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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

    从3号开始,学生陆续开始离校,一直到了5号,该离校的都已经离校,剩下的都是不回家过年的。

    不回家过年的理由各有不同,学生说了,陈今也就当他们说的是真的了。有时候也不必多问,这世上各有各人的难处,也不是人人都爱把苦难说出来。

    陈今给他们批了留校申请表,签字后在底下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有急事就给我打电话,在学校住也要注意安全,别往人少的地方走。”

    要在以前,她一般只叮嘱女同学出去要注意安全,别往人少的地方去。自从上次在聚春园和凌云的朋友们吃饭,其中有个公安就提到现在还有把人拐走取器官卖的,现在她就觉得男同学单独出去也不一定安全的啊。

    坐火车回去的同学,她是一遍遍地强调,就怕下学期回来报道的时候少了人。

    等这些学生拿了申请表离开,又去孙副院办公室签字,陈今想起来另一件事,把这学期的贫困学生名单档案给找了出来,然后和这部分不回家过年的学生核对,看有没有出入的。

    学校会有专门的资金来资助特别贫困的学生,但更多的资助还是来自外面的大企业捐赠。其中程氏集团简直牢牢占据南大捐赠榜首位,每年资助的学生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

    手头的工作忙完,眼看着就要到下班的点了,陈今赶忙带上请假条去找孙副院签字。辅导员8号开始正式放假,她这请了7号的假,就相当于从今天下班开始,她的寒假生活要来了!

    孙副院照常都是扫一眼,关心几句她工作的情况,然后就利落地签了字。

    不过这次孙副院多说了点比较私人的话题。

    “咱们学校工会每年都和其他单位一起举办联谊活动,你和周定两个年轻人,多参加些联谊,多出去认识些人,对你们总没坏处。学院就你和小周两个单身的年轻人,待会我就把你们的名字给报上去,这次联谊活动还是在咱们学校大礼堂举办的,你过来也方便,这是联谊活动的流程,你拿回去也给小周看看。”

    陈今接过了流程单,大概地扫了一眼,然后道:“您还是把我的名字给划掉吧,我这过年回来估计就不是单身的了,还去参加联谊活动不合适。”

    她才不要去参加那种尴尬的活动,和大型相亲会有什么区别?只不是平常的相亲是一个个地见面,联谊活动是一次见一群人。也可以说是一群男人来挑人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想摇头。

    孙副院狐疑地看她,“你这是有准备要谈的对象了?”

    陈今一脸真诚,随口就来,“可能吧,我们村还有隔壁村,想给我介绍对象的人都能排一条长队了,说不定他们介绍得好,我就不是单身的了。”

    “感谢组织关心我的个人问题,不过我暂时不需要组织操心。我这就回去拿给周老师,让他好好准备年后的这个联谊活动。”

    死贫道不死道友,让周定去吧。

    陈今说完就和孙副院说了再见,然后快速地离开。孙副院还想劝几句都没办法,只能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估计是不喜欢这样的联谊活动了。

    周定看着自己跟前的流程单,然后道:“可是我要回老家啊,初六我还在回校的路上。”

    陈今两手一摊,“那你要早点去和孙副院说了,不然他把你名字给报上去。”

    话音刚落,周定就一阵风似地冲去了孙副院办公室,然后一脸满足地回来,“说了,今年咱们学院没适合的人去,不用报名了。”

    “孙副院好像很关心我们的个人情况啊,他平时找你谈话也关心这些吗?”

    “不啊。”周定和她对视上,直言道:“我应该就是附带着关心的吧。”

    周定心里叹气,看吧,有钱人遭人惦记,有钱的女人更遭人惦记,也不知道是想着趁机给自家的哪个亲戚制造机会呢。

    可惜了,遇到陈今这个油盐不进的。

    陈今了解了之后,也没说什么。正好也到了下班的点,她也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晚上在家自己做的饭吃,是照着何老师给的方子,做了个炸排骨,她自己吃着觉得还可以。晚饭的分量不少,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不知不觉的,竟然都给吃光了。

    出门散步消食,正好遇上了教经济学的孔教授,见到她就问她最近有没有在看经济学的书本,又给她推荐了两本书回去看。

    隔天去学校,陈今就去图书馆把孔教授说的书给借了回去,其中一本是《九十年代中国经济发展与改革探索》,92年出版的。

    她带回办公室被常老师看到,还很惊讶,“你不会是想去考经济学的研究生吧?”

    陈今连连摇头,她现在怎么敢啊?!她现在才稍微摸到了这个专业的门槛,要了解的还多着呢。不过继续学习下去,也挺有意思的。

    她现在应该算得上是在一边学习理论知识,一边在实践了吧?

    6号上午,学院开了一次会,过年的年礼也都这个时候发下来:一袋米、一桶油和一些零食,大白兔奶糖、椰子糖、话梅糖这几样。

    陈今看到大白兔奶糖时眼睛一亮,她差点就忘记小时候的最爱了。

    旁边的何老师和她说悄悄话,“我老公单位发的除了米油,还有太阳神口服液。我小姑子单位听说是要发奶油蛋糕,人家那些都是大单位,就咱们这儿,米油和点糖就完了。”

    陈今心道:不管是发口服液还是人参酒,都不是她爱喝的,还真不如给发糖呢。

    就是吧,家里的米油还真不少了。她在家开火少,上次去银行,黄行长给她送了双份米油,中秋那会儿学校也发节礼,同样也有米油,现在过年还发她家的米油都不用出去买,光是收到的就够多了。

    不过,家里也要准备拜年的年礼了,三个舅和两个姨家都得送一份,还有村长家、周大婶家,都得去走一趟。那就去买些口服液、人参酒去送人好了。

    开完会搞好办公室卫生,这个学期就算是过去了,下午没别的事情也可以不过来。对陈今来说,就是寒假又提前了半天。

    寒假留校的人少,从5号之后,学校只开了一食堂的一楼给留校的师生供餐。她没想着中午留在学校食堂吃饭,和大家打了招呼后就一手一袋米、一手一桶油下楼去了。

    下午午睡起来,直接按掉了提醒下午上班的闹钟,然后拉上被子,继续埋头睡。再一次醒来,就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朋友们说得没错,她就是睡神转世。

    但是睡到饱的感觉真好啊,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

    先给三舅妈打了电话,问他们在不在家,确定后就说晚上去家里吃饭。然后找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把行李箱给搬到后备箱后,又转身回屋去抱个大玩偶上车塞后排去。

    刚把车门给甩上,就看到沈百川也带着行李箱出来,见到她时毫不意外,“陈老师也要搬去翰林苑住?”

    这个“也”字用得好啊。

    陈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沈老师不回香港也不回老宅?”

    她可是记得他说年节会回去香港陪他母亲,偶尔也会去他爷爷家的老宅住几天,翰林苑那边去得少。

    “不急着现在回去,住翰林苑比较方便工作。”沈百川解释道。

    “你家公司不是在东城区吗?”翰林苑在西城区啊,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烂借口?从翰林苑到程氏集团大厦的距离,差不多是从小洋楼到桥东村的三分之二路程,也不近啊。

    沈百川面不改色,笑道:“科技园一期要落成了,要去办理入驻申请,除了要跑科技园,还要出来找朋友谈工作的事情,住在翰林苑比较方便。”

    陈今也不懂,“哦”了一声。看了眼他脚边的行李箱,再看看他家院门前空荡荡的车位,最后再对上沈百川仿佛藏有万千言语的眼眸,心里长叹一声气:真难搞啊。

    她现在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疑惑,中午回来时分明看到他家院门前停了车的啊!

    陈今往后面看了看,一排过去,没有见到沈百川的车子,也不知道他的车是停在小区的哪个角落。

    “那,我先去打车了?”沈百川说完还没动,好像是要看着她先走了他再走。

    陈今心里呵了一声,然后笑道:“那行,沈老师我先走了啊。”

    果然看到沈百川怔愣之后默默抿嘴,装!

    “既然顺路,我送沈老师一段吧。上车?”

    陈今正要去开后备箱,沈百川拎着箱子走得飞快,“我来。”

    开后备箱、放行李、关后备箱,一气呵成,都不到一分钟时间,他人已经拉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准备上车了,然后隔着车子和陈今对视,笑了起来,“陈老师,麻烦你了。”

    等陈今上车拉好安全带,沈百川又解释道:“我表弟中午过来把我的车开走了。”

    陈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沈老师这个学期是不是很忙?”

    “有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个学期没怎么看到沈老师换新车了,觉得奇怪。”忙到没时间回他爷爷家老宅了吧。

    沈百川觉得陈今像是在偷笑,看到他没换新车比较高兴?她之前不还对他那些车挺感兴趣的?看到新车就悄悄地围着他车子转一圈,偶尔左顾右盼之后摸一把就跑。

    她每次都去看他家小客厅的方向,难道就没想过他人可能是在书房或者是在卧室的窗前?

    “嗯,最近比较忙,没空去看车。”车库也快放不下了,老宅那边最近就是个漩涡,他可不进去掺和。

    “哈哈放假了真高兴,忍不住就想笑。”陈今之后这一路开车都忍不住笑,她不说,别人还真的以为她是因为放假了才高兴到忍不住笑的。

    起码沈百川是真这么以为的,本来觉得放不放寒假也就那样,但现在旁边坐了个开心果,他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扬了又扬。

    车子一路开回了翰林苑,停在了她家的楼下。说来也是巧,沈百川家在1号楼,她家在2号楼,张乐业家在3号楼,都是分开三栋楼居住的,遇上的机会不大,但就是让她给遇上了。

    只见张乐业扶着他那老同学情人从3号楼出来,她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方向盘上,就为了看清一点,真应该在车里放个望远镜,这样以后她就方便躲在车里看热闹了。

    沈百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对中年夫妻从3号楼走出来,男人在扶着女人,女人好像是怀孕了?虽然肚子没凸显出来,但看着这个样子,就像是怀孕了一样。

    “你认识的人?”

    “前姨父。”陈今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声,然后啧啧道:“这些人真是够拼的,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人了都还要生孩子。”

    “还有谁?”

    “当然是一个亲戚。”家里的事就不和外人说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话说,大姨也快生了吧?

    陈今掰着手指头从5月一直算到现在1月份,确实是差不多该生了。

    看着张乐业和他现在那老婆走远,没得看了,陈今才下车去拿行李。刚把玩偶给抱下来,沈百川已经帮忙把她的行李箱给拿下来了,“改天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嗯嗯,下次再说。”陈今挥了挥手,然后拉起行李箱呼啦啦地走了。

    陈今回家收拾了下,又开车转去玫瑰园。正是到饭点时间,她和三表哥、陈永安几乎是前后脚到家。

    陈永安也是今天开始放寒假,行李都给带了回来。也就是三表哥开车去接他能拿那么多东西,不然他要是自己回来,光是拖行李箱和拿大棉被就够呛的了,他还把他的书给带了回来。陈今真是想不通,这些专业课本放在宿舍难道还会有老鼠咬吗?

    “真的会有。”陈永安说得很认真,看起来不像是骗人的。

    行吧,他们学校的宿舍是有点可怕。

    “三姐,你不知道吧?”陈永安把行李带回了房间,一出来就神秘兮兮地朝她嘿嘿笑。

    陈今真的想拿鸡毛掸子揍他,八卦急性子真是忍不了一点。“赶紧说!”

    陈永安见好就收,把正在剥玉米的陈今给挤到了一边去,然后道:“陈文星他们想卖了这边的房子,想去买套锦绣小区的房子。还找到周大婶去了,还想要周大婶给他们便宜点,最好是白送。结果,嘿嘿,被周大婶打出去了。”

    “真卖啊?不是,他们家也没沾上黄赌毒啊,这个钱花得也太快了吧!又卖车又卖房的。”

    “飘的呗。”三舅妈路过时说了几句,“陈文星在单位装阔被人盯上了,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他做的那些生意都是人家哄着他做的,刚开始给点甜头,后来把钱砸进去了全亏不说还倒欠债,之前卖车就因为生意搞砸了。还想着东山再起,又被人坑进去了,现在又该卖房了。这人,真是财神爷都把钱塞兜里了,他还给当白纸扔了。以为次次都能遇到财神爷呢?”

    三舅也来了一句,道:“就是遇到财神爷,谁会次次顾着个漏财手。别人劝他还不识好歹,没用。”

    陈今也没问是谁劝的,都不用问,肯定是村长点的。

    三舅妈又道:“他家要是踏实点过日子,把玫瑰园的房子卖了,再去买套锦绣小区的房子,也能好好过日子,肯定是比他们以前只靠单位工资过日子强多了,现在多少人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呢”

    陈今觉得,这怕是有点难。人都是由俭入奢易,但由奢入俭难。好日子过上瘾了谁还看得上普通日子啊?不甘心就够折磨人的了,说不定陈文星还要再折腾一把,就看他能不能及时收手了。

    这么一看起来,这个做生意和赌博也挺像的,没脑子没能力的还是少去掺和吧,老想着挣大钱那不成啊。

    “唉哟,我的排骨。”三舅妈赶忙小跑回厨房去,和三舅忙起了晚饭。

    他俩也给自己的超市请了人,否则天天都去店里守着,也没点别的时间过日子,那也不成。

    陈永安继续盘点他知道的那些,“还有陈月和可欣姨,我和三哥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到她们了,陈月说过几天有空请咱们吃饭。三姐你不知道吧?嘿嘿啊!你别掐我,我说!”

    陈永安揉揉自己的手臂,赶紧道:“陈文颂,居然又想要闹离婚,说他现在老婆骗了他。”

    陈今眼睛都圆了,“难道是他老婆生的孩子不是他的?”

    这次刺激?这算是仙人跳吗?算是吧

    “那倒不是。”陈永安觉得自家三姐想得更离谱,忙道:“之前没离婚的时候,他这个老婆和他说检查出来的是男胎,不然陈文颂能那么快答应离婚?现在他老婆被人扒了,说她当初检查出来的就是个女儿,买通了医生骗的陈文颂。现在陈文颂闹着要离婚”

    “他想离就能离啊?我看他老婆也不是软柿子,蠢人也不会这么快就能设计嫁给陈文颂,生女儿出来也大半年了吧,之前也没见说闹离婚啊。”可见人家还是能拿捏得住陈文颂的。

    “他也就说说,他老婆又怀上了,说这次检查过了肯定是儿子。我看老支书有点松动了,要是陈文颂真有儿子了,以后老支书说不定还会改变现在的想法,手里的钱估计会给陈文颂漏不少。”

    说着,陈永安感慨道:“文实叔真坐得住,他就一点都不担心老支书把家产都给了陈文颂啊?”

    这时,一回来就去洗澡的三表哥洗好出来,头上披着块大红色毛巾,随手擦擦头发,道:“好儿不望爷娘田,人家自己挣钱花腰板也硬气。”

    陈永安撅了撅嘴,他知道他哥是在点他了,不过他就也不想着多出息了,以后就在家开个小店,反正他对豪车不感兴趣,新衣服什么的,有就穿没有就穿差一点的,他的游戏机也不算特别贵,攒攒钱还是能买到的。

    他生活费每个月一百都能过得特别好,既然这样,没必要非要强求自己去挣每月一万啊。

    不想听他三哥说教,陈永安翻出了游戏机,“三姐,来打游戏。”

    陈今挥了挥手里的玉米棒,“我想打你。过来剥玉米!”

    “哦。”陈永安哼哼了两声,还是挪了过来剥玉米,想起来自己还有没说完的八卦,继续道:“陈文振被他外头那个的娘家兄弟打上门了,要讨说法。他们找到村长,被村长报警抓走了。”

    陈今挑了下眉,“村长就是村长,做事不含糊。”说把人抓走就抓走,让他们自己掰扯去。

    三表哥好笑地拿毛巾甩了下陈永安,“你上的是居委会大学吗?就你知道得多。”

    陈永安得意地擡了擡头,“我每周放假都回家,也不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的。”

    看把他得意的陈今问:“怎么全是村里的事,你们学校没有新鲜事啊?你们宿舍啊班里啊,个个都认真学习不惹事啊?”

    “学校就那些事啊,没什么意思,我们宿舍和其他专业的一个女生宿舍搞联谊,怪无聊的。”

    三表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同学今天看到我开车去接你了,下学期你就不无聊了。行了,拿一边自己剥去,我们有事聊。”

    三表哥直接把盆都递给了他,把人赶去了餐厅后,就和陈今说起了四方旅行社明年的安排,然后道:“就腊月26吧,旅行社的人要一起吃个饭,你到时候也过去露个脸,今年的分红也要分下来了。”

    别的她都不关心,“有多少?”

    “十万出头吧,和之前预料的差不多。”三表哥感慨道:“没有想到做旅游这么赚钱啊。”

    他们是不仅赚游客的钱,还有和景区附近的酒店啊、饭店啊,现在也陆续有了合作,这就赚好几下了。

    陈今松了一口气,有钱进账就好,“以后是要改成一个季度分一次钱吧?”

    “嗯,这个和他们两个说过了,怎么?你缺钱了?大伯那边的新项目你也掺和?”

    陈今嘿嘿笑,“我还打算自己买块地皮。”

    “哟!你这个大手笔啊,钱都要砸完进去了吧?”

    “差不多,以后靠租金和旅行社的分红慢慢攒钱建楼了。”

    “差钱就说,我这里过了年攒攒下来也有二十几万,不收你利息。”

    陈今斜了他一眼,“专门提后面这句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会不好意思,然后给你算利息吗?”

    “是啊,我以为你脸皮也没那么厚啊。”三表哥笑道。

    随即又正色道:“缺钱你就开口吧。”

    “知道了,不会跟你们客气的。”陈今抽出身后的靠枕抱着,然后往后靠下去,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看,心里安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