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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穿过北纬线 > 第49章

    路延退后一步,问他:“你身体好点了吗。”

    孟图南点头:“好多了,这次是意外,没什么大问题……你退后干嘛?”

    路延想了想,坦诚说:“有点怕你。”

    “怕我干什么?”

    “你说呢。”

    孟图南挑了挑眉:“我不太明白。”

    怕靠得太近,又生事端。

    17岁他们吵架,孟图南从窗户上跳下去。27岁,他以为自己结婚,喝醉酒把胃喝穿一个孔,要做手术。如果再经历一次和好恋爱分手,他又要怎么折腾自己?

    凑在一起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儿似的。

    “我觉得……”路延措辞了一下,“你太刻意了,没必要。”

    “刻意?我这不叫刻意,只是不想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直接点多好。”孟图南说,“你觉得不舒服?要我搬走?。”

    路延叹了口气;“你让我很为难。”

    孟图南笑了笑:“路延,你别紧张。我已经不是17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点点头:“对。我觉得这是最可怕的事,我们不是17岁了。”

    不再年轻,不再自由,不是可以不顾一切付出,不求回报相爱的年纪了。

    已经过去了,过去太久了。路延那年后就没再回过定晏,那个孟图南和自己也就那样死在了那一年,无论如何都是回不去的,时间对每个人都公平。

    接着路延安慰自己说慢慢来吧,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他主动提了句:“搬家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住的地方我提前收拾好了。”孟图南说,“学校那边还没建成没什么事……刚好空间够,我打算把租的这房子一层收拾收拾开个班,教成人,你有空可以来看看。”

    路延点头。

    “李小园说你养了狗。”孟图南笑着说,“有空牵出来给我看看啊。”

    路延还是点头:“想看可以进去看。”

    孟图南有些意外,假模假样推脱了句:“如果不方便也不用勉强,改天我们再……”

    “进来吧。”路延没跟他废话,转身开门去了。

    路延的家很干净,和他人一样,另外的观感就是大和空旷,整洁过头……但有的那些布置都很精致,看得出主人过得很富足。

    他们换鞋的时候有两只狗蹦蹦跳跳地冲了过来,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孟图南还是不免被这两团毛绒绒的东西吓了一跳……他从小就不招猫猫狗狗喜欢。

    其中一只认识,好像是边牧。另一只……他指着那只摇头晃脑扒着路延腿的狗问:“这什么狗?”

    “柴犬。”路延答。

    “啊?”孟图南又仔细看了看那狗,“我从没见过这颜色的柴犬。”

    “这个毛色少,是胡麻柴。”

    老天,狗这么可爱的吗?孟图南其实不大喜欢这类生物,但不知道是路延养的这两只太好看又亲人还是怎么,他没忍住蹲下试探着摸了下那只柴的脑袋……太好摸了!最令人感动的是这狗不躲也没叫,非常听话。

    他们相对坐着撸了会儿狗。孟图南摸得有些上瘾,笑着问:“叫什么名字?”

    “柴叫芝麻。”路延说,“边牧叫绿豆。”

    “……”这朴实的名字让孟图南噎了下,“不错,不错。”

    客厅很大,这个空间里唯一让人觉得舒服的布置是地上的白色地毯。孟图南摸着路延那只叫芝麻的柴,觉得这地毯很舒服,肯定很贵,让人很想在这里睡上一觉。

    这样想着,他就不要脸地问了:“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睡?就睡地毯。”

    路延瞥他一眼,把话踢开了:“这次回来,有空会回定晏吗?”

    “你想回么?”

    路延摇头:“我没再回去过。”

    话卡住了。因为孟图南小腿蹭了过来,贴住他的,像以前一样,他们会相对坐着,腿碰到一起,接着他们会脱衣服,亲吻,拥抱,那是性开始的一个讯号。

    孟图南看他不躲,靠近了一些,动作没有停。嘴张了张,问他:“我忘记问你了,你家里人还好吗?”

    路延看着他的嘴,没有躲,心里想的是——我不该让他进家的,我没办法控制。

    “我妈现在住北京,心血来潮在学画画。之前她出过一次事故,从二楼摔下来之后腿有了点小毛病,没办法跳舞了。”路延回答他,“但感觉她过得挺快乐的。我舅舅过得也挺好,结婚了,有了孩子。”

    孟图南点头:“都挺好的,你看起来也很好。”

    我也很好,真的吗?

    他想说,我过得不怎么样。对面的孟图南又笑了笑,说:“你妈妈当年给我买的鞋我还留着的……她现在还喝酒吗?”

    “偶尔还是喝。”路延摇摇头,“但现在可以控制,我们也不怎么说她。我现在时常觉得很多事都无所谓了,她喜欢喝就喝,我也没有必要管。”

    孟图南点头:“是不用管啊,她是她,你是你。”

    路延又问:“喜欢当老师吗?”

    “不太喜欢,要讲很多话。”孟图南抱怨说,“有一次我着急录课连续讲了六个小时,第二天嗓子直接哑了。我还是更喜欢写字,清清静静地写。但我的老师说我不成大器,写的字有形无意,不够纯粹,也就只能应付不懂的人。”

    路延笑:“那你觉得呢?”

    “不知道。”说着孟图南打了个哈欠,“当成生计做,硬着头皮干呗,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路延看见狗在闻孟图南的下巴,他痒得仰起头,额头的两个疤撞进视线里。他还是这幅死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这会儿身子东倒西歪,像是随时都会瘫倒睡着。

    他身体越靠越近,腿完全贴过来,路延觉得不舒服,或许是领带系得紧,他有点呼吸不畅。

    孟图南指了指他手腕上拴着红豆的绳子,意有所指:“这个我有点眼熟。”

    路延点头,坦坦荡荡答:“嗯,你送的……我戴习惯了。听说红绳不能自己取下来,要等它自己不见,如果哪天找不到了、断了就说明挡了一次灾,但自己取下来会折寿。”

    “你去哪里听说的?”

    “好像是……”路延回忆了下,“以前我奶奶讲的吧。”

    “那你运气蛮好,都没灾可以挡。”

    他又靠近了些,这回看的是路延的眼睛。看了看,凑近了……路延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偏开脸。

    然后孟图南瞬间站起来,说:“真的困了,改天来找你。”

    路延点头,说:“好。”

    孟图南走了,很听话。他离开前对着路延笑,问:“你是不是不常接待客人?我进来到现在,你连杯水都不给我倒。”

    路延想了想,答:“我自己都很少回家,基本在外面飞……你要喝水不会说吗?”

    “家里没平常没什么人来吗?一个人住?”

    路延想了想,点头:“差不多吧。”

    孟图南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又道:“我问的一个人,是在问你是不是单身。”

    那几眼像是有温度,看得路延身体都有些烫。

    他很想避开那个目光,但孟图南笑了下,感觉这人笑得挺好看,路延多看了两眼,忘了挪开眼。

    半天他才想起答了句:“……你该走了。”

    “好。”孟图南笑着拍了下他的肩,也没再逼他,“我走了。”

    他木木地点头:“好。”

    关上门的那一刻路延觉得很心烦。

    他能从孟图南的每句话、每个动作中感受到挑逗和暗示。可当自己处于压抑的心情时,这其实更像一种折磨。

    路延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刚刚没有跟孟图南说再见。

    马上就十年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一辈子。