漏,甭管是不是他的客户,反正维持着维持着,也早晚是他的客户,桥东村的人离婚、分家、立遗嘱几乎都是找他咨询。
“你想说他看着不像是律师吧?大家都这么说的。你别看他私底下缺心眼,该工作的时候比猴还精。”
陈今理解,私底下和亲近的人待一块儿的时候是不需要费脑子的,她有时候去大舅、三舅家里吃饭,也像是把脑子落家里了一样。但是出到外面,浑身上下都是脑子。
正好,这时候厕所里的人出来了,陈今先进去,出来后就说在门外等她。好嘛,这一等,还没等到凌云出来,等到唐祖铭。
陈今立刻把脑袋扭一边去,当没看到,不想和他说话,省得待会又缠上来找她问凌云的情况。心里还盼着凌云别出来那么早,不然待会就遇上了。
“陈今,你不至于吧?我都没去你家堵你了啊。”唐祖铭郁闷道。自从上次被陈今警告后,他就收敛了,换成别人会怎么做他不知道,但陈今说会报警,她是真会报警的。他也怕被他爸收拾。
“不想和你说话,快走快走。”陈今想着回厕所去找凌云,先把人给拦住,别撞上这个癫公。
谁知道唐祖铭还非要和她掰扯个明白,张开手拦住她道:“不是,你这人真是的,我也没干啥啊。你说不让我去你家小区堵你我也没去了,你不说凌云的消息我也没去问你了。好歹也是同学一场,读书的时候我也没和那些人一样欺负你吧?我还私底下警告他们来着”
“好好好,那我谢谢你啊,真的谢谢你。行了吧?”陈今往左边走,他也跟着挪左边,往右边走,他也跟着挪右边。
陈今气得撸袖子,“你别逼我在厕所门口揍你。”
“啧!动不动就是揍人,你能不能不那么野蛮?好歹也和凌云是朋友,你和凌云学学啊,啊!啊啊啊!谁?是谁?”
都没等到陈今发威,唐祖铭就被从厕所出来的凌云一个箭步上前、反手扣住手然后把人按在墙上,脸紧紧贴着墙,动弹不得,完全看不到后面按住他的人长什么样,嘴里还在叫嚣着:“你有种你放开我,我和你正面打一架!”
“啊啊啊!陈今!你,你赶紧叫他给我放开!有病啊!我又没对你怎么样!快放开我”
不知道为什么,陈今现在很想叉腰仰天大笑。
救命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见她们迟迟没回包间,以为是遇到什么事了的卫振华和谢宁几个人下楼来,听到叫喊声赶紧冲过来,然后就看到凌云把一个男人按在墙上,旁边的陈今肩膀抖得一抽一抽的,陈今今天才烫了大波浪,这会儿低着头,头发一散下来,谁也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个个都以为她在哭。
脑海里自动脑补了一出戏。
“太嚣张了!在饭店里就敢欺负人!”
唐祖铭想点头但又动不了,只能附和道:“就是啊,太嚣张了,赶紧给我放手!”
跟着下来的一个当公安的就道:“凌云,你先把人放开,我来审他。”
“审你凌,凌云?”
是他知道的那个凌云?
陈今实在是忍不住,笑得嘎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