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谁中了坏小子的毒胡伟红这次就算我认栽江雨朵欢乐颂刘慈欣沉船倪匡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长安朝云 > 第215章 你这是要弑君吗?

第215章 你这是要弑君吗?

    第215章你这是要弑君吗?

    自太和殿刑审翠翘那日开始,天子一病不起,从此不再早朝。

    杨贤妃心怀鬼胎,不敢联络安王,躲在殿中避了一个月风头,一直不见李昂来追究,这才稍稍放下一颗心。

    哪知她不招惹是非,是非却来招惹她。这日她难得有心情去御花园赏一赏腊梅,却被安王堵了个正着,不得不陪他走入梅苑深处,私下交谈。

    杨贤妃心中不悦,便懒得委婉,直接冲安王发脾气:“我一个深宫妇人,将来谁继承大统,都不耽误我做皇太妃。殿下不必再来见我,我可不敢再插手立嗣的事了,看看翠翘的下场,圣上那是杀鸡儆猴,警告我呢。”

    安王吃了她一顿排头,也不恼火,笑道:“娘娘想与我撇清关系,我自然不敢有二话,可惜在外人眼里,却不是娘娘想撇清,就能撇清得了。”

    杨贤妃闻言,眉头紧皱:“殿下此话何意?”

    安王信手折下一枝腊梅,轻轻嗅着金盏似的花苞,意味深长道:“娘娘早就认下杨嗣复这个侄儿,与他府上女眷也是有来有往,人尽皆知啊。”

    杨贤妃被他戳中软肋,顿时没了气焰,愤愤道:“哼,要不是因为他,我哪能惹上你这个大麻烦!”

    “这一句大麻烦,娘娘真没骂错。”安王双目低垂,无奈道,“我若不是遇到麻烦,今日也不来叨扰娘娘。”

    能被安王道一声“麻烦”的,绝非小事,杨贤妃心中一凛,沉声道:“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我听闻,圣上近日有意追究一桩旧案,已经在太和殿召见了翰林学士,共商拟诏之事。这道诏书一出,恐怕朝中就要变天。”

    杨贤妃半信半疑地问:“什么旧案,竟有那么厉害?”

    “这桩旧案是关于维州悉怛谋一事。娘娘有所不知,多年前吐蕃维州有个副使,名叫悉怛谋,曾率麾下向时任西川节度使的李德裕投诚。当年牛僧孺劝圣上勿与吐蕃交恶,下诏将悉怛谋等人遣回吐蕃,结果这批人全被诛于边境。我听说,近日圣上有意制诏,追封悉怛谋为将军,待此诏一出,当年这桩旧事便算是翻案了。”

    这一番话杨贤妃听得半懂不懂,疑惑道:“这事听起来也不算大啊,为何圣上时隔多年,还要重提?”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思来想去,这桩旧案应该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召李德裕回京,再次重用他的借口。”安王盯着杨贤妃,缓缓道,“等到李党擡头,牛党的杨嗣复会如何?本王又会如何?要知道,李德裕与颍王已是早早结盟,必定会全力支持他上位。颍王此人骄横恣肆、睚眦必报,若本王夺位失利,下场恐怕比当年的漳王更惨。”

    “颍王的脾气我知道,不必你提醒。”杨贤妃打断安王,脸色已十分难看,“若由颍王上位,我必被你们牵连。如此说来,这道诏书是万万不能出太和殿了……”

    ……

    自御花园密谈后,又过数日,便是除夕,杨贤妃特意备下药膳和酒菜,前往太和殿求见李昂,却被拒之门外。

    身为六宫之首,这事不仅使她颜面扫地,也是一个不祥的预兆。为此她气了一夜、恨了一夜,也愁了一夜、怕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一早,她便顾不得礼数,带了人困住王福荃,直闯太和殿。

    李昂近来清醒的时间不多,原本正昏昏沉沉地睡着,却被殿外传来的嘈杂声吵醒。他勉强睁开双眼,便看见杨贤妃那一张在脂粉掩盖下,显得艳丽而虚假的笑脸。

    不等李昂开口,杨贤妃便笑吟吟道:“陛下,今日乃是八节之端、三元之始,臣妾特意备了屠苏酒、五辛盘,来与陛下贺正。”

    李昂躺在御榻上,冷眼看着杨贤妃:“你知道,朕并不想见你。”

    “臣妾知道,”杨贤妃两眼湿润,委屈地望着李昂,“陛下,臣妾承认,过去曾收过安王的好处,替他美言了几句,但庄恪太子的事,臣妾是真的冤枉啊!陛下与臣妾夫妻一场,难道真的要听信一个伶人的诽谤吗?”

    李昂微微摇头,喘着气说:“永儿之死,不是几个伶人、宫女串通一气,就能办到的。当初,朕一念之差,没有召见他,害得他一夜之间暴病而亡,如今想来,这世上哪有什么一念之差?朕不过是中了你的……挑唆之计……”

    李昂一气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杨贤妃默默旁观,直到李昂停止咳嗽,仰躺在御榻上虚弱地喘息着,才幽幽开口:“既然陛下已经认定臣妾有罪,臣妾就不费唇舌了。陛下真的想知道,庄恪太子是如何薨逝的吗?”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屠苏酒。

    “庄恪太子的汤药是被动了手脚,却不是下毒,而是加了一颗养身的丹药。”

    迎着李昂痛不欲生的目光,杨贤妃从袖中摸出一只两寸见方的锦盒,拈出盒中丹药,投入屠苏酒:“道家炼丹,离不开婴儿姹女,身强体壮者服之,不及时发散都有性命之虞。换作病重体弱之人,将之与汤药一并服下,效果可想而知。”

    道家炼丹,称呼汞为姹女、铅为婴儿。李昂的祖父、父皇两代天子,皆因服食丹药不慎,于壮年驾崩。是以李昂一听到杨贤妃的话,目光中除了深恶痛绝,亦有深深的恐惧。

    “你这是要做什么?弑君吗?”

    “臣妾不敢,”杨贤妃举着酒杯,凑近李昂,“臣妾不过是想敬陛下一杯屠苏酒,与陛下共庆新春而已。”

    李昂奋力挣扎,从御榻上半坐起身,试图推开杨贤妃,却被她轻松躲开。

    趁着李昂侧身,杨贤妃顺势将他推下御榻,分开双腿骑在他身上,又无视李昂痛苦的闷哼,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手用酒杯抵住他紧闭的嘴唇,试图撬开一丝缝将药酒灌下去。

    她做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当发髻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猛地把她从李昂身上扯下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殿中出现了第三个人。

    “哟,臣弟似乎来得不巧,打扰了陛下和娘娘的雅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